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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然不知怎么说出这个字的,痛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接下来的话说得很急,生怕自己后悔,“我去南边。我去。”
霍斯然,这下你可以再也不用为难,我会怎样断不了情,纠缠着你。
林亦彤,你也从来不知道吧?不管你是好是残,他的选择,从来,乃至以后的永远,都会是你。
这决定,还是做出来了。
“然然,你这次……还需要人陪你吗?”安书记意有所指,问她还要不要莫怀远作陪。
“……”她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想到一到南边,父亲不在,唯有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就怕到了极致,那一晚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灵魂般的占有,她不愿再回忆第二遍。
突然,莫怀远却冷笑了一声,盯住了她。
“你放心,我不去。”
这淡淡的一声,却宛若深水炸弹,炸响在安然心里那平静的水面。
她呆愣愣的水眸抬起,看着莫怀远,眼见他缓慢而冷然地直起身子,从自己身边退去,双手慢慢插进裤袋。
如御风而立的神。
在她安然的人生里,他就像一座路标,每一分每一段都有他的存在,他存在的太久了,太习惯了,像一片从来都不会被打破的水面。
所以等真的打破时,才那么令人惊诧,让人乱了心绪。
“我不去。也不会就留在京都当个常务秘书,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在这儿。”莫怀远冷冷勾起嘴角,“三十年已过,我却没有自己的人生,嗯?”
他的意思是,从此以后他莫怀远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为任何人动摇,也不为任何人等待?
“我受够了。也恭喜你,”他眯起眼睛,语气冷漠凉薄,幽然如风,“自由了。”
安然心绪大乱。
手无措地揪着床单,连呼吸都不知道该先进还是先出,浑身不自觉地微颤。
“安然。再见。”
他说完,魅惑地冷笑了一下,往后退去,接着,走出了门。
…………………………
抱她回医院时,见她还情绪不稳,霍斯然动作顿了顿,俯身,轻吻一下她的唇。
“还在想?”他沉声问。
怀里身体紧绷的小女人,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苍白的小脸一抬,定睛看了看他,才面色复杂地将攥得死紧的小手从他衣服上松开了。刚刚她的情绪太过愤慨,精神也高度紧绷,只知道要护着他,像母鹰护犊一样。
舔了舔唇,她手伸出去,往后一点,想撑着身体坐过去,让他进来。
霍斯然却牵了她的小手绕上脖子,将她放去了里面。
“首长,是许首长派我来送你们回去的,下午还要去
军委,所以到时我再跟您一起去就行了。”一个新司机跑过来,扶着车门对他说道。
霍斯然还没张口说话,里面的小女人就开了口,茫然哑声道:“斯然,我们去医院吗?”
霍斯然定定看着她,眸色深邃温柔:“你不想?”
她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角,看了看他几天未换洗的衣服,又想起几日来在医院的冷落寂寥,柔白的手指攥紧了不肯松,哑声道:“斯然……我们,回家吧。”
…………………………
在她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回家。
挺好的。
第384章番外 之荼蘼花开27()
家里,被李嫂收拾得一尘不染。
人们都说保姆都是没有心的,能尽好工作的本分就已经很了不起,哪里还能多尽半点真心?可感受着客厅里刚刚好的温度、看着孩子们跑来跑去时被包得很严实的尖锐桌脚,她低了头,下巴堪堪对在霍斯然肩头,圈住他,闭上眼。
在他放下她时,尤未松开。
鹿鹿光着脚跑过来,满头大汗地大笑着起哄:“噢——噢——爸爸妈妈又在表演亲亲抱抱喽,噢——堕”
顾亦景拿着充气气球敲打她的脑袋,鹿鹿“哎呀”一声捂住头,一跺脚,反身追了上去:“顾亦景你这个背后袭击人的小混蛋!!”
原本以为她会害羞到马上松开手,可没想到,她会攥得更紧。
霍斯然沉沉俯首,凝视着她。
也好。他恰巧也根本,不想放开。
许久,久到连李嫂都会觉得他们会维持这个姿势直到明天凌晨的时候,那柔软的小女人终于慢慢抬起了头,眼圈是红的,“你累了,先去洗澡休息吧?”
“这些天我没在,你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过的?”霍斯然非但没动,反而轻拍着她的背,问她。
水眸里,潋滟的波光微颤。
“我妈陪着我,孩子们在家给李嫂带,夜里她如果太累,会请护士替我翻身。”她喃喃说着,觉得周围的人似乎是都对她极为不错,可,可是……
“可是,就是没有我在的时候舒服?”霍斯然嗓音低沉性感,缓缓地一语道破她内心所想。
照往日,以她矜持的性格,早该脸红到埋进他颈窝里了。
可是,难得的,她竟红着眼圈扁了扁嘴,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表示赞同。
是这样的。
怎么人怀了孕,孕育了下一代,就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呢?她想不通。
霍斯然倒觉得,这反应很真诚实在。他很爱,爱到了骨髓深处去。
“所以我也不想一回来,就把你自己晾在客厅,一个人去洗澡休息,”他直接道出内心所想,抚了两下她柔软的发,将她再次轻轻抱起,“你……陪我去。”
………………
浴室的地板上铺了防水的地毯。
金属制的栏架被裹着一层泡沫,最外面是几层厚厚的保鲜膜,防止人摔倒后撞到架子受伤。
霍斯然褪了衣服,在哗啦哗啦放着热水的浴室里,就那么大喇喇地走到她面前,伸手,也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帮她解开。
原本进来前,林亦彤还在拼死纠结犹豫。
婚后,再亲密的举动他们也不是没有过,可是,现在?他要这样?
