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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能的想躲,但被一抹即时涌起的理性给及时控制住!到底没有躲:“回公主,穆翡。”声息有点儿不稳了,一半是慑于公主的压力,一半是被她身上这阵桃花香刺激的。
“哦。”安乐缓缓点头,表示她已经记在了心里。片刻后倏一抬眸,“那么穆翡,不知你骑射之术如何呢?”声息软软儿的,尽是些闲扯家常一般摸不着意图的话。
莫名其妙的被公主绊住、又莫名其妙的被公主问及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穆翡不能洞悉这位美艳公主的心事,只得顺着她的问题逐一回复她:“箭术略通一些。”他的准头很好,这话言的谦虚。
“这样啊。”安乐点点头,纤长睫毛在阳光下无风自动、宛如蝴蝶,“那不知你可愿,教授本公主箭术?”她不动声色的又把身子移了一移,恢复了二人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
穆翡有着让她悦眼的面貌,给她一种莫名的安然感。虽交集还不多,但她已经对这个人起了兴趣,心觉他会是一个不错的男宠,她态度玩味。
“自然……会尽心尽力!”穆翡到现在其实都处在头脑懵懵的状况里揣摩不清明,听了公主让他教授箭术,忙就这样应了下。
安乐点点头,善睐盈眸顺着他面庞又流转了一圈:“那好。”再与他近了一近,抬手抚上他开阔的胸膛,刻意把声音放徐,“明儿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我们不见不散。”媚音如流,在耳畔起的荡漾。
直到安乐公主那娆娆的倩影消弭在远处花红柳绿间,侍卫穆翡才慢慢苏醒了僵持的神绪。忽然觉的方才那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切的梦,这个梦让他无措又莫名!
但身畔、但前襟里似乎还流转着公主那阵桃花味道的体香,这真实的香气偏生清晰的提醒着方才一切的真实性……何其作弄,真个是何其无端的打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主魅·爱郎亲手弑情人()
公主殿下的命令,素来是没有人胆敢拂逆的。侍卫穆翡亦如是。
第二天很快来临,按着与公主约定好的那个时辰,穆翡早早儿便候在了说定的地点。他的内心其实不断的在打着鼓,他是那样忐忑,因为他的学生乃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天知道这位天之娇女怎么突然就有了学习射箭的好心情呢?且还是由他这个并不起眼的侍卫来教!
教授公主的任务自然不能马虎,且还得时刻提心吊胆做足了察言观色、机谨敏锐之态,若有半点儿惹得公主不称了心愿,那后果委实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穆翡这个人到底太本份了些,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原来他心下脑中不断流转着的这一重重思量、反反复复的忖度,其实都诚然是没有必要的……
又候了不久,盛装光鲜的安乐公主亦守时的来到约定地点。她一身百褶红鸾裙灿烂的好比初生朝阳,身后金丝线绣绘着黄鹂鸟、打下的小华盖徐徐曳地,行步起来真个恰如一朵次第绽放的艳红牡丹花!又加之她天成的娇媚容颜、妩然的曼妙身段儿,这位大唐公主即便是将身没入朗春初夏热闹的万花丛里,也必定会是繁花簇锦间最无与伦比的那一朵!
穆翡不知不觉竟有些看痴了神,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侍卫的本份,心荡神驰之余忙不迭竭力又把思绪往回收。待安乐一步步向他走近、二人间相隔的距离恰到好处时,他又颔首对着公主行了个觐见礼。
公主说要学习箭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起今儿这一件正事,便只得等待公主先开口说道起来。
安乐并没有刻意消磨他的忍耐心,那眸光只在他身上迂回着扫了一眼之后,便启了朱唇娇滴滴一唤:“随我来吧!”边说话,已自顾自步向一旁被茉莉枝子掩映、交叠的一处阡陌。
不是在这里教授箭术么?穆翡不解其意,但眼见着公主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也没有过多时间预留思考太多,忙也前后脚急急然的跟了上去。
这一路安乐没带其余宫人,是由她自己亲自带着穆翡穿花拂草不知要行往哪里。
茉莉花芬芳的气息转悠悠闯入鼻息,风起时满树的玉色小花便会被带起簌簌一阵花雨,那飘转在空中的芳香气息也跟着愈发浓郁,穆翡只觉的自己都要醉了!
