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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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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妹妹却突然提出可在陆府给沈安找个差事,问沈安是否愿意去陆府当差。

    他至今都记得他这玉人儿似的妹妹绷着小脸,用甜甜糯糯的嗓音认真说:“我要证明给你瞧,你说的是歪理,你能用正经活计养活自己。不过我会着人看着你,若你到了我家再敢行不轨之事,我就把你绑了送衙门,你往后就住牢里,一辈子别想出来。我说到做到。”

    随后沈安去了陆家前院,做些杂活儿。他自称自记事起就没名字,沈安这名字还是他妹妹取的。本是要赐他陆姓的,但沈安不愿。

    后来沈安做了他的书童,再后头,妹妹无意间发现沈安耳濡目染下,学问竟比他的还好,就禀了父亲,让沈安也一道听先生授课,做了他的伴读。沈安未签卖身契,为让他能参加科考,对外只说是陆家一个远房亲戚。沈安先前已得了秀才的科名,今年本是要下场考秋闱,先生也说他但凡考了就必中,却不曾想竟就这样死了。

    陆修业曾经极不待见沈安,总担心他故态复萌,但沈安到了陆家后竟当真改邪归正,最终还为救他妹妹死了。

    那样的罔顾生死,那样的鲜血淋漓。

    也是个知恩的。

    陆听溪听他提起沈安,叹息一声,又嘱咐他好生招待沈惟钦:“这位沈公子虽不得楚王欢心,但楚王一系子息单薄,指不定沈惟钦能有大造化。”她不好径直告诉兄长沈惟钦将来很可能成为楚王府世孙,承袭楚王的爵位。

    陆修业点头道知道,又揶揄道:“妹妹既这般想,先前怎没饶过左姑娘?那位可是沈惟钦未来的未婚妻。”

    陆听溪不以为意:“沈惟钦若是个不讲理的,有左婵在,不论我如何对她,他对我都没好脸。再说,我从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

    交功课的日子和谢思言定下的日子冲突了,但陆听溪不好再度告假,横竖是未时正见面,下午不必去学里。

    但她出门前被陆听惠拦住了。

    “你究竟是自何处得的解题之法?”

    陆听惠不可置信地盯着堂妹。她这堂妹昨日根本没出门,究竟问的谁?

    她本以为今日陆听溪要和她一起倒霉,谁知陆听溪竟不慌不忙交了一篇词翰双工的文章上去,说是请教了旁人后做的,邱先生连连点头,非但赞她文章做得好,还对于她的诚笃赞不绝口,让她们都要以之为楷模。

    她却因没能交出功课,不仅新账旧账一起算,还被勒令在半月内将誊抄好的整部《论语》交上来,否则另有惩罚。

    陆听惠只觉眼前一黑。她于练字上多有懈弛,若是规整的小楷,一个时辰最多也就写一百多个,而整部《论语》一万多字……

    她这半月怕是不必睡了。

    陆听溪笑嘻嘻道:“二姐再送两盒酥油蚫螺,我便告诉二姐。”

    陆听惠险些气个倒仰。

    正是春和景明的时节,桃花开得烂漫。

    陆听溪想法子甩开仆妇,一路小跑到陶然亭时,却见林峦凉亭间不见一人。谢思言极其自律,按说不会晚到。

    茫然四顾之际,忽觉头上一道大力袭来。

    陆听溪悚然一惊,扭头就见谢思言长身立在她身后,正若无其事收回手。

    陆听溪跟他叙了礼,小声自语:“莫不是想把我按到地里灭口。”

    “灭口?你是说你把我裤子……”

    陆听溪恨不能堵了他的嘴,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说你掉水里那件事。”

    谢思言径直越过她往亭子去:“说了很多回了,我那是看书看入迷了才掉下去的。”

    陆听溪才不信。

    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她跟谢思言熟稔之后,有一回,她一时兴起,去城外湖里摘莲蓬。小舟晃荡到湖心时,扭头见有个半大少年正倚在水榭栏杆上看书,定睛一瞧,发现竟是谢思言,当即隔着一汪湖水和他打招呼。

