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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苏瑾摇头，“也不是值钱的东西，不见就不见了吧。”
她慢悠悠喝了口水，再看已经与平时一般无二了。
林婷也拿不准她怎么想的，见她不想提，干脆转了话题：“你还回家吗？”
“不回了，”苏瑾站起来收拾东西，“我昨晚没睡好，休息会。”
林婷忙把窗帘拉上：“睡吧睡吧，不吵你，我去趟图书馆。”
日暮西沉，最后一束光收拢之前，苏瑾被电话吵醒。
起先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刚眯上，朦朦胧胧拿着手机喂了好几声，才想起来手机早关机了——是座机在响。
电话一接起来那头就劈头盖脸地吼：“你去哪了？！”
苏瑾怔愣了一秒，睡觉前发生的事全都涌入脑海，对上慕羽谦莫名心虚，声气都小了些：“我在学校。”
慕羽谦满肚子火，他把一堆事都摞下，到点谁都没通知就先溜了，就为了回去陪苏瑾，结果却扑了个空。
这也还好，他没想把苏瑾关在家，这么大个人了有事出趟门很正常，没想到打电话人手机还关机了。
中午出门时他就发现苏瑾情绪不太对，以为给她点时间自我调节下就好，现在找不到人，一颗心顿时就提起来了。
刚才那句吼完全是脾气没收住，说完他就后悔了，又听到苏瑾有气无力的声音，紧张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苏瑾没想到慕羽谦这么敏感，忙说：“没事，我刚睡醒。”
慕羽谦嘟哝：“难怪打你电话不通，怎么一天天的这么能睡，该不会是有小慕了吧？”
他这几天插科打诨没个正形惯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瑾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慕羽谦：“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身强力壮，你”
“没事我挂了。”苏瑾低下头。
“别别别，真生气了？”慕羽谦无奈，“以后我不提了行吧，顺其自然，哎，我快到学校了，你出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第187章 这哪是求人的态度？（三 ）（）
“不了，”苏瑾心里堵得慌，“我吃过了。”
直到此时慕羽谦才觉出不对劲，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耐着性子问：“不回家了？”
苏瑾咬了咬下嘴唇，这么一会儿工夫，说话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
她淡然又带着几分客气地说：“恩，学校隔三差五有课，住宿舍方便，我就不过去了。”
“过去”而不是“回去”，一个字眼就像滴热油浇在慕羽谦着火的心口上，四肢百骸都沸腾了。
慕羽谦：“我知道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苏瑾打断他，“这样已经很好，如果不是你，别说连载漫画，恐怕连笔我都拿不起来。”
慕羽谦语气冷了下去：“这么生分？”
苏瑾沉默了会，又说：“如果你现在是命令的意思，我可以”
“嘟——嘟——”
慕羽谦把电话给砸了，方向盘猛地一转，调头走了。
苏瑾嘴上说得冷漠，心里早慌得不行，知道和慕羽谦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这下算是又跌到冰点了。
可能怎么办呢？
那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苏瑾咬了下舌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开机，拨了个很长时间没联系过的号码。
程菲声音懒懒的：“你好？”
三天后。
咖啡店的地理位置很好，环境清幽，工作日也有不少人光顾。
苏瑾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整，她已经等了近一个小时。
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苏瑾把书收进包里，打算结账。
正在这时，复古的大门被推开，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欢迎光临”，程菲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剪了头发，看起来更活泼青春一些，穿了件白色的小洋裙，化着精致的妆，四下打量，看到苏瑾后伸手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程菲用看起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语气说，“我来晚了，等了有一会了吧？”
苏瑾客气地笑了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程菲点了杯咖啡，“难得你约我出来，再忙也得抽时间啊，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歪了下头，俏皮地眨眼：“虽然是过去式啦。”
苏瑾一瞬间有点恍惚，到底是程菲变化太大还是她以前太瞎，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当好朋友？
程菲见她不吭声，又说：“不过只能给你十分钟，呆会我还有个约会。”
“足够了，”苏瑾压根也不想跟她废话，“怎么才肯把东西还给我？”
程菲双手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