氤氲开来的热气熏得她的小脸泛起酡红,她别过小脸,吞咽一下口水润湿干涸的喉咙,明显知道他的目光专注,只落在她缓缓露出的大片雪色之上,于是那被人用目光侵。犯的感觉越来越深重,轻轻往后,想退开一点。
霍斯然健硕的长臂搂住她,扳正,内心的缱绻眷恋让他微微失控,这些天在海上紧绷着神经一秒都没松开过,让他连想她都死死压抑着,等释放出来时,也管不得她招架不招架得住了。
还好,浴室恒温,不会冻到她。
“斯然,你……”她的小手微凉,触摸到他健硕的臂膀,无措地抓紧,小手陷进他的肌肉里,纤眉拧紧,脸红到像灼灼燃烧的火焰一般,“你,不要看我……”
最后一件衣服被褪下,霍斯然直起身来,大掌轻轻捞起她柔嫩小巧的下巴,让她抬头,迎上他如黑潭一般深邃的眸,被蒸汽氤氲出来的眸,掺杂了浓烈的却不伤人的欲。
终于,难堪的,裸呈相对。
“是你先替我洗,还是我先替你?”连嗓音,都染了烈酒一般能让人熏染欲酔的音色。
平稳的声调,却勾出了人心里最张狂放肆的野兽。
她小脸红到快要爆开。
几乎,快要晕过去。
小手无措地在一片热气中抬起,剧烈颤抖着,从架子上拿了毛巾,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在热气水帘中看向他健硕性感的身体:“我……先帮你……”
………………
白嫩的小手,被一只略显黝黑的大掌握着,从健硕的肩膀,往胸口,再往下……
放大的莲蓬头笼罩着两个人。
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丝毫不对她掩饰。
她小脸也湿。了,一滴滴水顺着下巴往下掉,手颤得继续不下去。
霍斯然扯了她手里的毛巾丢在地下,隐忍到了极限,牵住她的小手往后缓缓逼近两步,大掌捞紧她的后脑迫使她抬头,嘶哑的声线扶俯首而下:“张嘴……”
她低喘,连呼吸都错乱紧张,妩媚。欲。滴的水眸颤了两下,听话地红唇微张。
浴龙被唤醒,扣紧她的后颈,冲。进去,占有她。
…………………
身体的疤痕,他比她多。
曾以为婚后相处起来会更计较谁比谁受的伤更多,毕竟,女人是记仇的动物。可霍斯然在逐渐的婚姻相处中明白,要让女人不记仇,很简单。
永远不给她机会,让她有苦涩地细数从认识他以来,所有受过委屈次数的机会。
逐渐地,逐渐地,她会忘记曾经那些痛,并,再不觉得痛。
人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圆满。
*************
“哈,她敢真这么说?”
关于那天的事,陆青听了,立刻惊得弹跳起来,惊呼一声。
申秘书点头,抿唇笑着,推推眼镜:“嫂子是真人不露相,你没看见那天书记的脸色,被她骂的一句话都不敢有,谁叫她一副‘你敢碰他一下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
陆青拍腿大笑起来。
这小小的别墅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申秘书,陆主任,喝茶,”李嫂笑得如朵花似的把刚沏好的茶端上来给他们,接着小心翼翼地征求霍斯然的意见,“先生,客厅那边,要不要我也去送一杯?”
陆青这才从刚刚的大笑里收回几分情绪,顿时觉得胸口郁气一舒:“也是,真他。妈解气。”
这么多年了,心里的话被一个人女人骂出来,也不委屈他们被压抑多年了。
不自觉地,从胸口里摸了包烟出来,想点上。
可一听李嫂那么说,这才突然想起客厅里还有一个孕妇在应付外人,陆青顿时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表示惊醒,将已经放到嘴里的烟拔了出来,歉意地笑:“抱歉,我一时忘形了,好久没碰烟,遇到这种事还真想抽两口以示解气。”
霍斯然眉心拧出一丝丝为难的情绪,随即就散开,对李嫂道:“可以去看看,她需要帮什么忙。”
“哎,好好,我这就去。”李嫂转身往客厅走了。
申秘书瞅着陆青塞回去的那包烟,笑得很是淫。荡:“忘形?陆主任您这哪儿是因为这事儿忘形?我看你是最近情场太过得意,得意过头了吧?怎么,那朵国外归来的女讲师没让你满意?还是年近三十需求旺盛,把你榨干掏空了?”
