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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定下来了吗？”周少华心里一沉，轻声问道。
“这不正谈吗，上午我已经跟省的领导交换了一些意见。”
“他们的意思是？”周少华有些着急的追问道。
“他们的意思一是把我调回省里，到新成立的轻工总会当总工程师，原来的待遇不变。如果不想回去，改任党委书记，由闫副厅长就任总经理，懂事长。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刘海洋在位的时候，闫是他的后台，我们原来的关系就不算融洽。”
“您最后决定了吧？”
“还没有，我是不舍呀，这么多年了，刘海洋在的时候，自己不能施展手脚，本来以为刘一走，我就可以大干一场了，没想到，又出来这么一出戏，真的有些不舍呀。”
“许总，如果您要是真走了，那我这个区域老总也算干到头了。”
“我让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谈这件事。我一走，区域老总很难保住了，但京城办就不同了，毕竟是更下一层的机构，同时又是具体销售部门，还需要它为厂推销产品，所以暂时还波及不到那一层。”
“您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回到京城办的处长位置上去？”以周少华的精明，马上听出来许总的话外之音了。
“是的，我要是不走还好说，要是真的一走，京城区域这个位置，他们不会放过的，毕竟相当于全厂一半的销售额都要从那里出呀，换做我，放个外人也不会放心的。”
“谢谢许总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如果跟省里的领导谈不通，那您是不是只有回轻工总会当那个总工一条路可走了？”
“是的，如果改任党委书记，那我还不如一走了之呢。”
“可您毕竟为北方厂倾注了这么些年的心血，又是正当年，回省里虽然待遇不变，可跟养起来有什么区别呢？您能心甘就这样呆着？”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已经谈了一上午了，懂事长我可以不要，我只要求保留总经理的位置，我已经跟省里的组织部门提了，省内的大型国企改制后，不是也有懂事长兼任党委书记的吗，只是这个闫副厅长。。。。。。。”
第383章：风云突变（二）（）
第三三三章风云突变（二）
看到许总无奈的表情，周少华不由得心里一阵的酸楚：这就是体制内和体制外这些人的区别。自己暗处庆幸毕业之初没有选择考公务员。
“许总，如果下面的这些员工集体请愿一下，情况会不会对您有所帮助？”一上午的时间，除了考虑本身的处境外，周少华也为许总的事着了很多急。
“呵呵，我这个级别和身份，不允许这样做呀。再说了，不管到哪里，毕竟我还有这个副厅级的待遇跟着，你们就不同了，都这么年轻，万一因为这些事影响你们的工作，那可是一辈子的事。还有就是上面已经决定下来的事，不可能因为你们的请愿就能改变的。”
“许总，您给我透露个实底，留下的可能有多大？”
“这个还真不好说，上午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跟组织部门全谈了，下午他们可能要做一个民主测评，一会你也要回销售总公司参加测评。晚上还要开会，是不是能定下来，那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这种体制，这种事，不折腾几回，很难最后定盘的。
不谈我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怎么样，你是怎么考虑的？趁着我现在手里还有这点权，还是把你们这些人的事先安排一下，以防万一吗。”
“许总，京城区域我是这么考虑的，我现在身兼两职确实对工作有些不力，我想把京城处长的位置让出来。您也看到了，这段时间京城办的工作全由朱杰主持，没出什么纰漏，成绩不错，从目前的情况看，销量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二十到四十，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又是个老同志，在京城办这么些年了，算上我，辅佐过三任处长，应该把他推上去了，再出说了，已经四十五、六岁的年龄了，如果再上不去，可能真的没机会了。”
“你的意思你把京城处长的位置让出来？”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那对你来说可太不利了。万一我的总经理位置保不住，你的处境那可大大的不妙呀。朱杰的能力我知道，不过，如果没有你给他掌舵，没有你在国际集团给他打下的这些基础，京城办能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还真不好说。”毕竟是老总，看问题、尤其是看人，周少华不得不从心里暗自称赞。
“许总，还是您老辣，尤其是看人。您说的对，要是给朱杰一摊子，让他去守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让他冲锋陷阵、攻城拔寨，还欠点火候，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始终辅佐他人的一个主要原因。但现在我给他配的副处长，完全能弥补他在这方面的一足。从目前看，两个人的配合很默契，所以，京城办应该问题不大。
还有就是山东办。这次销售事故您知道了吧，我想那个王涛到了应该换的时候了，再不换，可能要影响京城区域的大局。”
“山东办你有人选吗？”
“当然有了。我觉得李季没有问题。这次事故，我让他全权处理，结果很好，既让总厂损失降到了最低，又把问题解决了。有魄力，又内行。只要给他压力，应该不比我差。”
