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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建国冷哼了几下,没再说话。
    老人家对卢静雅自然是不满,当初说走就走,如今孩子长到六岁,回来还能享受孩子绕膝之乐,真当他们家没脾气。
    “好了,都吃饭吧。”
    厉奶奶打破僵局,看着厉泽宇说:“泽宇,来这里别客气,多吃点。”
    而后,见众人吃的差不多,厉奶奶从厨房端来两碗参汤,专门给两位孙媳妇准备的。
    岑曼曼望着上面漂浮的油,面露难意。
    倪初夏比她还像是如临大敌,直接捂着嘴偏头不看、不闻那碗汤。
    “瞧你们俩这样子,奶奶可是熬了一天,多少也要喝点,来。”厉奶奶催促着,眼中还有期待。
    两位孙媳妇孝顺是没话说,就是看上去太瘦了,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还是要多补一补。
    “奶奶,我等会喝。”倪初夏勉强扯出笑容,想着怎么才能躲避那油乎乎的东西。
    厉奶奶拧眉,继续劝说:“冷了就不好喝了,趁热喝。”
    “咳”
    厉建国咳嗽两声,说道:“帮我把书房的象棋拿过来,等会和泽宇杀上两盘。”
    厉奶奶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却也起身上楼。
    趁她离开,厉建国漫不经心地说:“汤就趁现在喝吧。”
    岑曼曼心里一喜,‘含情脉脉’地看向厉泽川,见他端起汤,如释重负。
    而坐在这两人对面的倪初夏,内心是崩溃的,只能硬着头皮把汤灌下去。
    厉奶奶拿了象棋,过来收拾餐具,发现碗见底,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倪初夏借口带着蠢蠢去后院玩,扶着树干呕起来。
    岑曼曼轻拍她的后背,见她面色不好,开口提议,“要不要去医院?”
    倪初夏摇头拒绝,靠在树旁轻声说:“不用去,就是那碗汤太油,喝下去不舒服。”
    “我去给你端杯热水。”岑曼曼转身走向小洋房。
    稍稍舒服后,倪初夏跟着进去。
    客厅里,厉泽川在陪厉奶奶说话,厉泽宇和厉建国对弈。
    倪初夏走进厨房,接过岑曼曼手里水杯,抿了一口,润嗓后开口,“你和大哥来就是为了虐我的吧?”
    那小眼神抛的,赤裸裸欺负她老公不在身边!
    岑曼曼怪嗔,“没有,你知道我一向不爱吃荤。”
    “你不爱荤,大哥岂不是得憋死?”
    “初夏,你、你”岑曼曼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意会她的意思。
    倪初夏勾住她的肩膀,弯下眼睛说:“啧啧,被调教的不错,咱们快没代沟了。”
    “”
    岑曼曼红着脸,没说话。
    现在想想以前初夏和严瑾说的那些她听不懂的段子,竟然内涵那么深,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害羞。
    “最近和小家伙相处怎么样?”
    岑曼曼回:“和以前差不多。”
    “那他亲妈呢?没操事吧?”倪初夏关心的是这一点。
    “应该没有,我最近也没见她。”自那次在舒城之后,就没再见过卢静雅。
    倪初夏点头,“那女人能在国外混六年站稳脚步,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指望你能干什么大事,别让她欺负了就行。”
    岑曼曼抿唇笑着,挽住她的手,说道:“我和她平常没有交集,不会的。”
    倪初夏哼了哼,不高兴说话。
    说她傻还真就不反抗,如果那女人动了歪心思,肯定会想尽办法创造条件。
    不过,她身边有厉泽川保驾护航,一般的妖孽贱货怕是不会近身。
    从帝都出差回来,生活又恢复以往。
    每天晨起上班,傍晚回临海苑,偶尔会去军区大院陪陪二老。
    眨眼一星期又过去。
    珠城四月中旬的天气,早晚只需穿上外套即可,冬天真的已经过去。
    和外国合作方谈崩之后,方旭已经联系下家,他们明确表示对倪氏感兴趣,并承诺五月份之前一定来珠城当面商讨。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的就是这样。
    李秘书照例把上午各部门的文件送进办公室,瞧见桌上堆着各式小零食,眼角稍稍抽动一下。
    “倪总,前台来电,说是曾经三号厂的工人想见您,说是姓肖。”
    “姓肖?”倪初夏眼睛不由睁大,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吩咐道:“让人带他上来。”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退出办公室。
    约莫五分钟,她再次回来,身后跟着小肖。
    与半个多月前相比,穿着和给人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深蓝色制服,裤子上沾了很多类似汽油的污渍,头发也像是许久没搭理,凌乱地耷拉下来。
    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他眼神一亮,激动地开口:“倪总,我有话对你说,我”
    “站好了再说。”李秘书将他就要冲过去,上前拦住。
    男人又局促地向后退了两步,声音也压低,“倪总,厂里出现事情之前我在场,我知道事情的始末。”
    倪初夏没让李秘书离开,靠在老板椅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事情都过去半个多月,倪氏的损失也已经挽回不了,还有必要提这事吗?”
