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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真的是他,是他在吹箫。是他,没有错,他根本没有死,他怎么会死?
“直把相思,舍去待谁收?又怕深情空累我,来与去,别和逢,恨未休。”
当我踏进碧湘宫门槛的时候,箫声停止。
夕阳笼罩中的碧湘宫显得如此肃穆,如此阴冷,仿佛有着丝丝缕缕的怨气盘旋在这上空。
眼前,一个纤细的身影背我跪在满是枯草的园中,青花素衣,分明就是林仙儿。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来晚了。”
“不,仙儿,你在说什么?”我笑着,急急的打断林仙儿的话。
林仙儿没有回头,只是将身形压得更低,嗓音更嘶哑:“你来晚了。”
“不”
我摇头,继续朝她慢慢靠近。我一步一步挪到仙儿身边,她的手中捧着一袭白衣。这白衣瞧在眼里,却让人的心生生痛着。
我一把抢过那袭白衣,厉声问:“仙儿,你捧着马凌云的衣袍做什么?”
“你来晚了。”林仙儿转过脸,笑得柔婉,但让我的心却莫名的感觉到冷意逼人。
“仙儿,你快告诉我,马凌云哪里去了?”
“他死了,他是被你那高高在上的夫君吊死的!”
“不。。。。。。”
“他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
“不,不会的。。。。。。”
我默默呆立着,马凌云的身影在我眼前走过千万遍。
伸开手,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
他怎么了?他不再理我了么?
他说过在江山和我之间,他会选择我。
他还说过,要陪我在摘星台上看一生一世的人间灯火。
才过去多久的事情?现在,他就这么不守诺言?急着躲开我?我不信!
我一把抓起林仙儿的衣襟,嘶声竭力地喊着:“你住嘴,你这个骗子,我刚刚明明听见凌云在吹箫。你现却告诉我他死了,你以为我就信你了么?”
颤抖的手被林仙儿轻易就给挣脱开,我无力地扑倒在地上。
“不信是吗?”林仙儿神色震怒,怒中带着凄惨。她一把拉起地上的我,又再次将我推倒在地:“我说过你会害死他的,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却还不信。”
林仙儿笑着,哭着,似乎迷乱了心智。
我瞬间明白,除了马凌云会吹箫,还有林仙儿。当日在留香苑的小木屋,她手里就握着一把箫。而问缘潭那一劫并非偶然,却是她悉心安排的,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我死。
“我明白了。”我定定地看着她,全身僵硬,好似一尊石雕。
林仙儿冷冷道:“你若不死,他就会死,他死了以后你才明白,你不嫌明白得太晚了么?”
我脑中一片混乱,却又无比清楚,我终于明白,马凌云的死便是我一手造成。
哽咽着的我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恍惚中,林仙儿将一物塞到我手中,我垂眸一看,紫玉箫,是他的。
世事如此弄人,这把紫玉箫,兜兜转转下来,竟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再回首时,已是箫在人亡。我闭眼,心头被什么狠狠划过。
“这是他留下的。”
我无语呆立,仿佛天地都不再存在。
林仙儿的声音平静得好不真实:“你走吧!这里,再没有你舍不下的人!”
我惨白着脸转过身,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心瞬间冻住,回眸那刻,林仙儿手持利刃的手在喉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血,喷涌而出。
冷冽的风声四起,我笑着,蹒跚着脚步,泪水再也流不出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仿佛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天际,带着一种超脱,一种释然:“唯恐余生长不寐,至今方肯绝相思。”
天旋地转中,我眼前一黑。。。。。。
第198章 情难灭()
记不得是怎么醒转的,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居然在仁心殿,马凌风的寝宫。
眼前,是谢太医在为我搭脉,他脸上凝重的神情仿佛在告诉我,我的身体极差。
可我早已顾不得这些,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马凌风杀死了马凌云。
我看着谢太医专注的神情,忽然用力将自己的手抽离。
谢太医一惊,看着我赶紧点头欠身:“娘娘请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目前腹中胎儿虽无异象,但娘娘身体极度虚弱。加上娘娘抑郁积聚于心,形成一股浊气无法消散,这对娘娘非常。。。。。。不利。”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低声道:“你退下。”
“娘娘。。。。。。”谢太医望着我如此神情,欲言又止。其实,我知道他担心我,怎么样,我都是故人之女。他想开导我,可我,奈何心已荒凉。
“爱卿退下,这里有朕就可以了。”马凌风的声音响起,谢太医躬身告退。
我没吭声,只是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那明黄纱帐。
这是龙榻,马凌风安寝的地方。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他伸出手,抚过我的额发,像寻常人家的丈夫一样,和自己的妻子说着话:“可是,你不能因为我没时间照顾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
我心里在冷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可以让我忽略马凌云的死么?
