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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洵脸色变了变,扶住戴深,发觉他的腹部和胸口各中了一枪。
    鲜红沁湿了他的衣衫,那片鲜红还在蔓延。
    江洵心下一沉。
    戴深的脸色苍白至极。
    戴深早就已经中枪了,为了不影响江洵,他一直强忍痛苦,没让江洵察觉到。
    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他声音变得极低:“我叫戴深”
    这是他头一次和江洵提起他的姓名。
    暗阁众人没有姓名,他们之间按能力排列,以代号相称。
    江洵能力最强,是一号杀手,戴深则是二号。
    他们活着,是木然的杀人工具。死了,也只是无人在意的尸体。
    两人虽是极好的朋友,却从不向对方提起自己的过去。
    江洵沉默,没有说话。
    戴深的声音虚弱至极:“我和罂粟约好明日见面”
    他本想在推翻暗阁后,给罂粟一个承诺。
    提起罂粟,戴深逐渐涣散的眼眸,忽的亮了几分。
    仿若是幽暗深渊中,倏然掠过的光亮。光亮微弱,却清晰极了。
    戴深还想继续讲下去,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他的眼睛合上,手也垂在了地上。
    那簇细小的光,骤然灭了。他再无一丝生气,重重黑暗覆下,严寒之气蔓延。
    戴深死了。
    江洵怔怔地坐在那里,眼底伤痛弥漫。
    推翻暗阁,此举艰难至极。但他没料到戴深死在了这场斗争中。
    这条路太过沉重,前路更是迷茫未知,但是他必须走下去。
    江洵的手微微收紧,然后又倏地放开,手间是虚无冰凉的空气。
    江洵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身子似僵住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江洵直起身子,移动了脚步。
    脚下的路染上了斑斑血迹,延伸至远方。
    空气中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未散。
    他缓步走了出去。
    夜色消散,天光微亮,清浅的日光落下。
    江洵的背影极为静默,走进了微凉的薄雾之中。
    江洵埋葬了戴深,整理遗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盒子。
    他没有打开盒子,而是直接把这盒子给了罂粟。
    暗阁经历这场清洗,格局已变。后来,江洵成了暗阁阁主,人人信服。
    上海的一处公寓。
    此时,房内没有开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屋里寂静万分,只有外头的雨水不断敲打着窗户。
    罂粟站在窗边,往外望去。
    雨势不断转大,外头笼着一层朦胧的白汽,什么也瞧不真切。
    夜风忽起,夹杂着水雾,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罂粟心中莫名起了烦闷之意,她的视线落在外面白茫茫的雾气之上。
    罂粟似乎在透过雨幕,在看些什么。
    下一秒,罂粟伸出手,拉上了帘子。
    她走到桌子旁,打开了桌上的一盏小灯。
    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瞬间照亮房间的一角。
    罂粟坐在椅子上,目光下移,最终落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上。
    过了半响,罂粟打开了抽屉。
    抽屉拉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个小盒子。
    罂粟的手有些颤抖,她将盒子拿起,放在了桌上。
    灯光落在盒子周围,罂粟伸出手,探向那些光。
    盖子打开后,里面放着的竟是一枚戒指。
    罂粟将戒指拿起,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大小刚好适合。
    罂粟的回忆渐深,眼神落向远处。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也下着大雨。
    当年,她和戴深约好了时间,要同他见面。
    到了约定的那天,罂粟等了他很久,戴深都没有出现,也不曾知会她。
    罂粟不知道戴深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她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
    罂粟晓得戴深是暗阁里的一名杀手,他随时会接到任务。
    过了几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罂粟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晚,雨下得越快越急,天空阴沉得厉害。
    罂粟打开了门后,发现来人竟是江先生。
    罂粟知道江先生和戴深同为暗阁的杀手。
    果不其然,她等到的是戴深的死讯。
    江先生极为自责,但罂粟知道戴深死亡这件事本就同他无关。
    那时,江先生告诉了罂粟,戴深的真实名字。
    到了这个时候,罂粟才知道戴深竟是戴士南的亲生儿子。
    之前,罂粟同戴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向对方提起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若是两人要寻得感情的纯粹,他们不能提起已经消失的过去,更不想牵扯到组织上的事情。
    罂粟只知道戴深是暗阁的二号杀手,化名戴真。
    而戴深也只晓得罂粟是一名特工。
    阴差阳错下,罂粟为之效命的人竟是戴深的父亲。
    江先生离开之前,将戴深的遗物交给了她,随即离开了。
    放在那些东西最上面的是一个小盒子。
    罂粟随手打开,发现里面放着居然是一枚戒指。
    而现在物是人非,东西留下来也只能徒留念想。
    罂粟强忍眼中的泪意,她将戒指取下,放回了盒子。
    她小心地将盖子合上,放回了抽屉,重新落了锁。
    罂粟关掉了桌上的台灯,房间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罂粟靠向椅背,任由黑暗将她淹没。
    房内寂静异常,外头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滂沱的大雨交织进夜色之中,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了风声雨味。
第246章() 
提起暗阁的过去时;江洵的声音低了几分;神色也有些晦暗。
    空气似乎漫起了寒意;笼在江洵的周身;如影随形。
    江洵眼底隐着沉痛;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陆淮仍是察觉到了。
    密室中的对谈仍旧没有结束。
    按照江洵的说法;当年旧的暗阁被推翻,江洵一手建立新秩序时,在这场斗争中死去的人名叫戴深。
    戴深
    这个名字极为耳熟。
    陆淮抬眼看他:“你的朋友叫戴深?”
