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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哥,你先回去吧,你衣服湿了。”
看着小姑娘近似关心又似打发的话,顾淮生起了抓弄的心,谁知他话还没出口,小姑娘就扯着还拎着大包小包抱着满满的陈晚,一蹦一跳的蹦到了电梯前,进电梯前还朝他挥挥手,“顾大哥,晚安。”
顾淮生笑得无奈。该说什么?
揉了揉眉心,好像终于懂了为什么连夜都要赶回来的迫切。比如,给困在大雨中的小姑娘撑伞,比如她脚伤明明没严重到不能走的地步,却看不得她忍痛踮脚的步伐。
蛰伏()
有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有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
——海子新娘
三天前,顾家大宅。
一辆似要融入黑夜的车驶进恢弘的大门,苏州园林式的大大庭院,一幢徽派别墅静静在昏黄的灯光下伫立。所谓的高门大院大抵不过如此吧。
假山活石,池鱼碧莲,楼阁亭台,栈桥流水,处处充满江南韵味。
顾家大宅处在青语山山顶。层层叠叠的山峦盘旋而上。青语山,n市上层富人区。何谓上层富人区,便是有钱或许也难买寸土。偏偏整个青语山都是顾氏的地产。
顾淮生泊好车,信步走过一段青砖小路,路中有一亭子,横亘一条不长不短的木栈道,两旁是雕刻精美的栏杆,亭下盛开一池荷花,脚步声惊扰了池中的鲤鱼,水波荡漾,潋滟成光。
身价不可估量的顾氏,谁会知道,顾家大宅竟是如此古色古香。依山就势,小桥流水,青砖白瓦,灵气十足。
山上的晚风习习,一阵阵迎面吹拂,荷叶此起彼伏,池水荡漾出涟漪,吹皱两层碧波,撩起顾淮生额前细碎的发。行走于诗画夜晚的男子,一步一步的劈开黑夜,向着光明行进。不急不缓,但是谁又知道,他此刻内心是怎样一番千回百转。嘴角终是弯起,扬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像是主宰黑夜的神,俊美非凡不为人所知,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情形,希望老爷子不要骂他不争气才好,只是老爷子又何尝不懂。为一个人连着未来乃至一辈子都绸缪好。
“淮生回来了。”王姨端着一杯给老爷子泡的茶准备上楼。看到他回来,迎出来。
“王姨。”顾淮生应下,“这是给爷爷泡的茶?他还没睡?”
王姨把茶放在客厅大饭桌上,问他,“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王姨,不用了,我不饿。”
身后是正下楼的顾母方淮,看着正进门的顾淮生,面上高兴,可还是忍不住刺几句,“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已经准备自立门户不准备把这里当家了?”
顾淮生知道逃不过,“妈,说什么呢?生气容易老。”
“就你这样,回来几个月就着两次家的人,我不该生气?”
“妈,我爸呢?”
顾母正要发火,被顾淮生半搂着上楼,这下子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语气缓了一点,“想来你爸也是可怜,老想着等儿子回来就可以退休了,结果儿子是回来了,结果几个月不见踪影。”说完还若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我跟你爸环游世界的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实行。”
顾淮生也无奈,偏偏此刻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不敢告知太多,怕她多想。
“妈,等你们环球回来的时候,保证让你看到儿媳妇好不好?”
顾母似是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说什么?”儿子一直在国外,自从那次就再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上心过,更不用说他主动做出这种承诺了,这是有喜欢的对象了?自己要准备抱大胖孙子了?顾母陷入幻想,丝毫没有自己此刻想得太多的觉悟。
“妈,现在还没个定数呢。”
顾母不依了,总不能让她的大胖孙子从眼前溜走,“给你半年时间,一定得把人搞定,带回家。”
顾淮生知道他家母亲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半年?自己都是想呢?
方淮见自家儿子一副没有把握的样子,不会吧?还有这小子搞不定的事?倒是好奇是怎样的姑娘让自家儿子露出这种表情了。
当下也开心了,这小子总算有点情绪了,不然老是板着一张脸,女孩子不被吓跑才怪呢。她不知道,他儿子的笑已经把人迷了心窍了。忍不住再下剂猛药,“说好半年的,要是还不把媳妇带回来。你知道的,你赵伯伯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人我见过了,长得斯文又温柔,你们小时候不是一起玩过吗?到时候你就去见见,合适我就跟你赵伯伯商量订婚日期了。”
顾淮生见母亲说得越来越离谱,也不揭穿她的小把戏,默默听她讲。
“我跟你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反正你也三十岁了,找媳妇不就是要找温柔贤淑的吗?我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温柔贤淑?会做饭算吗?