    “可、可是我”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被逼走投无路了。”
    倪初夏双手环胸,歪头看着他,“想用你知道的换取什么?”
    “我我想要钱。”男人没有掩饰自己来的目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我欠了一笔钱,不还他们会杀了我的。”
    话落,他直接跪了下来,“倪总,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李秘书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不知道是否该让保安上来。
    反观倪初夏,表情未变地坐着,倒是问及他的情况,“你是怎么欠下的钱?得罪的又是哪些人?”
    男人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倪总,我、我收了一笔封口费,就和朋友去赌一把,哪知道”
    等他全部说完,倪初夏起身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来说:“你可知你瞒下的是两条人命?”
    “倪总,我已经知道错了,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男人哭得撕心裂肺,“我是名校毕业,事业上却屡屡不顺,他们都以为我是高层管理,事实上我只在工厂上班,工资少的可怜,这个社会没有钱连朋友都没有。”
    “所以你就能因为钱不顾那两人的性命吗?”倪初夏眉头皱起,双手不由得握拳,“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错,让我怎么帮你?”
    说完,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男人不住磕头,“倪总,你只要帮我把钱还上,我一定告诉你是谁要害倪氏,并且给你做牛做马。”
    李秘书看着他在地上哀嚎,别开了眼。
    他是四肢健全,还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竟然如此没有尊严地跪下,反差实在太大,一时令人接受不了。
    初春的阳光洒在脸上,带着点点暖意。
    倪初夏缓缓闭上眼,双手紧握,开口道:“我对谁要陷害倪氏并不感兴趣,你走吧。”
    或许,她已经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第261章 必定要你的命!【二更】() 
李秘书知道她的态度后,开口说:“起来走吧,如果每一个离职的员工都像你这样,公司倒不如改性质成慈善机构得了。”
    男人并不死心,爬起来冲到倪初夏跟前,央求地说:“倪总,我知道你人很好,你给那些死者的赔偿远高于判下来的金额,不会见死不救的。”
    倪初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说:“不要对我道德绑架,我不吃你那一套,路是你选择的,没人能帮你。”
    她是有能力帮助他,但是凭什么呢?
    自己犯的错,有什么底气让别人帮忙去还债?
    李秘书觉得事情可能会难办,转身出去电话连线公司的保安。
    等她再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见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剪刀,直指倪初夏。
    “倪总!”李秘书吓得面色骤变,声音都随之颤抖。
    倪初夏的手扶着桌面,慢慢与他拉开距离。
    “不许动!我只是想要钱而已,你别逼我”
    “我逼你?”倪初夏陡然提高音量,“我每天的工作量比你大,操的心比你多,凭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我只是想要活命,你不给我,我我们今天就同归于尽!”男人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握着剪刀的手疯狂的颤抖。
    “好啊!”倪初夏打开抽屉,抽出一把工作的用的钢尺,“你最好一下捅死我,否则我有机会正当防卫,必定要你的命!”
    “你”
    男人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惊恐。
    他带着剪刀不过是为了起到威胁的作用,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李秘书咽了口水,靠在墙角,脸上惊慌错愕,对她的行为和话语难以置信。
    “这么做无疑是把你自己往死里逼,没有任何好处,等警察赶到你就是有口也难辨。”倪初夏面容坦然,话锋一转,“你现在自己离开,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可是我今天就是离开这里,也是死路一条的。”男人眼中有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
    顺着桌子绕道另一边,倪初夏继续游说:“你借的是高利贷,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他们会保护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倪初夏的手搭在老板椅上,将椅子转了一个圈,“我明确告诉你,在你之前,有人拿刀对着我,甚至是枪,但没有人成功,今天也一样。”
    要说害怕,的确会有,却也只是刚开始的那一瞬间,等冷静下来,内心的恐惧慢慢驱散,脑中想的就是怎么化解危机。
    保安冲进来的那一瞬间,刺激到他,在他想要靠近的时候,倪初夏把椅子推了出去,迅速向后退。
    李秘书扶住她,声音颤抖地说:“倪总,你太冒险了。”
    如果这个男人突然发疯,光凭她们两个女人,肯定是制服不了他的。
    “难不成让他威胁?”倪初夏看着被保安制服的人,目光是难掩的厌弃。
    这种人,内心深处已经自我放弃,就算她决定帮他,也只是暂时让他脱离现在的状态。
    保安把精神状态不大好的人带走,李秘书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倪总,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太执着,这次幸好没出事。”
    她不理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干什么非得冒险?
