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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眼底连一丝丝水气都没有升腾起来。
她的眼泪，早在三年前得知卫家发生灭门惨案时，一夜之间就已经流干净了。
有时候，就算她很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然，卫水墨这样子极力压抑悲伤和情感比大哭大闹一场更让卫水寒心痛、心疼。
心里对她也更加的愧疚与自责。
卫水寒缓缓地闭上眼，又慢慢地睁开，声音也有些颤抖，“好。哥哥一定带你去。”沉吟一瞬，他又缓缓开口，“墨儿，如果可以，哥哥宁愿隐瞒你一辈子…………”
七年前，卫家发生那场浩劫时，只有十岁的水墨正在灵宵山学艺，怕她承受不住打击，他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对水墨隐瞒真相。他还悄悄的告诉水墨的师父轻云子，让她以练武为由束缚住水墨让她五年之内不得下灵宵山。
可是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四年后水墨的轻功大有长进，就在他娘亲寿辰的头一天晚上水墨竟然连夜偷偷地飞回到了雍城…………
可想而知，当她回到早已残败不堪的卫家时是如何的震惊，无措，悲伤。
当他第二天中午接到灵宵山的飞鸽子传书，得知水墨失踪后，想也不想地便从赶回到了卫家。
在父母的卧室找到她时，她整个人蜷缩在哪里，而她身下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竟然被她的眼泪冲刷得泛着光亮。
第256章 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光明的（）
卫水墨溢着倔强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苦涩一笑，“这个世上没有一辈子的秘密。除非我死，否则，终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好听的嗓音里透着无限的幽凉与凄楚。就像她刚刚吹奏的笛曲一样，让人听着心里酸酸的。
卫水寒的心也一阵一阵揪紧的痛。
水墨原本是一个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乖巧懂事，是爹爹娘亲手心里的宝贝儿，是爷爷奶奶宠爱的开心果，卫家上上下下无人不喜欢她，无人不疼爱她。
可是就在三年前，她得知家里的浩劫后，甜美可爱的水墨就再也不见了。
为了复仇，她不仅委屈自已隐匿在风月场所，甚至还出卖自已的尊严…………
思及此，卫水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憋闷得胸口都隐隐作痛。
良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心底的艰涩生生吞咽下，拍了拍水墨的发顶，语气柔软许多，“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你的芳辰，爷爷奶奶还有爹爹娘亲一定也不希望你这么悲伤难受。先进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哥哥有礼物给你。”
“嗯。”卫水墨乖巧地点点头。依着卫水寒的搀扶朝木屋走去。
走了两步，下意识又抬头望了一眼无边无垠的星空。
这会儿夜色已经很深了，星子渐渐稀少下来，夜空显得愈加深暗了。
她和泽佑之间，就像这暗黑的夜色，一旦没有了星光的闪烁，只有无尽的黑暗。
所以，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光明的，只有黑暗。
与其到时候长不痛，不如现在狠心斩断情丝。
…………………………………………………………
长明宫。
在明亮精致的宫灯映衬下，装潢得极其奢华的宫殿里，角角落落都透着金碧辉煌。
宫殿里的一饰一物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物件儿，就算是一个不起显的烛台都是价格不菲的。这般奢华，别说其她品级比她低的宫妃比不得，就是皇贵妃的栖华宫，甚至是已故皇后的凤阙宫都比不得的。
所以，可见李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会儿，李贵妃正躺在铺着羊绒毯子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脸上贴着她让自已的心腹太医给她精心研制的‘养颜牛奶面膜’，身后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按摩头部，面前又半蹲半跪着两个宫女不轻不重地给她捶着腿。
“母妃。”忽地，寝殿外响起了一道浑厚的男中音来，瞬间打破了一室的静寂。
李贵妃缓缓扬起保养得像葱白一样的右手，轻轻揭下脸上的‘面膜’边丢到宫女手里边掀眸望向红宝石串成的珠帘外。
“敬儿，用过晚膳了吗？”嗓音和眉眼眼的笑极尽显慈母风范，“再忙也要记得用膳。”
一袭宝石蓝色锦袍的圣泽敬站在哪里，微微躬身说道：“回母妃，已经用过了。”
“去把小厨房里煨着的党参野鸡崽汤盛一碗出来给敬王爷。”李贵妃起身边整理着衣衫边吩咐道。
“是，娘娘。”其中一个宫女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下了。
第257章 多半是子虚乌有之事（）
“母妃，这么晚唤儿臣过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这时，见李贵妃已经走至帘外，圣泽敬赶紧上前打起帘子。依他对自已母妃的了解，这么晚急传他进宫可不是让他过来喝碗补汤那么简单的。
李贵妃微微颔首，遂轻叹口气，“雪雁这丫头，差点儿就闯祸了…………”接着，她便把中午栖华宫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讲给了圣泽敬听。
“雪雁真是太任性了。”听罢李贵妃的讲述，圣泽敬面色冷沉了几分，“母妃，您得提醒舅舅，不能再这么娇宠雪雁了。以后她断不能再暗中找洛暮烟的事了。洛暮烟虽然不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是有她在睿亲王府，至少我们能时刻探知一些睿亲王府真实的动向。”
