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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隐晦的看了一眼,身边欢喜的侄女,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底。左右不是她的女儿入宫,她就不多嘴了。
免得不小心得罪了慈圣皇太后,给她的儿女惹来麻烦,就太得不偿失了。
慈圣皇太后是多么的小心眼,她早就领教过了。
云倾跟着云黄氏一路沉默着,当她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她压抑的心这才猛地放轻松下来。
虽然皇宫金碧辉煌,巍峨雄伟,但她一点也不想回头去看一眼。对于她来说,皇宫就是吃人的猛兽,让她恐惧,让她厌恶。
走在前方的云黄氏,也感觉身心俱疲。今天入宫后,慈圣皇太后那张笑脸,在她眼里却是虚伪的,狰狞的。
只要一想到慈圣皇太后的强势,云黄氏就忍不住去埋怨云焕,为了他的野心,却要硬生生将无辜的云倾推进后宫里,他真是太残忍了。
心情不好的云黄氏一上马车,就靠进了软垫里。她蹙着眉头,右手撑在额头上,显露出些许的痛苦来。
云倾也沉默着,见云黄氏显露出头疼,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夫人,喝口茶。”
“皇太贵妃有没有为难你?”云黄氏抿了一口茶,问道。旋即她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是我糊涂了,她怎么会不为难你。只”
后面的话,却是戛然而止,云黄氏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更不能让云倾知道。
那些个过往都是不愉快的,她尚且不愿意去回忆,又怎么可能告诉云倾。
不是她要逃避,而是那些过往里埋藏着的那些秘密,现在绝不能让云倾知晓。
因为不是时候,又因为那些秘密对云倾来说,是致命的威胁。
想起当年的那个女子,只有一个心愿,并且苦苦哀求她和云刘氏,云黄氏捧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女子只求让云倾活下去,不愿意让云倾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而她也答应了,就不能不遵守诺言。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会将那些过往,那些个秘密都说出来,告诉云倾。但,绝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太贵妃没有对我怎样,她只是让我多跪了一会。”云倾见云黄氏不肯继续说下去,也就没有执意要探究。
她相信云黄氏,相信她不是故意隐瞒。等将来有一天,云黄氏一定会告诉她,不再让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惯会这么做。”云黄氏冷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当年我第一次入宫给她请安的时候,就曾经跪了有一个多时辰。”
那时候也是这样寒冷的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但跪在院子里依旧是冷的。
她一直记得,即使她穿着厚衣裳,依旧抵挡不住冷风肃肃。跪的久了,两腿都要没有知觉了。
而那个让她跪着的人,却在温暖如春的殿内,跟能讨她欢心的云高氏说笑,并且仿佛遗忘了她的存在。
那个时候,她咬牙跪着,却不愿意向云氏低头,更不愿意向她屈服。因为屈服就代表着,从此后她将没有自我,只能成为云氏的傀儡。
因为她不愿意,云氏才会屡屡生事。只要她一不高兴了,就必定会叫她和云刘氏入宫,给她跪着,直到她高兴了为止。
沉浸在回忆里的云黄氏,慢慢的抬手,放在了膝盖上。被云氏罚跪的次数多了,罚跪的久了,她跟云刘氏都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痛。
为了让她们更加的痛苦,云氏还故意在滴水成冰的冬日里,让人将水泼在她们面前,让她们跪在冰上,感觉冰的冷。
“凡是她看不顺眼的,她要是不想留着折磨取乐,她就会干脆的毁掉,绝不会有一丝的慈悲和怜悯。”
云黄氏没有详细诉说云氏的残忍,那些痛苦的过往,云黄氏根本不想提及。那些过去的伤痛,她会埋藏在心底,不会拿出来让云倾感同身受云氏是多么的残忍。
她只是告诉云倾,云氏这个人不是个善人,也不是单纯的恶人,她是一个以虐待他人为乐的残忍的恶人。
“她曾经说过,谁让她不痛快一时,她就让谁不痛快一世。”云黄氏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是浸泡在苦水里的,痛又麻木。
“倘若你真的逃不过入宫的命运,你要记住,在后宫里有一个人你必须注意,那就是云氏。她这个人的心里,是没有亲情血缘的,她只有她自己。”
“我不想入宫,他却偏偏要让我入宫,他其实跟云氏一样都是残忍无情的人吧。”云倾的唇边也浮现了一抹苦笑,即使云黄氏不说,她也见识到了云氏的残忍无情。
昭帝为什么要召见她,高有为什么专门等在那里,等着她自投罗网,就是云氏的主意。
为了惩治不听话的她,云氏就决定送她去下地狱。
云氏是这样残忍无情的人,同样的云焕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一样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惜将她推进地狱里,就为了他那显而易见的野心,以及要安抚云氏,她就必须成为云氏虐待取乐的牺牲品。
说起来,她有这样两个血脉相连的所谓的‘亲人‘,还真是她的悲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一张脸”云倾抬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唇边的苦笑加深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我不要拥有这样一张脸”
云焕的野心促使他,给了她这么一张脸,却同时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残忍无情的他,是不会理睬她是否能平安无事。
云倾知道,哪怕她在后宫里粉身碎骨了,云焕也只会不屑的骂她没用,是个废物。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生在左相府,不想成为云焕的女儿。”
哪怕她生而为奴为婢,也比生在左相府,成为云焕的女儿要幸福。
“傻孩子”云黄氏的眼眶湿润了,一个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这就是云倾的悲哀
“我”云倾刚想说,我能找机会逃开吗?
