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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凑头,发现他掌心靠近大拇指的位置上有一个绿豆大的灰色虚影,挑好角度去看,他俩发现那虚影是一个小小的羊皮卷。
“我也有,不过在手腕上”,陶小霜抬高右手示意孙齐圣去看她的右手腕,那里有一个红色钥匙状的虚影。
孙齐圣挑眉,很肯定的说:“睡前我没看到你手腕上有这个。”
陶小霜解释,“清醒时那就是一颗小红痣,只有芝麻大小。”
“是这样。”
“对了”,陶小霜笑着把雾灯递给孙齐圣,“现在很轻吧。”
孙齐圣的手指比陶小霜的粗一些,陶小霜本以为指环只能戴在他的小指上。结果他刚拿起指环,那指环就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
套上指环,孙齐圣问,“陶小霜,巡夜有地图吗?”
“啊!”陶小霜差点忘了,她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浓烈的彩色油墨画出了迷雾镇大致的分布。
孙齐圣拿着地图边看边记,陶小霜指着地图上遍布的金黄色小点,说道:“大圣,这些点是路牌,多拿点回来。”
“路牌?”孙齐圣在脑中建构的地图上点上小黄点。
“就是这个”,陶小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青铜片放孙齐圣手里。
路牌很薄,规则的小方块,两面都刻有三组字母,孙齐圣猜测那是迷雾镇的文字,他诧异的问道:“那巡夜人的影像还能教你认字写信?”
陶小霜好笑地摇头,“怎么可能,写信靠这个。”她抬手一指石柜正中的一个扁抽屉。
“你看”,陶小霜打开它。抽屉里空无一物,只是在底部的中央有一道长长的细缝。
“你把路牌丢过去”,陶小霜指着那细缝说。
啪的一声,路牌就落在那细缝上。
无声的,细缝裂开一条口子,裂口向上突起,眨眼的功夫,一张上下长满三角形牙齿的大嘴就凸出在木板上。咔的一声,路牌被不停张合的三角形牙齿咬住,咀嚼几下后吞了下去。
咔嚓咔嚓,大嘴在蠕动,孙齐圣看得入神。
这吃相即使已经看过好几次,陶小霜还是感觉满恶心。
很快,咬合的牙齿张开来,就听噗的一声,路牌被大嘴吐了出来,随后那大嘴凹陷下去,又合拢成一条长长的细缝。
孙齐圣立刻伸手把路牌拿起来,路牌的两面都完好无损,只是在字母下面多出来一行中文:春和蜜的水池。
“这个抽屉,我叫它翻译柜,它中间的细缝能互译中文和迷雾镇的文字。”
陶小霜指着翻译柜上面的抽屉说,“这个就是邮箱。把翻译好的信放进去,第二天就能收到回信。”
孙齐圣心里好奇难耐,伸手想往翻译柜里探。陶小霜见他要去摸那条细缝,急得大叫:“不准摸!孙齐圣,你要摸了就别想再碰我!”
