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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版权问题解决了，就肆无忌惮了？”男人的声音阴晴难测，即便透着手机也能觉着一丝冷蛰的风拂过。
我便知道，司南这厮，是不会这样轻易给我一个好处，卖一个乖的。
“司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过来，半小时内没见到你，后果自负。”手机被某人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只余下忙音一片。
我怔了半晌，苦笑着开始掏包里的车钥匙。
有些时候，因为所以的事情太多，而自己能选择的太少。
在这座城市里拥堵的交通早已经成为一道风景线，坐在驾驶位向前看去，一片大红灯笼高高挂，景象却也壮观，左拼右赶地终于在大少爷规定的时间内到了郊区的别墅里。
别墅的钥匙我手上有一把，那是司南某日跑活动的时候，突然塞到我手里的。我当时楞了半天，却只听到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他常丢东西，不过是放一把在我这个经纪人那边备份而已。
那个男人将而已两字说的极为轻佻，好像在嘲笑我可能衍生出的任何的非分之想。
而事实上，我的心却还是被拨乱了几分。
有些记忆忘不掉，正如当年，我亲手将家里的钥匙郑重的交到他手里，嘴里却倔强地说“喂，司大少爷，钥匙给你，不许弄丢了。”
此刻，我站在门前，按了半天的门铃却不见人来开门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那把早已经被我藏在包包最内侧兜里的钥匙来。
挣扎了半天，终于决定不矫情地动用那把所谓的备份钥匙。
钥匙插入锁扣，轻旋，门咔擦一声的开了，里面一片黑暗。
我猜不透，司南总喜欢用一个空荡荡且黑漆漆的房子迎接我的到来，是不是也是在报复着当年呢？毕竟已经十年过去了，太多细根末节的事情我早已经模糊。
扫视了客厅一圈，确定司大少爷不在一楼，犹豫了半分，我踏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右转第一间房，门虚掩着，双人床上似乎有人影。
“司南？”我不确定的喊道，打开了床头灯，一张不正常潮红的脸印如我的眼帘。
原来大少爷病了，还病的着实不轻。
司南从昏迷中勉强睁开眼睛来，看了一眼我，好像松懈了什么似得，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说实话，昏睡中的他，少了平日的锐气和桀骜，少了冷漠和嘲讽，变的平静很多，就连眉眼也舒展看来。
他，依旧还是那一年我心心念念的男人。
买药、煮粥、敷冰块，忙忙碌碌间一晃就到了下半夜。司南的烧退了下去，至少这样的状态出席明天的电影发布会是没问题的。我本来是累极了的，打算就在司南隔壁的客房将就一下，可身上的衣服着实狼狈。
开夜车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罗珍妮曾经说过的，有些人，活该欠着一辈子。而我和他呢？是不是也是上辈子我亏欠了司南太多这一夜，又是孤枕难眠。
“苏姐，昨晚没休息好？”文茜指了指我的黑眼圈，然后从包里掏出了粉底，“要不要再去补个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主角不是我。”我淡淡的拒绝，眼角瞥到了刚走进后台贵宾休息室的林梓茕，今日标准的女主角。
这一两年我大多都是从电视里或者报纸上看到她的消息，本人也算的许久未见了。人说岁月于女人而言是一把杀猪刀，可有些得天独厚的女人却不尽然。
林梓茕当年跟着我的时候约莫是周沛沛的年纪，现在也近三十了，可她的皮肤依旧水润光泽。
“要我说啊，那个林梓茕肯定是去打过玻尿酸了！”文茜凑到我耳旁腹诽，小丫头的皮肤状况因为工作的干系，一直不理想，这会是赤果果的嫉妒上了。
小k不知道何时也站在了我们身后，甚为八卦地插了一嘴到“可是我听说，人家可是声称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整容，除了”
“除了什么？”文茜好奇道，还不忘再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也若有似无看过来的女人。
“除了两颊各拔了两颗牙呗。”小k说的滑稽，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女艺人整容早就不是圈内的奇闻了，说白了去，哪一个没有或多或少的进去动个刀子。林梓茕自然是去过的，当年她对我说对自己的鼻子不甚满意，想去动动，就连医院都是我私底下托熟人秘密预约的。
“呸，我还就不信了，这年头还有纯天然的女艺人。”文茜气鼓鼓地道，本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我们口中的女主角朝我们翩然而至的时候，适时地闭了口。
“苏姐，好久不见。”林梓茕依旧唤我苏姐，印象中她唯一一次喊我的全名就是最后一次谈判崩塌，她甩手跳槽那会。
我微点了点头，扯了一个笑来“是好久不见，你倒变的更漂亮了。”
林梓茕娇羞一笑，撩了一把发丝，笑道“也就是苏姐看得起我，这女人有几个赢得过年纪的。”然后她凑近，似模似样地看了一看我的眼底，然后啧啧摇头“苏姐近来很辛苦吧？女人呐，还是得懂保养，要不然，还没嫁出去就人老珠黄了。哦，我不是说苏姐你人老珠黄，你看，我还是一样不会说话，苏姐不会和我计较吧？”
话说的极漂亮，就语言技巧来说比之当年那是飞跃的进步，可是心却斐然。我一把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文茜，保持微笑，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倒是，我们做经纪人的赚的哪有你们大明星多，自然没有那些闲钱去打针了。只是梓茕啊，既然你喊我一声姐，有些东西我还是提醒你些的好，据说那东西，常打也不是那个回事，终究出问题的。”
