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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务室，余小胖把她的一直以来的担忧问了出来：“医生，我要经常坐在矮凳子上，这样对宝宝是不是不太好？”
医生态度还行，但她很忙，旁边还站了好几个孕妇等着。
“你的已经三个月了，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怀孕了就对自己好点，别太累着了对你对宝宝都不太好。有空多走动走动。一些床上运动也可以进行了，只是要温柔点。一个月后再来检查吧。”
第49章 痛，并活着（三）（）
余小胖谢过医生，拿了报告，出了医院门。
阳光灿烂得过分，没有那个人在身边的日子，感觉一切尚且安好，她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就是太寂寞了，如霜如雪如银丝，悲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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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20日，天气晴
今天突然就起北风了，余小胖看到楼下已经有人开始晒腊肉和腊肠，酒香混合着辣椒八角和肉的味道，给她香得口水流了一地。
去年，杨妈妈也晒了的，她带了一些回宿舍切了放在饭面上蒸熟，整个屋子都会飘香。她都没有舍得吃多，只有周末时才会在宿舍做一顿，再煲上一个汤，叫上同宿舍的几人一起享用。
曾经一齐吃腊肉的人，已经各散东西，也许今生今世难有再相见之日，她只望各自安好。
至于最后一人，余小胖准备把他从心里连皮带肉刮去，血淋淋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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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还挺争气，过了三个月后余小胖的胃已经不反酸，胃口一如以往的好，并没有给余小胖多大的罪受。
腰身是变粗了一些，可余小胖本来就有点胖，现在只长肚子，四肢反而变瘦了，披上件外套一点都看不出来，挤公交车的时候也还没有人让座。
只是，双手在热水中日泡夜泡，虽然有穿手套也吃不消，裂得乱七八糟，而且很不幸地如往年般长了点小“萝卜”，又红又肿又痒，难受得很。
其实，小“萝卜”她每年都会长，年年都长早已习惯。
这次来到s市温暖了许多，余小胖还以为不会长了的，但手似乎有它自己的记忆，一到这个时候她就自个儿长起来了，不管外面的温度还需不需要它。
手都有记忆，更何况是人呢？余小胖难受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余小胖就做了个梦，梦到去年她手长小“萝卜”，大半夜的又痒又痛。
那时候她刚与贺住一起，贺看到她难受就包揽了一切家务，还半夜冒着雪到去买药膏，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跑回来，把余小胖吓得一把抱住他，她都快吓哭了，总害怕他会在哪个角落被别人堵了拳打脚踢，总怕没有人过去救他。
他看她抱得紧紧的，在她头顶上呵呵直笑，摸着她的头推开她。
“我外套冷，不要抱，小心着凉了。”
她吸着鼻子又重新抱回去，蹭着他胸口说：“我不怕的。”
他无奈地解开大衣的扣子，宠溺地张开了大衣把她抱在里面，满脸满头满身都是他的清雅的气息，暖暖的，让她抱了好久好久。
破天荒地，平时睡到七点多的余小胖凌晨四点多就被梦惊醒了，一摸枕头，都湿透了，无奈地换了枕套去洗。
看时间还早，又睡不着了，她干脆起来做了一个香香的小米粥，再煎了一个鸡蛋饼吃了，还配了一个苹果。
杨妈妈说过，越是艰难，越是难受，就越要吃好点，过好点，不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有力气活下去呢？
这个真理一直被她实践着。
第50章 升职（一）（）
s市的物价真的高，苹果都要两块多一斤，肉就更贵了。
为了有足充的蛋白质和营养又能够省钱，余小胖吃得最多的是鸡蛋和苹果，最近几个月吃的鸡蛋差不多是以前一年的量了。
早上十点，她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
2006年12月23日平安夜前夜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与香城只有一河之隔的s城的圣诞气氛特别深厚，小小的酒楼里也不例外。
一大早还不到上班的点，龚姐就从车上拿了一大堆东西下来，有圣诞树，雪人贴纸，圣诞老人衣服等等，还有一大堆灯饰。
龚姐拍拍手，大伙都围了过来，还没开始刷盘子的余小胖也不例外。
“来，大家今天麻利点儿，我们把酒楼布置一下。”
“老李，你长得高，把灯饰挂好。”
老李应声好。他是龚姐的司机，也是酒楼里的司机，所有采购的东西都是由他和另一个男服务员去去搬运的，长得又高又瘦。
龚姐又叫边上站着几个女服务员。。
“你们几个人负责把贴纸都贴了，贴得好点，特别是玻璃窗上的，可别像去年贴得歪七歪八的让人笑话。”
她说的让人笑话，主要是隔壁富豪居的笑话。富豪居是龚姐的大佛口酒楼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二者无论从酒楼的档次，消费群体，菜色和服务等等都是丁当码头，相差无几。
