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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
纪云琅跟我说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很欢喜的。当然,我对纪云琅所说的那些事情本身,并不感到太多的兴趣,相反甚至感到有些可怕,我所感到欢喜的,是纪云琅居然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就像是真正熟知的两个人,分享着一些重要的事情,这种被信任的感觉,令人感到欣喜。
第一五零章 昌平公主,希望你当得起()
“这本是昨天晚上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纪云琅淡淡说着,末了补上一句:“如果你不是突然跑了的话。今天我到延和殿,本想将昨晚没有说完的话说完,结果,你又突然跑掉了。”
是……是这样吗?
我在纪云琅准备跟我说一些重要事情的时候,每一次都突然跑掉吗?
可是,我突然跑掉,难道只是我行为失控吗?
我敲了敲纪云琅的肩头道:“喂,纪云琅,听你这语气倒是我不对了。我突然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你……”因为什么,我却说不下去了。昨天晚上在澹烟渚,是因为纪云琅吻了我一下,今天在延和殿,他又突然做出这种奇异的举动了。
片刻沉默,纪云琅续道:“至于孟姚春和宋清芷,则是在被封为才人之后,逐渐被我说服的。我试探过何连月的口风,她对太后十分忠诚,所以便没有拉拢过她。”
我十分好奇地侧首看着纪云琅的半边脸道:“说服?纪云琅,那可是太后精挑细选的人,怎么就被你说服了呢?你的口才那么好吗?”
纪云琅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躲闪:“哼,说服一个人有什么难处。临阵倒戈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纪云琅的异样,更加仔细地看着他道:“那你是怎么说的,跟我说说好不好?”
“跟你说这个干什么?”纪云琅的嘴硬更显得他的心虚。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一味坚持的人,可是纪云琅的神态去让我感到了追问的莫大乐趣,我坚持道:“你说啊,我听听看到底是你十分懂得花言巧语,还是太后选的人太过不济事了。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她们就倒戈了呢?太后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你看何连月一听到太后,便十分害怕。既然如此,那么背叛的后果就一定很严重的,我倒想知道,你说了什么,能让她们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呢?”
纪云琅的目光竟是不敢与我相触,躲闪中还带着一些忸怩:“我……我何必跟你说这个!”
我看着纪云琅如此神色,心中忍不住微微怦然,随即恍然大悟,张大嘴巴惊讶了许久,方才又惊奇又好笑地说道:“纪云琅,原来她们……都喜欢上你了!”
是啊,若非喜欢,还有什么力量,能够让这些年轻女子,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决心呢。
纪云琅并不直言否认,只是略看了我一眼,道:“别胡思乱想,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这样的话,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能让一个人粪土富贵,蔑视权势的东西,世上也只有“情”之一字了。
我嘻嘻一笑:“我是不是胡思乱想,你我心照不宣,何必多做争执。”
纪云琅将我往上送了送,不再接茬。
我有些歉然地说道:“纪云琅,我是不是很重啊。怎么你背着我好像有些吃力的样子。”
纪云琅倔强道:“什么吃力!我打猎的时候,两百多斤的野猪也能提起来,你算什么重的。”
我正想着纪云琅一箭射中了野猪,然后纵马过去,一把提起两百多斤的野猪的情景时,忽然觉得那里不对,怒道:“纪云琅,你拿野猪来比我吗?”
纪云琅淡然道:“还有三四百斤的老虎,我能提起来背下山。”
我越发生气:“好哇,我不是母猪,就是母老虎!”
纪云琅道:“你可以自己选一样。”
我伸手去推纪云琅,道:“我要下去。”
纪云琅轻声一笑:“你好生趴在我背上,不要乱动。我背着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后背的湿衣还有些凉,然而身前却是温热的。纪云琅的背上带着温度,给予我温热的感觉。
我依然伏在纪云琅的背上,听他说道:“太后的警惕绝不只是对我一人,你还没有失忆的时候,秋阑殿和延和殿,都有许多太后身边的丫鬟。一开始太后让你去慈宁宫学宫规,也是为了试探你,借机压制你。而你生的那一场病,之所以昏睡不起,也是太后的意思。”
我轻轻一笑,说道:“那又何足为奇?即便是我失忆之后,太后也曾一再试探于我。那天太后所以会让我去承乾殿劝说你,恐怕也有试探我的意思在里面。”说罢笑道:“不过还好,我本就是听了你的话,想要去闹事的。若是真的将你劝好了,太后还不知要怎样疑我呢。”
纪云琅低声道:“你为什么会听我的话?为什么会……会那样帮我?”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心中半是哀怨半是难过,纪云琅,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问这样的问题呢。我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吗?
纪云琅忽然又道:“罢了,我知道,你不用说。”
我却又立刻紧张起来:“你……你知道什么?”
