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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须臾,三人依次上了占星楼。
凤凰迎风而立,张口便是一声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第一卜,本宫要问生死!”
邚卜言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坐在了书案前。
待得立足在凤凰身侧的云无暇举目抬眸相望,邚卜言已然从书案机关之中拿出了九枚铜钱,次第摆在了面前。
“敢问贵妃娘娘,是替谁来问生死?!”
凤凰冷冷一笑,从唇齿之间吐出一句话:“凤麟之女,凤羽!”
邚卜言手一哆嗦,一枚铜钱不由得脱手而坠,沿着桌案仓促的滚动,一如那打了败仗的兵卒一般,在敌人的穷追猛打之下,落荒而逃。
云无暇眼见得那铜钱自案沿之际,悠悠滑落,顿时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接过,却不料一阵夜风吹来,那铜钱径直在空中一番飘忽,径直擦着云无暇的手掌边缘,坠下了占星楼。
“贵妃娘娘所问,可是那……可是那喋血朝堂,谋逆朝纲的护国将军,凤麟,凤将军的女儿?!”
“正是!怎么,邚大人,此人本宫,卜得,还是卜不得?!”
邚卜言冷汗涔涔:“卜得,自然卜得!”
“那就好!邚大人,请吧!”
邚卜言垂眸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八枚铜钱,略一沉吟,旋即拱手回禀道:
“启禀娘娘,占星之术,素有门道。方才罪臣尚未开占,便不慎不丢落一枚铜钱,若是按照占星术的规矩,只能择日再占!”
此言一出,凤凰登时投来一道狠辣的目光。
邚卜言见状,急忙跪地叩首,慌张道:“但娘娘若是执意坚持继续行占问卜,怕是会预测不准,还请娘娘定夺!”
云无暇微微一笑,举步上前:
“邚大人,依奴婢看,若是邚大人诚心诚意想为娘娘占卜,莫说是八枚铜钱,就是用三枚,或许也能卜个精准!但若是邚大人只是一味的敷衍我家娘娘,恐怕就算是择了良辰吉日,齐了九枚铜钱,怕是也占卜出娘娘想要知道的答案吧!”
邚卜言闻声,急忙摇头:“罪臣不敢敷衍娘娘!”
“那你还等什么?!”
凤凰冷哼一声,拂袖而立。
邚卜言慌忙起身,将桌案上的铜钱一番摆弄,旋即抬眸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空,一边凝眉沉吟,一边有条不紊的调整着桌案上的铜钱。
“怎样?她是生是死?!”
凤凰的双眸之中满是急切,邚卜言擦了一把汗,躬身禀复道:
“回娘娘的话,从卜辞上看,此人……此人……此人眼下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似是……似是不久即会亡命于世!”
此言一出,凤凰陡然间踉跄退步:
“她果然还活着!”
邚卜言疑惑不解的看向云无暇,云无暇眉宇间浮出一抹杀气。
“看来,当真是我们掉以轻心了,竟然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了这么多天!”
凤凰主仆的一番言辞,让邚卜言彻底疑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忽然间只见凤凰一个箭步窜到自己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问道:
“她在哪儿?那个贱货在哪儿?!”
邚卜言被凤凰突如其来的发狂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只好张口结舌:“容……容罪臣再行……再行一卜!”
凤凰一把将他的手压在桌案上,狠狠命令道:“现在就卜!快!”
邚卜言又是一番惊慌的摆弄,待见得八枚铜钱在桌案之上摆成了一副奇怪的形状,不觉皱了眉头,兀自发出一声“奇怪”的感叹。
“她在哪儿?快说!”
凤凰似是早就等不及邚卜言的回话,又是一声怒吼。
邚卜言慌里慌张的张口道:“她……她在水云之间,黄泉之上!”