    谢思言抬头看到碧波春水中央的她,一怔,盯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颔首回应。

    她回头继续摘莲子。正在兴头上,却听身后扑通一道坠水声,惊而回首,就看见方才还好端端立在水榭里的少年竟掉进了水里。谢思言所学甚博,泅水是早就会了的,不等她让人划船去救人,他就自己爬上了岸。

    她再仔细一瞧,少年方才侧倚着的栏杆居然断了。

    她跑过去见他无事,笑嘻嘻问他是不是垂涎于她新摘的莲子,看得入神才掉下去的。他说是栏杆年久失修,自己看书专注过甚,未留意到那栏杆松动,这才落水的,说罢扭头就走。

33。第三十三章() 
订阅比例≥50%可正常阅读; 否则需等三天,补足比例可立即阅读  ……

    沈安死前回光返照; 断断续续说了许多; 但话多重复; 实则只是反复提起那枚玉璧; 又再三嘱她不要生愧。

    她当时本无暇想旁的,后头反被他说得越发愧怍。

    沈安死得太过惨烈; 那满目的鲜红; 刺鼻的血腥; 她至今想起,仍觉触目惊心。

    沈安死后; 她曾让父兄帮忙查过沈安的身世,但线索过少,一无所获。

    想是因着当时父兄不在近前; 沈安便将东西托付给了她。她后头将之交给母亲保管,前儿母亲给她送了些头面; 她近来事忙; 也没细看,许是丫鬟婆子们一时疏忽; 将这玉璧也夹带来了。适才她发现时; 暂将之存入柜中,只是半道被陆听芊瞧见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得送回母亲那里; 嘱咐母亲莫让闲杂人等瞧见这玉璧。

    从叶氏处回来; 陆听溪转去给谢思言写信。

    收到陆听溪的信时,谢思言正在看书。

    他自小自律,十岁上头出了那件事后,更是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每晚看书到亥时正,用两刻钟盥洗沐浴,坐在榻上看书两刻钟,待头发晾干,再去就寝。

    说是信,实则不过是一张字条。搁在平日,这寥寥几字,他一眼就扫完了,但陆听溪的这张字条,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半日。

    小姑娘字写得当真光烫。

    总算记住了他的交代,知道来找他。

    孔纶所为自然不寻常,因为他并非当真要为陆家牵线保媒,更不是要救刘氏。无论是陆听怡的婚事还是刘氏的死活,孔纶都不关心。

    他这样干,也不怕把自己绕进去。

    谢思言冷笑,不枉他一早就给孔纶挖好了坑。

    给陆听溪回了信,已近亥时正。平日里,无论看信还是写信,都是须臾之间的事,但对方换成陆听溪,他做事便慢了许多。

    她的事,总是例外。

    沈惟钦送来的见面礼极是丰厚,孟氏都怀疑这位小爷是不是嫌占地方,把提前为左家备好的聘礼都堆来陆家当了见面礼。

    饶是如此,她仍是满心不豫。

    她本以为沈惟钦是来给三房做脸的,万没料到竟是来攀附大房的——她才不信沈惟钦是依着长幼之序派礼的,大房的见面礼显然更为丰厚。

    孟氏越想越气,吩咐常妈妈去将自己两个女儿唤来。

    “下回沈惟钦再来,你们记得机警些,”孟氏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能入得他的眼,那都是长脸的事。人家终归是王爷的孙儿,还有爵位在身,听闻而今学问也有了,还预备考科举,搁在哪儿都是乘龙快婿。”

    “你们嫁得好,娘这脸上也有光!娘今日去请安,老太太说你们祖父找着了,想来这事也有个盼头,不会碍着你们的婚事。”

    官场女眷鲜有不攀比的,未嫁比家世,既嫁比夫家,有子比儿女。如此比来较去,还不是为了在姐妹、妯娌面前争口气,自家立住了,还能帮衬着娘家。

    陆听芝不以为意:“我管他快婿慢婿,我可不费那个劲。有那工夫,我还不如去找淘淘耍子。”

    孟氏一眼瞪去:“如今不操心,等将来嫁不出去,我看你找谁耍去!”