    她若是男人,这么做还算能理解,可明明就是喜欢吃小零食的女孩,太危险了。
    “李秘书,如果我今天妥协了,之后麻烦就会接二连三的来,你信吗?”
    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有善良的,必然也有贪婪的人。
    这次的妥协,就像是给那些不知足的人机会,会让他们觉得她好欺负,只要威胁就能不劳而获。
    “倪总?”
    倪初夏回以安心的笑容,“我很惜命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做的。”
    面对生死,她一向挺怂,因为知道他性格软弱,狠不下心、做不成大事,所以才会这么做。
    李秘书被她说服,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倪总,刚刚听他所说,工厂爆炸是有隐情的,需要派人去警局问清楚吗?”
    “不用。”倪初夏果断否决,摆手说:“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李秘书眉头微皱,虽然心里疑惑,有些意见,却也没说话。
    在她离开之时,倪初夏出声,“让刘慧进来一下。”
    “是,倪总。”
    没一会儿,刘慧敲门进来。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询问:“倪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坐吧,就是顺便聊聊。”倪初夏抬起下巴,指了指闲置的椅子。
    刘慧眼中诧异,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心里开始起疑。
    倪初夏起身,用一次性杯子替她倒了杯水,放在桌角边。
    “倪总,我自己来就好。”刘慧受宠若惊,内心更加忐忑,小声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重新坐回老板椅上,笑着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一般老板找下属谈心,好像都这样。”刘慧手指紧扣笔记本,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倪初夏莞尔,问道:“我哥也这么找你谈心?”
    刘慧面容一惊,迅速摇头,“没,没有啊。”
    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现收在眼底,倪初夏抿了口温水,旋即说道:“你很紧张啊。”
    “我、我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您会责怪我。”刘慧抬眼,企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倪初夏轻描淡写地说:“工作上你做的挺好,没什么好责怪的。”
    在刘慧放松的那刻,她蓦然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话锋陡然一转,“但是,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
    刘慧神色惊慌,额头浮现薄汗,“我不清楚您说的是什么?”
    “那么就有我来提醒你。”倪初夏站起来,双手环胸靠在一边,“三号工厂爆炸,你从谁口中得到的消息?”
    “监工的电话。”
    “撒谎!”倪初夏刻意提高声音,双手拍在桌上,“一般流程都会一级级向上报,而事故发生后你却先得到消息。”
    “我倪总,你听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让你从采购部小小的员工坐到今天的位置,是因为信任你的人品,认可你的能力,但你做的事情太令我失望,去人事部把薪水领了,离开吧。”
    话落,倪初夏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刘慧慌了神,站起来追出去,“倪总,我和工厂爆炸没有任何关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秘书听到动静走出来,见刘慧哭着央求,疑惑问:“倪总,这是怎么了?”
    倪初夏平静看了她一眼,吩咐李秘书,“让人事部给她结四个月的薪水。”
    待她离开,李秘书眼底划过诧异,连忙询问刘慧发生何事,而她却闭口不谈,泪水充着眼眶,哭得很惨。
    *
    离开倪氏,倪初夏没有找厉泽宇,而是自己打车回到倪家。
    临江别墅,芳草萋萋,道路两侧的树也冒出绿色小芽。
    推开院子大门,扑鼻的是前院的观赏桃花,开得正旺。
    倪程凯正在修剪树枝,见倪初夏过来,脸上带着笑,“大小姐,您回来了。”
    倪初夏问:“程凯叔,大哥在家吗?”
    “大少爷最近都不在家。”倪程凯摇头,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他应该在大学,前不久听他说课排的挺多。”
    得到消息,倪初夏没有立刻去找他,而是进了别墅。
    保姆在厨房准备午餐,听到动静探头出来,与倪初夏打了招呼,并告诉她倪德康在后院。
    待她去了后院,黄娟从洗手间出来,径自走到厨房,用嘲讽的语气说:“她回来,你很开心啊?”
    “太、太太,我没有。”保姆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生怕黄娟拿她撒气。
    黄娟目光阴狠地看着砧板上的菜刀,冷笑着说:“不准给她准备午饭,听见了吗?”
    “可是,大小姐”
    “不听是吧,那就从这个家滚蛋!”黄娟声音提高,用力推搡保姆。
    听到她应下来,瞪了她一眼,才走出厨房。
    后院,倪德康见她回来,眼中难掩欣喜,“夏夏,过来陪爸坐会儿。”
    倪初夏坐下来,陪他聊着天。
    时间差不多之后,她问:“爸,大哥和你不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