陆青这时如果点着烟,能生生被这句话呛个半死。
“咳……”陆青脸色如滴血的猪肝,抬起眸,却是阴冷寒冽的眼神,剜他一眼,“你不胡乱猜测能死?收起那点儿肮脏的念头!”
“怎么了?”霍斯然勉强收回了点儿心神,开口问他。
申秘书不知死活地还在调笑:“首长您不知道?陆家老太太前些天高兴得跟那什么似的,到处说他儿子终于学会夜不归宿了,陆主任你老实交代,那天晚上到底跟谁一块儿?你敢说不是那个女讲师?”
陆青仰面靠在沙发上,苦涩阴森地笑,没拿烟的粗糙指腹习惯性地碾了碾,低哑道:“跟一只鬼,一个明明死了,却又冒出来的鬼……”
申秘书听不出他话里浓重的沉痛情绪,笑得前仰后合:“是女鬼吧?”
倒是霍斯然听出了端倪。
第385章番外 之荼蘼花开28()
倒是霍斯然听出了端倪。
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陆青不近女色,更没为任何女人露出过类似现在这种——痛苦、煎熬、强装镇定不在乎的样子,这一生里,如果有女人做到过这一点,那么,就只有她。
“秦桑榆?”霍斯然缓缓念出了一个名字,时隔多年,再念,连他都觉得生疏了堕。
陆青起身,埋头,盯着茶杯里袅袅冒出的热气,半晌也才开口:“秦桑榆。植”
猜测得到肯定,连霍斯然都被震了一下。
脸色变了又变,努力镇定下来,问他:“……找到了?”
那个莫名蒸发在人间的女人。曾经陆青觉得她肯定是半夜在街上勾搭男人反被强。暴,先奸后杀后曝尸荒野,其他的,他再也想不出有半点别的可能了。
陆青冷笑,也重复着那三个字,平坦的声调让人听不出有多咬牙切齿,又有多痛苦隐恨:“找、到、了。”
不仅找到,那那么快,就爬上了他的床。
那一夜是近乎疯狂的***蚀骨,醉生梦死,醒来却是一场天崩地裂。
申秘书也震惊了:“首长,连你都认识?!”
那……那得是来头多大的女人啊?!
霍斯然勾了勾嘴角,轻描淡写:“嗯……你陆主任年轻时在军队里的教官,第一个让他破处的女人。”
闻言,申秘书简直惊呆,长大的嘴巴好长的时间都合不拢。
什……什什什什么?!!!
陆青低着头,本来没那么咬牙切齿的情绪,此刻变得澎湃起伏,脸色阴冷可怖,攥紧的拳头像是随时能冲上去跟霍斯然拼命一般。
霍斯然的眼神还是淡淡的,没提及再往后的事,再往后,不是一时勾。引也不是天长地久,总之,这个秦桑榆让霍斯然对陆青刮目相看,否则那时那样一个性子平和与世无争的少年,怎么可能敢跳出来在领导面前承认与她苟且,揽下罪名,并誓死非她不娶?
陆青这个男人,这辈子最受瞩目的轰动时期就在那时,全部的风光与失败,也都与这个女人有关。
只可惜人生没有定数,谁是谁的劫都说不清楚,哪里可能你说与我天长,我就必然能与你地久?
爱情更是这样,若不能痴缠终生,就必然粉身碎骨的事。
“啪”得一声轻响,从客厅里传来。
最先挑眉的是霍斯然,这时段虽然跟老友交谈,可注意力却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闻声,他脸色骤然变得冷冽,指腹敲了敲沙发把手,淡淡道:“你们,先坐一会。”
终于,起身,朝着客厅里走去。
………………
客厅里,一样气息的袅袅茶香腾起在桌上,一杯在主座位置,一杯在侧。
那柔软的女人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腰间,因为之前长得太长,剪到了腰部以下,并没有再做其他烫染之类,于是自然微卷,轻柔服帖地落在背后。一袭米色的家居服,拢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怎么看怎么柔软乖巧。
莫怀远别过脸,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女人,把安书记收拾了个透顶。
如今,还要他来当说客,劝霍斯然回位。
“莫秘书不喜欢喝茶?”她见他不动,开口问道。
“你呢?”
“我预产期快到,什么都不敢多碰。”
莫怀远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眯起眼:“听说怀的是两个,男孩,在现今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情况下,压力还是挺大的,更何况你们还收养过两个。霍太太,政。府不会因为霍斯然的地位和你们的特殊情况而更改政策,该罚的还是要罚。”
她纤睫垂下:“我有工资。我工资不低。”
莫怀远一笑,手捏捏茶杯:“我不是说这个,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
“莫秘书管财务吗?清楚我丈夫的账户里有多少存款,还是预测帝,能预测到他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一败涂地?”
莫怀远笑意未收,顿了顿,道:“霍太太,好口才。”
“谢谢。”她神情不善,口吻也淡淡的。
实际上她是很软的性子,只有面对霍斯然的事情时,才会突然强势起来。
“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