孙齐圣悻悻的收回手,“那我去巡夜了,你留在房间里休息。”
“好的呀,你小心点。”
陶小霜站在门口,看着孙齐圣冲进了灰雾里。
关上门,陶小霜手捂胸口吐了口气。她没有想到孙齐圣这么敏锐,一进屋就差点猜出这个巡夜人小屋的秘密。还好,运宝箱的惊喜是保住了。
迷雾镇上的灰雾只有雾灯能驱散,而灰雾进不了这个房间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雾灯诞生的地方。
那个创造出雾灯的男巫曾居住在镇议会的一个房间里。男巫的性格孤僻嗜静,用各种机关和石柜代替仆人。后来,离开迷雾镇时,男巫把这个房间和雾灯一起留给了巡夜人。
从此,这个房间就被称为巡夜人小屋。
“差一点就前功尽弃了……”嘀咕一句后,陶小霜走到一个烛台旁,扭动蜡烛。细微的摩擦声中,她抬起头,看着屋顶的条石移动后露出的通道里十来个系着铁链的大木箱缓缓下降。
木箱无声的落在了地上。陶小霜上前一一打开它们,然后马不停蹄地填满了运宝箱。
开动机关后,铁链拉着木箱升回了屋顶。陶小霜才有空去擦额头上的汗,她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有些期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梦醒后给孙齐圣一个大惊喜了。
在民国时期,陶小霜仍是宋诗的时候,沪人请客吃饭,说到请吃大餐,指的就是吃西餐,如果是中式饭食,即使是最好的席面也不能叫做大餐;而对应的,沪人会把家里的买菜不计荤素和多少都统称为买小菜,由此可见那时沪上的西风之昌盛了。建国后,西餐吃的人少了,这些叫法却照旧延续下来。
想到吃大餐,陶小霜就不由伸手去摸肚皮,在迷雾镇里明明不会有的饥饿感似乎都被勾起来了。
然后,她又想到了孙齐圣失陷的事。虽然自两人会合后,孙齐圣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他一直在插科打诨,陶小霜也配合着故意给他脸色,其实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好在有运宝箱,它的神奇足以弥补一切。这样想着,陶小霜笑着走到圆桌旁。她把厚厚的镇民手册放在桌子的左上角,旁边放上墨水瓶和鹅毛笔,羊皮纸叠放在下方,划刀也搁在右上角。然后,她坐下来开始写信。
陶小霜写信的速度不快。信的内容很好写,简单的陈述利害即可,陶小霜连成语和修饰语都没用,用了,翻译柜也‘吃’不出来——已被‘吃过’的镇民手册上字里行间不少的空白处足以证明那细缝可不是一个好翻译。既然这样,陶小霜也不费这个事了。
拖慢写信速度的元凶是陶小霜用不惯的鹅毛笔和羊皮纸。鹅毛笔握着轻飘飘的,写不了几个字还得蘸墨水;羊皮纸则比普通的纸要毛糙,在上面写字感觉很别扭。因为它俩,陶小霜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很慢很慢的写。
在一封信的末尾,写上‘鹿角·大板·米斯赫尔议员收’的落款后,陶小霜放下笔,准备休息一下。她一边转动僵硬的手腕,一边查看镇民手册上议员的名录。12名议员的名字在中国人看来都是极其古怪的,相比之下,镇长的名字长湖·白椴·夜空感觉还颇有诗意。
“还有五封”,一边感叹印刷术的伟大,陶小霜一边又拿起鹅毛笔。
突然,拱门打开了。
“大圣,你回来了!”陶小霜忙转身看向拱门。
“我回来了”孙齐圣在桌旁坐下,他把雾灯往桌上一扔。
雾灯里,原本指甲盖大小的荧光已变成核桃大小的白银般的光焰。
“辛苦了,你坐着休息,我写完信就‘引月’。”陶小霜笑着对孙齐圣说道。
“我不累”,感觉和打一场球消耗差不多的孙齐圣站起来,“一起写吧,能快些。”
见孙齐圣准备往石柜去,陶小霜忙叫住他,“我来拿笔,你别去把柜子翻乱了。”
“那这给你”,孙齐圣从内袋里掏出几块路牌递给陶小霜。
“6块!你巡出广场了。”陶小霜记得广场里只有5块路牌的。
“明天我可以拿到8块”,孙齐圣笑着直接定下目标。
“嗯”,陶小霜点点头,她相信孙齐圣的体力和执行力。
走到石柜处,陶小霜拉出杂物抽屉,作势找鹅毛笔,“大圣,你就先用桌上的那支写”,说着她悄悄的把路牌放进了邮箱。
木桌旁,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剩余的信。
陶小霜把信放进邮箱后,坐回桌旁。
“引月吧。”异口同声的两人相视一笑。
第17章 亲密()
陶小霜把左手伸给孙齐圣,孙齐圣伸手握住,两人并肩坐着,两只手十指交缠着紧握在一起。
陶小霜把右腕贴在雾灯上,轻声道:“引月”。
雾灯中心的光焰霎的散开,化作一捧银屑,穿过灯壁,飞入空中如水波般徜徉开来。小屋里无处不在的银屑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荧光,仿佛月光的微粒。不久,这些银屑飞舞着在两人的头顶汇成了一道微型银河。
“很美吧”,陶小霜仰着头。
“很美”,孙齐圣也仰着头。
两人仰头看着那银河逆流而上穿过屋顶,他俩眼中的银光还未消逝,屋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呀!”