“行了,你爸在书房呢?要找他商量事情就快点,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
“妈,晚安。”
书房里,两父子对面而坐。
一直到深夜。最后两人离开时,顾建勋拍了拍顾淮生的肩膀,叹口气似有万分感慨的说:“你小子,你爸承诺你妈的环球之旅终是可以成行了,别忘了,等我们回来,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顾淮生的语气充满希冀,“但愿吧,爸,跟妈玩得开心。”两个男人达成协议。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爸,先别让妈知道。”要让她知道指不定哪天就把人吓跑了。
第二天一早,顾老先生一大早笑得开怀畅意,顾老爷子指着顾淮生,“你小子,好小子!哈哈哈”
当天上午,顾氏总部召开董事大会,一场战役不见硝烟,赢得那么理所当然。
散会后,顶楼办公室里,王远听着他家boss吩咐,心里万只南美洲小动物在奔腾,呐喊:我的假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顾淮生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头,这两天有的忙。
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去,看到客厅里两个轻便的行李箱。
王姨看到他,忙着进厨房给他鼓捣宵夜。事实上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胃隐隐作痛。可是此刻好像没有什么能干扰他。整个人充满年轻时才有的干劲,因为想到未来,有她。
王远问他,事情本来就在掌握之中。为什么突然多此一举,那么辛苦自己两端操劳。
事情本来就在掌握之中,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是都是他想做的。但是,他身上还担着家的责任,为人儿女的责任。
多此一举?也许也只有他才看得清。确实是多此一举,但是,为了避免以后多走弯路,事实上他能预测的,除了这个“多此一举”,他别无他法。
顾母在餐桌上陪着他吃宵夜,一副幸福得像刚被心爱的人求了婚一样,“你爸说,我们先从国内开始,一路向东南亚出去。”做出捧心状,“你爸还说,这次我们两个人,就像普通人一样出行,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淮生在听了母亲在耳边重复了不下十遍这句话之后,抬起头,说,“妈,你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顾母好似才惊觉,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瞅着她一脸怨念的儿子,“哈哈哈哈哈,我忘了,身边还有一只单身狗,还是一只可能追不到伴的单身狗。”昨晚顾建勋回房的时候,向他打听,他只说儿子自有分寸,一点都不肯透露,最后在她的严刑逼供下,才开口说,你就安心等着抱大胖孙子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能安心吗?“行了,我先上去休息了,明天早班机呢。”
顾淮生:“晚安。”
“哥”声音远远传来,顾秦像只小鸟一样扑过来,整个人挂在顾淮生身上,顾淮生把她扯下来,“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哥,那不是太想你了吗?我一听到你回家了,我就来了。几个月前就听说你回来了,可是我还在学校忙着论文答辩。”
“拿着什么?”
“这个是我女神的新书呢!可是没拿到签名版。哥,你能不能帮我弄一本?这是唯一和女神亲密接触的途径了,好多人都在呼唤她开签售会,但是,她从没有露过面,也没有接受过什么采访,好像,除了她的书,便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了解到她。听那些抢到签名版的人说,她的签名真的超级好看的。”
顾淮生挑眉,“不是说来看我?带着书?”
被识破的人囧,“哥,就顺便出去了一趟书店。”谈起这个话题的顾秦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哥,你知道吗?我女神超厉害的,她写的东西都很好看!就是,就是特别有深度但是语言又特别诙谐,你知道吗?她出版好多本书了,还有两本签了影视权呢!”巴拉巴拉。
顾淮生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大学毕业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自己的偶像如数家珍的堂妹。“顾秦,你几岁?”
被打断的顾秦,讷讷的说,“二十二啊,怎么了?”
“我怎么看着才七岁?”
“啊?哦。”被吐槽了智商的人脑子还转不过弯。
不过看着小姑娘与某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什么书?”
“啊?”继续犯懵。
“不是说要签名版?”
“哦哦哦。”连忙把书递上去。
书面上,醒目的几个字。
书名:跨越千山,不只为你。
作者:小晞不爱吃西瓜。
顾淮生:“”
“哥,怎么了?”我女神的书怎么了吗?
顾淮生看着书面脚下一行小小的字,陷入沉思。
我向往水到渠成,势均力敌的爱情。
嗯,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在把水渠挖好。哪怕要穿透大山。
“送你全套,好不好?”
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的顾秦,猛晃他哥的手臂,天啦噜!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而且还要两套。
“你女神?”
“嗯嗯嗯嗯!你知道吗她十六岁就开始写书了,从写了六年,我已经迷她迷了四年了!”
“为什么会喜欢她?”
顾秦被这个问题难倒,为什么?因为她字里行间的淡淡忧伤?还是在忧伤绝境中坚强?抑或是用文字对抗许多人所无法理解不痛不痒的青春的痛痒?但是这些都写进了她的心底。“因为她真的很好,虽然我没有见过她,文字是无法骗人的。很多人说她矫情,但是没有经历过,大概是不会懂的吧?”