“明天你舅妈过来接她回去的时候，我会仔细叮嘱她们的。”说着，李贵妃拧眉，沉思一瞬间才又问道：“敬儿，依你看，那黄鼠狼之事是真是假吗？”
“哼…………”圣泽敬下意识冷笑一记，“这事要是换成别人，兴许会是真的，但是从老三嘴里说出来，多半是子虚乌有之事。”
“他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戏弄本宫。”李贵妃风情的媚眼挑着，眼底泛着怒焰，“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以后也无须对他客气了。”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把她和雪雁当猴子来戏耍了。
“母妃，您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动气，不值得。”圣泽敬扶着李贵妃坐到榻上，顺势从榻几上放置的小银炉子里提起紫砂壶，给她泡了杯雨前龙井。
“没有圣泽奕当靠山，老三也是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的。”
“也是。”李贵妃勾着嫣红的唇，轻笑，“他也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暂且就先让他多蹦达几天。”未了，李贵妃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说道：“今儿你父皇说要给圣泽奕选正妃。”
“这么快？”泽敬正在泡茶的动作忽然一顿，显然对这件事很是震惊。
“估计是树大招风了。今儿瞧你父皇同洛暮烟讲话的语气，似乎是对她不怎么待见了。也难怪你父皇对她有了看法，她也太狂妄自大了，不过就是一个舞姬生的贱丫头，竟然敢在睿亲王府以女主人自居，瞧瞧她现时的阵仗…………”
听罢李贵妃的话，圣泽敬好半晌都没有接话，径自把茶泡好后送至她面前，转而坐到对面去，端着紫玉茶盏轻轻抿了口茶汤。
虽然他只是远远地见到过洛暮烟两次，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但是依他的感觉，她绝不是那种骄纵狂妄的性格。
她给他的印象，就像是静静开在空谷里的一朵幽兰，淡雅，恬静。
……………………………………………………
清荷苑。
此时，圣泽奕正立于轩窗前，夹着幽香的夜风顺着敞开的窗缝缓缓渗透进来，轻轻地拂动着他雪白的发丝。
那双幽邃若深海的凤眸半眯着，绯薄泛着苍白之色的唇几欲抿成一条直线了，显得那张清瘦的脸庞的轮廓越发凌厉了。
这样的他，从上到下，甚至连均匀的呼吸声都散发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惧意来。
第258章 我要听真话（）
“王爷，三皇子来了。”这时，赤焰从外面推门进来，人还没闪过屏风低沉的嗓音就已经飘了进来。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落下时，圣泽奕就已经然转过身来了。不过，幽冷的脸色并没有一丝好转。
闪过屏风的赤焰仅仅是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心里就忍不住地暗叹，他家王爷的神色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看来王妃受伤一事，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大哥、小嫂子，我可要进来了。”圣泽佑站在门外，轻喊一声。语气甚是有气无力的，早已没了往日的欢快与明朗，整个人也蔫的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这么晚，不在宫里呆着，跑到哪里去了？”
圣泽佑的话音刚一落下，里面就飘来圣泽奕低沉幽凉的嗓音。闻声，圣泽佑心口一弹，欲要迈门槛的动作骤停。
听大哥的语态，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还有，大哥怎么就了知道他晚上不在宫里呢？
他可是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地从栖华宫里溜出去的，除了他的影扈冷情和追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难道说，大哥派人去宫里找他了吗？
“三皇子您快进去吧，王爷找您有事。”就在圣泽佑垂首站在门槛外沉思时，赤焰已经走了出来，躬身给他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找我有事吗？”圣泽佑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下一瞬，在看到赤焰揪着的眉心时，他的背脊倏地挺直，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来。
难道小嫂子‘瞒天过海’的计划失败了？！
沉思一瞬间，圣泽佑暗暗叹了一口气，把心底的悲凉压抑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
“大哥。”闪过屏风，圣泽佑抬眼便看到圣泽奕正倚在窗前，面朝着他站着。
圣泽奕清俊的脸庞紧绷，缄默不语，只是沉沉地望着他，
那眼神，幽邃、深沉，看的圣泽佑头皮直发麻。
他这般神态，怎么看怎么都像兴师问罪的态势。
仅仅是和圣泽奕对视了一眼，圣泽佑下意识就抽回了视线，边朝里面走边侧目逡巡。可是，角菜落落看了一个遍都没有看到洛暮烟的身影，随口问道：“小嫂子呢？”
“烟儿她受伤了，我让她早些回景耀殿歇息了。”圣泽奕沉声说道。特意把‘受伤’两字咬得极重。
“…………”圣泽佑用力扯了下嘴角，虚虚一笑，没有接他的话锋。只是觑着眼儿悄悄地打量自家大哥的神色，顺带着欲要从他的言语间来判断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依他对大哥的了解，他多半是不知道小嫂子受伤的真正原因，否则的话，这会儿也不会旁敲侧击来暗示他了。
