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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金闻言,当下又道:“夫人若是睡着的时候,还好擦洗,但是,若是像今天这种情况……”
她的话没问完,但是言语已足够直白,四娘自然听得懂,不过,闻之却色变,当下偷偷地看了独孤律几眼,见其面无表情,也并未发怒,才大着胆子道:“夫人不常发病的,平日里不是睡着,就是呆滞地,不是,夫人平时很安静的,擦洗身子时也不会闹。”
闻言,顾千金心内冷哼,当下看着四娘手中端着的黑漆漆的药,却越看越刺眼,直言道:“这是什么药?”
四娘却只是看向独孤律,没说话。
她们下人只负责煎药、照顾叶氏,至于药,都是独孤律每日派人送来的。
见顾千金把目光转向他,独孤律便道:“这味药是黄芝泽香饮,黄精、灵芝各三钱,陈皮、香附各二钱、泽泻一钱,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
黄芝泽香饮,的确是解疯毒的药方之一,顾千金当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从四娘手中端过药,仔细地闻了闻,的确没问题,正欲把汤药递给四娘时,余光却骤然瞥到了叶氏的脸,许是因为面上近乎只剩下了一层皮,所以,面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所以,她刚才分明看到,叶氏耳朵下面有根腮腺管轻微地动了下,快的好似她的错觉。
顾千金眸中闪过几分晦暗,低头,看着那碗汤药,在四娘即将接过时,手一松,咣当,药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碎裂成几块,药汁迸溅了四娘一身。
四娘见状,身子已经僵了半边,当下也顾不上身上的药汁了,麻溜地起身,直接跪到了独孤律面前,一阵猛磕头道:“王爷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王爷饶了奴婢这次吧。”
而“罪魁祸首”顾千金却只是从红椒身上抽出帕子,仔细地揩着手指,那份事不关己的淡漠,好似,药碗真的是因为四娘没接住才打碎的般。
五娘也跪在四娘的身边,为她告罪,讨饶声声。
顾千金见状,心想,看来这独孤律还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啊,否则何至于一个两个的都吓成这个样子,像是就要被人给带下去砍头似的!
而独孤律看着只认真擦手的顾千金,好似擦干净了,手上就能现出花来似的,当下强忍着要捏死她的冲动,只是淡道:“收拾了,出去吧。”
四娘怔了一瞬,才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当下连连道谢,可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捏了几下都没将那碎瓷捏起来,越急越乱,当下慌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顾千金暗道一声“造孽啊”,正欲让红椒帮忙,五娘却是已膝行上前,动作平稳地将碎瓷捏起,放在托盘里,还摸出帕子将地上的药汁抹干净了,才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搀起五娘,将其扶了出去。
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使得顾千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随后,用眼神示意红椒也出去,红椒面露担忧之色,但是,在抬眸看了眼独孤律那阴沉似滴墨的脸色之后,立刻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第19章 蛊母()
“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顾千金却不答,只是走上前去,翻了翻叶氏的眼睛,那双瞳孔太过浑浊,眼角的位置又有许多黑色的点,像是蒙了层黑翳。
她当下心内一沉,想了下,还是从刚才被叶氏咬伤的伤口上挤出两滴血,滴到了叶氏的口中。
血滴没有流出,似是真的被叶氏吸收入胃了。
独孤律隐隐明白顾千金在做什么,却又不甚明白,所以当下只是看着叶氏,等着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可是,漏壶一直在细细地滴个不停,叶氏却毫无反应,面色苍白几乎似要死去。
而顾千金的伤口处隐隐有血滴渗出,她却尤不自知。
独孤律终是忍不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只是,还未给她清洗伤口,顾千金却是已经不耐地甩开了他,怒道:“装什么孝子!”
这话骂的没头没脑的,骂了之后也不解释,独孤律当下也怒了,不再看向她的伤口,只是盯着叶氏看,心内却道,众人只道他诡谲多变,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精分!有毛病!
