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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了,自然是老太太让她来的,哪有来的不是时候的说法?尹恒将尹仁偷偷给尹箢夹到碗里的糖糕给夹了出来,放下筷子:“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尹恒这细心的动作让诗言瞧见了,恨不得此刻是自己坐在了八姑娘的位置上。八姑娘都是九岁的人了,还同自己的兄长坐的这样近,像什么样子!
尹箢正可惜了那块糖糕,瞥见了张院判的脸色,便只好是偃旗息鼓。尹仁权当什么都没听见,尹箢却不好如此,便转过头去看向尹恒:“大哥去吧。”
因为什么她也大约知道,实在是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尹恒点了点头,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不许偷吃,按着张院判的食谱吃。”
尹箢摸摸鼻尖,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亲昵的小动作正好让诗言瞧在了眼底,眼底隐隐闪出什么光芒,看向尹箢的眼神有些不一样,突然间眼前一黑,原是尹恒站在了自个儿的跟前,脸却有些黑,看的让人发怵,连忙便将神色收了起来,笑了笑:“世子请。”又是朝着里头:“八姑娘,四爷,奴婢告退。”
尹箢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尹仁好笑地挥挥手,却是瞧也不瞧她一眼。
奂禾看着诗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叹了口气:“这诗言姐姐也太伶俐了些。”
奂禾络禾都是年方十四,纷禾玖禾年纪小些,才十二。尹府的丫鬟并不是按年龄定等级的,因而诗言虽说已经十六了,但同奂禾络禾一样,是一等的大丫鬟。
络禾可没奂禾这样的好脾气,直接冷哼一声:“到底是姐姐,我们哪儿有那厉害劲儿。”
尹箢斜眼瞧了络禾一眼,打趣儿:“你是觉着自个儿没有吃亏了?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都知道所指是什么事儿,弄的络禾脸一下便红了。这荣喜堂的诗言爱慕世子,府里的有眼力见儿的都能瞧的出来。
诗言一路有话没话地同尹恒搭话,尹恒都只是淡淡地应一声,于诗言而言却是天大的欢喜,欢喜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跟在尹恒的后头,看着他日渐宽厚起来的背影,想到他房里又是那样的干净,连他自己的大丫鬟琥珀都未曾动过收为通房,这是何等的洁身自好!
琥珀跟在身后,看了一眼诗言没有做声。诗言是荣喜堂的人,因着一段恩怨,荣喜堂的人同信春堂的人本就不甚亲近,因而也并不了解诗言此人。偏头瞧了一眼诗言,再是收回了目光。
尹恒脚步很快,琥珀素来跟着伺候已经习惯了,可诗言并不习惯,走的有些气喘,很快便又到了荣喜堂。
尹恒对着上头那半眯着眼睛佯作歇息的老太太行礼:“祖母。”
老太太睁开了眼睛,道:“你来了。坐吧。朱嬷嬷,去泡世子爱喝的茶来。”
朱嬷嬷应声去了。老太太道:“你母亲去了才没多久,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可是继续在户部任职?”
“自然是如此。”尹恒答,脸上的神情却是日渐刚毅。老太太笑了笑:“户部是个好地方,只是我这老太婆虽说是老了,但好歹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不知道恒哥儿听过没有。”
尹恒的神色晦暗不明,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冷笑,恰好这会儿朱嬷嬷将茶给端了上来,尹恒端起茶盏掩去了嘴角的笑容,然后正色道:“孙儿自然是听过的。只不过,孙儿也知道,自家不能让外人欺负的道理。孙儿日后要撑起这琚逸伯府,自然便要让人知道,咱们琚逸伯府上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老太太见尹恒是个油盐不进的,说话又是处处在讽刺老太太不顾嫡亲关系,竟是为了外人要府里的人受委屈,心中一口闷气含在那里,可脸上却没有办法,只能是堆出笑容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本来尹恒就不喜欢在老太太处多呆,见要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道了别,潇洒地走了。
待尹恒走了,老太太才冷哼一声:“你瞧见了?”