不妨心口那里猛地就是一痛,痛的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59章()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云倾从未经历过的。
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她连叫一声都叫不出来,就一头栽倒在马车里。倘若不是有软垫挡着,她的头就会重重的磕在车厢上,一定会被磕的头破血流。
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一开始是心口那里疼,后来就遍布到全身。
仿佛有尖锐的东西,在划开她的肌肤,一刀,一刀,将她整个人活活的凌迟千万遍。
她似乎真的能体会到被活活凌迟的痛苦,又似乎跟真正的凌迟有所不同。不是真的将她的皮肉割下来,而是一点一点的隔开她的肌肤。
并且不是从外到里,而是从里到外,先从她的心脏开始,然后是四肢百骸。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残忍的隔开。
后来,仿佛觉得她还不够痛苦似得。不再一刀,一刀,慢慢的凌迟她。
而是抓住了她的心脏,用力的一扯,痛不可当!
云倾猛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破碎的音符,她只能颤抖着,无声的呻吟着。
此时此刻,她浑身再度被冷汗打湿了,脸上也毫无血色。就连双唇也是惨白如纸,还哆嗦着。
云倾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痛到了极致之后,根本不是麻木,而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云倾就觉得除了自己的心脏被人用力撕开,就是她的肌肤也被人粗暴的撕开来,那种疼痛真是忍无可忍。
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她就经历了十八年来最痛苦的时刻。她只能蜷缩在软垫上,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
连疼也无法叫喊出来,连一声也不能呻吟出来,她只能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仿佛这疼痛就是无休止的,而她除了承受,根本没有消减疼痛的法子。
奇异的是,在疼痛折磨着云倾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慈宁宫里的香气,想起了云氏逼着她喝下的那一碗汤药。
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
从云倾感觉到疼痛,猛然的倒下,不过短短一瞬间,在云黄氏注意到她不对劲的时候,要不是她神智还算清明,她会被折磨的拿头去撞车厢。
“云倾?!”云黄氏被云倾的模样给惊呆了,她是不能感同身受。但再看到云倾惨白如纸的脸,以及疼痛的恨不得拿头撞车厢的举动,也知道她现在十分的痛苦。
“你在宫里吃了什么东西吗?”
云黄氏看她痛苦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要去摁住她,不让她做出自残的举动。
但,她不过刚刚碰到云倾的胳膊,甚至还没有用力,就见到云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揪成一团的身体还做出了躲避她碰触的举动,急忙拿开了手。
云倾是突然的发作的,云黄氏再一联想云倾去见过云氏,立时就知道云倾会突然发作的原因。
能让她这么痛苦的,除了云氏那个心里阴暗扭曲的女人之外,云黄氏一时间就没有想到其他人身上去。
实在是云氏给云黄氏的印象太过深刻,深刻到一旦有事发生,云黄氏不会做第二人想。
“她给你吃了什么?!”云黄氏不能去碰触云倾,也无力缓解她所受到的疼痛,只能将软垫尽可能的都垫在她的头下,不让她的头撞到车厢上。
“慈宁宫里的香料有问题,皇太贵妃让我喝了一碗汤药,很难喝。”云黄氏不敢再碰触她,云倾却一把抓住了云黄氏的手。
虽然疼的她直打哆嗦,却仍旧牢牢的抓住云黄氏的手,不去理睬心里那一个叫她放手的声音。
“我不知道,慈宁宫的香料里多放了什么进去。但我想那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因为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感到不适。”
云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疼的昏迷过去,她就尽可能的在自己清新的间隙,将造成自己而今痛苦的原因一一道来。
先前没有入宫的时候,她还无法体会到慈圣皇太后和云氏对她的厌恶,以及满满的杀心。
等入宫后,见了这两个一心要折磨她的女人,以及要掐死她,来换的圣昭皇后安鸾复生的昭帝后,云倾就知道她的处境堪忧。
她不想刚刚从昭帝这个虎口里逃生,就要再度被那两个狠心的女人给送入饿狼的嘴里。
云黄氏回握住云倾的手,静静的听着,没有多余的无用的插话。
“那时候我险些就要在慈宁宫里失控,后来慈圣皇太后可能见我没有失控,这才将我指到皇太贵妃那里。”
