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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他就是这样打发那些族人的。
“只是,贾家京师八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在族里落了埋怨,只要有一人可了劲儿地说我们的坏话,众口铄金,对父亲和家里总是不好的。女儿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一来是考校族人。族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一口气一下子都提拔上去,只能一个一个地来。可是到底先提拔谁后提拔谁,横竖说是说不清的,直接就考吧。他们谁先通过了女儿的考核,女儿就先拉拔哪个。如果说担心考不过,这题集就在这里,内容呢,就是不考这里头的,也是从这里头变出来的。横竖家学里面已经教了他们读书识字,我这里呢,又只有这一本。若是他们都不能通过我的考核,无法得到我的认可,我凭什么要拉拔他们?”
说得贾赦连连点头,道:“很是,的确如此。只不过,这事儿不应该由你来办。”
贾琰笑道:“就是因为这事儿不是女儿能够开口的,因此才会来找父亲。”
贾赦道:“也罢。这书,我先看看。过些日子再给你消息。”
“是。女儿告退。”
贾琰跟林黛玉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等两个孩子一走,贾赦立刻跳了起来,当着邢夫人和一众丫头婆子的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满面红光,显得十分兴奋。
邢夫人看了半天,见贾赦不是真的生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道:“老爷,二丫头这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看看这原不是她应该管的!只是看在宫里的份儿上,还请老爷莫要生她的气”
贾赦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老爷我哪里是生二丫头的气?二丫头选的,才是正路!算了,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我去书房。”
贾赦说的这个书房,自然是他在邢夫人这里的小书房。
邢夫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贾赦没有去那些姬妾的屋里,只是闷坐了一会儿就放了下来。
贾赦也加入了这套题集的编写。别的不说,好比说,贾琰在这本题集里面,只有大型工程的时候才会使用更加精确的作为圆周率常数,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使用314就完了。
这一点被贾赦指了出来,并且用朱砂做了批注。
因为祖冲之早就把圆周率精确到了之间。实际上,在祖冲之之后,中原大多数朝代在涉及到圆形的计算的时候,都会使用。直接使用314是非常偷懒的行为。
因着一本题集,贾赦、贾琰、林黛玉从这一年的正月就开始忙,甚至根本就无暇顾及贾母跟贾宝玉那边。
事实上,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瞒着贾琰这些年轻姑娘的。但是,贾家的奴才们没有规矩、喜欢八卦说新闻的性子由来已久,加上王夫人的愚蠢,贾赦虽然有心却架不住背后有人推动,因此,不止贾琰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就连外头都知道了。
贾家这位衔玉而生的哥儿可真是个人才,才八岁的年纪,就|奸|淫|祖母的婢女!
这还是最平常的了。
私底下还有许许多多的话,好的有:
——这孩子八成是被人算计了吧?
相信这个的也不少。毕竟,贾宝玉衔玉而生可是举世皆知的。所以?也许这暗算的人是来自宫里的?是太上皇还是当今万岁?
这一种种猜测,可把皇帝给气笑了。
也有不好的:
——这贾家人到底会不会教孩子?
——才八岁就知道|奸|淫|婢女,这家伙该不会是欢喜佛投胎的吧?那果然是有来历!
——跟我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两块好石头的?弄一块给才出生的哥儿镶了寄名锁有什么好吹的?听说那上头还是楷书!八成是假的吧?这荣国府,不,那个假正经还真假正经啊!
这种的也不是少数。
贾琰这样的深闺女孩儿,这些话轻易是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面的。
可是她依旧会受影响。
比方说,今年的灯节进宫,皇帝就对她冷冷的,还有劝农礼采桑礼,她被人挤兑了好几次。
如果是灯节的时候贾琰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的话,那么,到了劝农礼和采桑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只能再去找贾赦。
第72章 第72章 捉虫()
贾琰都能够发现的事情;贾赦怎么发现不了?要知道,他可是一等神威将军,可是有资格参加劝农礼的,就跟他老婆女儿有资格参加采桑礼一样。
贾琰才走出自己的院子,就遇到了特地来找她的王善保家的。
王善保家的一见贾琰;就赶着上来请安;又道:“姑娘这是要去太太上房?可巧;太太打发我来找姑娘呢?”
贾琰便道:“母亲有什么吩咐?”
王善保家的连忙摇头;摇了一半,又慌乱地改为点头,道:“回姑娘的话;不是太太;是老爷。”
“父亲?”
贾琰立刻想到,她刚刚参加过采桑礼从宫里回来,她父亲贾赦可不是刚刚参加过劝农礼;这会儿刚到家?