余小胖听说了，去年富豪居凭着出色的圣诞布局和营销，凌霸了整个圣诞节及至后来的元旦，把大佛口这边生意抢得清清淡淡。
三人应下了，拿了贴纸装饰就去张罗。
酒楼里有十几个服务员，只是这个点比较早，服务员只来了三个，其她的还在路上。
场上除了在厨房忙活的服务员和厨工，只余下余小胖和雪姨。
余小胖自不必说，她是刷盘子的。
雪姨也是刷盘子的，是一个手脚很快，却比较马虎的人，嗓门也大。因为年纪大，所有人都叫她一声雪姨。
龚姐看了看余小胖和雪姨两人，说：“你们俩把圣诞树摆在这边，弄漂亮点，够得着吗？”
余小胖看龚姐指的地方，是大门的左边。
她想了想，还是把想法说出来：“龚姐，圣诞树摆在这里，刚好占用一半过道，会影响到这边的一排桌子，上菜不太方便。”
龚姐看了看，点头。
“对，那摆右边吧。”
余小胖看了下龚姐指的地方，还是不太适合，摆在那边，不会挡着上菜，可会挡着坐在那边客人的视线。
她也不好直接说不好，毕竟她与龚姐并不相熟，作为下属的对老板不应该过多置喙。
可有话不说也就不是余小胖了，只好轻声建议道。
“龚姐，因为这棵圣诞树又大又漂亮，要不我们把中间的餐桌挪过来一点，然后圣诞树摆在中间，再在树下围一个圈，这样既漂亮又可以让整个餐厅都可以看到，还不阻挡上菜，你觉得好不好？”
余小胖指的那处，是整个餐厅的中心，也是餐厅大堂上二楼的前庭，放在那里，不仅仅一楼，连二楼都看得一清二楚，最能显示圣诞气氛。
第51章 升职（二）（）
龚姐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想了想，又看了看余小胖，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goodjob。”
龚姐飚了一句半咸不淡的英文出来。
她又开口：“雪姨，那你就按余满说的，一齐把树摆好了吧，摆设什么的也可以听她取的意见，余满脑子还是挺灵活的。”
“是”雪姨应下，却有点不甘不愿地看了看余小胖：“余满，听你的吧，怎么弄？”
余小胖心思简单，只是想着把事情做好了就成，也没留意到雪姨的情绪，得罪人不自知。
不过即使真的得罪了余小胖也是不在意的，若连说句真话都不敢，那这份工作不如不做，刷碗的工作还是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
两人先把中间的桌子往边上移了移。
桌子都是实木加中间大理石，很沉，两人一个年纪大，一个怀有身孕，等挪好桌子和十把椅子后，都累得气喘。
再来就是摆放圣诞树。
这真是好大一棵树，高足有三米。
余小胖找来了一个小型的梯子，立好了，与雪姨对看。
雪姨说：“我年纪大，你上吧。”
她说的是挂树顶上最高处的星星。
余小胖很想说，自己怀孕了不想上，危险。
可看看自己尚算苗条的身型，和雪姨那肚子圆滚滚的胖胖身型，似乎，雪姨比她更不适合。
身边除了两人，只有龚姐在前台上忙活着，余小胖怎么敢叫老板娘上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几级梯子，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巨大的星星挂在了树上，再小心翼翼地下来。
终于脚踏实地，才刚缓过一口气。
雪姨在边上一直扶着梯子，吃惊地看着她，以及她的肚子。
糟了！
她刚想对雪姨说些什么，雪姨白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甩手一溜烟地小跑去龚姐那，低声说着什么，然后龚姐就放下手上的东西，向余小胖走过来，高跟脚嗒嗒嗒地响，雪姨在身后跟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余小胖心底叹息，这下，要卷包裹走人了，被发现了。
她爬梯子，雪姨在下面扶着，一抬头很容易就被她看到肚子上的拢起了吧。
还是不够小心，应该等老李过来了再挂星星的，这下好了，丢掉工作了，钱存不了了，而且还要回家吃自己的。
龚姐看了看她，以及她的小腹。
“余满，跟我过来。”
余小胖低着头，跟着龚姐往大堂边上的小屋子走。
小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龚姐的办公室。
“坐。”
龚姐脸色不好，也不差，以余小胖简单到如同单细胞的阅人功力，还看不出来她接下来的意思。
余小胖坐下，不安地扭着衣角。
龚姐开门见山。
“有五个月了吧？”
余小胖心底叹气，脸上却尽力保持着微笑说：“快六个月了。”
龚姐挺意外，说：“真不显怀。”
余小胖笑笑。她一直都担心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现在真的事发了反而平静下来。她很清楚，日后的艰难日子会越来越多，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第52章 升职（三）（）
龚姐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余小胖，一杯自己喝。
“余满，如果今日没被发现，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
来了，余小胖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自己没做错什么就要被炒掉。她还想着再瞒两个月的，一个月也好。
“做到被炒掉为止吧。”余小胖实话实说。
龚姐忽然就笑了，本来稍显生硬的脸生动温和了许多。
“余满，谁说要炒你了？”