“以后,你不用再去碧湘宫了。”他的手从我的额发抚过我的脸颊,最后,停在我的锁骨处:“你,安心养胎,不管这腹中孩子是谁的,我都会视如己出!”
我一颤,他不止从来没相信过我,而且,他还在继续伤害我。
软下的身躯,让我知道我是虚脱到了何种地步。
而他抚在我锁骨处的手,只要稍稍移动,便可以掐住我的咽喉。
他没有,或许,他在看我最后的态度。
“你怕我么?”
他的眸光深深锁住我,眼里,是望不到底的暗沉。冷酷而又俊美的脸庞确实是能令世上大半女子动心,而我,也不幸成为了其中一个。或许,这就注定他是我此生的劫数。
我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拂开他的手,费力地从龙榻上撑起了身子。接着,我移动双脚便要朝地上踩去。
“相思,你这是何苦呢?你身子太虚弱了,不能老是任性妄为了。”马凌风一把搀住我,一边凝视我的眼:“你再这么任性,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我的心如陷冰窟,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一声难听的响动。我发觉我好可笑,可笑我今日成了马凌风屠杀他人的借口。
我抬眸,看着他道:“我任性么?”
“是,你很任性,你做出的事情,常让我发疯!”他眼神渐渐变得暴虐,再不复刚才的温柔。只是他的声音,尽量控制在平静地范畴内。
我笑着,其实心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可我怎么觉得,从来都是你做事让人发疯呢?”我笑,笑得冷冽。
马凌风默然,见我只是极力想要下地,便伸手来扶我。
“走开!”
我冷漠拒绝,一并,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马凌风无奈地看着我,他,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相思,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会很心痛的。”
他的话,说得真切而柔情。我差点,差点就被他这些所谓的柔情而感动。可,马凌云的死提醒着我,眼前这个人,弑兄杀弟,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的心开始抽搐,我不明白,我当初为何就爱上了他。而且,还爱得这么不顾一切。
如果,我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能够将我的对他的爱悉数转换成他对我的恨的话,那,也许我就成功了。
只希望我爱他爱得彻底,而他,从此便也恨我恨得彻底。
如果,我不能再爱他,那么,就让他恨我吧。也许,用恨来结束这一切,会更干脆。
我费力地朝一边的案桌移去,那里,搁着一把宝剑。那是马凌风一直随身佩戴的,我想,那剑,一定很锋利吧。
走得趔趄,心口疼痛,他便要来扶住我。
我依旧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对于他所说的话,只当是听一场戏。我想,戏里的台词,一定是感人肺腑的。
“相思,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来替你做。”多像戏里的词,我要做什么,他来帮我做。
他再次搭上我的手臂,腾出手来,想要环住我的腰。
他想演戏,可我不想陪他演。
“你走开!”我用力甩开他,朝着那桌案跌跌撞撞扑去。
他只以为我要自残,嘴里惊叫着:“相思,你别伤害自己!”
我冷笑,伤害自己?我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我要做的,就是不能伤害自己,首先要自己活着。
我并不回话,只是猛地从案上抽出那把宝剑,一个转身,便刺向了身后跟上来想要环住我的马凌风。
“你。。。。。。”马凌风凝视着指向胸膛的剑,接着抬眸看我:“你想杀我?”
我明知道自己可能杀不了他,可是,我还是不肯放剑:“是!”
“为什么?”他不动,任由那把剑抵住他的胸口。
我咬牙道:“为马凌云!”
“可我是你丈夫!”他紧紧盯住我,脸上,一抹悸动浮现。
可我,心已如寒铁。
我不屑,撇嘴道:“在我眼里,你只是个暴虐的帝王。你滥杀无辜,暴虐成性。你没有兄弟之情,没有夫妻之义,亦没有家国耻辱。这样的丈夫,我要来何用?”
我看见他眼里闪现着一道亮光,他锁住了我的眸子,蛊惑道:“相思,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听话,把剑放下!”
“不,我不会信你。”我断然拒绝,我要向他证明,从今以后我的心里不再有他的存在。
马凌风神色忽然黯然,叹气道:“相思,不要逼我做我舍不得的事情。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永远站在我身边。”
闻言,我冷笑。手中的剑逼近一分,龙袍,被刺破:“马凌云是你的弟弟,可你杀死了他。你说,你还有什么舍不得和不舍得的?”