再结合上次的灯节,这次的采桑礼,贾琰哪里不明白了;连忙叫王善保家的带路。
方才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的上房里伺候邢夫人;结果贾赦冷不丁地黑着一张脸进来,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贾赦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这才开口让她来叫贾琰;当时贾赦的脸色;王善保家的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地;当下见贾琰也是这样的模样,便道:“姑娘,这,这事儿,您能否给奴婢透个底儿。老奴这心里慌慌的。”
贾琰想了想,笑道:“与你不相干。”
“那”
“一会儿我跟父亲说过你就明白了。”
王善保家的听说,这心里越发跟小猫爪子挠得一样,痒痒的。
好在她是邢夫人的陪房,而且贾琰也一天天地大了,贾赦要跟女儿说话,也要妻子邢夫人在场,还要敞开着房门,屋里也要摆上一群的人,包括王善保家的的两位奉仪女官之一。
因此,虽然好奇不已,可王善保家的还是能够堆着笑脸儿,伺候着贾琰进了邢夫人的上房。
贾琰给父母见过礼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贾赦就急匆匆地道:“二丫头,这次,你在宫里有没有受委屈?”
贾琰笑道:“父亲?皇后娘娘那般尊贵,岂会找我一个才刚刚十二岁的小丫头的麻烦?当然,如果说冷着女儿,也是有的。”
只不过这个冷字也大有讲究。
如果不是跟去年的采桑礼相比的话,贾琰还发现不了这里头的不对劲。
听了这前面的,贾赦才稍稍安心,可听到后一句,贾赦立刻一顿。
当年老义忠亲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是做过太子伴读的,贾琰说的这个冷字,他如何不明白?
当时贾赦的脸色就变了。
贾琰见状,道:“父亲会在回来的第一天就这么问女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其实,大家都是一起回来的,只不过邢夫人和贾琰直接回房先换了家常衣服,而贾赦另外有事儿,耽搁了一下而已。
贾赦想了想,还是苦笑,道:“万岁不过是把我叫到身边,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也不曾看我一眼就是了。”
这话可是大有文章。
劝农礼和采桑礼乃是每年二月里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是祭礼,也是向天下臣民表示皇帝注重农事的仪式。因此有着非常严格的程序。
在皇帝行劝农礼的时候,谁站在什么位置,都是有礼制的。皇帝把贾赦叫到身边,那是宠爱,可是叫到身边,却不跟贾赦说话,也不看贾赦一眼,这就是敲打了。
邢夫人见状也小声道:“老爷,为妻,会不会是因为那边的缘故?”
贾赦立刻皱眉道:“有话就直说!支支吾吾地做什么?”
邢夫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道:“为妻也是听说的。老爷可还记得宝玉和那个丫头在绛芸轩做的事儿?”
贾赦非常不高兴的皱眉,道:“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为妻只是听说,听人说,因为宝玉是个有来历的,因此招了宫里的忌讳,这才被人用这样的法子废了”
“住口!”贾赦大怒,“这样的混账话你也信?你把万岁当成什么人了?”
“可是,人人都说,万岁是个爱迁怒的”
“你!”
见贾赦眼看着要爆发,贾琰连忙道:“父亲,太太虽然说的是谣言,但是太上皇积威甚重,加上当年老义忠亲王的事儿,这里头有人故意传这种话,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女儿想着,这样的流言大约最开始的时候在内宅妇人之中流传着。万岁不会真的计较,但是,若是赶在大节下,心里不痛快,那也是人之常情。”
贾赦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赶在头上,因此万岁才”
贾琰笑道:“也未必全是如此。”
贾赦皱眉:“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跟女儿一样,若是想要用某个人,也会找些事儿考校考校对方的心性本事。女儿猜想着,以前我们家是不显,如今我们家有了红薯这么大的功劳,万岁想要看看,我们一家荣显了,这性子会不会有差,是否能够做到荣辱不惊。说不定还会借机逼一逼,看看我们是不是只有这么一点能耐。”
这倒是符合用人的规矩。
贾赦默默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如此。穷人乍富,也是一个十分常见的现象。
如果万岁只是觉得他们家是运气好,白捡了红薯这个功劳,只怕早就封了自己的爵位,然后把他们贾家当吉祥物一样供起来了。
可如今看来,万岁一直压着自己,没有给自己封爵,现在又来这一招,这是不是要用自己呢?
如果是前者,贾赦还要担心,皇帝是不是还记着他是当年老义忠亲王的旧人,因此不想用他,只拿他当吉祥物,或者是摆设。
可如果是后者
那可真的是苦尽甘来啊!
一想到这个,贾赦的心中就是一热。
前面的那个,贾家最多也不过是一个空头爵位,如果是后者,那就是贾家不但有爵位,还会有实权!