顾淮生一直盯着那一行小字。
你我本就势均力敌。
既然你是不得不留下,那我只能不得不离开。
你甘愿固守,那我只能为你而来。
旧时光()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对开过的花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黑夜,轻视了清晨。
——余秀华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世界
陆芷晞的脚回去的那天晚上搽了点陆禹让带来的药酒,第二天除了走路有点痛,并无大碍。
陈晚在耳边念叨了上千遍的“天啦撸,公主抱诶,好幸福哦”之后,陆芷晞除了白眼什么都不想给她。
什么幸福,无非是他的大题小做以及自己沉浸幻想不想逃离的半推半就。
算了,如今谁还把一次援手放在心上。
顾淮生早上来送了一次早餐,估计是怕她腿脚不便?
陈晚今天格外话多,“小晞,你不觉得顾大哥很贴心吗?知道你脚不好,还特地送来送早餐。”嘴里嚼着人家的早餐,估计就是吃人嘴短?“小晞,那个啥,你觉得顾大哥做男朋友咋样?”
“咳咳咳”陆芷晞深看了她一眼。
陈晚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不是喜欢他。”
陆芷晞给了她一个解释就是掩饰的眼神,“哎呀,我的意思是做你男朋友咋样?”
“咳咳咳!”一大早的能不能好好吃早餐了。
陈晚心里一堆话想说,但是怕好心办坏事,算了,憋死自己好了。
她言辞闪烁的想解释,最后解释不出来只好数落起顾淮生的优点,然后,一顿早餐就变成了某人的表彰大会。
吃过早餐,陆芷晞在阳台藤椅上坐了一会,远处的海永远一副易起波澜的样子,就像自己的那颗心。进卧室,狠狠的摔上门,反锁。
留下站在房门的陈晚:“”
陈晚只好转头与满满为伍,唉,准备陷入爱情的女人啊!真是善变。她何尝不知道顾淮生的情意,眼神那么**裸,她是真的很高兴,有一个那么好的男子喜欢着小晞,终于,她不再一味付出,终于,有人愿意为她付出,甚至,默默无言的等她走完遗忘的路程。但是,她看不懂自家闺蜜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就不是没有感觉,老是一副忽冷忽热的样子。唉,果然文艺女青年都的脑回路都比她这种大俗人多转一些弯吗?
但是,一想到小晞和顾大哥在一起的画面,最萌升高差什么的最有爱了。
陆芷晞在狂敲键盘,她准备虐男主,心情不爽就虐男主。
敲了一会,速度变慢,灵魂出窍般的放空自己。把电脑扔在床头,从书架抽出来一本笔记本,已经泛黄的扉页,页脚也早已磨损。这个本子好久没有写东西,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毕业回来那天,在火车上。
书架的最上面一层有一半的位置到搁置着这样的本子。旁边是那个从n市带回来的箱子,拿回家又带过来,一次都没敢打开过。里面有一封写给他的心,厚厚的一沓,记得赶毕业论文的时候,写累了就写信,零零碎碎写了一个多月,最后抄的时候,用完了三本信纸,才工工整整的誊下来,最后跑了好远的地方,才找到一个油绿色的信箱,那时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它投下去的呢?更多的是期许吧,置之死地于后世的期许。
后来,他完完整整的还给他,包括那么多年来陆陆续续给他寄的东西,通通原封不动。
他有一颗多残忍又多慈悲的心。
九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横贯了整个青春。
此刻,站在青春的尾巴上,攥着过往的回忆,遗忘。
所以,到底还要不要再经历一遍这样的轮回?就像没喝忘川水就走过了奈何桥一样,新的一世,还要重蹈上一辈子致死的覆辙吗?
她问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吗?是真的能放下吗?
拿着笔记本一通乱翻,满是一片酸涩疼痛的字眼。掉出来一张照片,高高瘦瘦的他插兜而站,身后是一片昏黄的灯火阑珊。
照片后是她写的小诗:偶遇,黄昏更深,夜色尚浅。在常常的古街,面对面走过,我看得清你的眉眼,你看不清我的慌乱。白衣翩翩,却给了我更深的夜色,辗转无眠,在夜里散发着光,不可一世?
如果没有遇见过,哪里来的夜夜梦萦,近十年。
当时是什么心情?无望中紧紧抓着一点希冀。结果梦中醒来,发现只是一个不愿醒来,永远不及的梦。
她决心放下,也发现其实没有那么的蚀骨,只是回忆偶尔会出来肆虐,凛冽来去,徒留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
陈晚问,你觉得顾大哥怎么样?
怎么样?她能说他是跟了完美的男主是同一个级别吗?
可是,如果他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仰望呢?
多一个信仰多么容易,可是你知道朝圣的路上荆棘遍布吗?
她又何尝没看懂陈晚的欲言又止。矫情?她不是一直都是吗?
矫情自卑又骄傲。
不知道捏着那个本子沉默放空了多久;头隐隐作痛,可思绪不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