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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为他哭吗？
她也会为他担心，为他哭泣吗？
时澈黑眸定定地看着凌初夏，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抚摸着，整颗心软成了一团，他眼底不禁浮上了一丝暖意，声音低低地开了口，“我真的没事，不要哭。”
凌初夏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鼻子酸涩，喉咙哽咽着，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明明那么吵闹，可他们却仿佛与周围隔绝开了来，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谦的反应没有时澈快，那液体尽数泼到了季欣欣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只感觉到脸上发凉，继而就听到旁人惊恐地喊着硫酸两个字。
她猛地一颤，心在这一刻几近窒息，硫酸可是会毁容的，对于她来说，毁什么都不能毁脸啊！哪怕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此刻季欣欣的心里也尽是惊恐和害怕。
沈谦这才反应了过来，迅速奔向了前，一手钳制住那女人，把她手中的瓶子夺走，那女人疯狂地挣扎着，叫嚣着，“哈哈哈，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拿你的脸出来勾…引男人，哈哈哈！”
她的声音尖锐得可怕，笑声也极其令人惶恐发毛。
沈家的保安终于赶了过来，从沈谦手中接过了那疯女人，两个人夹住她，用力地拽着她出去，沈谦随后上前，一向强势到风云不变色的女人，竟呆呆地站在原地，美眸中浮现着害怕和恐惧。
沈谦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疼意蔓延开来，他走至季欣欣身前，一把抱住季欣欣，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走，我送你去医院。”
季欣欣没有如预期般的感觉到灼烧和疼痛，只是刚才被泼上液体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冰凉，她原还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现下沈谦一抱起她，她才猛地清醒过来，她一抹脸上的水渍，指尖也只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她的心当下就松懈了些许。
“不用了，这不是硫酸，只是冰水。”季欣欣的音线明明还带着一丝颤意，可语气已是恢复她以往的冷然，连同她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经恢复以往的淡然，再不复刚才他看到的害怕和恐惧，仿佛那只是他自己的幻觉罢了。
可他明明还能够感觉到她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甚至她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冰冷的，她明明就是还在害怕，却又强撑着冷静，不愿意让人窥见她一丝一毫的脆弱。
“放我下来！！”季欣欣冷声又说了句。
沈谦眸光沉了沉，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手臂越发收紧，抱着季欣欣朝着二楼走去。
季欣欣秀眉猛蹙，冷冷地瞪向沈谦，声音越发冷硬，“我说，放我下来！”
她没事，她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脆弱地被人抱着。
第321章 抉择（15）（）
沈谦仍是宛若未闻，只是加快了步伐，上了二楼，走入他的房间，这才把季欣欣放到了床…上。
季欣欣美目微掀，愤愤地瞪着他，正要说话，沈谦径直转身，朝着浴室走去。季欣欣那话直接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咬了咬牙。
她被泼了一脸的水，衣服和头发都湿润了，那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只伸出手，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然后不由地有些郁闷，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把她的妆都给毁了，明日的头条头版，该不会把她拍得很丑吧？不行，她得让经纪人提前去打个招呼，丑照一律不准发出来。
她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沈谦已转身回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毛巾，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了季欣欣的身前，抬起手，温柔的毛巾触上季欣欣的脸庞，他轻轻地帮她擦拭着脸庞。
季欣欣的胡思乱想当即被打断，她愣愣地看向沈谦，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轻，仿佛怕重一点就会伤到她一样。而且，他看着她的眼底，浮现着担心和心疼。
季欣欣眼眸微闪了闪，心口处的弦像是猛地被人拨了一下，她的双手不由地攥了攥，可下一秒，她的眼神一凛，一把握住了沈谦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不用了。”
沈谦眉头紧拧，扫了一眼季欣欣的手，没有说话，只直接挣开，继续擦拭着她的脸庞。
这一次，季欣欣却没有再阻止他，她看着沈谦，慢慢地开了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刚才那样的情况，那个疯女人叫嚣着她是贱…人，不要脸的小…三，勾…引别人老公，这种污言秽语，在这个圈子里是最忌讳的事情，无论真假，被人这样当众叫嚣，还是在他的生日宴上，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圈子里的人最爱八卦，没准明天就已经传播，他沈谦的未婚妻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般人都不可能不介意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甚至在众人面前抱着她离开，摆明了对她的信任和爱护。