“别装傻，”苏瑾倦怠地垂下眼，“那东西拿在你手上并没有任何作用，趁我现在好说话，提条件吧。”
苏瑾没有天天看小匣子一遍的爱好，有时甚至几个月都不会看一眼，就算看也会选择只有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
对外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她也没有特别藏起来。
不过林婷说她无意间撞到过，苏瑾突然记起来，程菲搬出去住后，有次回来拿东西也看到过她对着行李箱发呆。
第188章 这哪是求人的态度？（四）（）
如果对她不熟悉的人，就算看到那幕估计也只会以为她在收拾东西，但程菲和她一起生活了三年。
大概当时她就起疑了，却一直不动声色。
宿舍失窃，门锁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苏瑾当时注意到了，但因为没头绪就没深想，毕竟宿舍的门锁对于惯偷来说估计也形同虚设。
可现在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过一遍，知道她有个不起眼却很重视的东西，又能自由出入宿舍的人，除了林婷就只有程菲了。
程菲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眼前安之若素的苏瑾，心底冷笑：装什么清高！
如果那些破烂对她来说真不重要，她就不会联系自己了。
现在这哪是求人态度？
程菲打定主意教训她，偏不顺着她的话说：“你怎么知道在我手上没用？或许它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但只要你因此过得不好，我就会开心。”
这就承认了？
“哦？”苏瑾问，“哪怕慕羽谦厌恶你？”
程菲：“”
“你要真那么想，不会到现在还把东西捏在手中，它不一定就会让我过得不好，相反，很有可能能让我比现在更轻松，”苏瑾一针见血，又嘲讽道，“我也赶时间，程小姐，做人能坦率点吗？”
“你！”程菲气得伸手指着苏瑾的脸，“真是够不要脸的，以为你能左右慕大哥的喜恶吗？”
苏瑾往后靠了靠，老神在在：“在慕羽谦心中，应该我比你的分量还是重一点的。”
这话完全是苏瑾为了怼程菲信口开河，如果利用也能算分量的话，她可能才有点“胜算”。
但在程菲听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慕羽谦曾当她的面承认过“为什么不能是苏瑾”。
他喜欢她。
对她来说，这句话不单是苏瑾的挑衅，还是在陈述一个冷酷无情的现实——由她最妒恨的人亲口说出来的。
程菲几乎花上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拂袖而去，只是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少自鸣得意，我等着看你被抛弃那天。”
苏瑾没打算让谈话彻底崩掉，只是刺激一下程菲，让她不要太理智以免看出别的什么。
目的达到，她也就默认了这句没吭声。
程菲就好像真的已经看到那天似的，又痴痴笑了起来：“你不是要我提要求吗？离开慕大哥，离开他，我就把东西还给你——尽管你把它贬得一纹不值，但要真没意义，你也不会约我出来了。”
苏瑾不得不提醒：“慕羽谦有钱有势，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由我来决定的吗？”
这话无疑说是慕羽谦一直在纠缠她。
厚颜无耻！
“只需要你配合我，”程菲志在必得，“慕大哥能被你迷惑，我就能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苏瑾又沉默了。
“怎么，怕被慕大哥知道你是个刻薄狠毒，满口谎言的女人？”程菲伸出手，打量她新做的指甲，“苏瑾，这三年你有没有拿我和林婷当好朋友？”
苏瑾一直完美掩饰的表情终于有丝松动。
第189章 因为我相信你（）
“很可怕，”程菲透过指缝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慕大哥那件事最初我对你是有过愧疚的。”
苏瑾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直到我发现你也从没有把我们当掏心掏肺的朋友，”程菲一字一句质问，“诚实，坦率，你又做到了哪一点呢？我问你认不认识慕大哥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苏瑾无话可说。
对她来说，有些事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哪怕是好朋友。
但对朋友来说，就是欺瞒。
这无可争辩。
程菲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你当朋友看？真是让人恶心又害怕！有本事就把秘密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没那个能耐就少撒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以说了谎就是万恶不赦，”苏瑾抬起头，“你对我做什么就都能理所当然、问心无愧？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们。”
“少找借口了，”程菲鄙夷的神色不加掩饰，“没想过就不是伤害了？就和你没关系了？好一朵清纯不做作的白莲花”
其实她完全是强词夺理，难道苏瑾承认了她早认识慕羽谦，她就会甘心放手吗？
于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倒不如说是程菲为自己失败找的借口，认为如果慕羽谦早一点遇到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就会是她。