    江洵点头。
    陆淮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戴士南司令的儿子也叫这个名字。”
    他晓得;戴士南有一个儿子,只不过他意外失踪了。
    戴士南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戴深;大家都以为;戴深已经死了。
    莫非当年戴深失踪,其实是进了暗阁?
    心中泛起隐痛;江洵移开了视线。
    他垂着眼;身形极为静默。
    江洵知道戴深的名字后;很快就做了调查。
    戴士南的儿子失踪;而暗阁来了一个新的杀手。
    江洵开口:“戴深的失踪时间和他来到暗阁的时间吻合。”
    他肯定了陆淮的话;戴深确实就是戴士南的儿子。
    陆淮思绪沉沉。
    贺洵和戴深失踪后;两人进了暗阁,而罂粟失踪,阴差阳错成为了戴士南的特工。
    这些失踪案看似没有关联;但却有着隐秘的联系。
    桩桩件件都指向了一个幕后黑手。
    上海纪家。
    他知道;纪贺两家有恩怨,贺洵的失踪正是纪彦儒所为。
    陆淮忽的记起了一件事。
    他眼眸一沉,握紧了手:“贺洵失踪时,身旁是否还有一个小女孩?”
    上海发生大规模中毒案件,纪彦儒被净云拖下水,陆淮留了他一命,他现在还关在上海监狱中。
    当时,江洵在狱中见纪彦儒,陆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纪彦儒提起,当年他拐走贺洵时,有一个小女孩看到了这一幕,他便把小女孩带走了。
    只不过,纪彦儒并不清楚,那个小女孩最后去了哪里。
    江洵目光一滞。
    密室开着一盏小灯,光线柔和,沉沉落下。
    光线映在江洵的眼底,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透露了那个不曾有人知晓的真相。
    “叶姒被拐的原因和贺洵有关。”
    罂粟原本是叶家大小姐,却无意中牵扯进了这件事,至此远离叶家。
    是他连累了罂粟,让罂粟不能与家人相认。
    内疚涌上江洵的心头,他的眸色愈加黯淡。
    陆淮目光极沉。
    他终于知道,为何江洵会答应罂粟照看叶家。
    罂粟的爱人戴深,在与江洵推翻暗阁时,丢了性命。
    而罂粟也因为贺洵,被迫离家,在外飘零。
    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确实太过复杂,江洵像是赎罪一般弥补着,但他本就没有罪责。
    陆淮沉声道:“华东地区曾出现多次失踪案件。”
    不晓得这件事情是否也是纪家的手笔?
    江洵敛下思绪:“旧的暗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正是靠这些办法‘招兵买马’的。”
    纪迁心思歹毒,拐卖尚且年幼的孩子,培养他们成为暗阁杀手。
    而那些人进了暗阁,就再也出不去了。
    绝大部分人在试炼场上死去,还有些人在完成任务中丢了性命。
    即便侥幸存活,终生只能为暗阁效命,再也回不了家。
    陆淮怒气顿生,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空气僵滞了起来。
    陆淮思绪沉沉,纪家人到底有何目的?
    暗阁首领纪迁和纪彦儒又有什么关系?
    纪彦儒是纪曼青的哥哥,而纪曼青又不知何时和董鸿昌有了勾连
    此事,纪彦儒会知道吗?
    如今,纪彦儒已经转移到了上海的另外一个监狱里。
    现在他还一直被关押在里面。
    陆淮决定亲自去一趟,他要从纪彦儒的口中打探纪曼青的下落。
    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陆淮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走下车子后,直接走去了纪彦儒的牢房。
    因为命令,狱卒将纪彦儒带走,去了一间隐秘的牢房。
    纪彦儒思绪沉沉,此事极为怪异。
    监狱中四下弥漫着森冷的气息,夜色极深。
    纪彦儒站在那里,寂静的黑暗将他包围。
    牢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下,他的脸看不分明。
    纪彦儒心一紧:“是谁?”
    陆淮抬眼看向纪彦儒,开口说出他名字:“纪彦儒。”
    纪彦儒认出了陆淮的声音。
    他面上一喜:“三少,你是放我出去的吗?”
    陆淮没有回答纪彦儒的问题,他说:“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纪彦儒咬了咬牙:“若是我如实回答,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他仍是没有放弃离开监狱的心思。
    陆淮不答,直截了当地问:“你还记得纪曼青吗?”