三夫人从后头走了出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我也是让姐姐求的没了法子,这才犯了混的。”
老太太叹气:“这件事本就是临安候府上的过错,他们府上的六爷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恒哥儿恰好便在户部,你说能怎么办?且恒哥儿自己有本事,他不怕得罪人。芙儿就是个什么性子,也敢让我来同恒哥儿说。”
老太太越说越是来气,语调也激动了起来:“恒哥儿的折子都上去了,再叫恒哥儿撤下来?我告诉你,没有这样的好事儿!这若是朕撤下来,你让恒哥儿在户部怎么办?你让咱们尹府怎么办!这处处都是要遭人诟病的事儿!他自己府上的人不检点,还让旁人怎么办!”
三夫人知道老太太是气头上说的这样的狠话,便凑近了老太太,等她情绪和缓一点了,才道:“母亲,那明日……”
老太太心中气,可还是道:“让你大婶明日过来一趟吧。”
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哎。”
这才刚有了参本的事儿,后脚王氏府上的帖子便递了过来。这件事临安候夫人不好出面,临安候夫人的母亲却是好出面的。
临安候夫人的母亲如今是王府的长房大夫人,原先的出身也不甚高,皆因王府如今走的是下坡路,因而攀上的亲事没有一门是多高的,如今唯有琚逸伯府的老太太是享有诰封头偕的老太君,其余人便没落的没落了。
临安候夫人王媛的亲事,也是老太太一手促成的。临安候府同王府一般在走下坡路,老太太看重临安候的爵位还能再传一代,便赶紧搀和在中间做了媒,将自家娘家的嫡出姑娘加入了侯爵府内,侯爵府的夫人自然是能有诰命夫人的头偕,这样王氏一族虽说是走了下坡路,但好歹也出了两个诰命夫人,自然是对府中有利无害的。
三夫人咬了咬唇,只恨自己是个不争气的,肚子里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动静!说起来她又是后悔,原先三房后院里头那么多妾室,哪怕是从别人那儿抱一个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至于如今了,自己膝下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老太太看着三夫人,又道:“瑾儿,你要瞧得清楚这情势。”
是啊,情势早就变得变幻莫测了。
第二日的闺学,照样是上课,不过,今儿是选课的时候。姑娘们可以选择是否要上骑马射箭一类的课程。
前一世在宫里呆过的尹箢深知骑射功夫对女子的重要性,她从前身为宫妃,见过太多的世家女子,但凡是喜欢研究诗词,喜静不喜动的,身子骨总是差了一些。这些事情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儿,但大周风气开放,女子骑射也渐渐搬上了日程中来。
但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是这样想的。
第二十二章 颠倒黑白()
选了骑射功夫的只有三位姑娘,一位是八姑娘尹箢,一位是六姑娘尹兮,还有一位,是十姑娘尹恬。
尹兮身为现代女子,当然也清楚运动的重要性,何况这还是一项交际的重要技能,她怎么能不认真学。不过……
这下轮到尹箢和尹兮叫苦不迭,谁不知道这个十姑娘有多难缠?她们三人一道学骑射,有的是苦头吃。虽说二人并不惧尹恬,但有这么个小祖宗还是有些为难。
这日方才开学,每天闺学来的时候带一些点心来是六姑娘的习惯,这倒是便宜了十姑娘,骑射总共才三人,尹箢因为张院判的嘱咐,奂禾也不让她吃这甜食,这可口的点心竟是一股脑儿地全进了十姑娘的肚子里头。
尹箢看着十姑娘,摇了摇头。骑射是二夫人从女司里头请来的,是宫中退役的姑姑,听说当年很有威望。只可惜,淑妃娘娘听说自己的外甥女要学习骑射了,愣是将宫里教导公主们骑射的嬷嬷派过来一个,专门是辅导温宜县主的。所以,三人虽说一同上课,但教导女官却不是同一个。