这场行路的游戏并没有持续多久,又须臾后,绕过一棵枝干葱郁的垂柳树,安乐终于定了足下细碎的莲步。
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穆翡也忙停住。
哦,果然是在这里了……穆翡这么想着,因为他已经看到左右两侧林立起的草堆的箭靶,还有婢女侍立一旁恭谦候着,俨然学习箭术的规整派头。
不过有一处令穆翡怎么都不明白,就是为何正前方被竖了一道毁了《锦绣河山》图的屏风呢?这倒是新鲜的很,还不曾知道谁家射箭要大费周章搬个屏风出来的!
“哝。”就在穆翡那绷紧的神绪做了个少许松弛、且暗自忖度时,安乐小口一糯,软眸已往他身上点了一点,“这里柳木成荫、视野开阔,既遮阳挡热又方便舒展手脚,是个不错的学习之地吧!”字句间含笑,她像只欢快的火红鹦鹉,但只字未题有关屏风的事。
穆翡不敢多想,忙颔首顺着公主的话应了应。
这时有灵巧的婢女自箭篓里取了白羽箭递过去。穆翡接过来,将那箭矢架在自备的良弓上。须臾协调后,他侧身瞄准了一处靶子,勾动箭弦、瞄准草靶正中的红心。“嗖”地一声,这利落干脆的响声破了紧密的空气,射。出的白羽箭犹如乱空舞动的一条银白小龙,尚未看清楚走向呢,便已经闷响一声、这一箭不偏不移正中了靶上红心!
“好箭法!”干练精准的势头带起安乐心头真切的欢喜,她最先抬手鼓掌笑意泠淙。
周围众人亦附和着公主,对穆翡鼓掌赞扬、好不欢快。
“多谢公主。”穆翡转身收了这弓,对安乐颔首做礼、应的谦和。
“啧。”灵敏的舌尖对着银牙一触,安乐被调动的兴头还远不止这里。今儿将穆翡邀约过来,真正的重头戏其实还不曾上演呢……她很期待!
“箭法精准就是精准,又有什么好客气的不是?”她声息软糯中不失清越,好似枝头弄春的灵巧黄鹂,“来。”说话时不待穆翡再给她怎样的回应,柔荑一抬、似乎很熟稔的牵了他的衣角将他引到那搬出的绣屏之前、又让他向后退开了一道距离,“看到屏风上《锦绣河山》图里半山腰的红日了么?”音波欢快如闹泉,安乐敛了眸子、唇畔笑弧昭著,“你的箭法究竟准还是不准,究竟够不够格成为本公主的老师,就看这一箭过去能否射得中了!”
闻言入耳,穆翡这才猛一下后觉出屏风的妙用!原来安乐公主是要让他瞄准屏风中的红日,看这一箭能否射的准了!
穆翡的箭法虽然不能说精湛无比,可他的准头一向不错。旁的不敢夸下海口,不过就眼前这一轮屏风旭日还是难不倒他的。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第二支白羽箭,快但仔细的架在弓上调整了一下,旋即转身、抬起这宝弓,屏息凝神仔细瞄准那轮殷红旭日。
屏风上旭日的地方是画儿里半山腰处,要瞄准并且准确无误的射到其实不难,只是穆翡得先曲了身子将那弓向下对准。这次比方才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但也不算太久,骤听得凌厉一声,那白羽箭化了游龙梭然而去,看势头、看准头,不偏不倚,正是对那半腰旭日而去!
