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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凛鸢确实死在他手里。
在暴怒中,在绝望中,在毁灭中……
“我用手锁住她的咽喉,一点一点的收拢,让她竭尽所能的痛苦。我以为……她会求饶,这样也许我就能饶她一命。遗憾的是她没有,她只是怜悯的看着我,直到……”
直到,直到……
不知过了多久,等柳元鹤清醒过来,面前的女人已经没了呼吸。
那刹,他猛然发现自己深深受骗,他亲手给了凛鸢彻底的解脱,太便宜她了!
尊儿微微启唇,像试着说些什么话安慰他。
然而绞尽脑汁,她发现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都有可能将他伤害。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触碰他,拥抱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他。
柳元鹤神色一凝,抬手便将她推开。
力道不大,残存的理智让他手下留了些许情面,仅剩的仁慈都用在这里。
终于走上毁灭之路。
第630章 徘徊在噩梦里()
梦魇。
柳元鹤浑身浴血,站在一片漫无边际的火海中。
尊儿站在彼岸残碎的石阶上,想在世界完全崩塌之前,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来,快来……这里是安全的。
努力向他伸出手,每次都只差一点就要抓到时,他就会忽然退离得更远。
她急得手足无措!拼命张开口向对他大喊,发现除了无济于事的伸出手去,再也做不到别的。
他似看出她的无措,便对她绽放出安慰的微笑,赤红的双眸流着血泪,三千墨发在火焰里张狂的飞舞,然后脚下,发梢,身体皮肤……被缓缓的吞噬,烧成灰烬。
眼睁睁望着他变得残破不堪,她的心也随之窒息。
不该是这样的。
转眼间,火海消失,她独自站在方寸之地,脚下的万丈深渊漆黑无比,石台边缘不断坍塌碎落,摇摇欲坠的恐慌迅速蔓延,她连自保都难。
欲求生路,她不安回身,发现君慕白站在身后。
小白!!
仿佛寻获一丝安稳,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祈求般的摇晃。
——救阿良,救柳元鹤!!!
不能说话,不能发出声音,急切和害怕来回在眼里打转,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跟我走,去那片火海!
“尊儿。”在她松开手的同时,君慕白温柔的唤她,对她说:“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吗?
无以复加的窒闷感将她缠绕,如锋利的荆棘,如难以挣脱的泥沼……
“夫人,夫人,快醒醒!”时雨担心的蹲在床头边,用手轻轻推着万尊儿,一声声的在她耳边低唤。
玉昭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里充斥着焦灼。
已经半日了,任由万尊儿在噩梦里徘徊,唯恐有性命之忧!
猛然!
尊儿霎时将眼睛睁到最大,宛如受了极大的刺激,上半身僵硬的弹起少许,勾着颈项,吃力的张着嘴,却不见有呼吸吞吐,如同被人扼住咽喉,痛苦极了。
时雨吓得连声唤她,玉昭面色一紧,踱步上前,“快让开!”
手中纤长的银针精准的扎在她的穴位上,再听她深深的往胸腔了汲取了一口空气——
半身落下,玉昭先将她扶稳,抽走枕头,让她完全平躺,“夫人莫急,慢慢的用鼻吐息,尽量勿要用口。”
沉重的窒闷感清晰的盘旋在尊儿的心间,剧烈的心跳差点要去她的命!
她本能的照玉昭的话做,因为痛苦而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更是在向他询问——柳元鹤人在哪里?
玉昭看出她眼底的意思,可他没有回答,只是按压着她的穴位,缓和她的痛楚。
良久,尊儿轻声,“我没事了。”无力得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时雨向前进了一步,“夫人的身体怎样?”
玉昭号了脉,转头看向她道:“夫人和腹中胎儿暂时都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不能再……”
未说完,尊儿便打断问他,“你家九千岁呢?”
“夫人!”时雨忧心忡忡,都什么时候了,还去管无可救药的柳元鹤作甚?!
第631章 迫在眉睫()
“此行我便是为了他才来的。”尊儿的气息甚是虚弱,却固执非常,“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我在这里,能做到的事就要竭尽所能,不要让我一件件的问。”
光是这段话,她都说得有气无力,可是,别问她还能做什么,只要她还能喘气,就要对柳元鹤管到底!
想对她隐瞒?怎么可能瞒得住!
阿良见了女皇之后非但没有释怀,反而……
那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比最坏的结果还要让人痛心!
要他如何承受?