    “淘淘肯定成婚晚,怎么着也还能再跟我耍两三年。”

    孟氏冷笑:“跟你五妹妹比?也不看看你那样貌!你五妹妹打小就生得月宫仙娥似的,你再瞅瞅你!再论官位,你看看你大伯几品官,你父亲几品官?”

    “不过你那五妹也是命大,当时若非那个伴读沈安舍命护着,还不晓得是什么样,”孟氏轻嗤,“我先前说什么来着,那伴读就是个下贱胚子,还想科考入仕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落后还不是给人挡刀一命呜呼。不过一个下人而已,死了便死了,大房还给他择墓立碑,也不知做给谁看。”

    那伴读不过一个下人,风头竟盖过她儿子,先生们夸他天资颖悟,待他比待府上的少爷还尽心,竟说什么沈安秋闱必定中举。这么一衬,竟显得她儿子废人一样。

    幸而死了,若真成了举人老爷,大房还不认沈安当干儿子?

    陆听芊小声提醒:“娘还是小声些为好,仔细被人听了去。”

    孟氏给自己顺了顺气,又道:“再几日便是董家老太爷的寿辰,届时三个房头都要去。你们好生妆扮一番,若被哪家公侯太太瞧上,娘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沈惟钦毕竟是王孙,怕是不好攀的,还是应当广撒网。

    陆听芊低头绞帕子。她想问问沈惟钦去否,但她娘显然不会知晓答案。

    “那娘能否与我们些银子,”陆听芊小心试探,“我们添几件首饰,届时也能更光鲜些。”

    孟氏斜眼看她:“你这丫头从前总缩头缩脑的,如今倒开了窍。”叫来常妈妈吩咐几句,转头看向陆听芝,“明儿我让常妈妈带你们去铺子里挑拣几样首饰,你好生领着你妹妹。”

    陆听溪收到谢思言的回信后,来回看了好几遍。

    他消息灵通,似是已然知晓了些许内情,亦说这门亲做不得。信尾这样写道:“下策,径去质问孔纶居心何在;中策,直言于太夫人,寻由头推掉亲事;上策。”

    信至此戛然中止。

    陆听溪懵了。

    写着写着没墨了?

    她将信纸颠过来倒过去端详许久,无果,仍不死心,又放在蜡烛上炙烤,看后头的字是否被什么秘法匿去了。然而折腾半日,却是终于确定后头当真没字了。

    陆听溪瘫在圈椅里,嘴角下压。

    说话说一半,喝水胖三斤!

    她正琢磨着董家办寿宴时她如何去向谢思言询问上策,陆听怡来了。

    陆听怡素性娴静,陆听溪平日和她处得不多,但对这个大堂姐是心存敬重的。陆听怡极少来她这里串门,如今突然而至,陆听溪难免诧异。

    陆听怡与她闲话几句,声音转低;“淘淘能否暂且屏退左右,我有话与淘淘说。”

    陆听溪点头,挥退下人。

    踟蹰少刻,陆听怡道:“想来淘淘也听说了表兄答应要为我牵线之事,实不相瞒,我并不愿和顺昌伯家做亲。”

    陆听溪微怔。

    “我镇日闷在心里,也憋得慌,今儿就爽性都与淘淘说了也好。我不知母亲犯下何错,但既祖母雷霆震怒,想来是不可轻饶的。如今总算祖宗保佑,寻见了祖父的踪迹,否则娘的过错是再难弥补的。”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孔家毕竟是外人,此番若当真说成了,便是欠了一桩大人情,我不想让祖母父兄他们为着我的事背负人情债。”

    “那另一条缘由呢?”

    陆听怡一愣。

    “大姐让我屏退左右,总不会就是要说这些吧?”

    陆听怡扑哧一笑:“果然是个人精。”

    手指蜷紧,陆听怡终是道:“另一条缘由便是,我已有了心悦之人,只是不敢告与爹娘知道。”

    “那人是……是北城宝钞胡同崔家的大公子。”

    “崔鸿赫?”