不该啊,顾千金下意识地转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触手极为冰润,好似摸的不是镯子,而是一块正在消融的冰。
如果此时仔细地盯着那镯子,就会发现,镯子里面的血色是会动的,而那会动的血色,赫然就是蛊母无疑。
镯子贴近手腕的那侧是镂空的,而几乎不会有人在这么色泽纯正的血玉镯子上进行雕镂,因为,这样会泄了玉的精气的,所以,昨晚在琉璃柜里看到这个血玉镯子的时候,顾千金就有一种感觉,这镯子是为了蛊母而存在的。
果不其然,蛊母刚好能通过一处镂空处钻到镯子里,而且,玉镯贴着手腕,也不会有人发现里面的蹊跷。
就在之前,叶氏咬伤顾千金手背的时候,有殷血顺着手臂流到了镯子处,那血似是滴到了镯子里,因为,顾千金分明看到,蛊母的一头突然变黑了,不过,变黑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她还未反应过来,蛊母又恢复了以往的血色。
顾千金原本以为,她伤口处的血是有毒的,所以蛊母吸收了之后才会色变,可是,在看到叶氏的异常之后,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叶氏血管里有东西在蠕动,而且,眼白有黑点,这分明就是中蛊的症状,为了一探究竟,她就把自己的血滴入到了叶氏的口中。
蛊母之所以变为蛊母,首先基于它是一条毒虫,在与其它众多毒虫相互厮杀之后大获全胜,再经过特殊的炼制之后成为蛊虫,后被人用顾千金的血所育养,因而,就成为了她的蛊母。
蛊母依毒而生,而顾千金的血又是蛊母生存的必须营养,所以,顾千金的血不说是毒若蛇蝎,也是能够杀死一般蛊虫的。
之前叶氏在咬顾千金的时候,可能并没有把血吞下去,而刚才,叶氏分明就把那两滴血消化了,按理说,叶氏体内的蛊虫遇煞之后应该会有所反应才是,可是,眼下叶氏的表情那么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的。
难道,是血不够?
顾千金正欲再喂叶氏几滴血的时候,突然,叶氏似被什么狠蛰了下般,全身抽搐了起来,干枯如棍的手近乎痉挛地抖动着,白眼上翻,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上下浮动着,似是要吐出什么似的。
独孤律见状正要上前,顾千金却抬手推开了他,当下走上前去扶起叶氏,轻拍着她的背部。
叶氏如果真是中了蛊的话,好歹她还有蛊母护体,独孤律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本是嫌他碍手碍脚的,所以才将其推开,可是,这个动作,在独孤律的眼中,却又有了另外一番意味。
叶氏用力地干呕着,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吐出般,良久之后,她吐的即将窒息之际,喉中闷闷的一声“咕噜”,她当下便“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液体来。
那液体腥臭扑鼻,近乎令人作呕,顾千金下意识地跳开去,随后,叶氏身子一仰,重新躺回了床上。
顾千金看了叶氏一眼,见其还有气息,当下便看向那滩浓黑的秽物。
秽物里,有绿豆大小的东西在轻微蠕动着,顾千金当下端起高凳上的水盆,对着那扭动的东西轻泼了过去,污水被冲开,两个黝黑的小虫子扭动了几下后,便停止了挣扎。
第20章 碾压()
独孤律看着眼前的一切,幽黑瞳孔中的血丝在渐渐舒张,幽亮的慑人,好似沉冤千年的戾气在气流中滚滚涌动,渐渐膨胀,只等着毁天灭地般的爆开,四射。
饶是顾千金都觉得压抑的厉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看着面色阴霾的似天地即将崩塌般的独孤律,连她都好似能感觉到他此时那种,近乎要浮尸千里的滔天恨意。
空气中都似凝结了冰渣般,刺的顾千金心内惊惶,她此时应该快速离开的,因为渺小细微的她,又哪里能够去承受他随时可能爆发的、似能撕裂天际的癫狂?
她看着他的眸中,渐渐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似是能感觉到,他体内沉积的所有惊天怨气,都已化作了无形的冰锥,渐渐刺破肌肤,张狂而出。
这样的他,可怕的似来自冥幽地狱,可是,却又让她的心口,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惜。
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下意识地颤巍上前,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似是要将他从那漫无边际的慑人漩涡中给拉出般,用力的指骨都渐渐泛出了白色。
冰凉的触感好似从头顶瞬间浇下,莫名的,便抚平了独孤律心底那狂热的似能焚天的躁动,眼前的刀山火海顷刻间便化作了虚无,独孤律竟是隐隐有一种,他好似突然被人拉回了现实的诡异感。
他转眸,此时,顾千金的面色略显苍白,额间也布了一层薄汗,可是,她清亮似银河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似清泉潺潺,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沉溺在其中的快感,就要是一条涸辙的渴望着碧水蓝天的小鱼般,渴望,被她眸中的汩汩细流所淹没。
而顾千金看着他眸中的血色渐渐退去,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危殆感也瞬间消失殆尽,终是轻舒了一口气,看来,众人那么忌惮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轻轻拉扯了下,因被汗水打湿,而紧贴在背部的衣衫,心内顿生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一想到她之前竟然那般再三捉弄他,她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作死!
好在,独孤律已经开口打破了这硝烟后的沉寂:“那小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千金却在纠结着,究竟要不要告诉他真相,毕竟,她实在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精神碾压了,真的会死人的!
看出了她的犹豫,独孤律反握住她的手,安抚似地轻捏了下,随即道:“我需要知道真相。”
她的手又凉又软,像是在捏着一块水玉般,那份来自手心处的清润向身体各处蔓延,熨帖着他枯槁已久的内心,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刚才让她说出真相的话语,不似要求,更似在诱哄。
被捏了下,顾千金才发现,她的手在他的手中,奇怪,之前不是她去抓着他的手的吗?总之,男女授受不亲,抽回来便是!