“对李季的魄力和能力，我不担心，只是对销售来说，他还是个新手，如果两年内打不开局面，那后果就不好说了呀。”许总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点您尽管放心，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不用两年，一年之内就能让山东办重新振作起来。”
“你小子，都把后面的事想好了才来找我。那你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自己还当这个区域总经理呀，如果您不走，这个职位我就继续干着，我保证让京城区域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如果我留不下呢？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这个新成立的销售联盟吗，那我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上面来。也许对我，是一个机会呢。”
“你小子，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呀。这个销售联盟虽然大有前景，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没有几年的时间很难发展起来，这几年你怎么生活？是不是国际集团那边有什么安排？”许总笑着看着他说道。
“许总，这个还真没有。不过，如果我要是真的失去了工作，国际集团一定会接手的，但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去？”
“要去，我要在最风光的时候去。”
“哈哈，你小子，有点意思。虽然你的骨气让我起敬，但你还年轻，还要学会能屈能伸。”许总爱怜的看着他说道。
“放心吧，许总，我不会饿着肚子的。虽然这个销售联盟只是个平台，但下面有实体做支撑。芬兰木浆要在国内找一家代理，您要是真的留不住，我下一步就去做代理。”
“我就说吧，以你小子的聪明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好，你要是有下一步打算，我就不劝你了，这样，我马上跟书记碰个头，今天就把你们区域的这两个任命发下去。呵呵，说不好，这是我做为总经理的最后一道人事任命呢。”
“许总，也不用这么悲观，不是还进行民主测评、征求大家的意见吗，上面不会一点不顾这些的吧。”
“还真不好说。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了，你不是要拿那一百万的吗，这样，合同我已经签字了，你到财务办一下手续，这一百万马上给你打过去。”
“许总，要是这种情况，销售联盟入股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什么意思？”
“如果你都留不下了，这个股东就不给北方厂了。”
“少华，你这就不对了。北方厂不管谁来，但厂子都是国家的，不是某个人的。你要是有能力，不管谁当领导，你都应该帮一把，毕竟这里有一万多号老少爷们呢。他们要生存，要吃饭。我们这些当官的可以拍拍屁股就走，换个地方，照样有吃有喝有待遇，可北方厂要是不行了，那这些人可就惨了。”许总感慨着说道。
“许总，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大家，想着这些员工，北方厂有您这样的领导，真的是幸事。”周少华很少这样感动过，他看着许总真诚的说道。
“你就不用给我戴高帽了。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样好，我就会不顾名不顾利的拼争下去。我只是……不说这些了，你去财务办手续去吧，我也去找李书记。”许总怕年轻的手下看到自己伤感一目，所以把脸转向一边说道。
周少华站在那里看了许总足能有一、两分钟，这才转身离去。
到财务办完手续，周少华回到销售总公司。今天的总公司人员非常全，除去驻外的那些业务员外，凡在家的，不管有事没事，全都回来。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几大区域经理。
周少华一进来，打了一圈招呼，就被赵明理拉到自己的身边。
“少华，你都听说了吗，总厂的头头要变。”
“听说了，我也是才听说的。怎么，您有什么想法了吗？”周少华不露声色的开着玩笑说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再有几年就五张了，折腾不起了。不过，你还年轻，不会没什么想法吧？”赵明理试探着说道。
“我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嘿嘿，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大不了重头再来。”周少华自信的说道。
“那是，谁能跟你比呀，要文化有文化，要能力有能力，关系就更不用说了，不管谁来，都得用你，我就不同了，这么大年龄了，老胳膊老腿的，没人喜欢了。少华，到时候哥吃不上饭的时候去找你，你可不许不认人呀。”赵明理有些悲观的说道。
“销售来说，有一老就是有一宝，您呀，就踏踏实实的干您的吧，有什么事也波及不到您的。我就不同了。我还想到大哥这棵大树下面去乘凉呢。您不会连个乘凉的地儿都不给吧？”周少华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们俩说什么呢？”两个人正聊得欢，其它几位区域经理都靠了过来。
“呵呵，我正跟赵大哥拉关系呢。想到他的那棵大树下面去乘凉。怎么，几位领导，是不是都有这个意思呀？”周少华笑着对几个人说道。
“乘凉？就怕到时候这几棵大树一棵也不剩了。”一位区域经理有些失望的说道。
“哥几个什么意思，我觉得要是把这几棵大树绑在一起，是不是就倒不下去了？”这几位区域经理，赵明理的年龄最大，资历也最深，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在他手底下干过。所以，他看着这几个人说道。
