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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两年前她生病那天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关心’的事情。”宋武淡淡地开口说道，尤其是“关心”两个字的字音被他咬得很重。
“额，我想想……好像是，那天我没课，当时我就在办公室里面批改作业，那个时候是上课时间，她突然走进了办公室，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难受，胃疼，想要跟我请假。
于是我就给她批了个假条，让她去看病。但是那个时候我看她那难受的样子，根本就已经痛得快站不起来了。
原本我是打算叫一个学生陪她去医务室看病的，但我当时一想，马上就要考试了，学生们都在认真复习，可不能因为她的胃病而耽误影响了另一个学生的考试成绩吧。
反正我那天没有课，也不是很忙，我就扶着她把她送到医务室拿药看了病。
在医务室吃完药之后，她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肯定是不能去上课了，然后紧接着我就又把她给送回了寝室休息。
警察同志，她不仅是我的学生，我还是她的班主任，关心学生是每个老师应尽的责任，这……很正常吧。
就这样，能算猥亵？！”
“确实挺‘正常’的。”宋武眯着眼睛微笑点点头。
余生没有说话，其实，吴勇厚说的那天的情况，很详细了，甚至对于那天他之所以送李亦回宿舍他还做出了解释。
没错！
他说的一切都很合理，
都很正常。
但是，两年前的事情，他记得太过于细致了。
就，
好像，
事先编排过的一样。
“那她状告你对她的猥亵行为，你怎么解释？”余生问道。
“这个……警察同志，之前我就说过了，我这个学生，她平时就有点神经质，还患有被害妄想症，在学校的时候她身边的朋友就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对于她之后患上抑郁症，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告我猥亵她，对她有猥亵行为，这一切不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而已。
当时我不过是拉过她的手，然后用我的手摸着她的额头测量了一下体温而已；之后我见她神色疲惫，似乎想要睡觉，于是就帮她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但是呢，她患有被迫害妄想症，我的这样一个关心她的动作，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却被她幻想更改成了猥亵她的动作！
警察同志，你们想，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能信吗？”
余生忽然问：“时隔两年多了，你怎么把那天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
“额……”吴勇厚愣了下，然后回答说，“两年前她状告我，我时常回想那天的情况，但是我根本没有做过猥亵她的行为，可却因她对我的诬陷，逼得我不得不反复的思考那天所发生的状况，所以我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可是具我们所知，检察院都已经认定了你亲她的脸庞，吻她的嘴唇，咬她耳朵这几种行为，只不过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构不成猥亵罪。”宋武盯着吴勇厚的眼睛说。
吴勇厚垂下眼眸，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宋武的审视，“对啊，警察同志你也说了，这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所以根本构不成猥亵罪，检察院的判决是公平公正的……
后来我一想，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我也知道她患有被害妄想症等神经质问题，所以为了不再刺激加重她的病情，于是我就承认对她做出了那几种猥亵行为。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做出这点牺牲不过就是惹了一些非议和传言而已，说到底，还是很值得的。”
第57章 审问【中】（）
“这么说她倒是还得感谢你咯。”宋武冷冷地看着吴勇厚，他的眼神给了吴勇厚强烈的压迫感。
“从做出帮她的决定之后，我就没想过要得到她的感谢。”吴勇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她的老师，能帮她一下就尽量帮帮她，这是为人师长的义务和责任，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我受到很多的非议和网上许多网友的指责，甚至还有谩骂，和给我寄花圈，烧纸钱等侮辱我的行为……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问心无愧的。”
“但仅仅是为了照顾你的学生的情绪，你就承受了这么多对你的指责，这么多对你的谩骂和侮辱行为……你后悔吗？你又想过会受到今天这样的责骂吗？”
宋武眼神略带戏谑地问道。
演，
继续表演，
剧本，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没！我没有后悔过。”吴勇厚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也不是什么权贵高官，我只是一个老师，一个众多学生的师长而已。
我也没有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
我只是做了一个身为老师该做的事情而已，
仅此而已！”
吴勇厚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文人，或许我没有古时候文人的那种大气，那种精神，但我也有一个独属于文人的傲骨，这是文人风骨。
我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事情，无论外界怎么说我，舆论怎么压倒我，网友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在意的。