手心里的清润骤然被抽出,独孤律下意识地握紧。
顾千金抬眼睇着他,只当他是在作弄她,当下用力将手抽出,随即,又狠瞪了他一眼,这一瞪,一贯的气势也回来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余威尚在:“你知道狂犬病又被称什么吗?怕水症,恐水病,所以,四娘日日给夫人擦拭身子,这个水盆又毫不避讳地放在这里,夫人也只是偶尔发病,因而,夫人又怎么可能是得了疯病?”
说着,她的声音却莫名地低了下去,有什么在她脑海中迅速炸开,而那一晃的光亮里,却照出了若非是意外触碰,那她此生可能都不会知晓的深深晦暗。
独孤律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深幽似夜,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千金,似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顾千金却觉得她好似深处于黑魆魆的漩涡边缘,那掩映了一切真相的墨色正以一种诡异的近乎扭曲的吸引力,向她伸出了触角,只等着瞬间就将她卷入到暗无天日的阴霾之中。
直觉,她此时应该立刻刹脚,否则,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会如吃人藤那般一点一点将其牢牢束缚,刺入她的血骨,使其再无脱身之时。
可是,她看着独孤律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她听到自己略显干涩的声音细微响起:“夫人可能是被人下了蛊,而之所以一直没蛊发至身亡那般严重,许是因为有人暗中定时给她服用了解药。”
很奇怪,当把这一切都说出之后,顾千金却只觉得莫名的轻松,她当下豪气地想着,这么肮脏的东西,就该被揪出来暴晒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不应该再试图用更多的血腥去遮掩!
后果即便是深陷泥潭又如何呢?还能比目前连自己的人生都被别人所操控更为糟糕吗?
第21章 丢脸丢大发了()
中蛊……
即便独孤律的生活中一直充斥着各种刀光剑影,但是,他却一直认为,旁门左道的东西是距离他很远的,却没想到,连蛊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都一直潜伏在他身边,他却从不自知,任由着那恶毒的东西将他母亲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怪,顾千金方才会骂他——装什么孝子!
只是……
独孤律当下骤然出手,掐在了顾千金脖颈处,迫使她对视着自己,冷目道:“身为金枝玉叶,你为何会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
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冷,顾千金却戏谑挑眉:“你难道没听说,我母亲是龙女吗?”
这可是辛冉说的,韩琓是龙女降临之事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独孤律却冷笑道:“本王还听说,你母亲是财神爷转世呢!”
看着他眸中的谐谑不似作假,顾千金微怔,又极为认真地问了句:“你难道真的没听说过?”
独孤律却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么荒唐的话题,只是道:“你有解蛊的法子吗?”
顾千金斜了下他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独孤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蓦然用力,顾千金只感觉脖颈要被捏断的瞬间,脖颈处却突然一松,独孤律已经放开了她。
即便如此,脖颈处依旧火辣辣的,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淤青了,顾千金当下愤愤地瞪了独孤律几眼,他简直就是个精神错乱的怪胎!
她当下摸着脖颈没好气道:“我没解蛊的法子!”
这倒不是气话,因为她对于蛊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更何况是解蛊呢?不过,韩琓既是给她留下了蛊母,想来,也许会留下其他的细微线索,她倒是可以回去找找看。
但见独孤律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顾千金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般,看着手背上的伤口道:“有人曾用我的血炼过蛊母,所以,我的血相对来说可以杀死一般的蛊虫,但是,你也看到了,只能杀死一般的小蛊虫,而夫人体内,貌似不止只有一种蛊虫,所以我的血也无能为力。
再者,即便放干了给她喂下去,也许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因为,到时候,夫人的身体就会变成蛊蛊相杀的器皿,那种剧痛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一句话,彻底断绝了独孤律要以顾千金的血做解药的念想。
也不知独孤律是否相信了顾千金的话,片刻的沉寂之后,他终是开口淡道:“你没有成为和硕郡主的福分,想来也是天意。”
说着,上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又道:“既知道变装,想来也是知晓分寸的。所以,扶好你的束带!”
顾千金还没想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因果关系,更没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感觉到迎面扑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狠狠地向外撞去。
顾千金的身体砸开了虚掩的房门,直接跌落到了院子里,瞬间,便感觉全身都似散架了般。
她顿时叫骂出声:“独孤律你这个挨千刀的!”
她的骤然“从天而降”,瞬间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那老妪抬起浑浊的眼珠子,向她的方向看了眼,也不知究竟是否看到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瓦罐继续向院外走去。
正在跪着擦地板的四娘看着她,眸中多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满脸的笑意分明是在说,让你刚才打落药碗,该!
但是在听到她的叫骂之后,当下立刻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