纪云琅不答我的话,续道:“我与太后之间的过往,不是简单可以跟你说清楚的。今日之势,乃是太后与她的家族外戚,手中握着重兵。而那些外戚中的权臣,为人狷介又野心勃勃,一旦动乱,郦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按在纪云琅肩头上的手紧了一紧:“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求你助我。”
我格格地笑了起来:“何必这样客气!认识你这么久,你还从没有说过这么客气的话,乍一听真让人不习惯呢!”
纪云琅却没有好笑,他的声音低沉却肃然:“燕莺,我是为了郦国的百姓求你。”
单是一个纪云琅,分量已经足够到可以令我有求必应了,再加上郦国的百姓,足够让我义无反顾了。
我点头道:“好。”
在大迎的皇宫里,我以宗室郡主的身份,也学到了许多关于天下、关于苍生的道理。而我被封为昌平公主的时候,大迎的皇后告诉我,与尊荣的身份相伴的是至高的权势,而与身份和权势相伴的,是责任。且这种责任,会随着身份、权势的增高而变得愈发沉重。皇后告诉我说,昌平公主,这四个字希望你当得起。
第一五一章 预感到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我是郦国的昌平贵妃,在郦国的皇宫中过着优渥的生活,不耕而食,不织而衣,那么我自然对郦国的百姓和土地,有一份相应的责任。
纪云琅笑得很是轻松:“多谢你。”
我从纪云琅的肩头看到脚下的路蜿蜒向前,青砖大道早已经变成了鹅卵石的小道,这才恍然惊觉,如今脚下的路已经不是我的来路了。
我道:“纪云琅,你走错路了。”话一出口,我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纪云琅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笑道:“是笑我自己说错了话。”只有纪云琅走了某条路而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却不会有纪云琅走错的路。
纪云琅并不以我的话为意,说道:“以后你在宫中进出,要更加小心。太后绝不会轻易忽视了你。”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最开始就是这样交代我的,以前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一样没有怎么样。再说了,就算太后对我有什么举动,你也可以提醒我啊。”
纪云琅的声音并不高,却是十分深沉:“不止是你自己,还有王雪晗、孟姚春、宋清芷,还有薛灵嫣,你也要帮她们多做提防。”
我越听越奇,不知道纪云琅说这些话是什么用意。
纪云琅忽然低声对我说了一段话,声音虽低,却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我知道纪云琅必有他的用意,所以虽然不明白,还是认认真真记了下来。
纪云琅低声道:“这三个人,是朝中重臣,亦是先皇与我的心腹。而那个地点,则是我与他们传送私密消息的所在。传送的暗语方式,一如我所言。行动的步骤,他们会告诉你。你不能亲自前往相约的地点,可以遣你的心腹宫女前去,记住,你不能去,因为万一暴露,将十分危险。”说罢纪云琅略略一顿:“还有无名,也不能去。”
纪云琅的语气让我预感到了一场巨大的变故的到来,可是至于这场变故会是什么,我却一点也不能预料。这种明知前面有万丈深渊却还不得不往前的状况,让我感到十分害怕。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纪云琅的衣襟,用紧张得有些神秘的声音说道:“纪云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纪云琅轻轻摇头,虽然缓慢,却十分坚定,并且还在我看到之后又补上一句:“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去做。”
我心中存着万一的希冀:“那么,纪云琅,你至少会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对不对?”
其实我知道,纪云琅或许不会看着我,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样郑重那样认真,他说过,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去做,他又怎会看着我。
纪云琅的沉默让我更加感到害怕,我低声道:“纪云琅,你……”
“我答应你,会看着你的。只是我没有办法帮你。”纪云琅打断了我的话,也打消了我的顾虑。
我不是不愿意帮助纪云琅,我只是害怕自己帮不了纪云琅的忙,更害怕给纪云琅帮倒忙。我可以预想这是一件自己从未经见过的大事,而这件事情,对纪云琅很重要,对郦国百姓很重要,所以我才会紧张害怕。
我想,只要纪云琅能够看着我,我就不会那么害怕,即便他不能插手。
“你害怕吗?”纪云琅问道。
我伏在纪云琅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缓缓摇头:“不害怕,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纪云琅的步伐渐渐变缓,我伏在纪云琅的背上也感到微微的摇晃,一伸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纪云琅的脖子,我惊呼:“纪云琅,你……你身上好烫!”
