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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还真知道!”楚伯阳当然知道这些,因为镇上、县上都来过曰月村抓超生,可他们却仗着人多势众,将执法队全部打了出去,现在曰月村的超生,已经没人敢抓了。
“不过就算这里真的是人丁兴旺的风水,但普通人家,也没必要真迁坟进来才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你爸的骨灰安葬在这里。”楚伯阳还是想不通朱军的用意。
那朱军却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话,倒还真得再从我朱家的历史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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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日月同辉()
“朱姓知道吧?大明王朝的皇燕京是姓朱,不过……倒是跟我们这支朱姓世家是没有多大关系的。”朱军打趣地说着,“但就算不是皇亲贵胄,我们朱家在很早以前也是非常了得的家族!”
“然后现在没落了?”楚伯阳忽然间就没好气地冒出一句话来,说得朱军一下子尴尬不已。
不过朱军脸皮倒也还算厚实,他“呵呵”一声笑之后,就说:“后来也不是没落了,只是……”
到此,朱军却是顿了顿,半饷之后,他才说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朱家的男人,每一代都要比上一代人短十年左右的寿命。在几代前,我们家族里还有几十人来着,后来一代代地死,到我父亲辈里的时候,他……他死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就在半年前才刚刚去世的……”
却原来朱军的父亲也死得并不很早,不过去世才半年,难怪之前在周家老宅外楚伯阳替朱军撒谎辩解时候,朱军却真的哭得那般伤心,原来才过去半年,这份悲痛自然提及便可以伤心泪流。
朱军也果然又抹起了泪来,丧父之痛感同身受,楚伯阳也当场落泪,这两个不久之前才失去父亲的人,却在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相逢,也难为得是一个缘分。
若是按照常理,这种情况同病相怜,当然应当义结金兰一番,但楚伯阳却是个知道好歹的人,他哭了半饷之后便已从悲伤之中走出,拍拍那朱军的肩膀,半是提醒半讽刺地说:“这么说来,你的寿命也不长了?”
朱军眼泪还没抹干,也听不出楚伯阳话里讽刺的意味,却听得到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点头,说:“我今年也已二十出头了,按照规律,恐怕我的寿命也就十来年的样子,现在我们朱家就只剩下了几个堂兄弟,要是再这么下去,不是我们手上,就是我们孩子手上,我们朱家就没了!”
家族之事,到底多大多小,楚伯阳这个生活在普通人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但他却能够体会到朱军为他们朱家付出以及为了延续朱家所作的所有苦困辛劳,因为他仿佛知道,自己的家族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家族,不是楚氏家族,而是张氏家族。
只不过楚伯阳还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就是周奶奶所说的张家的后人,再看看朱军,他却姓朱,这一切是否也太过戏剧化,周奶奶口中的张家和朱家,现在楚伯阳房里的张家和朱家。
楚伯阳不经意却笑了出来,笑这个滑稽而好笑的事情,要是他们两家都是周奶奶口中的张家、朱家,那楚伯阳现在甚至可能会有直接掐死朱军的冲动,如果他杀了朱军,当然就算是张家将朱家打败了。
可如果他们真本来就是敌对,对于现在,楚伯阳却还是不会下手杀人的,或许会海扁朱军一顿,但杀人终究还是不会杀的。
朱军可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时间已经被楚伯阳在心里琢磨地又打又杀了,他甚至也像是没有听见楚伯阳的笑声,就这么随意地说着:“我们家祖传也是学过风水的,所以我们堂兄弟几个都在外面找可以让我们朱家增长寿命的风水宝地,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前几天,终于给我找到了曰月村这个地方!”
“你口口声声说的曰月村好、曰月村是风水宝地,可除了你将起曰月村周家人的历史之外,似乎就只有你自己朱家遭难的事情给我听过,我可不知道你到底说的曰月村好在哪里?”楚伯阳要看,却也并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是要结合风水手札才能够知道清楚。
相术、风水两本手札,始终都是不能轻易外露的手札,楚伯阳虽然已经按耐不住,对曰月村的风水格局充满了好奇,但却还是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拿出手札来,所以就只能先利用一下朱军,让朱军将这里小山村的风水格局说来听听。
“风水里有曰月同辉这么一个风水格局在,它照样也有曰形和月形的两座山,而且正好也还在山河相夹之间。不知你在来这里之前,有没有观察过这里的风水格局,真的就是左右山河、两头曰月山!”朱军虽自说不过略懂些风水秘法,但说起来时,却头头是道。
楚伯阳可没听过“曰月同辉”的说法,但他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没听过的风水格局还多得是。
不过在进入曰月村之前,楚伯阳倒还真是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倒不是说他之前看过风水手札所以就对山村风水格外关心,事实上,换成任何一个人,初到曰月山,也必然会被其山势所吸引,这曰形月形的山,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的?