和前几次一样,陶小霜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飘飞起来,孙齐圣也随着她往上飘。
两人轻盈地穿过已经完全透明的屋顶,随后又接连穿过了议会的三层房间。
当两人飘飞到广场上空时,第一缕月光如银色的丝线般轻柔的穿过灰雾,落在一块白条石上。随后,丝丝缕缕的银色月光从天而降,浓雾如朝日露珠般见光消解。这时,在已升至半空中的两人眼中,迷雾镇上的灰霾渐去。
夜幕四垂,天地寂寥。
只见浓雾弥漫的辽阔森林里,有一处灰雾散去,露出了深绿浅葱的原色,那里座落着一座小镇。小镇白石为纬,黑岩为经,其上各式的彩色建筑绵延成一个略为竖长的十字;十字的顶端镶嵌着一片碧绿的湖泊,那湖岸椭圆,湖水无波,晶莹剔透如一块至绿的宝石。
银色月光中,那纯粹的澄澈的碧色让陶小霜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霜”,孙齐圣突然叫她。
陶小霜楞楞地转头,孙齐圣的脸贴了上来。
两人的嘴唇先轻触了一下,然后孙齐圣紧紧地压了过来。
柔软的触感后,是一阵辗转厮磨。
不满足于此,他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受痛之下,唇缝微开,濡湿的舌尖趁机探了进去。
躲不开的纠缠,浓烈的呼吸,孙齐圣的执意求索让陶小霜手脚发软。
“嗯……”
“……”
一轮银月拨雾而出,陶小霜喘着气,她清晰的看到孙齐圣把两人分开的唇间的一缕银丝舔去。
孙齐圣的眼睛亮如星子,双瞳中倒映着陶小霜红透的脸。他笑的样子,他低头的动作,明明都很熟悉,这时看来却把陶小霜羞得手足无措。
突然,她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梦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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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似长实短的深眠后,好似一只沉入水底的鸟拼命向水面挣扎般,睁眼的一瞬间,陶小霜就感到全身异样的沉重和乏力,没有一点正常睡醒后的舒适和安逸。
这种‘夜班’后的疲倦感毕竟已经历过几次,已经有些习惯的陶小霜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嗯呀”,伸了个懒腰,陶小霜猛地双手捂住脸颊,她想起来了!
梦醒前自己和孙齐圣……
“啊!”陶小霜把整个脸都压在枕头里。
“……不就是亲嘴吗?”陶小霜喃喃自语道。她努力回想前世在外滩看见的公然接吻的洋派男女们,还有住在宋家楼上的舞女和情人在楼梯间里乱来的情景……
越想越觉得心慌,那濡湿的柔软的感觉似乎更清晰了,陶小霜用力咬着嘴唇,“没什么的,那是个梦!陶小霜,那是个梦!”
自言自语地掩耳盗铃一番,脸总算不热了,陶小霜想到了孙齐圣——那小流氓正睡在一墙之隔的3号里。
夏日里,室内的窗户总是敞开的。天才刚蒙蒙亮,小卧室里只有窗沿边有一点光,大概是清晨5点左右的晨光。陶小霜竖着耳朵听了会,隔壁静悄悄的,孙齐圣果然还没醒。
巡夜会给身体造成类似于熬夜的负担,陶小霜第一次巡夜时睡了整整半天,后面的三天里陶小霜每天都要睡上10个小时;所以第一次巡夜的孙齐圣睡上半天才正常。
陶小霜不禁松了口气,用挤在床脚的镜子遮好墙洞。爬下床,也不开灯,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端上脸盆出了门。
灶坡间里正亮着5盏灯。没开的那盏属于住二楼后厢的王姿和她的新婚丈夫李建全,小夫妻俩刚结婚半年,没孩子,正是躲懒三餐都爱跑食堂的时候;其余5家人则每天都要升煤炉做早饭。
徐阿婆正拿着木勺在装满热稀饭的铝锅里作顺时针搅拌,看见外孙女起来了,就笑着说:“今早起得巧呀。小霜,快去洗脸,你二舅买油条去了,梗米粥配脆油条蘸酱油,都是你爱吃的,好伐?