纪云琅淡淡一笑:“不要紧。”
我这才恍然惊觉,难怪自己伏在纪云琅的背上,一直觉得那样温暖,难怪纪云琅背着我,却好似有些吃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任由纪云琅背着我走呢。
我用力挣着想要跳到地上去,纪云琅的手臂加劲,蹙眉轻声道:“别动,这样不好背了。”
我不敢再乱动,却又无法再这样伏在纪云琅的背上,我心中只是惶急:“纪云琅,你发烧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出来,还这样一路背着我……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乱跑……纪云琅,你很难受吗……”
发烧不应该是什么大病,在大迎长大的我从未将伤风发热这样的病症看在眼下。尤其是对纪云琅而言,我更以为这是不足为道的。可是如今纪云琅表现出来的特征却是十分明显,这样我着实忧急。
脚下的路曲曲折折到了尽头,纪云琅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所停下来的地方,是皇宫东边一处偏僻的宫殿。我曾用大量的时间在宫中漫步,然而对于这个宫殿的印象仍是十分模糊。最令我惊奇的是,这所周围团团站着许多身着黑衣的卫士,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精神饱满,体格矫健。
我有些警觉地问道:“有谁在这里等着吗?”
纪云琅却一语不发地背着我,一直走到了宫殿里面。
有两个年级已经不是很轻的宫女迎上来,带着我走进了内室,给我取出了一套衣服,便要帮我更换。
这衣服从里到外,从小衣到中衣再到外衫,还有鞋履袜子,十分齐全。
只是我因为胸前有伤疤的缘故,沐浴更衣皆不喜欢有人侍奉,以前刚到大迎的时候,便只徐阿姆一人服侍我洗浴,后来我便索性自己沐浴更衣。大迎宫规远没有郦国繁复,我独自完成这些小事,也并无人深究。到了郦国之后,服侍众人也都依从我的旧习。
所以我便让那两个宫女留下衣衫,独自换了。
这衣服是郦国女子所穿的样式,衣料很是考究,拿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泓温泉水,柔软光滑,却又若有若无。衣服是泛着珠光的浅浅的鹅黄,几乎便要接近于白色,郦国人的外衫尤其不喜白色,所以这样的颜色倒是很少见的。
第一五二章 在东宫分别()
更奇在那两个宫女取出来的还有一套宝光莹然的首饰,戒指耳珰,手镯发簪,一应俱全,且这些首饰非金非银,看起来竟全部是用上好的白玉所制。玉质之美好,与做工之精湛,相辅相成。这副首饰算得上一副奇珍,可说一望而知。
我看了片刻,啧啧称奇之余,又将首饰匣子原封不动地盖好。这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所居住的地方,我突然跑来穿了一身这样精美的衣裳,已经十分感激了,怎能再如此不客气地带走主人珍爱的首饰呢。
更何况我这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梳也梳不起来,有怎能佩戴什么首饰。
我披着一头半干的头发从内室走出,迎面站着的正是纪云琅。
是一袭白衫的纪云琅。
不知什么时候,纪云琅也已经换了衣裳。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是他在宫中随常行走时候的打扮。走近一点我才发现,纪云琅的衣裳也不是纯白色,而是极浅极浅的蓝,就像从稀薄的白云里看到的蓝天,蓝得朦胧,若有若无。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纪云琅,想起了大迎前往郦国途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候的纪云琅,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衫,我远远看去,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迎的草原就那般恣意地向着东西南北延展,而草原上空的苍穹亦随着每一寸青草扩散蜿蜒。
草原上的天空和草地离得那样近,近到了似乎每一朵云飘过,都让人感到触手可及。而远处的天和地更像是在某处已经交汇融合,天空上的风云变幻与日月升降,更让这天与地之间的空间显得流漫陆离。
那时候我在阁楼之上,望着纪云琅站在夕阳最后的光晕转过身来,他那一袭蓝衫被苍凉的日晖映出了淡淡的光辉。
一如此刻。
我提起裙裾,抬步缓缓走向纪云琅,低声问道:“纪云琅,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纪云琅凝目看着我,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默然间门外有侍卫低声道:“回皇上,都准备好了。”
纪云琅对侍卫颔首:“送贵妃回去。”
我恍然从回忆中惊觉,诧异道:“纪云琅,你不走吗?”
纪云琅微微一笑,对门口的侍卫扬一扬手道:“他们会保护你。”
我心中的惊讶更甚,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个黑衣侍卫,认出他正是随同纪云琅前往大迎,接我到郦国侍卫头领,在回来的路上纪云琅接连格杀了三个侍卫头领之后,他才被纪云琅由一名队长提拔为了头领的。
而纪云琅同我一起前往郦国边境的那一路上,这个人亦曾跟随。
这应该是纪云琅身边最亲信的侍卫。
可是纪云琅却让他保护我。
我隐隐感到了某种不可预知的恐慌,脱口说道:“纪云琅,你……你是要去哪里?”
若非将要离去,纪云琅又为何要这样郑重其事?
想起了纪云琅对我的一番奇怪的嘱托,我心中更感到惶恐,伸手拉着纪云琅的衣袖道:“纪云琅,你要干什么?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你会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