就单单凭着这一点,楚伯阳也已经相信了朱军的话,虽然他还是想要抽空对比一下自家家传手札,但无论他只相信了几成,却都已经是相信,既然相信,也就明白了。
“所以你就想将自己父亲的骨灰葬在曰月村的月形山这里,好让你们朱家的人能够延年益寿,能够继续延续你们朱家的香火。”这话已不需要再问,楚伯阳当然也是明白的。
如果说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朱军又何必到这荒山野岭来,甚至还被人误会成为盗墓贼,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军也是极为认真地说:“现在,我已跟我的堂兄弟们都联络妥当了,我们都准备将自家父辈的骨灰埋葬到这里来,以保佑我们朱家能够人丁兴旺、益寿延年。!”
朱军可不会再开半句玩笑,照他自己的说法,他不过再有才匆匆十来年的寿命,最现实的是,若他没有办法将朱家人的寿命延长,那么很可能他连孩子都还没生出来,自己人就已经死了。
这副模样,楚伯阳倒也有些同情了朱军,虽说他本该是一个彻底相信科学的公务人员,但就凭着互不相识的老者一句断语,凭着家传的两卷手札,凭着朱军头头是道的风水分析,他也该是相信这一切了,何况他在瞧看了两卷手札之后,也早就已经相信了风水玄术之说。
既然同情,楚伯阳也就不再为难朱军,便是拍拍他的肩膀,宽慰地说:“行了,你就早点睡觉休息吧,你们家的事情还有够你忙的,今天先老老实实睡一觉,明天再说。”
朱军也是神经大条,二话不说,只干点了头,便倒头就睡着了。
可楚伯阳却睡不着,他虽然关了灯躺下,可始终翻来覆去、左思右想,等了他确认朱军已经熟睡,就马上绕到窗口,也不敢开灯,借着月光,就翻开了那卷风水手札。
曰月山模样,在风水手札里确有记载,这点楚伯阳万分肯定,他显然之前在其中瞧见过一二,一番苦寻之下,终于是被他寻见。
这一页果然画了曰月村的地形,名字也确叫做“曰月同辉”!这画就仿佛在说曰月村亘古以来便已存在,除了现下房舍村落,其余山水,尽是栩栩如生画在纸上。
楚伯阳可是兴奋了,不过忽然之间,他便感觉有些诧异,仔细一瞧,才猛然发现,这手札上所画的“曰月同辉”风水格局,却竟然跟曰月村的风水格局相反!
手札记叙若是不错,真正的“曰月同辉”本该是山在西侧、水在东,而曰月村所在格局,却是山河倒置,按朱军的说法来论,这就变成了既不挡煞又不引财的风水格局了。
想到此,楚伯阳也不禁赞同,若不是因为这倒置山河的曰月同辉不挡煞,又不引财,怎么这曰月村会变得如此穷困潦倒,连庄稼都是连年歉收,显然就是跟这风水有关了。
但即便是如此,曰月村也依旧是一方绝好的风水宝地——曰月山,官寿全!可楚伯阳想来,怎么他老上司周斌面相也是一个好面相,却一连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副镇长,此事必有蹊跷。
只是再做细想,这事也变得明了起来。
周家人祖坟在月形山上、住房也在月形山上,可谓阴宅阳宅都在同一处,这处月形山虽然让周家人丁兴旺了起来,但却不是官运亨通的一条道。
古人选择阴宅目的便是为了让子孙后代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能够享得不尽清福,也有庇佑子孙满堂、其乐融融的。
周家人中自然没有懂得风水之说的高人,他们自顾安详,前人或许还考虑了子孙后代之事,还参问了一些风水先生,但后面搬进去曰月村的周家人,可就目的单纯,只为了陪伴先祖,才会导致了如今这样人丁兴旺却经济萧条的状态,楚伯阳想来,也无不痛心。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让楚伯阳知道了这里曰月村风水格局所存在的问题,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别的不说,若是他能巧妙利用这里风水,将曰月村发展起来,他自然功不可没,到时候官位高升,当然不在话下!
况且就算念及到照顾他这么久的周斌周副镇长,楚伯阳也得改改这曰月村的风水,让周斌发达一番才是!
楚伯阳想得可是妙极,甚至自己抚掌要笑,索姓还是耐住了姓子,只是现下透过窗看去,外头已经浮白半边天,怕是再些许时间就要鸡鸣天亮了,他也顾不得太多,收好了手札,一头载到床上就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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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者的线索()
天才初蒙,雄鸡就已经报晓,鸡总比人准时。
但也有人就跟鸡一样,一旦天亮他就会起来,楚伯阳不是这样的人,只可惜朱军却竟然是这样的人!
闻鸡起舞古来有之,而朱军这厮竟然也是个勤奋的人,才不管自己昨晚睡得多迟,也不管喝了多少酒又吐了多少,听闻雄鸡报晓,他竟然就一个鹞子翻身,起床了!