    陆听怡赧然点头。

    陆听溪知道崔家。崔家祖上和陆家有些交情,争奈子息不丰,门衰祚薄,至崔鸿赫父辈,已趋门庭寥落,崔鸿赫的父亲熬了大半辈子也只在六部做个正六品的郎中。崔家逢着三节两寿,会来陆家走动,平日里倒不常来,想也是自觉窘迫。

    不过这崔鸿赫却是个能人,三年前中了举人,跟谢思言是同科。虽则不及谢思言那样耀目,但亦堪称同侪之翘楚。

    “今年上元,我在灯市上遇着他了……他应亦对我有意,只不敢遣媒来,”陆听怡红着脸约略说了二人之事,抬头,“我如今不知如何是好,淘淘主意最多,能否帮姐姐出个主意?”

    陆听溪托腮。经大姐这么一说,她忽觉此事好办不少。

    只是撮合姻缘这事,她怕是做不来。谢思言倒是智计百出,但这事也不太好去请教他。

    况且她觉着,依谢思言的性子,他大约更擅长拆姻缘。

    光阴捻指,转眼便到了董家寿宴这天。

    这回女眷是依房头分的马车,陆听芝本是要跑去找陆听溪,被孟氏扯了回来。

    被强行按着坐下的陆听芝左右顾盼时,瞧见了妹妹胸前挂的出廓玉璧。这玉璧杂于璎珞之间,不细看倒是留意不到。

    “这个就是你那日挑的?”孟氏虽交代她领着陆听芊,但她那日遇见个手帕交,只顾闲扯,并没去挑首饰,也不知妹妹买的甚。

34。第三十四章() 
订阅比例≥50%可正常阅读; 否则需等三天; 补足比例可立即阅读  淘淘是陆听溪的乳名; 叶氏看她幼时总淘气捣蛋,遂拟了这个乳名。陆听溪的父亲听后大赞,说淘淘者,水流貌也; 和乐貌也; 寓意极好;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陆听溪即刻懂了母亲的意思。

    祖父失踪后; 陆续有几户勋贵家的孟浪子弟着人来传话说,若陆家肯以她的亲事为交换; 他们便可请家里帮忙疏通打点,陆家将人全轰了出去。今日怕是又来了一拨。

    不过这帮人约莫过不久就该消停了。她听闻遣媒来陆家无理取闹的子弟无一例外遭了秧,不是被自家老子打个半死,就是出门摔断腿,邪乎得很。

    “你廓表哥今儿还劝我不必忧心,说你祖父这事不日便能平息,但愿借他吉言。”叶氏叹道。

    她将女儿拉进怀里; 抚着她的背脊:“虽说你再过两年才十五; 但娘也帮你留意着。等你祖父这事过去; 娘便帮你仔细挑挑; 必定给你选个顶好的夫婿。”

    叶氏低头一看; 见女儿面上全无羞赧之色; 显是又神游天外去了; 神色一僵。

    她这女儿和别家姑娘不一样。别家姑娘瞧见俊美少年郎都是含羞带怯,她家女儿偏偏无动于衷。她犹记得有一回,淘淘正坐在园子里对景作画,家里来了贵客,内中有个样貌风流的公子,是永定侯府世子,府上几个姑娘都挖空心思露脸儿,淘淘倒好,跟人家行了礼就该做甚做甚。后头终于从椅子里起来,却是上前说人家挡了她的视线,请人家去别处看景去。

    她至今都记得永定侯世子当时那神情。

    叶氏叹息,罢了,女儿年岁还小,兴许过几年就开窍了。

    陆听溪一回到物华院,就开始给甘松和檀香两个丫头交代差事。

    “姑娘让奴婢们盯着二太太?”甘松满面不解。

    陆家统共三房,她们太太是长媳,底下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虽则平日里和太太偶有龃龉,但大面儿上过得去,三个房头也算是相安无事,近来没听说二房和大房这边有甚冲突。

    “你们盯着便是,旁的不需知晓。”

    檀香与甘松一道应诺。檀香便是今日跟随陆听溪入桃林的丫鬟。她站得远,不知究竟,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只是有些为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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