“我知道了”,陶小霜跑到水斗前去洗脸。
这时,住一楼后客堂间的吴纪走进灶坡间,他拿着一簸箕掰好的小青菜等在陶小霜的身旁。吴纪一边打量陶小霜一边大声道:“小霜呀,这几天厂里正在战高温,保卫科要值班,所以昨晚你出院我们也没碰着面。现在看到你,吴叔也放心了!”
陶小霜忙放下擦脸的毛巾,感激的说:“吴叔叔,那天太谢谢你了!大半夜里,要没有你帮忙,光二舅一个人可拉不动板车。”
吴纪用力一拍陶小霜的肩,咧嘴笑道:“瞎客气什么,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即使没有板车,我和你二舅轮流背,也要把你背到医院去!”
吴纪与二舅程谷华关系很好,寡言的二舅每年总会和他一起大醉几次。吴纪在一间小印刷厂的保卫科当干事,日常的言谈举止十分大大咧咧,颇有些粗鲁的感觉;加上这人抽烟喝酒很凶,喝酒后还爱吹牛,本来应该不太招人待见,但他的性情热诚直爽,乐于助人,同寿里的邻居们有事总爱找他帮忙,所以他在邻里间的人缘很不错。
陶小霜知道吴纪重脸面好出风头,就使劲夸他:“吴叔叔,不是客气话,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宋江呀!”她的话引来灶坡间里一阵笑声。大家都纷纷笑着起哄。
张姆妈切着酱瓜,笑着说:“小吴,这话说到你心里去了吧!你是我们这的宋江,那我家红旗以后可不能再让你搬梯子了。”张家住在二楼的前厢,户主张红旗在区里房修队工作,邻里间谁家要是缺钉少瓦或者要修墙补洞什么的,都得找到张红旗搭把手。
吴纪听了这话直笑:“张姐,我和老张都是宋江,都是宋江!”
“小纪,当了回宋江,我估计你得笑三天。小心——别把嘴笑裂了!”说这话的是住在一楼后厢的吴剪刀。两人同姓,吴剪刀又比吴纪大上十来岁,于是就直接称呼他小纪。
因为临街,4弄2号一楼的前客堂间和前厢在建造时就是铺面的格局,在公私合营后分别开了一家酱油店和一间旧衣铺,吴剪刀就在旧衣铺里上班。只是以前他是为店东工作,现在则翻身做了工人,在街道福利社领上了工资。吴剪刀在裁剪布料上有一手绝活,既快且准不说,还总能为顾客节省些布料;久而久之的,大家都不叫他的本名,人前人后都直接叫他吴剪刀。人生四大事——衣食住行,穿衣可是排在头一位,能做一身好衣裳的吴剪刀在2号里自然是说得上话的。
“就是,小吴啊,你要小心哦!”王阿婆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不少。
“哪有,哪有……”吴纪被取笑得脸色泛红,说话都带戆腔,陶小霜见状忙让到一旁,“吴叔叔,我好了,你来洗菜吧。”
“好,那我洗菜。”吴纪顺着台阶下了。
后天井靠着墙的一个角落里,徐阿婆早支好了板桌,陶小霜过去时,三碗浓浓的米粥已经盛好。
“外婆,我来倒”,陶小霜倒了半碗酱油,把碗正正的摆在桌子的中央。
粥碗还在冒烟,油条还在路上,徐阿婆就拉着陶小霜坐着说话。她眯着老花眼细细的打量外孙女,然后说:“霜霜,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家里的事就不要做了,去玩吧——兜兜马路,或者去宁鸥家玩,好伐?”
“外婆,我没……”陶小霜自知脸色不好是在迷雾镇上夜班的缘故。她正准备劝说外婆打消给自己放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