程菲又恼又恨：“你会上当、会被我抓住把柄只能怪你自己蠢，我从来没见过拿着一手好牌，还能活成你现在穷困潦倒、上不得台面的鬼样子。”
就在程菲以为苏瑾无话可说，低着头喝咖啡的时候，苏瑾突然说：“因为我相信你！”
程菲愣了一瞬随即嗤笑一声，苏瑾又说：“但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再失望，要怎么配合你？”
“我见过许心诺，”程菲叹了口气，“大神的态度比你好多了，她说只要我把所有的原稿给她，她什么条件都能答应我。”
苏瑾瞳孔陡地一缩，只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问：“你看了里面有什么？”
“废话，不然我怎么知道原来幻志是你画的，”程菲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嫉妒，半真心半嘲讽地说，“挺有能耐的，画得那么好，还能把全国的读者都骗得团团转。”
没错，小匣子里装的正是苏瑾说能让许心诺身败名裂的“把柄”。
其实程菲说得不对，许心诺怎么会把原稿还留在她手上呢，那些只是构思时的随笔，有大纲，有初设，还有她和慕遥一起探讨分镜画法的草稿。
画风或许不一样，但字迹很难骗过熟悉她的程菲。
真的都只是些旧物。
如果不是许心诺逼人太甚，苏瑾压根都没想过要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这都是她最珍贵的回忆，当初没扔掉，不过是想着以后再也不画了，拿来当个纪念也好。
许心诺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估计程菲拿着去找她时，她比苏瑾还惊惧不安。
苏瑾终于想明白：“许心诺退圈也是因为这个。”
第190章 拿骗人当好玩吗（）
“她现在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程菲抱怨道，“谁让我还念着咱们的姐妹情分，没直接答应她呢，你也太沉得住气了，现在才来联系我。”
苏瑾可不是沉得住气，只是压根没发现。
“她退圈对你有好处，这也算我先表示出来的诚意。”程菲精明地眨着眼，“我不会赶尽杀绝，小瑾，你有能力，以后肯定能比许心诺还红，名利双收是迟早的事，就不要太贪心还巴着慕大哥了，小心阴沟里翻船，过得连现在都不如。”
苏瑾一副受教的低姿态，没吭声。
程菲达到目的，站起身：“我会联系你具体该怎么做，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
见苏瑾还带着一副毫无品味的黑框，镜片反光导致她看不清她的眼神，心里突然间没什么底。
程菲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别戴眼镜了。”
苏瑾脑中“嗡”地一响，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看起来淡定平静的表情：“啊？”
“真有趣，你是拿骗人当好玩吗？”程菲挑着眉，“那里面不还有你做过视力恢复手术的病历吗，连这种小事都不敢说真话，有时我真是同情你，苏瑾，谎话说再多遍，也成不了真的。”
苏瑾把嗓音压得极轻，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一样：“能不能把病历先还给我？过几天我还要去复查。”
程菲倒没觉出什么异样，但就是看不惯苏瑾低声下气的样子。
不管她活得再窝囊，骨子里却还是有股傲气的，她们同住了三年，苏瑾再穷也没占过她和林婷半分便宜。
摆出这副样子来，不就是存心恶心她的吗？
“不能。”程菲一口拒绝，飘然离去。
她没回头，自然也就没看到苏瑾在她转身之后，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像生了一场大病。
程晨熬了个通宵，半死不活地在茶水间冲速溶咖啡，精神恍惚，不知道舀了几勺后杯子被人拿开。
“你打算喝一口粉再喝一口水吗？”
程晨定睛一看，杯子快被她填满了，回头看到来人更是瞬间清醒：“叶总。”
叶西自然而然地倒了一半进他的杯子，又去接好热水，用勺子搅拌了两下，递给程晨：“小心烫。”
他做这套动作很随意，程晨却硬是看出了优雅高贵，礼貌周全，大概帅哥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谢谢，”她忙接过来，“你也没回家休息吗？”
叶西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看转身就要离开，程晨不愿意放过这个难得两人相处的机会，又问：“慕总也还在公司？”
她这是明知故问。
不知道老板这几天抽什么疯，说好的纨绔子弟人设呢，不去把妹，不去和狐朋狗友厮混，天天在公司加班到家都不回是怎么回事啊摔！
可怜手底下的人，老板不走，还布置了一大堆压根完不成的任务，不根据实际情况，俨然想三个月就冲进世界五百强，这怎么干得下去啊——如果不是看在加班费翻三倍的份上，人事会收到比雪片还多的离职信。
第191章 眼神会不一样的（）
有人想到看起来不苛言笑但明事理多了的叶总面前诉苦，结果人家一声不吭，把游戏机带进了办公室。
这就是要住下的意思了。
上头都做了表率，底下人还能不跟着学吗？
这两天就有拍马屁的家伙效仿，兴起了这么股歪风邪气，不加个通宵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加过班。
叶西脚步都没顿一下，声音也没什么起伏：“恩。”
程晨立马说：“那给慕总也带杯咖啡呗，喝了提神，呆会还有周会要开呢。”
叶西：“他不喝”
“不喝速溶的是吧，”程晨理所当然地说，“大少爷都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觉得速溶没档次口味差，我用咖啡机煮一杯，你等我会呗。”
叶西终于停下步伐，盯着她看了一眼。
熬夜之后的脸色可想而知，程晨后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