淑妃派来的嬷嬷姓宋,大家都唤她一声宋嬷嬷。教导尹府另外两个姑娘的女司姓吴,都唤她一声吴嬷嬷。都是嬷嬷,地位却是不同。这位吴嬷嬷虽是退役的女司,但在宫中便听过宋嬷嬷的名讳,因此对宋嬷嬷很是敬重。
这日三人正学射箭,尹箢因为大哥和四哥的缘故,早就摸过箭,何况自己从前也喜好骑射,所以学起来很快,相对而言,另外两个人便慢了许多。
尹兮倒是很好,学的很认真,虽然进度慢了一些,但于新手而言却是非常不错的进度;但十姑娘……
没有一箭射中靶子,着实难看了。
因为是初学,箭靶的距离比寻常要近一半,箭也是最轻的。八姑娘拉弓不成问题,可就是瞄不准靶心,这让她懊恼不已。正是这懊恼的档口,却听到了边儿上宋嬷嬷的声音:“县主若是这一把全能中了靶心,明儿咱们便可换一个项目。”
偏头一瞧,尹箢已经射了六把,宋嬷嬷将那六把都取了下来,道:“还有四把。”
尹箢点点头,取箭,拉弓,瞄准,射。
取箭,拉弓,瞄准,射。
四把,全中靶心。
宋嬷嬷向来严肃的脸上浮现了笑意:“今日闺学完成,县主累了便可回去休息了。”
尹箢笑了笑:“我不打紧。”
一旁的八姑娘却气歪了鼻子:把把都中!凭什么!左右偷偷地瞧了瞧,宋嬷嬷与吴嬷嬷正说话,尹兮正认真地练着射箭,尹箢拿着弓,正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换一把重一些的。
心中突然一歪,转过了身,取箭,拉弓,瞄准,射。
尹箢正调弄弓,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凭着第六感灵敏地一闪,一支箭在自己的额头前方落下。一抬眼,只见十姑娘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不住了八姐姐,你也知道我箭术不好,不是故意的。”
知道自己箭术不好还乱射!分明是故意的!尹箢一瞧,这十姑娘倒是个心狠的,这样分明是想直接让她脑袋开花!也不同她废话,拿起箭便朝着十姑娘的脚下射了一箭,力道之大让那箭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惊起周围的尘土。
十姑娘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她能感受到方才这支箭的力道,带着森寒的气息,仿佛是想要了自己的命一般。宋嬷嬷和吴嬷嬷断然不能让这边出事,连忙上前来,一边一个劝慰:“县主,这是怎么了?”
“姑娘,怎么了?”
十姑娘方才被吓得不敢动弹,直到嬷嬷们过来了,方才敢哭出来:“八姐姐要杀了我!”
十姑娘嗓音又尖又细,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的,近身的吴嬷嬷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尹箢却一声呵斥:“你哭什么!”
十姑娘让尹箢吓得顿时闭上了嘴,可眼神却有着明显的委屈,看向她的时候还有不甘的怨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尹箢的话,可明白过来了,又立即喊出来:“我要告诉祖母,你要杀了我!”言罢,又哭了起来。
六姑娘被扰的不行,她原是想认认真真练箭,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茬,今天练的不是很好本就心中有些窝火,瞧了那苦恼不休的十姑娘一眼,咬了咬唇没吭声。
尹箢走上前去,九岁的孩子因为个儿高,比八岁的十姑娘要高上一个额头,冷言道:“你若是有把握,只管去祖母身边说好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惧怕这个,你让祖母罚我,我便能将我受的罚全数还给你!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下次还想借着什么由头来扰我,我这箭便不是射在地上了。”
言罢,转身:“宋嬷嬷,我今儿可以先回去了吗?”