“你！”
“听姐的话，总归是没错的。女人呐，千万别做一日红花，隔日凋谢的那种，特别是在这种大浪淘沙的娱乐圈里。”
林大美女全身发抖，指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转身用力踩着高跟鞋忿然而去。
文茜和小k在一旁欢乐坏了，还不忘追问关于整容的那些事来。
其实我还真没打算一开始就把关系弄成这个地步的。毕竟接下来两个公司，她和司南的合作在即，到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尴尬。只是这两年，有口气一直堵在我的胸当口，不吐出来憋得慌。
电影发布会进行的很顺利，司仪一项一项的流程都跟着计划走，整个会场气氛热烈，井然有序，就连晨光娱乐的陈总揭幕下来都一脸横肉笑嘻嘻的将我从头到脚的恭维了一番。
第26章 探病（）
那些老总恭维的话，我从来不信。就好像我明明顶着熊猫眼，他却直夸我今个的烟熏妆走在了流行的前线。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这部影片的男女主角，林梓茕小姐、司南先生上台接受媒体采访。”
我循声看去，一身笔挺亚曼尼黑色西服的司南身旁傍着湖绿色露肩晚礼服的林梓茕，还真是郎才女貌，养眼的紧。也难怪老总们决定唱上那么一出假戏真做的剧本了，两个人极是登对，粉丝们想入非非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我？终是镁光灯背后的丑小鸭。
正当我难得一次的自怨自艾时，一出小插曲硬生生地奏响了，猝不及防。
话说那二位神仙级别的男女正携手上台阶时，我们的男主角忽然上前一个踉跄，毫无预警地跌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整个会场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是第一时间了，所有人都冲向了舞台角落。
诚然，男女主角在红毯上跌个跤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第二日在报纸的小块版幅上面丢了几分脸面罢了。在我看来，但凡是个人，总归会出个七七八八的小错来，更何况是明星艺人这般，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是毫无私隐可言。
当我轻描淡写的只是震了震身子后，显然，有些个人却不这么认为。
“大家让一让，别拍照了，人都晕倒了还拍什么！”
“请媒体朋友配合下，谁来个人帮我一下啊！司南，司南，你没事吧？听得到我说话么？不要吓我”整个会场回荡着我们的女主角惊悚、担忧隐约中还带着几分抽泣的喊声。
司南之所以会倒地，我约莫能猜出来。昨晚上一场高烧，着实让他的身子很虚软。我一早就担心的看着他，脸色苍白，生怕今天的发布会出什么岔子。
果然，岔子出了，还出在了如此关键的点上。可那林梓茕的表现可谓出神入化级别的，看的我一愣一愣的，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就在刚刚那一瞬，林大小姐还一手撇开了想要帮着扶上一把的工作人员的手，自个将司南大半个身子倚靠在了身上，娇弱的小手抱住了司南的腰身。
明明是一件颇艰难的活，可人家却幸福洋溢，满面春风地做着。
“苏姐，这现在怎么办啊？”小k有些着急的跑来，远远看去，文茜已经在人群中指挥救护了。
我怔然半晌，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怎么办？！这事好像实在不需要我们操心。”说完，顺着眼神看向了一旁的两位正在满意笑着交谈的两位老总，然后凉凉地道“说不准这样一出戏，还让不少人顺意的紧。”
小k显然没能明白我的话来，他道“可是司南这样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得跟着去医院啊？”
我朝拥挤的人潮看去，记者、工作人员，还有那位声嘶力竭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女主角林大小姐，人倒是蛮齐的，着实不需要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再去横插一脚。呵呵，原来，曾几何时，我苏莫染也不过就是司南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小k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有些拿不准此刻我这个平日里艺人一出事总是冲在最前头的老牌经纪人现在唱的哪一出。
“你跟着去医院吧，有什么情况再和我说。”我淡淡道，转身走到了后台，留下满场的寂寥。
小插曲落幕，想来明天那些记者们又有话题可以写了。其实真没什么不好的，头版头条，多么真情流露的绯闻，毫不费劲的宣传造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在心底问自己。
可我知道的，我的心终究还是酸涩痛楚了。
即便我知道我与那个男人之间的距离，可我仍旧想在那一刻，在他最虚弱无助的那一刻，陪在他身边。当然，我也得承认，酸涩之中还带着几分嫉妒和忿然，凭什么昨晚上我彻夜未眠的照顾，却在今日被某些个人占尽了便宜。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愫，最终还是被我压抑在了心底。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心底嘶吼凭什么，却不能表现出来丝毫，哪怕丁点的情绪来。
因为我是经纪人，他是艺人。
因为我是经纪人，他是艺人。
因为我是他恨过的女人，他是我一段极力想抹去的过往。
而如今不去医院，不关心，不在乎，不靠近，这些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