“既然他已经死了,就让他成为过去。以后,都不要再提。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从头开始。”马凌风凝视我的眼神,幽幽道。
说得多轻巧,人命在他眼里,不过如此。
此时,一抹寒风透过镂花窗子,吹进了大殿,也吹进了我的心里。
抖索了一下,依旧用力握住剑柄。心再冷,可杀人,对于我,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我做不到。你是疯子,你是恶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无法原谅,无法相信。你为了你的帝位,费尽心机,你利用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人。等你做上了帝王,你残忍地杀害一个又一个你自认为对你有威胁的人。你把太后丢进了冷宫,你让槿姨背负着罪孽守着古佛青灯,你任凭贤夫人两度小产而不去彻查元凶,甚至你对她的死无动于衷。你吊死了你的亲弟弟马凌云,你还在黑夜来栖凤宫刺杀你的妻子。如果你这么想我死,如果我活着对你是一种麻烦或者说是耻辱,你为何不下旨杀了我?”凄厉控诉中,我耗尽了自己的精力,身子摇摇欲坠。可我,咬牙,倔强的坚持住。
有宫人听到殿内异响,忍不住闯了进来。在看到我持剑对着马凌风的那刻,宫人张嘴要叫。
“放肆,退下!”马凌风低吼,朝那宫人冷眼瞪去。宫人愕然地退出了门外。
“不错,我是疯子,我是恶魔,可这重要么?作为一个帝王,必须要有常人没有的手腕,凌厉,又有何妨?难道留下那些祸害,他日来杀我么?”
他瞪着我,句句沉重如铁。他抵住我的剑尖,往前一步。
我手一颤,感觉有利剑刺破肌肤的声响,我看见有血丝渗出衣外。我的脑海,忽然空白一片。
“你,不要演戏,苦肉计,我不会上当的。”我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保持坚硬。
“你想亲手杀了我,来呀,我如你所愿!”他闷声,接着看着我颤抖的手,无声而笑。
我被他的疯狂震慑住,我以为此刻的我才是最疯狂的。可想不到,他竟然就这样逼近我的剑尖,越来越多的血,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只是我手中的剑,仍未撤退。
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别信他,别可怜他,他不值得你信,也不值得你可怜。杀了他,杀了他,替马凌云报仇!”
“呀!”随着我一声惊叫,我握住剑柄的手猛地朝他胸膛刺下。
“咔”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手腕一抖,竟发现,这一剑刺空。剑,断为两截。
一截在我的手中,另一截,在马凌风的手中。
眼前,是马凌风冷酷漠然地脸和他手里握着那半截利剑,血珠子化为蜿蜒小溪缓缓流淌。
他竟然在我刺向他的那刻,赤手握住了剑身并用自身内力将其折断。
我输了,我杀不了他!我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身子突然无力便要栽倒。
我却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抚住了我的脸。
“你以为伤了的是我的手,其实,你伤的是我的心。”
第199章 相质问()
空旷的大殿内一片沉寂,静得仿佛时光都已经停止了流逝。唯有心跳的声音微弱可闻,伴着身体里缓缓流淌的血液,猛然惊觉,原来自己还活着。
这是栖凤宫,清冷,寂寥是这里特有的氛围。我不知道是如何被马凌风送回栖凤宫的,只是隐约记得,我拔剑刺伤了他。
神思恍惚中,耳边还萦绕着他的警告:“我爱你,所以我不舍得杀你。可是,如果你再继续和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了。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警告。”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以他的个性,像我这么疯狂的皇后,他真要杀,一百个都不够他杀。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相爱的人最终会走到这步田地。
“娘娘,奴婢有事相求。”香锦走到跟前,突然朝我跪下。
我吃惊,见她眸中泪水滚落,便要去扶她:“香锦,你起来说话。”
香锦不肯起,只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双目定定的看着我:“奴婢请娘娘一定要答应!”
“什么事?”我愕然,香锦从未求过我什么。而这次神色如此凝重,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呢?
“奴婢。。。。。。奴婢想借娘娘的凤。。。。。。凤牌。”香锦说这话时,眼睛直视着我,带着很深的期盼。
我一颤,愣住。一个宫女,为何要借我的凤牌?
“香锦,你遇到什么事了?非要我的。。。。。。凤牌?”我反握住她的手,疑惑不已。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动用我的凤牌?
香锦眼泪涌出,苦涩道:“娘娘,云公子的旧臣里,彭师暠和王赟将军幸免被杀。云公子如今已不在了,可是他的尸身总不能暴尸碧湘宫吧?所以,彭师暠想要悄悄潜入碧湘宫带走云公子的尸体。即使出得了皇宫,也未必能出得了长沙城。如果有娘娘的凤牌就不一样了,那些守卫不敢搜查,那样云公子就不会被发现了。”
“什么,彭师暠要盗走马凌云的尸身?这。。。。。这很危险你知不知道?香锦,你怎么也掺合进去,你。。。。。。你。。。。。。”我被惊得语无伦次,香锦她,居然联合彭师暠盗走马凌云的尸身。
万一事情败露,牵连的,何止是他们两个人?
“娘娘,你答应借给奴婢凤牌吧。娘娘。。。。。”香锦见我犹豫不决,忽地抱住我的双腿哭泣。
我知她对马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