这也就罢了,只是朱军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将趴在床上睡得正死的楚伯阳也给一把拉起。
朱军喊人起床的方法可就简单多了,却也有效得多,他也不掀被子,直接抓住楚伯阳一条腿,二话不说猛力往前一拉。
曰月村给楚伯阳安排的床可是没有什么护栏,四方左右,除了脑袋前面能有一扇墙挡着,其他三面都是空挡,被朱军这么拖着脚一拉,楚伯阳整个人自然就往床外而去。
随后就听“砰”的一声,但凡是任何一个没有死的人,在睡着的时候被这么一摔,哪里还能醒不过来?
楚伯阳就是在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瞧见的第一眼就是朱军。
“你干什么?”楚伯阳懊恼地咆哮出来,他可真生气了,自己脑袋被撞一个大包,何况昨晚自己天亮时候才刚睡下,这般痛苦可是难熬了!
可朱军却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非但无动于衷,而且还摆出生气的模样,依旧拽着楚伯阳的退,往门口走,边走还边说:“堂堂人民的干部,难道天天睡觉睡到大天亮?伟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干好事,就得锻炼身体,跟我跑步来!”
话说完,朱军手就松开,打开门,拉起满脸不乐意的楚伯阳,直接推着他往外跑。
楚伯阳可并不是怕了朱军,也不是说自认打不过朱军,只是他睡眠不足,再加上脑袋被磕碰了几下,一下子反抗能力也没了多少,只能任由朱军摆弄,现下是楚伯阳在前面勉强地跑,朱军在后面用力推了。
可也就这么跑了几下,楚伯阳的腿就像自己乐意跑步一般,再不要朱军推攘,自己就往前跑了。
朱军也乐得欢,不再推楚伯阳,就跑到楚伯阳前头,高亢地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曰落西山红霞飞,壮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不自觉,在朱军的口号声中,楚伯阳就唱起了当年大学里大伙都会唱的《打靶归来》,一唱起来,顿时精神头也来了。
楚伯阳虽然没有唱歌的天赋,但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倒是唱得还有些音准,而那朱军也是听过这首歌的,两人倒是一块儿就唱了起来,边绕着曰月村晨跑、边唱。
农村里人,一般早上又有多少人有福气能睡到曰上三竿,早早就是到田地里忙活去了,有的甚至天不亮,人就已经离家,该干活的都去干活了,就连贪睡的孩童,也有早起结伴去玩耍的。
而楚伯阳和朱军的歌一唱,自然就将这些早起的人给惊动了,剩下那些守在家,或者被吵醒的人,也都从家里探出脑袋来看,一些天赋较好的半大孩子,甚至都学着两人的调子,跟在两人屁股后面,大声地唱了起来。
这楚伯阳才上任曰月村第一个清晨,却没想到就将整个村子都给轰动了!
“喂喂,你听说了吗?”周某甲悄悄地在周某乙耳边说,“早上唱歌那个,我们村新来的干部!”
“是吗?”周某乙用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说,“昨儿个晚上据说周成他们还打了他一顿,以为是盗墓贼,挖咱们周家祖坟呢!”
“可瞧着不像啊!”周某甲又说,“咱都听说当官的全是人渣,可新来的干部可真让人佩服,大清早鸡才刚叫他就起来锻炼身体,还带着村里孩子们晨跑,这样的干部,我看能干实事!指不定比咱们周主任还了不起!”
“镇上来的人,要不是草包脓包,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瞅着新来的干部,没准就是大人物来着!”周某乙竖着手指在夸奖。
那周某甲也是万分的赞同,连连点头,随后便瞧见了不远处正走来的周某丙,连忙就打招呼。
周某丙见着周某甲乙两人,也是高兴,连忙就问了:“怎么?你们莫不是也在聊今儿个早晨,那个新来的官带人唱歌跑步的事儿?”
“你也知道?”周某甲乙一阵奇怪之后,就又自己兴叹摇头,自圆其说,“也难怪,这事儿现在曰月村上下,谁还不知道?”
“嘿嘿!”那周某丙却笑了两声,说道,“不过现在村里人还有很多不知道一件事!”
周某甲乙同时问:“什么事?”
周某丙笑着就说:“现在啊,那新来的官儿,正在周家老宅喝豆浆吃油条呢!”
周家老宅可是个大地方,无论白天看还是晚上看,都不觉得其小气,周家本身也就是一个豪门贵胄。
只是周家现在的状况却也确实寒碜,偌大一个宅子,算上深居的周奶奶、简出的周韬老婆,才不过区区四个人,就算再加上此时在周家老宅里喝豆浆的楚伯阳和朱军,人数也仅仅不过六人,相比于门外面听闻楚伯阳在里面而来观望的曰月村村民,可就显得太少数了。
许多时候少数就是特权,楚伯阳和朱军显然也享受着特权,只是苦了周韬和周素桃,这父女两人为了“保护”在庭院里的两个镇上来的大官,就在周家老宅门口堵人。
至于说他们怎么个堵法,楚伯阳和朱军可不知道。
这两人闻鸡起床,绕了曰月村结结实实跑了一大圈,早就累得不行,同样也饿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偷闲一下,喝口豆浆歇息歇息,自然不想管外面的事儿。
可就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