我只要知道，
我只要明白，
我无愧于我的本心，
就足够了！”
听了吴勇厚的一番话，宋武原本微眯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吴勇厚说的这些话慷慨激昂，字字铿锵，差点让宋武以为他的这些情况是真的了。
吴勇厚这人……是戏精吧！
如果让他去拍电影电视剧，那肯定是妥妥的拿奥斯卡小金人啊。
“其实我当初的确没有想过会受到今天这样的责骂，当时我以为这件事只会小范围的传播传播，最多也就对我造成一些不好的流言而已。
可不仅令我没有想到，甚至就连她的父母也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前几天看到那张检察院的判决书之后，她的抑郁症又爆发了……
而且我并没有做猥亵过她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为了照顾她才承认了这件事，但是，却偏偏在她被害妄想症的基础上，使她更加相信了我对她所做的那些行为。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她认为检察院的判决书有问题，觉得我和内部有关系，觉得有内幕，所以我才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在抑郁症无限放大的作用下，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的绝望了，这才选择了跳楼自杀……而与此同时，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也被网友给曝光了出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吴勇厚稍微停了停，喘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任何蛛丝马迹都能被网友给深挖出来，更何况我曾经猥亵过她这件事。
当我的手机开始频繁的收到谩骂短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在我从家里又收到几个花圈的时候，我决定先回老家避避风头。”
吴勇厚对余生和宋武两个人说：“警察同志，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大都混迹在网络上，现实中不常接触人，使他们不善人际交往，情商大大降低，很容易被骗。
再加上由于生活的富足，网络越来越普及，许多的网友大都低龄化。
这种现象就导致了，他们听风便是雨，轻易地就会相信他人。
我不会跟他们解释，当然，我相信即便我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
现在的网友，他们就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别人，用以满足他们内心的成就感。真正的是非曲直他们不会管，也不想管！
只要他们认为这个人错了，一阵痛骂就对了！诶！我是正义的，你是坏人，我就该骂你，你就该下地狱！
什么？你有冤屈？
抱歉，我不管，反正你就是错的！
我之所以回家避避风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警察同志，你们办案的肯定要比我熟悉许多，这么些年来，网络舆论、暴力杀人的事件还少吗？
你们看，
不止是我的信息，我的家庭住址！甚至于我的家人亲戚的信息也都被人肉了出来，并且受到小程度的骚扰。
所以，在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非常积极地就答应了配合你们警方查案，希望你们能够早日为我申冤，澄清我的罪名。
虽然这段时间受到了这么多的折磨，但我依然不后悔做这件事！”
余生静静地看着吴勇厚，吴勇厚他说的关于网络暴力的分析一点没错，关于他“大义凛然”地为了帮助李亦而做出的牺牲的这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也的确没错，反正当事人李亦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任他怎么编都行了。
余生转着手中的笔，淡淡地思索着之前吴勇厚说的话，这个吴勇厚……似乎，还有些表演型人格。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们会认真调查，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我们会还你公道，还你清白。”余生淡淡地说道。
“谢谢警察同志。”吴勇厚说。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在三年前，也有传言你猥亵女学生的事件，甚至有四五起……”宋武从手边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他看着上面的记录向吴勇厚问道，“坠楼女生李亦，她的这个事件你可以说是她患有精神疾病，幻想你对她有猥亵行为。但是，其他这几起猥亵事件，你又作何解释呢！
发生一次猥亵事件，你可以解释；
再次发生猥亵事件，你或许也可以解释；
但是这么多次猥亵事件，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之前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你要怎么解释！
你最好好好想想再说……
提供假口供，也是有罪名的！”
宋武眯着眼睛紧盯着吴勇厚，余生不动声色地身体前倾，目视着吴勇厚，两个人配合之下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第58章 审问【下】（）
面对着宋武和余生两个人无形中产生的压力，吴勇厚脸上的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干笑两声：“警察同志，你说的那几起事件，也都只是传言吧。传言之所以叫传言，那就是因为它没有确切真实的证据，如果它有了能让人信服的证据，那它就不会仅仅只是传言，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了。”