许是怀孕的缘故,她居然难过得晕了过去,此刻沉暗的天光从窗外渗透近来,只怕已经是日次了。
再想到阿良说,他亲手杀了凛鸢……
默了片刻,时雨低声对玉昭道了句‘你说吧’,玉昭双手扶在床边,就着跪坐的姿势,尽量克制的说道:“夫人昏睡了一夜,已是隔日未时了。昨夜您晕过去后,九千岁便独自离开,小人们没用,不曾追上他……”
不是追上,是压根没有机会追。
万尊儿晕过去后,时雨顾不上危险不危险,当即从暗处冲过去,柳元鹤索性把失去意识的人交给她,顷刻不见踪影。
原本玉昭等人是要去追,没想到除了时雨之外,影阁的其他暗人早就潜藏在各种,把他们各自盯紧。
这会儿玉魅、玉珑还有玉渺被关在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
万尊儿此时身体虚弱,玉昭思量了下,没有说出来让她烦心。
“没追上吗……”听罢,尊儿覆下眼婕沉吟,回想起昨夜的柳元鹤,想必就算追上他也无济于事。
稍适,她转问:“现下城中形势如何?”
玉昭愣了愣,不确定的看时雨。
他们这犹犹豫豫的模样,让尊儿直觉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只好先道:“我知道女皇已死。”
床前的两人同时怔了怔。
时雨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夫人昨日昏过去没过多久,女皇被行刺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云烬殿下下令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但凡可疑之人统统先抓起来,城中满是流言,多对祈国不利,到今日正午,云烬殿下亲自在宫殿的城楼上发了丧讯,且是决定傍晚时分将女皇的灵柩送回漠狄安葬。”
“今日就送回去?”尊儿凝眉。
按照漠狄的习俗,过身的人要就地停留七日。
“是云烬亲自护送灵柩么?”
“并非,女皇的灵柩有铁骑三千做护卫。”
时雨说完,尊儿直道‘不妙’。
云烬在不日前才得知妹妹的死讯,亲自向凛鸢请战,足见他悲痛难当的心情。
眼下还没来得及化解这误会,女皇突然遇害,就算没有证据,但凡漠狄的子民都会当作这是祈国对他们集结兵力不屑的挑衅。
恐怕三千铁骑将凛鸢的灵柩护送出城,等不到明日,云烬就要向大祈宣战了!
尊儿久不语,时雨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夫人,您没事吧?”
她将头轻摇,侧首看去,发现只有床头的两人守着自己,“其他人呢?”
第632章 指望的就是你()
听闻还有其他影阁的暗卫在,而玉魅几人亦被严密看守起来,尊儿便吩咐时雨。把人都叫到自己眼前来。
柳元鹤肯定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凉都,剩下四个小的总不可能害她,关着他们有什么用?
须臾,隔着一展陈旧的灰色屏风,四个人并排单跪在外,齐声,“见过夫人。”
除了影川影月之外,这还是尊儿第一次见到影阁之外的其他人,她靠坐在床头,隔着屏风吃力的想将每张脸孔看清楚。
时雨为四人引荐道:“从左依次是影正、影阙、影棠和影司。”罢了,又对尊儿解释:“他们四人久居凉都,此番夫人遇险,正好能够用得上。”
正好?
被绑了整夜的玉珑坐在中厅,闻言便邪笑道:“是说查了那么多年都查不到影阁的蛛丝马迹,原来平日都有别的身份,遍布天下各处,真是好用得很,怪不得能与咱们玉轩阁齐名。”
他这风凉话恰为尊儿解了疑惑。
言罢,四人中身材最魁梧的影阙侧身向外看去,沉厚话道:“我等都受过秋南子老前辈与主上的恩惠,心甘情愿入影阁,听命于云王殿下,你们这帮宦官狗党没有资格相提并论。”
唯一站在里屋的玉昭凉飕飕的瞄了过去,长叹,“是啊,我们玉轩阁的狗党十恶不赦,都该五花大绑关起来,免得跑出去为祸苍生。不过说来也是稀奇了,秋南子老前辈和百里先生怎么没对懂医术的人施过恩惠?昨夜竟让我守了夫人一夜,隔壁的诸位可是担心坏了?”