宋嬷嬷淡淡地笑了,点点头:“去吧,记得洗个澡,明儿咱们练马术。”
尹箢得了宋嬷嬷的允许,更是不管不顾地走了。
六姑娘默默地没有说话,更加认真地练起了箭术。
若是从一开始便输给了旁人,那才叫真的不堪。
荣喜堂的耳目广,今儿闺学时候的事儿自然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可巧的是,今儿尹中元也难得早一些回府,要陪着自己的女儿儿子们一块儿用膳。
所以诗言来请人的时候,尹中元也在。
老太太耳目多,尹中元的耳目自然也不少。丁大忠早就同他说了此事,他还没来得及问呢,老太太那边居然已经派人来请了。皱了皱眉头,又和颜悦色地对尹箢道:“父亲陪你一同去向祖母请安。”
尹箢知道父亲的意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尹中元牵起了尹箢的手,一道走。
荣喜堂的人一见尹中元带着尹箢一道来的,不免更加殷勤了一些。老太太箭尹中元也来了,面色一顿,继而笑道:“伯爷今儿也在家。”
尹中元行了礼,应和了几句。尹箢也跟着行礼,只见这儿是三夫人带着十姑娘,并没有其他人,心中不免好笑。
几句寒暄过后,便到了正题。碍着尹中元在,老太太用词少不得斟酌一下:“阿妩,今儿闺学的时候,你同阿沁怎么了?”
尹箢笑眯眯地道:“祖母,您问十妹妹吧。”
三夫人在尹恬的背上拍了一下,尹恬便面带惧色地道:“八姐姐要杀了我!”
老太太看向尹箢,尹箢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道:“是她要杀了我。”
“你胡说!”尹恬一下跳了起来:“分明是你!祖母,那箭离阿沁的脚只有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祖母……”尹恬倒是个会讨巧卖乖的,一下便钻到了老太太的怀里去,哭声震天动地。
老太太连忙替十姑娘顺气,然后对着尹箢道:“你是嫡姐,怎么不晓得让让你妹妹!你妹妹小,骑射功夫不如你,不过一个箭没有射准,你和须这样对她,拿你的箭术来吓唬她!”
尹箢顿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头。没射准也应该在前头,怎么就调转了方向往边上来了呢?这是没射准能打发的了的?十姑娘分明有心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不过警告一下,便成了不友悌妹妹了!
呵!
“祖母怎么不传吴嬷嬷与宋嬷嬷来问一问呢,这是非黑白,那么多双眼睛,可不是几滴眼泪能说的清楚的!”
老太太顿时脸色一黑,吴嬷嬷与宋嬷嬷都是外头请来的,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遵守的,这吴嬷嬷还好说,可这宋嬷嬷是宫里淑妃的人,如何能让她见了这样的场面!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却又端起老太太的架子:“是非黑白,怎么就说不清了?”
三夫人连忙将哭着的十姑娘搂在怀里:“下人回报说,阿妩你威胁了阿沁,言语间分明就是不让阿沁好过的意思,还说什么若是老太太让你受罚,你便加倍还给阿沁,是不是这样?”
尹中元终于看不过,咳嗽了两声。三夫人顿时禁了声,老太太也等着他的下文。只听尹中元道:“丁大忠,去将宋嬷嬷请过来问一问。”
丁大忠应了,刚要出去,便听的一声呵斥:“不许去!”
尹中元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太:“母亲这是怎么了?阿妩受了委屈,我这做父亲的要了解一下也是常事,怎么母亲不让我去请人来问一问呢?”
“家丑不可外扬。传到了宫里去,咱们百年世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能拿这百年世家的名声做借口了。宋嬷嬷一来,肯定就败露了。这几日大房的人实在是猖狂了不少,老太太这才想借此事挫一挫大房的锐气,却没想到碰上了尹中元在,如今看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尹中元是男子,女子闺学的事儿一个伯爷搀和进来总归不好听,尹箢也是个不卑不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