就在这时，后台走廊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算算，我已经好些年不曾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总编，是我，司小北。”
“是是是，我在发布会的现场呢？什么医院？”
“不是，总编您听我解释。这事吧，我觉得太过蹊跷，准是又一个炒作。你看看那林梓茕表情也太夸张了！”
“我没在替自己狡辩，您看啊，那么多家媒体都一窝蜂的去了医院，明天的报道能有什么新亮点来，无非就是司南带病出席电影发布会，疑似与林梓茕的地下情曝光嘛！”
“我知道，这确实是一条爆炸的大新闻。可是以我多年来的狗仔经验看，这事绝不简单，那司南真病假病是一回事，可林梓茕明显在演戏嘛！要我看啊，两人就是故意的。而且，这之前可还横着一个电视台的女编导在，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总编，您放心，我一定挖一个司南的独家来给您！”
这想来是不知道哪家媒体的记者在走道里和自家的总编通电话了。我摇头一笑，小姑娘倒是拎得清，一眼就看出了我们耍的花枪来。当然，其实那些不顾一切跟着去医院的媒体何尝又不是明白人，只是，这些隐藏在娱乐圈潜规则下的东西，着实没有看点和噱头，他们懒得挖掘罢了。
在这个圈子里，所谓真相，不过是艺人想要粉丝相信的表象。
忽然，我有心想让这个敢吃螃蟹的小姑娘钓到一条大鱼了。
当司小北拍着胸脯嘘声自个终于逃出一劫，得了个缓刑的时候，转头便看见了一个带着一脸深意笑容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黑色披肩的直发，没有杂色，脸色有些苍白，两只黑眼圈占去了她那本就不大的脸庞，却不曾遮掩掉那一双秀目中透露出来的光彩。
司小北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是苏莫染，司南的经纪人。”我说，带着淡淡的微笑，伸出右手来，一串金色带着碎钻的手链当在半空中。
司小北难掩满目的惊诧，瞠目结舌的怔了半晌才回神过来，有些磕巴地问道“你说你是司南的经纪人？！”
“是，怎么，不相信？”我四两拨千斤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无聊到冒充当红偶像艺人的经纪人去和一个记者套交情吧？”
司小北楞了楞，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她一本正经的表示我说的甚有道理，天底下倒还真没有这般自投罗网，吃力不讨好的谎言了。
“可是”她迟疑地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可是，司南不是昏倒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
“我的两个助理已经跟过去了。”我说“发布会还没有结束，总得要有人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我想他，嗯，我是说司南，此刻最不缺的就是我这种多余的关心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可悲的习惯着给司南收拾烂摊子，好像是一种奇怪的宿命，这辈子，我注定会和这个男人牵扯不清。
司小北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突然大眼珠子一转，贼兮兮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反对他和林梓茕交往，所以故意不去医院的吧？”
这个问题问地有些微妙，作为一个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算的有些水准了。可她偏偏遇上的是我这只修炼了有些年岁的老狐狸。
“交往？”我装傻充愣，一脸迷茫地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据我所知，司南和林小姐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罢了。”
“普通朋友？”司小北不着痕迹地从黄色海绵宝宝的布袋子里掏出了笔记本和录音笔来。“我看林梓茕的表情可不像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可是之前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交情司南又是为什么会晕倒呢？这这一切该不会是你们今天为这个电影发布会设计好的噱头吧？！”
我但笑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较劲脑子想要从我口中套出些爆炸性猛料的小姑娘。
“司小姐，我不记得我有答应接受采访，所以现在我是不是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任何假设性的问题？”我凉凉地说道，在瞥见司小北失望着垂下的肩膀时，忍住了想要溢出的笑来，接着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你若是真的对我们家司南的新闻感兴趣，我欢迎你来挖掘你想知道的真相。”
司南带病出席电影新片发布会，高烧昏倒现场的新闻如我所料的在第二天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甚至有数十个疯狂粉丝看到报道后就赶到了司南所在的医院，堵在了门诊旁，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物。
而我，作为某人的经纪人，许是太过习惯这厮三天两头的上报纸，见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