果然这一箭瞄的极准,甚至注定会成为穆翡不长的人生之中最准的一次了!当然也是他最后悔最无奈的一次……这一支箭打着微旋儿破空直抵抵的过去,丝毫没有令任何人失望,一箭精准无比、正中殷红旭日。
殷红旭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殷红旭日……灿然的血液就在这一箭刺穿屏风的瞬间,顿然喷薄如了涌泉!就是由着这样一轮旭日的点位,这殷殷的红色顺势在那绢美的屏风之间走笔奔腾、绘就出世上人间一瞬里最壮烈的花儿!
穆翡愣住了!他不知道原来在这屏风一道隔绝之后,居然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天光过树,被一道道打散了,变得有点儿离合。他下意识转目去看花枝招展的公主,安乐笑意灿然,那双鬼魅的眸子也可巧正正的看着穆翡。自这双含笑招摇的眸底深处,他嗅出了不好的味道……那会不会是?
他不敢想,内里胸腔被充斥了一脉烈烈的心火!他想奔上前去绕过屏风看看那被自己一箭射死的人,可是他的双腿双脚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最终穆翡还是奔了过去,几步绕到遮掩视线的屏风之后,一瞬间,世界颓然崩塌……
这位美丽无匹的公主是多么残忍又是多么毒辣!她才在婚姻里失了意,那双明澈的眼睛便再揉不进了一点儿沙子、见不得身边人月下花前真心相许?所以她以这样残酷阴狠的手段来报复这世界上任何一段所谓感情。
那被穆翡一箭射死的可怜人儿不是别人,正是与穆翠腰挂同一枚玉佩、可巧被安乐不日前见到过的那位婢女,穆翡心心相映的表妹!
他不知道,他竟然亲手杀死了被安乐绑在屏风后的爱人,这辈子真心相许、温柔以待的挚爱的判作妻子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他,对待他们?
他想诘问,想怒吼,想咆哮,想……可是此时此刻,狼狈无力的拥揽着爱人浸在血泊中、一点一点断了气息的身体,他却只剩下不合时宜的大刺刺苦笑了!
物极则必反,情绪被逼压在那一个点位,当真是可以做不得丝毫表情……
似乎整个撕碎的世界、这所有的悲伤都只是穆翡一个人自顾自的悲伤,他的情潮丝毫濡染不了同处一起的旁人的情绪。这一众侍女依旧默然而立,没有人对他多做理会、甚至没有人向这个可怜的人儿多投以一计怜悯的眼神。
足音泠泠,安乐款步冶冶的绕至了屏风之后,在怀抱爱人尸身的穆翡身旁微微的俯了俯。
她一双明眸眼瞧着侍卫穆翡抱着爱人尸体时这么一副回天无力、痛哭流涕的模样,这位大唐最美丽的光艳动天下的公主桃颜一绽,笑的放肆且乖张!
她纤纤玉指一点点抚上了他俊俏的脸颊,跟着那桃花般的一张脸便凑到了他耳根处:“自此后你了无牵绊,可以安心的,跟在本公主身边儿了……”
徐徐的一阵幽语,好似一个游荡的鬼灵在虚空间发出无力的咒怨。震的穆翡周身猛地打了一阵激灵!在暖夏六月本该昏昏欲睡的溶溶气候里,冰冷的有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深潭!
这一瞬,玉山倾倒再难扶、桃花揉碎红满地。满眼夏光一片绮丽在眼中都成了破碎的山河、悲壮的天地。
那么,那么的让人无力……
第一百七十章 力自保·太平三郎夜筹谋()
中宗、韦后致力于拉拢武家子弟,牵搭上武三思这条线之后更是逐步将这个决策落到实处、根深蒂固。
时今的武三思官拜司空、为宰相。安乐公主的驸马武崇训也由郡王升为亲王。
这还不算,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给予武家荣宠、给予女婿最直接的优待的同时,唐中宗下旨诏告天下,重提旧话,说起当初那场逼退武皇下位、轮转了乾坤天地的浩浩荡荡的好一场神龙政。变,道着,“在那场兴兵宫禁的政治革新里,深明大义的武家人亦在暗中助朕登位,只是诸位不知道罢了。故而时今给予该有褒赏,也委实是应该的,不是么?”