“烟儿怎么受的伤？”半晌，见圣泽佑没有接话，圣泽奕遂开门见山地问道。
“下了那么几场大雪，外面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小嫂子不小心摔了一脚…………”
圣泽佑的话说到这儿时，圣泽奕清冽的面色又绷紧了几分，出声打断他：“我要听真话。”
嗓音虽然低沉暗哑，但是咬字极重，语速也放慢了一些。意在告诉别人，他的耐心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第259章 他们竟然要对烟儿下手（）
“马受惊吗？”听罢圣泽佑的话，圣泽奕孤绝的眉心蹙得愈加紧了，幽邃的眸色虚浮地睨了一眼圣泽佑。
“那四匹马可是东璃国的国宝‘雪驹’，素来有‘马神’之说，别说去宫里，就算是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它们都不会受惊的。”说着，圣泽奕似是想到了什么，薄凉的眸色微闪，“除非，它们的身体被人为的伤害…………”
呜呜！
圣泽佑侧目望了一眼外面浓黑的夜色，忍不住地翻了翻眼皮。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家大哥啊？！
小嫂子，不是我不想帮你隐瞒，而是你家夫君太过聪明机敏了。
“唉…………”圣泽佑叹口气，把视线从外面抽回，转而望向脸色越来越阴霾的圣泽奕，“怕你担心，小嫂子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实情。而我又怕你动怒发火，所以也没打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再者说了，这件事他已经狠狠地教训过李雪雁那个罪魁祸首了，也算是给小嫂子出了口恶气，也没必要再让大哥烦心了。
他这么晚之所以要过来，其实并不是被水墨打击得万念俱灰想过来找卫水寒倾诉心中的苦闷的，而是因为他心底有些放不下小嫂子手上的伤，特意过来看看，顺道也问问大哥现在能不能见清婉。
当然了，他也会小小提醒一下大哥，以后小嫂子出门的话，还是派个像素凝这样外表温柔实则武功颇深的女暗卫时刻保望着小嫂子，以防万一。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圣泽奕清俊的脸庞绷着，不耐地说道。这半个时辰里，他犹如热锅之蚁，整颗心都躁郁起来了，这小子竟然还在这里考验他的耐心。
“正如大哥你所说的，‘雪驹’只有在受伤时才会可能受惊。”说着，圣泽佑右手扬至胸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布包，一边剥开一边说道：“其中一匹马的左前蹄上被扎了三根银针…………”
见隐瞒不过去了，圣泽佑只得实话实说。
其实，当时得知马受惊时，他的第一反应也和大哥一样。
在所有的马中，‘雪驹’是最温驯沉敛的，没有外伤所制，就算是在它们面前放鞭炮他们也是不会受惊的。
所以，事后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便去让冷情和追风悄悄地去检查那四匹‘雪驹’，经过他们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终于在其中一匹马的左前蹄上发现在了这三根已经完全扎进去的银针。
后来经过凌霜一五一十地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当下便料定这黑手极有可能是李雪雁使的。
就算没有凌霜的叙述，在他看到银针时就已猜测到会是李雪雁干的。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能有这般好的伸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躲过众人的视线，把三根银针同时刺进马蹄子上，还刺得那么深，除了从小就习武的李雪雁还能有谁呢。
“可恶！他们竟然要对烟儿下手…………”圣泽奕雪白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那三根银针，由于太过用力那细细的银针几乎刺进他指腹上的皮肉里了。
第260章 烟儿不是卧底（）
“是李雪雁下的黑手。”话罢，圣泽佑略带着幽怨的眸色微微闪了下，不等圣泽奕开口他又说道：“应该和圣泽敬无关。大哥，你想啊，小嫂子是圣泽敬伙同洛明韬千方百计派来你身边的‘卧底’，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掉小嫂子的性命的。不仅不会，而且应该还不会让她出现任何意外的。”
“烟儿不是卧底…………咳…………”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圣泽奕的气息有些不稳，刚刚说了几个字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会儿，圣泽奕心底的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住了，但是从小就自控能力极好的他，并没有声嘶力竭地发作出来，只是狠狠攥紧骨瘦如柴的十指，苍白的唇也越抿越紧。
眸光凛冽寒凉的仿佛是刚从冰山下取出的玄铁剑的剑光。
极具杀伤力！
这样的圣泽奕，别说赤焰和素凝没有看到过，就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圣泽佑都没有见到过。
其实，他并不是恼怒圣泽佑‘诽谤’洛暮烟是卧底，而是痛恨陷害洛暮烟的恶人。
打从看到洛暮烟伤的如此重，圣泽奕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伤和长明宫和李家应该脱不了关系的。
烟儿是圣泽敬千方百计地送到他身边来的，可是她竟然不为圣泽敬做事，他悄悄地解决掉烟儿也是极有可能的。
“大哥，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圣泽佑慌了，健步如飞地飞奔过去，一手搀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拍着他的脊背。
“李雪雁和烟儿无冤无仇，她干嘛要害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