为什么……他们明明只是各取所需，何必要对她这么好。
她的话一出，沈谦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他黑眸微掀，对上季欣欣的眼，唇角勾了勾，像是她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你是我的未婚妻。”
是他未来的妻子，未来会与之携手一生的人，他不对她好，那还要对谁好？
他说的极是认真，认真到他的目光迸射出一丝灼热，里面的情感，好像要把人灼烧了一样。
季欣欣的心狠狠地一颤，眼神却越发地凝重，她与沈谦对视了好一会儿，神情慢慢地冷了下来，她冷冷笑了笑，声音带着一贯的冷淡和决然，“沈谦，千万不要爱上我。”
…
沈谦和季欣欣上楼后，沈家的管家连忙安抚着各位客人，收拾混乱的场面。
时澈看着凌初夏，眸底尽是柔光，他的手轻抚上凌初夏的脸庞，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至极，“那是水，不是硫酸，没事了。”
第322章 抉择（16）（）
凌初夏犹心有余悸，不由伸出手，摸了摸时澈的背后，只摸到了一手的湿润，确定是水之后，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地落了下来。
幸好是水，幸好他没事……
沈家管家上前，恭恭敬敬地道：“时少，您也换身衣服吧？”
时澈看了看管家，轻点了点头，时澈的手臂松开凌初夏，黑眸落到了她的脸上，柔声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就在这……。”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初夏已经开口，“我和你一块去。”
时澈眸光微愣，随即有一丝光芒闪过，他唇角轻勾，点了点头，揽住了凌初夏纤细的腰肢，然后冲着管家道：“带路。”
…
管家引着他们入了一间客房，然后说：“时少请稍等，我去帮你拿衣服。”
时澈淡淡地恩了声，管家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时澈眼皮轻掀，凌初夏站在一旁，神情仍是显得有些呆滞，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想着她刚才的眼泪，时澈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着，悸动不已。三年的时间，她在他的面前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情绪，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她做着她自以为是的本分，却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露出一分一毫真实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却为了他哭……
一想到这个，时澈的心跳的更快了，看着眼前的凌初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不禁有些害怕，凌初夏的眼泪，是真的为他流的吗？还是……又是他的臆想？
他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凌初夏，薄唇轻启，不由地开了口，“初夏。”
从结婚后，除却最开始的那几个月，他就没有再叫过她初夏，要么从来都无视她，要么就是愤怒至极的时候，连名带姓地喊她凌初夏。
现在，他忽然喊她初夏……
凌初夏愣愣地抬眼，一下子对上了时澈的眼睛，黑褐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深，然而，却没有了以往的高深莫测，反而……含着丝丝缕缕的柔情，眸底的柔情，仿佛要把整个人吞噬了一样，凌初夏就这样看着，眼睛根本无法挪开。
“刚才，你是为了我哭吗？你是在担心我？”
如若以往，他怎么也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她的眼泪，真的震撼了他。他原以为，她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可是现在，他却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需要一个他可以继续去爱她的答案。
她哭了吗？
凌初夏眼眸微微睁大，意识似都还模模糊糊的，她都不知道，她刚才竟然哭了？她为时澈哭了吗？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时澈哭，但她在那一刻，却清楚地知道，她在担心时澈，很担心很担心。
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出事，担心得整个人感觉都要窒息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第323章 抉择（17）（）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时澈在她的心上，她从来都只是因为姐姐，所以她去讨好他，忍受他，甚至连季欣欣说她爱上时澈的时候，她都一直在否认，她不可能会爱上时澈。
可是那一刻，她才知道，时澈竟在她的心上这么深，深到一种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原以为不爱，却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情根深种。
原来，季欣欣说的话，她那么的抗拒，那么的抵触，就是因为，季欣欣说中了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那些她藏得深深的，不愿意去面对的想法。
可是刚才的那一刻，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她的恐惧，让她没有办法再去压抑自己内心的感觉。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骗自己，说她不爱时澈，说她留在时澈身边，完全是因为姐姐。
凌初夏用力地攥了攥手，想要回答时澈的问题，可是喉咙间涌上一股酸涩，让她没有办法开口，她只能点着头。
她的确是为他哭，的确是为他伤心，她不想再否认了，她也没法再否认了。