“你是我们的大哥，你的话我们当然要听了。”几位区域经理几乎是一起说道。只是他们说完，不自觉的把目光都集中到周少华的身上。
周少华此时有些走神，所以，并没有随上大家的表态。
“你们别看我呀，我最年轻，是赵老大一手提起来的，赵老大说东，我周少华绝不西。就算这个位置丢了，也无所谓。”周少华忙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有点行动呀？”赵明理睁大着眼睛，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后说道。
“这个……。时候，搞出动静来，能好吗？”一位区域经理犹豫的说道。
第384章：风云突变（三）（）
第三三四章风云突变（三）
赵明理所说的有点行动，周少华理解无非是搞个签名，或者写个请愿书什么的。原本自己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与许总沟通后，他明白这种行为根本对上级领导的决策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并不反对这么搞，毕竟是一种民意，所以，忙表态支持道。
当然，自己的表态绝对是心里话，自从听说厂领导要有变化后，虽然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但周少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我给上级领导写了个请愿书，大家看看，如果没有什么意见，都在上面签个字。”赵明理一看大家对自己的提议没人反对，于是把早就打好的底稿拿了出来。
请愿写的很动情，别人看过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周少华看完后眼睛仿佛蒙上一层薄雾一般。只是让周少华没有想到的是，在签名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没有人愿意签这第一笔。
“什么意思？别你看我我看你的呀，这是大家的事，要是没有别的意见都把名字签上。”赵明理一时没有明白，一看大家谁也不签名，有些着急的说道。
“赵老大，您说这第一个签名的会不会。。。。。。。”站在赵明理身边的一位区域老总小声的说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们这帮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滑头，想吃还怕烫，世上的好事都让你们占了。这样，这第一个名我签，到时候真要是被追责，就让他们追究我的责任好了。”赵明理明白过来后，拿起笔来，走到桌子前，俯下身子。只是在落笔的那一瞬间，周少华还是看出来他的那丝担忧和犹豫。
周少华可以理解他的这种表现，不只是他，大家的这种担忧他都能够理解：这种请愿如果能成功当然是最好的了，既让许总看到了自己的忠诚，又达到了这次请愿的目的，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但事情关键的问题在于，请愿这个小胳膊能不能拧过上级领导这条大腿。如果拧不过，许总最后没能留下来，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只要许总一走，不管谁来接任，绝对不会对写请愿书的这些人有什么好感的。
当然了，不管谁来，不可能一下子把销售的人全换掉，但组织这次签名请愿的人，那是一定不会被放过的。这也是这些人之所以不想签第一笔的一个主要原因。
“老大，还是我先来把，我年轻，就算失去这份工作也不会饿死的。您老人家这把老骨头不如我禁得起折腾。只是各位兄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被新来的领导一脚踢开，你们被地里多想想我的好处，说点好听的就行了。”周少华大方的走到桌子前，从还在犹豫不决的赵明理手中拿过笔，“涮涮”几笔，就把“京城区域：周少华”几个大字签好。
周少华一直起身子，赵明理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一伸，把他抱在怀里，重重的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然后接过笔，也是“涮涮”几笔把区域名头和自己的名字签上。
有人开头，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
他们这个举动，在屋子里面总公司的其它人也都围了过来。
“怎么着，也想把名字签上吗？我可跟你们说，这可不是好玩的，整不好会把工作丢了的。”赵明理一看大家围了过来马上说道。
“赵总，您这么大的官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呀，我就不信了，因为这个签名，还能把我开除地球去？来来，我也签一把，跟这些大领导们粘粘光。”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看了这张签名后，挤上前来，拿过笔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了上去。
销售部门年轻人比较多，他这么带头，后面的那些年轻人，也不管请愿里写得是什么内容，一个跟着一个，抢着把名字签上。最后一统计，在家的销售人员百分之八十左右都签了名。
“少华，两大页的签名，阵势可有点太大了，你是第一个。趁着现在还没送上去，你可想好了，要不……把你的名字挪到后面去？”看着名单，赵明理有些担心的说道。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签名，整整两大张A4张都是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