“水云之间,黄泉之上!?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你说,那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娘娘息怒,罪臣……罪臣也不知道,只是从这卜辞之上……”
 ,猛然间扬起袖子,径直将那桌案上的八枚铜钱给甩了下去。
邚卜言被凤凰的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惊眸而退,踉跄倒地,八枚铜钱也随着他的跌落,悄然停止了旋转,静静地散落在身侧各处。
“娘娘息怒!”
云无暇举步上前,在凤凰耳侧又是一番耳语,须臾,凤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了心中的愤恨,旋即朝着跌坐在地上的邚卜言,发狠命令道:
“就用本宫撒成的卦象,我要你为我卜最后一卦!”
“罪臣洗耳恭听!”
凤凰一字一句:“凤氏族谱,在哪里?!”
邚卜言惊慌的环视四下,须臾,再次匍匐垂首,如实秉复道:
“咫尺……天涯!”
……
第一百章 云棺林苑酿祸福()
昏昏沉沉朦胧,氤氤氲氲迷幻。
洞水潺潺,花筏飘飘。
花筏之上,一名白衣女子,静然无声的平身而躺,在她的身侧肩头,赫然摆着那本尚未揭开金箔封印的陈旧古籍。
花筏之上的另一头,一名白衣男子,飒然端坐,修长的手指看似无意的轻挑慢拢,一曲凄艾的乐音,顷刻间四下回想。
花筏幽幽前行,琴声凄凄而扬,待得花筏浮水而过,洞中两侧的山壁上,便顷刻间次第生彩流光。
流光四溢,水雾氤氲,点点落英伴着琴声飘飘摇摇散落在花筏之上。
待得一片飞红撒落琴弦,那端坐抚琴的白衣男子,不觉微微凝眉,歇了琴音。
男子轻轻托起那一片飞红,不由得发出一声无望的轻叹。
随后轻扬衣袖,任由指尖的飞红,飘然而落。
举目抬眸,映在那异彩流光,氤氲水雾之中的,却是一张毫无温度的寒冰银甲。
飞红点落,在水雾之中划出一条凄美的弧度,随后便是悄然无声的随波逐流。
一如那花筏之上,沉沉不醒的红颜。
琴声复起,水雾渐浓,一朵旋复似是不甘飘零逐浪,在一众落英之中,倔强的破雾飞升,决绝一般的想要冲破那周身的迷雾,去寻得那久违的自由和欢乐,却不料飞旋不过片刻,便随着周遭骤然而起的明光,被一滴重重的水滴,强压着飞坠而下,不偏不倚的点在了那花筏之上的红颜眉心。
飞花飘摇而坠,香露点点而落,看似无意的轻敲着那白衣女子的眉心,不过片刻,白衣女子原本舒展的黛眉,在一瞬间微微凝蹙,原本僵硬的手指也在一瞬间悄然而动。
而端坐抚琴的白衣男子似是丝毫没有觉察到,那花筏之上的红颜,已在片刻间有了生命的迹象,依旧合眸沉浸在无限的哀思之中,驱筏而行。
是谁?谁在奏乐?!为何这乐声这般凄婉?
我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耳边不时响起的滴水叮咚之声,犹如地狱阎罗的催命更,声声不绝于耳,凤羽刚刚生出的几分希望,在刹那间没了踪影。
好累!
周身无力的她,身心俱疲!
就这样,结束吧!
再不想看着身边任何一个亲近之人,祭奠在无休无止的阴谋和杀戮之中!
如果,这就是结局,或许再好不过,至少,自己可以解脱了!
就这样结束吧!
她的心中默默而言,任由过往的种种是非,飞速的在脑海里徘徊,凤凰,凌睿王,璃洛,紫莹,洛无双,云无暇,太后娘娘还有阆渊,以及尚未来得及说再见的唐绶与南宫若,她们一瞬间次第闪现在脑海里的面容,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凤羽再也生不出半分半毫的气力,去思量藉以依靠的支撑,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能让她重新点燃生的希望。
可,就是这样,脑海最终定格的,却还是那一张看似熟悉,却又陌生到令她望而却步的银甲面具。
你,可曾想过我,不是为了兵书,不是为了我无从揣摩的密谋,只是单纯的思念,你可曾像我一般,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你一样,想起我?