一阵沉默……
身为和影阁沾亲带故的时雨都为面前四人难受,早都说了没有关玉昭他们的必要,就是不听。
“口才都那么好啊。”尊儿笑了笑,“既然大家都不服输,那就比试几场好了,正好两边都是四个人,谁能在女皇的灵柩出城前,将我的亲笔书信交给云烬,那就算赢第一场。”
得尽快告诉云烬,这一仗万万打不得。
……
听万尊儿要找云烬,不但影阁的四个不赞同,就连玉昭几人都坚决反对,时雨调侃说,还以为你们真的那么水火不容。
眼下城门紧闭,等到打开时,女皇的灵柩从北门离开,紧接着漠狄十万铁骑便会由那处入城,从南门出,向大祈边境进发。
而为了抓到杀女皇的凶手,指不定大军走后,城门还是要关上。
既然如此,唯有铤而走险。
说服了两阁,尊儿提笔疾书,公平公正的将两封内容一样的信分别交给他们。
一个时辰后,云烬带着小队人马来到位于深巷里的客栈门前,身后跟着独玉昭一个。
时雨站在四楼的窗边,看过去的时候,玉昭便对她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那是夫人在巫国教他们的,听说那位祁桫国主也会。
她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首道:“夫人猜对了,是玉昭。”
“你别怪我偏心。”尊儿恢复了些精神,让店家准备好饭菜,坐在桌前横扫,“这是他的强项,不瞒你说,我指望的就是他。”
第633章 不开战的理由()
短短一个时辰,影阙等人徘徊在宫殿外,试过协助作战的佯攻,也是过硬闯,机战屡败,屡败屡退。
不但没有成果,还让守宫的侍卫更加警惕。
而就在同时,玉渺先通过他常年经营的消息网,筛选出凉都城内最贪生怕死又妄想一步登天的官员,其后,玉昭扮作只贪图眼前蝇头小利的百姓,跑去敲人家的府门,告知,他知道谋害女皇的凶手的下落。
口说无凭,他秉承自我牺牲精神,将自己玉轩阁的腰牌拿出来当证据。
……是那群坏人不小心掉落,被他捡到的。
玉轩阁的腰牌巧夺天工,难以仿制,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认得出来。
是以,就是这般轻松的被领到宫里,把信交给云烬。
不过尊儿觉得这是影阁和玉轩阁的合作,没有前者扰乱视听,把城内巡逻的铁卫都引到宫外,后者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不管怎么说,天还没黑,她如愿以偿见到了即将成为高原王的男人。
云烬如何都没想到会在凉都城与尊儿见面,她的笔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第一反应是惊喜,之后便长久的沉默下去。
说不清楚滋味。
信上内容不多,只求他一定在为女皇发丧前,先来客栈与她见一面。
走进厢房,却见这人儿坐在一桌的美味前,吃得不亦乐乎。
这……
“尊儿,你……你怎么来了?”云烬有些无语。
来时想好的那些决绝的话语都抛到九霄云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且不管她为何在此,他知道,她见到了自己,肯定会为云晞的死劝解他,而对女皇的死,必然要为祈国做开脱。
他在万家度过了年少是最快乐的日子,若能够,他最不愿意亲自带着漠狄的铁骑,亲自踏平祈国的河山。
可是谁来给他一个不开战的理由?
尊儿刚放下筷子,刚对他展颜,他便抢说道:“假如让我来,只是为了听你请求我不要向祈国宣战,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答应你。”
送走女皇的灵柩,他即刻登基,接着便挥军伐南!
这一战,势在必行!
为了他死得无辜的妹妹,为了女皇,为了漠狄!
见他站在门前,没有走进的意思,尊儿大约能猜到他的心情。
不,与其说猜,不如说是一眼看出来的。
“阿烬,你都要做高原王了,心思怎么还写在脸上?”虽说吃了东西补充体力,尊儿却始终被晕眩感缠绕,稍微动弹,都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
她只得好好的坐着不动,一本正经的说道:“打仗的事我不懂,真的打起来也不会让我披挂上阵,而且我觉得,我的人缘还不错,两国应该都不会为难我一个女人吧?
“你还真想得开。”云烬被她不负责任的话逗笑,终于肯抬起步子走到她对面坐下,“来都来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罢,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听着便是了。”
尊儿不解释,笑笑便道:“那好,我有三件事要告诉你,两件是紧要的事,第三件是我自己的事,等前面两件你消化了之后,再说这件给你听,让你也高兴高兴。”
第634章 劝服他的最大理由()
很早以前云烬就发现柳元鹤的五官脸貌似极了女皇,他们眉眼间妖艳的神韵、一颦一笑,皆如出一辙。
为此,云晞私下还玩笑说,哥哥要小心了,没准祈国这位九千岁是女皇的亲生骨肉,送他到祈国只为历练,高原王的位置,指不定会传给他呢。
“没想到柳元鹤是女皇与祈皇的儿子,更没想到女皇如此心狠,丝毫不念骨肉亲情,把他送到祈宫去报复祈皇……”
听尊儿说完,云烬蹙眉唏嘘。
柳元鹤和漠狄的关系,从前他的预料只中了一半,而惊天的另一半,若非尊儿亲口所言,换另一个人,他根本不会相信。
那般情况下,柳元鹤亲手杀了女皇,想必绝望到了极点。
略作一思,云烬失笑道:“虽然我昨夜下令关闭城门的时候就想到可能为时已晚,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若是柳元鹤的话,凭他的能耐,只怕早就走远了。”
尊儿深深的自责,“都怪我考虑不周全,一味鼓动他亲自找女皇要一个答案。”
可是啊,在阿良出生时凛鸢就把他送走,以漫长的年月为代价绸缪复仇大计,恨入骨髓,岂会念及亲情?
就算真的对阿良有愧疚,有想念,有悔悟之心,然而早就晚了,无法回头了。
见她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云烬兀自感到古怪。
就与万司瑜一样,他并不知道尊儿和柳元鹤何时走得那么近。
不难看出,她做的一切并非只为两国太平着想,而是单纯的为柳元鹤考虑……
云烬想问,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于是只对她安慰道:“此事你已尽力。”
眼下的局势难以扭转,就算柳元鹤不曾从中作梗,漠狄与大祈早晚会开战,逐鹿中土的霸主之位,多年来的相安无事不过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