想到自己蹉跎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眼看着孙子都要有的年纪,竟然赢来了事业的春天,贾赦的心都活络了。
他往上面的太师椅上坐,又冲着妻子女儿示意,让妻女各自落座,方道:“二丫头,那你说说看。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虽然贾赦的心里也有大致章程,但是,他几乎没跟当今皇帝打过几次交道,这心里有点发虚。而他这个女儿,好像还蛮得皇帝的眼的,听听女儿的意见,也不差。
至少求个心安。
贾琰想了想,道:“父亲,你可还记得那日万岁驾临咱家的拙园,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如果是你父亲,那么就不会是只有这么一点。
这是皇帝的金口玉言。
贾琰这么一说,贾赦立刻就跳了起来:
“万岁这是在嫌弃我们在红薯推广上不利?”
贾琰道:“父亲,依女儿看,如果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万岁的确需要有人大量地种植红薯,这样,万岁才能够用红薯装满国库,才能够有钱粮喂饱边关的军民。”
贾赦立刻明白过来:“可是今年,万岁已经让芸儿去大同做主簿,管军屯种红薯了。”
贾琰道:“不止如此。以前是朝廷的诸位大人没有认识到红薯的好。去年诸位相国大人在我们家的拙园亲眼看到了红薯的高产。因此,只怕今年国家在各地都种了红薯,甚至有的地方还逼着百姓种了红薯”
贾赦立刻皱了眉头,道:“红薯又不能纳税!如果逼着百姓种,那不是害民吗?!”
而且最后朝堂上肯定有人会上折子,说不应该大规模地种植红薯。
虽然皇帝肯定会驳斥,但是,这种事儿也足够恶心人的。
更重要的是,以后有别的好粮食,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中原地大物博,可百姓为什么会说兴百姓苦,就是因为这个!
总是这样,一个崩溃走向另一个崩溃。
如果贾琰知道贾赦心中所想,肯定会说,无论是农耕经济,还是资本经济、亦或是计划经济,其实从某个角度上去看,都是一样。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挣扎着、摸索着前进,然后才会有那么辉煌灿烂的文明。
这个过程不能忽略,也不可能被跨越,只能看政|府和官|员、中|央和地|方的协调发展。
而她能够做的,就是从中斡旋,减少国家和百姓的损失,顺便给自己捞一点好处。
贾琰道:“父亲,依女儿看,当今万岁行事有些略略急躁了。”
“你是说,有人会投其所好,最后害了百姓,导致明明是丰收之年,百姓却民不聊生?”
“是的。”贾琰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件事情,早就在当初那个贾雨村补缺之前就有端倪。”
“嗯?你细细地说来。”
“是,父亲。”贾琰略略整理了一下措辞,道:“父亲,因为这个贾雨村补了应天知府的缺,故而女儿查了一下他的生平。虽然外头都在说,这个贾雨村是借了我们家和王家的力,这才以被革职的县令之身成为应天知府,但是女儿知道,县令乃是正七品,而应天却是陪都,应天知府跟京兆府尹平级,比一般的知府还高两级,乃至正三品的官职。如果我们家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决定应天知府的人选,那么,二叔就不会在工部员外郎这个位置上坐到今天,哥哥也不会成婚两年都在家里做着管事奴才的活计。”
贾赦道:“你是说,这个贾雨村得了上头的眼?”
说这话的时候,贾赦都忍不住看了一下坐在后面的绣花墩上的温奉仪。
他可是很清楚的。女儿的一举一动,这两位奉仪肯定会传到宫里的。
贾琰道:“是的。女儿了解了一下这个贾雨村的过往,据说,他是因为不谄媚上峰,因此得罪了人,才被革职的。”
贾赦立刻明白了贾琰的意思。
大约就是贾雨村过去的履历,皇帝才特别看中他,让他做了这个应天知府。
“你的意思是,这个贾雨村有些名不副实?”
贾琰摇摇头,道:“这个,女儿哪里知道?女儿又不是男人,天天盯着官场上的事儿。女儿也只能从这里头看看万岁的行事而已。”
“那你继续说。”
“是的,父亲。”贾琰顿了顿,道:“女儿猜想着,万岁看到了贾雨村的行事,这才破格提拔。因此,女儿想,万岁需要的,就是那种能够为国为民、能够真正做事儿的人。之前万岁缺钱粮,偏偏芸儿做得好,用了一千两银子办成了一万两银子都未必办得下来的事儿,因此万岁破格授了官。只要芸儿继续好好的做下去,万岁自然少不了高官厚禄。可是今年,万岁需要担心的,却不是红薯种植得不够,而是需要担心红薯种得太多了,伤了百姓。”
“那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贾琰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就大量收购红薯,如果担心红薯白搁着霉烂坏了,就把红薯酿成酒!红薯的酒糟还能够用来喂猪呢!”
贾赦道:“可是,这事儿会不会,会不会太扎眼了?”
贾琰道:“父亲,外头,今年可有禁酒令?”
贾赦道:“前年倒是颁布过,只是,今年还没有取消呢。”
贾琰道:“如果是这样,回头到了时候,父亲或者是哥哥悄悄地上份暗折,提醒一下万岁便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