就算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还是不争气的想着你。
就在我跌落云端的最后一刻,我甚至还在庆幸,岛主,我终于为你拿到了兵书。
可是,对不起!
你对我而言,太过神秘,又太过遥远,我凤羽怕是撑不到能再见你的时刻了!
对不起!
我,真的喜欢你!
可是,今生,这浅浅的缘分,终究抵不过这世上太多沉重的阴谋。
对不起,来生,再见!
就这样想着,不过须臾,求生的信念,便在刹那间随着滴滴花露,无奈的破碎,滑落,溶在身下的水波之中。
花筏行了数里,却见得一座石桥巍巍立在水雾之中,诡异的七彩之光照耀着它的桥身,看上去是那样的神秘。
花筏停止了漂流,琴声也在顷刻间戛然。
白衣男子又是一声长叹:
“你我缘分已尽,我能做得,也就只是送你最后一程!只是希望,若有来生,你不再背负这一身沉重的仇恨,能活得轻松痛快!”
言罢,悠悠起身,悄然运力伸掌,激扬起一片水浪。
七彩明光骤然炫目,那水浪在迎空而起的刹那间,齐齐凝滞,顷刻间顿在空中。
白衣男子转身运力,只见凤羽周身顷刻间生出一个偌大的水晶棺,随着白衣男子的翻掌生风,那水晶棺缓缓没入了方才被他劈波而生的水道上。
水晶棺方一入水,白衣男子猛然撤了掌力,那凝滞在空中的水浪,顷刻间轰然而坠。两条黑白相间的鱼儿,不知何时从水浪中生出,转瞬便围着那水晶棺一番衔尾而绕。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那水晶棺中的安然红颜,随后目光悄然移向她身侧肩头的古籍:
“你我相识一场,于理于情我不该夺你所好!凤姑娘,一路走好!”
言罢,微微欠身施礼,紧接着原本七彩流光的水洞,顷刻间明光顿去,霎时暗黑如夜。
白衣男子又是一声长叹,随后飘然飞身,径直穿过水雾,自洞口处飘摇而去。
水洞之外,蓝天依旧,白云如昔,一阵和风吹扬起洞口的垂藤,只见那斑驳沧桑的洞口岩石之上,隐隐透着三个大字:
“水云洞!”
……
江水悠悠,随波而流。
伽蓝苑外的竹林,一片潇肃。
紫莹失魂落魄的托着两条紫纱,缓步穿过那一片颓然的竹林,朝着伽蓝苑走去。
却不料,刚一抬头,便看见鸾奕涵手持铜杖,背身负手立在伽蓝苑的大门前。
“夫人……”
紫莹干裂的双唇刚一开启,两行热泪便忍不住簌簌而下。
鸾奕涵闻声,冷冷的转过了身,径直瞪着一双盲目,不屑的冷笑道:
“还能活着回来?不错,看来我果真没有白白浪费时间来训练你!”
紫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悲声断续道:
“夫人……我对不住夫人,对不住东楚皇璃一族,……璃洛太子他……他恐怕……”
她的话未说完,鸾奕涵便扭头转身,手持铜杖径直朝着伽蓝苑中走去。
“夫人……”
紫莹悲声凝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那鸾奕涵漫不经心的问道:
“此去函谷,可是如愿破了那斩龙台的护关阵?!”
紫莹垂泪颔首:“夫人料事如神,那圣女娘娘果然能驾驭得了那烈焰五行琴。只可惜斩龙台的护关阵虽破,但五行琴却也毁了,夫人,紫莹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鸾奕涵闻言,顷刻间仰首,放声大笑起来。
“夫人……”
紫莹不明所以,又是一番疑惑的泪眸相向。
却听得那鸾奕涵狠狠言道:“贱人,你以为你的护关阵天下无敌,无人能解,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败在我鸾奕涵手下的!”