虽然凌初夏没有只言片语，然而她不过一个点头的动作，时澈的心已是狠狠地跳了起来。
他深爱的女孩，并非真的对他无动于衷，哪怕她不爱他，至少，她还会担心他，还会为他落泪。
三年的时间，他几近绝望，原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子，互相折磨一辈子。
时澈黑眸沉了沉，眸底隐隐的有光芒闪过，他抬起手，大掌轻触上凌初夏的脸庞，他的触碰那么轻，那么温柔，仿佛带着珍爱的味道。
凌初夏的脸庞被抬起，大大的眼睛微眨，漆黑的眼珠子看着他，他看到她的瞳孔中，印着他小小的倒影，他终于在她的眼里了……
他的心急速地涌上一股柔情，一颗心都要瘫软成水，他的视线落到她的红唇上，不禁一点一点地靠近。
凌初夏感觉到时澈的俊脸在她的面前逐渐放大，她的心似随着他的动作猛地狂跳了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连呼吸都好像有些微微的停滞。
然而，凌初夏并没有后退，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慢慢地闭上了眼。
两个人的唇即将亲吻上的时候，门忽地被推开，管家的声音随之响起，“时少，暂时没有办法买来新衣服，您能先穿一下我们少爷的衣服……吗？”
最后一个字，管家差点没吓晕了，他一时情急，真的没有想到，里面竟是这种情况。
听到声音，凌初夏的心猛地一颤，脸下意识地一侧，时澈的唇吻在了她的脸庞上。
她看着管家进来，当即那白皙的双颊涨得通红，羞涩地垂下了脸，而时澈，眉心狠蹙，黑眸死死地盯着那管家。
该死的，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管家一接触到时澈那阴沉的目光，心口猛地一个哆嗦，他怎么就这么会挑时间呢？幸亏他反应也快，连忙把手中的衣服放至一旁，然后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时少您们请继续。”
一边说着，一边急速地退出了房间。
第324章 抉择（18）（）
可他退出得再快，气氛也已经被打扰了，凌初夏本来就因为那意外，意识一直没有全部清醒，被这管家一吓，她倒是猛地清醒了。
当下，她更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情的变化，从来没有哪一次，时澈要亲她，她的心跳会这样的快，浑身僵硬，呼吸不畅，却又满怀期待。
就算是现在，她仍旧是能够感觉到心口砰砰砰直跳，感觉都快要跳出她的心腔了。
因着管家这么一打扰，时澈和凌初夏都有片刻的安静，静得仿佛只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离得近，时澈那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发顶，凌初夏感觉到头皮一阵一阵地滚烫，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摆了。
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前，她还可以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可一认清自己的感情，喜欢的人就站在身边，她的心怎么可能不悸动？
哪怕他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她的心跳吧。
只是，到底是初初察觉到这份感情，又是在这种惊险的情况下，她的脑子到底还是有些乱，感觉呆在时澈的身边，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她轻吸了一口气，还是轻轻地开了口，“我……我还是先去看一下欣欣吧。”
本来气氛那样的好，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时澈懊恼不已，待管家出去了，他正想着要不要继续，结果凌初夏这句话就出来了。
时澈黑眸沉了沉，眸底闪过一丝失落，却也转瞬即逝。
毕竟，他知道，凌初夏并非对他无动于衷，他已经足够的心满意足，至于其他，他暂时还不敢奢想。
因为曾经太过于绝望，以至于如今走的每一步，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时澈俊美的脸庞上恢复一贯的淡然，他退后一步，稍稍地拉开点距离，黑眸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虽说那疯女人泼的不是硫酸，但是以季欣欣那么爱面子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她作为好友担心也是正常的。
凌初夏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时澈，他神情淡然，无明显的不悦，不由地微微松了口气，“那我先去了。”
凌初夏说罢，慢慢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走出房间，她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她心跳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呼吸也慢慢顺畅了，她这才迈步走开。
路上，她询问了佣人，得知季欣欣在二楼沈谦的房间里，这才上了楼，朝着房间走去，她去到的时候，房间门是半磕着的，她伸手轻敲了敲门，里边并没有人应声，凌初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伸手慢慢地推开了门。
门开后，凌初夏一眼便看到坐在床…上的季欣欣，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神情显得有点呆滞，凌初夏的心一跳，快步走了进去，担忧地道：“欣欣，你没事吧？”
然而，她这一声，季欣欣却没有什么反应，凌初夏眼神越发凝重，声音都不由压低了，“欣欣？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第325章 抉择（19）（）
季欣欣这才有了些许反应，眼珠子动了动，看向她，好一会儿，视线才凝聚在她的脸上，淡淡开了口，“夏夏，你来啦。”
见着她有了反应，凌初夏的心才微微地落了下来。认识她这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呢。
“欣欣，你……没什么事吧？”
季欣欣看见凌初夏眼底闪着的担忧，勾了勾唇，扬起一丝冷笑，“这种事情，我见得少吗？我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