余小胖吃一惊，却赶紧说一声：“谢谢！”先说了，以免她反悔。
谢谢你不炒我。
龚姐：“余满，你入职时填的资料我记得是未婚的，不知道是需要变动吗？而且你当时告诉我，你是离家出走。。。现在方便和我说实话吗？”
余小胖并不想再回忆一遍那些过去，于是挑想说的说了：“目前还是未婚，抱歉我隐瞒了怀有身孕这件事。但其它的我并没有瞒你，我确实是离家出走的。我感激您让我在这里安身立命。”
龚姐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没有追问下去，只轻叹一句。。
“余满，人不轻狂枉少年，想当年我也轻狂过，希望你能够比我更有勇气，更幸运。。。“
龚姐话中有话，似乎也有那么一段过去。
还没等余小胖说什么，龚姐就转移了话题：“你身子这样确实不适合刷盘子了。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高中毕业的，刚看你对圣诞布置也有一定的看法。这次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们酒楼搞好圣诞活动，最起码不能输得太难看，去年富豪居太嚣张太过份了！”
龚姐：“若表现得好，我升你为前台并加你工资八百。怎么样？帮我想个好点子？”
余小胖很高兴可以留下，还有机会升职加薪。
只是贸贸然给她这样一个任务，时间又紧，她有点担心做不好。。。。可不做又不行。
想了想，她说：“龚姐，您给多少预算？而且我要知道去年富豪居圣诞搞了什么活动，有没有办法让我知道去年他们家和我们家活动的详情？”
龚姐拍了下手，说：“一看你就是有想法的小姑娘，圣诞节什么的就是给你们年轻人过的。预算不用怕，我宁愿亏本也不让富豪居好过！这样，你先拿个一万块，若不够再向我提，只要有好点子！”
有她的支持和这一笔钱，余小胖的信心足了很多。
“谢谢给我机会，让我好好想想，下午两点给您看我的计划书。”
“行，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想点子，盘子先别刷了，怀有孩子还刷盘子，唉若你家人知道该有多心痛。”
说完，龚姐就出去了，独留她在办公室里。
余小胖黯然，很快就重新振作，没人心痛就自己心痛，为母则刚这话什么时候都适用。
****
下午一点多，余小胖拿了十来页的计划书给龚姐过目。
龚姐眼前一亮，这。。。看样子就和电视剧当中的计划书一样，而且全都是余小胖手写的字和手描的图。图文并茂清晰明了，她真的没想到刚高中毕业的余小胖能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第53章 升职（四）（）
往下细看，这一个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新奇的点子一串串的，而且还写得明明白白，每项活动所需人手，大约预算，希望取得的效果等等。
“余满，写得好！！搞下去！！！”龚姐高兴坏了，大力拍着余满的肩膀，把她拍了一个踉跄。
余满也高兴，离升职加薪更近一步了吧。
2006年，12月24日，平安夜
在s市，这算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无论男女老少。
各大商场在一个月前已经做好迎接节日的准备，有不活的各种精美摆设和食品，也有活的，比如圣诞老人，比如一头小麋鹿，有一些更残暴的又钱不够的商家不仅叫人扮圣诞老人，还丧心病狂地叫人假扮麋鹿！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两家打擂台的位置。
大口佛在东，富豪居在西，两家隔了一个大广场遥遥相望。这个广场可真大，平时是给阿姨叔叔们跳广场舞的，现在富豪居占了一边，大口佛这边也占了一边作表演活动。
这天下午四点多，一个戴着粗金项链的男人穿着昂贵西装，脚蹬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走了过来，拿下墨镜开始喘上了。
“唉呀，龚姐姐，你们的圣诞节活动看着不行啊。这么简陋。。。啧，啧，啧，钱不够使要出声啊，一两百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不如今年就做我富豪居的分店得了，我分一些客户坐你这里吃饭，你收点租金吧，怎么样？”
龚姐气急，说：“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豪哥，若你还满嘴喷粪，那小生豪可就别怪老娘我拿扫吧来了。老李！”她叫老李的时候可是有气吞山河之势。
老李在旁，听老板娘叫了马上扛了大扫把就过来。
听到小生豪这个称呼，豪哥脸都绿了，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小生豪了，听着就感觉x那啥不行一样！
他恼羞成怒：“姓龚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还真的和我们杠上了！要知道去年今天你们可是冷到打苍蝇的，你这种态度我让你今年连苍蝇都没得打，我就是要出血本把你们大口佛给整垮了，让你回家吃谷种哭去！！”
龚姐气乐了：“我说小生豪，有本事放马过来，你老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还怕你？真是笑话！”
豪哥：“我老子是老子，我是我！我老子不动你，可我今天就要整得你哭着求我为止！小马，今儿个给我使大招，连续一个月使招我要把这大口佛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