云倾的眼前,出现了慈宁宫里她没有崩溃,失控,慈圣皇太后嘴角那一抹恨恨的冰冷。怎么会不明白,慈圣皇太后是见香料没有导致她崩溃,失控,这才又命云氏出手的。
“皇太贵妃让我多跪了一会,也用了跟慈圣皇太后一样的借口,说我体弱多病,要好生的保养。然后,就逼着我喝下了那一碗汤药。”
假若她那时不喝的话,她相信,云氏就是用灌的也要将汤药给她灌进嘴里去。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慈圣皇太后和皇太贵妃没有给我用当场毙命的毒药,她们只是想要狠狠的折磨我”
云倾苦笑着,哆嗦着,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被关在那个院子里的时候,我常常想,我是否有罪,不然为什么我的生父如此的厌恶我?!是否除了有罪,我还有错,才会让她们觉得凌迟还不足以让我痛苦,一定要一点一点的将我的血肉撕碎,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倾在被囚禁的时候,就曾经多次想过,她是否背负着原罪。在见到云焕的那一刻,她想的更多,今天入宫的经历,更是让她觉得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个罪人,罪无可恕的罪人。
倘若是这原罪来自于她的生母,她愿意背负,也不会有丝毫的怨恨。没有她的生母,就没有她。
她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大错,才让她的生母成为了云焕嘴里那么不堪的一个人!?
“你没有罪,你更没有错!”云黄氏急急的说道,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紧紧的握着云倾的手,语气哽咽道:
“好孩子,你没有错,你没有罪。有错的,有罪的,另有他人。你千万,不要将一切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你的生母,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谢谢夫人。”云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了抓着云黄氏的手。
“云倾!”云黄氏焦急的喊道,感觉到云倾的手,无力的从她的手心里滑落,直直的砸在了软垫上。
云倾已经听不到云黄氏的呼唤了,疼痛销蚀了她全部的力气,她也无力再抵抗这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是永远也无法停止的疼痛。
不过,在彻底的坠入黑暗之前,她的脑海里忽的响起了慈圣皇太后轻柔似风的声音:“听说,这孩子向来体弱多病?”
她想,她知道慈圣皇太后要做什么了,慈圣皇太后要的就是她的体弱,才有了那香料和那一碗汤药。
云倾明白了,云黄氏也在顷刻间想到了,慈圣皇太后意味深长的那一句话,她不由的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原来,原来,慈圣皇太后和云氏要的是这个结果吗?!
“竟然是这样吗?”云黄氏轻喃,只觉得浑身发冷,纵使车厢里温度适宜,她却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冰冷爬上了她的脚背。
从云倾被云焕放出来,带到她面前,亲自吩咐她必须带着云倾入宫到现在,云黄氏心里一直没有想通的都想通了。
就是因为想通了,云黄氏才感到齿冷,才感到云焕,慈圣皇太后,云氏是多么的残忍。
云焕强迫着云倾入宫,做了第一个推她入宫的推手,而后是慈圣皇太后以及云氏,他们各有各的打算,却目标一致的要摧毁云倾的身体,让她变得体弱。
虽然她早就体会到云焕和云氏的残忍,却仍旧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肩。怎么会有如此残忍无情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残害他们的骨肉亲人也在所不惜。
从没有那一刻,让云黄氏迫切的想,如果她不是云焕的妻子,如果她的儿女没有流着云焕的血脉该有多好。
不是害怕她的儿女变成云焕和云氏的那样的人,而是她觉得她的儿女有云焕和云氏那样残忍无情的亲人,是多么讽刺的事。
“云焕,云氏,你们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云黄氏咬牙切齿的骂着,愈发坚定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一边骂着,云黄氏一边掀开了车帘:“用最快的速度回府,再去到回春堂,请卢老大夫速速到左相府来,就说求他救命。”
云倾出事后,云黄氏出于一番好意,也是刷新了云焕残忍无情的新的一次的认知。想要让云倾尽可能的不被损坏身体,就不能用左相府的大夫,必须找一个能够信任的,还要有仁心仁术的大夫。
而云黄氏所能想到的,所能信赖的,也就是回春堂的卢老大夫。
所幸今天跟着她入宫的,都是惯常伺候她,并且为她所信任的仆从。不然的话,云黄氏是不敢轻易的吩咐人去做的。
万一走漏一点风声,云焕就有可能阻止救治云倾,甚至会让府里常用的大夫再一次出手。到那时,云黄氏就是有心也无力来的。
而云倾的身体,就有可能被摧毁的彻彻底底,再没有康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