吴勇厚耸了耸肩膀，颇有些无辜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办案也得讲究一个证据，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也就不能够证明那些猥亵事件是真的吧。
甚至我怀疑也有可能是其他老师在那个时候和我有竞争关系，故意诬陷我的呢。”
“传言？诬陷你？”宋武冷笑两声，然后从文件袋里面又拿出两张照片扔在了吴勇厚的面前，“看看吧，这两张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不认识。”
吴勇厚定睛看向照片。
这时余生注意到当吴勇厚在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的时候，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这个女生……额，我想想……”吴勇厚作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然后忽然说道：“对了！我对她们两个依稀有点印象。
她们两个好像是我的学生，不过我不是她们俩的班主任，只是教过他们，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记不太清楚了。
她们俩怎么了？”
装！
一直装！
继续跟我装！
不装下去你跟我姓！
宋武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冷声道：“她们两个，就是你说的那些传言中猥亵事件的受害人。
真正的受害者都站出来了，你现在还说那只是传言？”
听完宋武说的话，吴勇厚继续用无辜地语气说道：“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这么说！
她们俩说她们是受害者，她们俩就真的是受害者啊。
这……要是大街上每个人都说我猥亵过她们，所以那我还真就猥亵过她们啊。
警察同志，那我想问一下，她们两个有没有我猥亵她们的证据？现在干什么都讲究需要证据啊，没有证据的话，其他人可以随便任意诬陷嫁祸给别人，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嘛。”
余生静静地看着吴勇厚，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证据，但是现在两年前、三年前的时候那些证据根本不可能保留到现在。
而且，余生知道，即便是拿到证据给吴勇厚定罪，最终很可能也只是给他定一个强制猥亵罪，判不了多少年。
“你做没做过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会认真调查找到证据的。法律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任何一个人，但也不会让凶手罪犯轻易地逃脱他该有的惩罚和应得的制裁！”宋武皱着眉头对吴勇厚说道。
“谢谢警察同志。”吴勇厚不动声色地瞥了宋武一眼，“还希望警察同志早日查明真相，澄清我的罪名，还我一个清白。
来这之前我也说过，我就怕警察同志你们找不到证据最后再给我安一个其他的罪名……但是现在我不怕了，其实我也非常地相信警察同志！相信你们最终能够还我清白。”
“今天就先到这吧。”余生说。
“嗯。”宋武点点头，他示意一个警察将吴勇厚给带出了审讯室。
“呸！两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怎么可能还会留下这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的猥亵证据！”宋武脸色略显气愤，眉目凝重，他双手掐着腰对余生说，“我看这东西就是吃定了我们警方找不到证据，没办法给他定罪。而且拘留也根本拘留不了他多长时间，定不了罪的话，最后只能把他给放了！”
顾澈见两个人审完了，她走到两人面前，说，“没审出来什么吧。”
“嗯。”余生点点头，“意料之中。”
“这狗东西太特么狡猾了，而且还是个老戏骨演技派，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给我演的……差点让老子就信了！”宋武骂骂咧咧地啐了口。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顾澈向余生问道。
宋武也跟着看向余生。
“我想先去李亦家一趟，跟她的父母聊一聊……”沉吟了片刻，余生对两人说道。
听到余生的打算，宋武跟余生说：“这件事虽然是你们专案组办的案子，但我现在不是很忙，自从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这个人渣我早就看不惯了，老子一定要亲手把他给送进监狱！
我和你们一起去，不介意吧？”
“我们自然不介意，有你这个当地的警察帮我们的忙，办事会轻松方便很多。”余生微笑着回答道。
宋武点了点头：“那就好！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到些有用的证据，让这个人渣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时间还不晚，我们现在就出发。”余生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顾澈：“你今天累了，就别跟着我们去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你还是回宾馆好好休息吧。”
顾澈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行！”
余生将他的车钥匙递给顾澈：“我坐宋警官的车去吧，我把我的车钥匙给你，你自己开车回宾馆。”
“知道了。”顾澈接过余生的车钥匙。
“我们走吧。”余生说完，转身和宋武走出了审讯室。
顾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她那张专案组的证件。
…………
“诶不是，你们这不是才刚审问完我吗？怎么又把我给叫过来了。”吴勇厚坐在和顾澈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那两位警察同志去哪了？怎么换人了？难道……你们警察局现在还流行车轮战审讯啊？”
“他们俩出去走访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