这已经无所谓去考证其真还是假,但真假却可以有一个评判的标准,就是皇帝怎么说。当今圣上金口玉言出的字句,谁人胆敢说是假的?皇帝怎么说、说什么,群臣百姓照单全收便也是了!
与中宗势力不断顺风顺水逐步扩大、如日中天相比起来,时今安国相王李旦、镇国太平公主这边儿就发生了最直接的影响。中宗的处境发生了急速的逆转,与他直接处在一个对立面儿的那些人也在逆转……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正有条不紊的在虚空间如长蛇一般次第游。走……
。
六月天在入夜之后,天地间这份被释放出的烈性似乎才做了一个浅显的收束。感觉没有白日里那样燥热了,但周围开始圈圈点点的升腾起潮润的水汽,还是有些心闷胸胀。
太平抬手退了一干婢女,隔过一盏烛台涣散出的微微光影,凝眸似是含着一抹笑:“时今临淄王也是个大忙人儿,怎么有空登我这公主府的门?”抬手拈着夜光小壶满了一盏茶,客套的递到了隆基近前。
隆基却显然没有过剩的心绪来同太平闲闲然调侃。她说的没错,他这阵子以来一直都十分忙碌,忙着瞻前顾后谋划长远、忙着未雨绸缪参详日后。听太平这话里总觉含着一层别样意味,他不确定太平对于他跟婉儿之间所做那些事都知道多少,不过这也无妨,他不怕让她知道,毕竟他们此时此刻是处在同样一个阵营里的。
“好了,我来找你确实有事。”他敛了眉目稳稳心曲,又机谨的转目四顾,在确定处在绝对安全的空间之后,方把身子向她那边儿又微微探探,“时今局势,对我们不利。”落言一沉淀。
“哧。”太平菱指点着唇畔哂笑一声,她早明白隆基找她是要说些什么事情。黛眉一挑、明眸潋滟轻扫,“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亏你能说的出来!”被隆基踩着话尾巴斩断,“时今皇上的势力在不断稳固,而大唐整体时局又处在这样一个飘摇不定的节骨眼儿上。群狼环伺,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你一口!”声音不高,但落言透着坚韧,他极小心。
这些话、这些个大道理不用谁人来告诉她,太平心里未尝不明白,她明白的很!但这位公主就是这样的怪脾气,怎么举措全凭心情而定,此时此刻她选择了对隆基欲盖弥彰、揣着明白就是装糊涂:“皇上势力稳固那是好事,大唐举国便可安定。而本公主静心敛性过我的太平日子。”善睐的眸波水一样澄澈盈盈,“我不知道王爷你这话里透露着什么意思。”睫毛无风自动。
他不信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太平此时这话说的何其疏落、何其做作,这样的她让隆基心里很不好受,为这一份熟悉的疏离:“你错了。”但谈话还得继续下去,她要装糊涂他就偏生不能让她装糊涂,“别忘了你亦是那场政。变的功臣,且时今身居高位、势力颇深,被皇帝有朝一日的大清洗扫去那是迟早的事儿,你亦逃不了!”抑扬顿挫拿捏极好,声音同样不高,语气却控制的极恰当。又因这份沉淀下来的笃定,愈显出一番逼仄。
“笑话!”这话在太平听来不知怎的,莫名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她唇畔扯了一抹弧度,展眉轻笑,也将那心中真实意愿半有心半无意的流露了出来,“我不但是李家的公主、我亦是武家的媳妇。时今李武两家抱成一团一荣俱荣,这于我来说乃是好事,自然可以李武两边儿左右逢源,局势险恶又奈我何?”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个想法早在武皇在时让她嫁给武攸暨时就已经滋生。那时的太平早早便料想到了日后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必然大趋势,虽然没能料到自己会处在时今这样一种境地,但她想的是无论李家还是武家哪一方光耀,她都可以用一种贴合的身份去投靠那一方,从而左右两边儿无论谁得势,她都是安全的,且是荣耀的。
这样一席话入在耳里、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