    听纪曼青这三个字,纪彦儒背脊一寒:“她和纪家早就没有关系了。”
    纪彦儒眼神闪躲,低下了头。
    纪曼青是纪彦儒的妹妹,当年她设计让陆四小姐遇害,督军陆宗霆大怒。
    纪彦儒和陆宗霆定下规定,纪曼青被逐出上海,从此之后,纪家不能再从商从政。
    后来,纪彦儒成为了南洋大学的教授。
    纪彦儒不想提到她的名字,更不想再次得罪陆家。
    瞧见纪彦儒这副模样,陆淮冷笑:“纪曼青现在在哪里?”
    纪彦儒立即摇头:“我不知道。”
    陆淮眼底冰冷:“是吗?”
    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寂静异常。
    他周身气质寒彻至极,声线好似寒风。
    陆淮忽的开口:“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
    陆淮低下头,拿出了怀表,表盖被弹开。
    在寂静万分的监狱中,只剩下秒针嘀嗒地走着。
    短短的五秒钟,对纪彦儒来说却极为漫长。
    在陆淮收起怀表前,纪彦儒开了口。
    纪彦儒终于松口:“她后来似乎去了湖北。”
    那时,纪曼青和纪家断了联系后,纪彦儒给了她一笔钱。
    之后,她离开了华东地区。
    陆淮看着纪彦儒,神情淡漠。
    纪彦儒心一紧:“我发誓,我没有和她联系过。”
    纪曼青因为一己之私,毁了纪家前程。
    纪家人不敢得罪陆宗霆,绝不会和纪曼青联系。
    陆淮思索了片刻。
    纪曼青去了湖北,而那是董鸿昌管辖的地界,或许她后来兜兜转转到了汉阳,两人才相识。
    陆淮扣起怀表,将怀表收起:“我信了。”
    听到陆淮的声音后,纪彦儒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陆淮又问:“你知道纪迁吗?”
    陆淮想知道,纪彦儒和当年暗阁的事情有何牵扯?
    纪彦儒一怔:“纪迁?”
    纪迁和他是远亲,曾托他办过一些事情。
    贺洵失踪也同纪迁有关。
    到了后来,纪迁没有再找他,纪彦儒也联系不到他,音讯全无。
    纪彦儒立即将真相告知陆淮。
    他问:“三少,纪迁是不是做了什么?”
    纪彦儒的嘴唇抿成直线,紧张至极。
    陆淮观察着他的表情,发觉他的疑惑和慌乱极为真实,不似作假。
    想必纪彦儒并不知道暗阁。
    陆淮决定留下他的命,到时候若是纪曼青出现,说不定还有用处。
    叶公馆。
    陆淮离开监狱后,很快就去了叶楚那里。
    他带了一瓶酒过来,搁在桌上。
    叶楚扫了一眼,并未在意。她一直在等陆淮过来,她知道今晚会有确切的消息。
    叶楚抬眼看去,像是在询问他。
    陆淮开了口:“叶姒的失踪和贺洵有些关系。”
    纪彦儒拐走贺洵时,叶姒目睹一切,纪彦儒将她带走,并伪造了她的死亡。
    叶楚的心一紧。
    但她明白,此事并不是贺洵的错,他和叶姒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陆淮将暗阁当年的斗争尽数告知,在此过程中,戴深死亡
    叶楚握紧拳,指节发白。
    近日来,那些不曾被他们知晓的过去渐渐展露,叶姒失踪的真相、多年前的失踪案、纪曼青和董鸿昌的勾结
    叶楚坐在那里,心绪极重。
    她丝毫没有发现陆淮的举动有所异常。
    夜色极深,窗外是重重夜幕。
    房间里静默至极,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线。
    “阿楚。”
    陆淮的声音温柔,萦绕着她的耳畔。
    叶楚怔了一怔。
    但下一秒,他的吻却极为强势地落下来。
    陆淮的唇覆上来,舌尖开启她的牙关,一举一动带着极其强烈的侵犯意味。
    这时,灼热之感顿时漫上叶楚的喉咙。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是酒。
    叶楚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陆淮的手扶在她的脑后,两人双唇紧紧相贴。
    他禁锢住她的身体,不允许她移动半分。
    那些酒水尽数落进她口中。
    叶楚紧闭双眼,眉头皱起。
    酒的味道十分浓郁,她知道那是伏特加。
    陆淮的手勾住叶楚的下巴,她仰起了头。
    烈酒滑进她的喉咙,被迫灌了下去。
    在酒精的刺激下,叶楚的意识变得昏沉。
    她努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心中浮起疑惑。
    陆淮为什么要灌醉自己?
    回答她的只有他无穷无尽的吻。
    他的吻变得轻柔起来,像是无声的道歉。
    叶楚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陆淮的脸,但她的视线却愈发模糊。
    她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