紫莹见她情绪激昂,一时间万千话语凝结在喉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再次垂首,一番垂泪。
“只要能破得了阵,莫说毁了一架烈焰五行琴,就算是毁尽天下奇珍异宝,我鸾奕涵也在所不惜!”
鸾奕涵顿了脚步,微微侧首朝着紫莹投去赞赏的目光:“紫莹,这次你做的不错,本夫人要好好赏你!”
紫莹闻言,愈发的心痛:“夫人,璃洛他或许已遭不测……”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鸾奕涵打断:
“此去函谷,舟车劳顿,你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好好休息,接下来,本夫人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紫莹见她似是丝毫不关心璃洛的生死安危,一时间有些急躁,顿时抬步追了上去,张臂挡住了鸾奕涵的道路:
“夫人,洛太子或遭不测,您作为他的娘亲,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他吗?难不成,您所谓的任务,计划,就是为了跟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打一场永远没有意义的赌?!您……”
“放肆!”
鸾奕涵顷刻间暴跳如雷,飞起铜杖,重重的打在紫莹的肩头。
紫莹吃痛趔趄,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别以为本夫人夸你几句,你就可以得意忘形!本夫人要做什么,为何而做,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紫莹忍痛起身,垂首恭敬道:“老夫人息怒,紫莹不敢,紫莹只是觉得洛他……”
鸾奕涵冷哼一声,径直敲着铜杖走入伽蓝苑。
“做好你分内之事,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都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紫莹垂泪悲声,颔首领命:“紫莹知错了,紫莹谨记夫人教诲!”
话音刚落,内心的悲痛和着身体上的疼痛,顷刻间蔓延了周身。紫莹只觉得喉头一阵血腥上涌,紧接着那被憋闷在心胸的悲伤怨恨,随着一口鲜血,一涌而出。
“璃洛……”
紫莹悲声呼唤着璃洛的名字,下一刻头一歪,径直昏迷了过去。
伽蓝苑中,那手持铜杖的鸾奕涵在紫莹晕倒的一瞬间,驻足顿步。
鸾奕涵倔强的持杖而立,两只黯淡无光的盲目之中,似是也在刹那间有一股湿热缓缓升腾。
“璃洛,你若敢如此轻而易举的断送自己的性命,我鸾奕涵就是到了黄泉,也不会放过你!”
……
第一零一章 祸起慕芊宫闱乱()
冬日的阳光散着天寒,禅宫苑里那袅袅而升的佛烟,伴随着声声木鱼,在阳光下小心翼翼的弥漫开来。
景太后跏趺而坐,的在那金尊大佛前,一番虔诚的默诵着佛经。
木鱼声声未歇,但见一名太监急急忙忙的碎步朝着禅宫苑跑了进来。
一直垂首秉立在景太后身侧的多罗嬷嬷,一听得那碎乱的脚步声,不由的微微凝眉,旋即悄然转身,轻声快步的走了出去。
景太后的双耳在多罗嬷嬷转身蹑步的瞬间,微微一动。
那小太监一见多罗嬷嬷,正要跪地行礼,多罗嬷嬷却肃然抬手,免了他的礼节,那小太监见状,旋即会意的凑近多罗嬷嬷的耳畔,悄无声息的一番耳语。
多罗嬷嬷听得真切,一时间,肃然无波的面容上,不觉生出几分郁怒。
待得摆手禀退了那小太监,多罗嬷嬷兀自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一番沉吟,过了片刻,才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抬步,朝着景太后而去。
莲叶蒲团上,景太后依然虔诚的颂着佛经,多罗嬷嬷不动声色的再次候在她的身侧,一如那佛前的护法罗汉,在寂然无声中,暗暗坚定着守护佛陀的衷心。
日头随着袅袅佛烟,偷偷朝着中天,步步攀升,禅宫苑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