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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般阴魂不散是为了何事呢？”挑了眉头，慕大小姐没好气丢了一句话出来。
“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昭浩康也不恼，开门见山的发问。
“王爷的嗅觉灵敏得跟小灰狼有得一比了。”慕大小姐露了不安好心的笑。
“大小姐，到底是何事？”眼看着自家大小姐说得乱没正经，丁三娘忍不住在旁插嘴了，一来趁早入正题，二来也解了昭浩康的尴尬。
见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慕大小姐这才收敛起调侃人的心思，抿了抿唇，正色说道：“歪打正着，今日总算是知道那福儿的身份了。”
“你知道了？”、“大小姐，她是谁？”异口同声的发问，让慕大小姐眉宇间不自觉浮现出得色。
“万贵妃这又是摆了一道阴毒的美人计啊！”慕大小姐淡淡的说道，有些隐晦的牵扯到万初雪身上。
昭浩康面色略显尴尬，蠕动嘴唇没有接话。
“大小姐，她到底是谁？”福儿的身份，丁三娘查了两三次都无果，自然也是好奇的。
“当年平王爷督办采青节的时候，看中了一名献茶的姑娘？这事，你们可还记得？”慕大小姐也不再卖关子了，笑了笑揭开谜底。
这事发生在两年前了，慕大小姐于个中细节并不清楚，但当时顺道挖了一些消息，捏住了平王爷的把柄，才在皇后面前，让平王妃罗曼柔暗中相助自己，最终康王府顺利揽下了采青节的差事。
没想到当日一败涂地的献茶姑娘，如今竟然以万贵妃义女的身份出现。
“你可肯定？”平王府发生这事，皇后自然是封锁了各方消息，昭浩康当年也不过是略有耳闻，于细节之处更不清楚。
“今日没瞧见平王爷那张惨白如僵尸的脸么？”
“就凭大皇兄掉了筷子？你就如此笃定福儿的身份吗？”昭浩康将信将疑。
这事到现在，仅限于慕大小姐的推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万贵妃是何许人也？若不是福儿姑娘跟平王爷、皇后娘娘扯上这么大的渊源，她怎么会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你几时见过万贵妃做好事？”慕大小姐眸光里熠熠闪动着。
“哎呀，可不是吗？”这边厢丁三娘也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大小姐，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撞着尚且疯癫的福儿姑娘，她又惊又恐的直呼——‘王妃，别杀我’。现在想来，她定是将大小姐你携带的腰牌当着是平王府的，所以错把你认着了平王妃。”
“唔。”慕大小姐点点头，也想起了这个细节。
“如此说来，今日万贵妃的义女当真就是当年莫名消失的姑娘？”有了新的佐证，昭浩康也全信了。
何况慕大小姐想来敏锐、精明，她这般肯定福儿的身份，自然是有道理的。
“本小姐还记得，那姑娘唤着香芙。”慕大小姐侧头想了一阵，半真半假的说道：“香芙、芙儿、福儿，一开始万贵妃就给了咱们提示，只是咱们没猜中而已。”
第638章 阴毒的美人计（5）（）
慕大小姐的调侃并没有冲淡黯沉的气氛，反倒是昭浩康略有沉吟的开口：“既然大皇兄窥出了福儿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大皇嫂那头可有察觉？”
皇族险恶，倘若平王妃罗曼柔知情，只怕当年的风波又会重演。
“没有。”慕大小姐答得十分之肯定。
见昭浩康眼底疑惑之色不曾散去，慕大小姐好心的解释道：“王爷可还记得，福儿一曲舞毕后，平王爷曾离场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这期间平王妃面色如常，可见她不曾起疑。”
听慕大小姐如是一说，昭浩康也明了。
事情还没有铺开。
不过接下来却说不准了。
以万贵妃的性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事不闹个街知巷闻是不会罢休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慕大小姐没心没肺的笑了：“万贵妃这一记阴毒的美人计能不能成事，如今就看平王爷了。”
“只怕大皇兄是旧情难忘。”昭浩康一声啧谈。
就凭平王爷消失一顿饭的功夫，就足以证明他还不成死心。
“天下间的好男人就好比不偷腥的猫，绝种啦！”慕大小姐笑得更妩媚了。
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
昭浩康气也不是，笑不是。
不过隔了一会，慕大小姐又冒出一句话来：“说来平王爷倒真是作死。论姿色，平王妃本就是绝色，福儿顶多算是个美人，放着家里的月亮不朝拜，非要舍近求远要星星。还真当这是妻不如妾，妾不如”
话没说完，终究是有些不雅的。
慕大小姐敛住口，自顾哧哧笑了。
昭浩康不明白她所指何事，正欲开口问个究竟，谁知道就被下了逐客令：“大晚上了，王爷还不回房歇着。康王府里妻妾成群，搞不好本小姐一会又莫名招谁惹谁了。”
要说变脸跟翻书一样快，除了慕大小姐还有何人呢？
昭浩康一头雾水的跨出门槛。
旁观的丁三娘却微微弯了嘴角，她倒是明白了几分。
“三娘，现在咱们捏到了线索，明日还得辛苦你一趟。”慕大小姐扭头，一扫刚才的嘻皮笑脸。
“三娘明早就去查实福儿姑娘的底细。”丁三娘立马意会。
“唔。”慕大小姐点点头，不放心的交代道：“这事咱们得赶到前头，占着先机说不准会捞着便宜。”
“大小姐有打算？”
“暂时没想到。”慕大小姐神色一松，又是一脸的不正经，道：“不过东西两宫斗得欢乐，本小姐凑凑热闹也无妨。”
“”丁三娘有些懵了。
慕大小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慕大小姐到底在想什么？说来还不是好奇心作祟。
平王妃罗曼柔表面柔情似水，暗地里却颇有些手段。
常言道：扮猪吃老虎。罗曼柔此人绝对是个中高手。
这些年，花心的平王爷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宫里宫外，甚至在皇后娘娘面前她都赚足了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若不是慕大小姐心细如发，只怕也会被蒙在鼓里，将罗曼柔当着毫无攻击力的女人。
不过让人纳闷的是，入得平王府六七年了，为何罗曼柔肚皮里不见动静呢？为什么不生个小王爷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慕大小姐唯恐天下不乱的蹦达出一个想法——莫不是罗曼柔跟平王爷也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第639章 阴毒的美人计（6）（）
福儿的身份被揭出之后，丁三娘这趟再查她的底细就容易多了。半天的功夫，丁三娘就返回了王府。
慕大小姐这会刚起身，正细口细口的喝小米粥添饱肚子。
昨夜里胡思乱想得多，自然睡得不踏实。
丁三娘早已熟知她的脾性，这会见状忍不住抿嘴偷笑了。
不过这一笑没有逃过慕大小姐的眼睛，她故作严肃的说道：“三娘，瞧你偷偷乐着，定当是带回了什么好消息吧？”
没料到慕大小姐心细如尘，连这点细末动作都没逃过她的眼睛，丁三娘不由得有些窘迫，讪笑道：“算不得什么好消息，但是福儿姑娘的底细倒是打探出了一二。”
说罢，丁三娘将探听到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福儿本家姓霍，闺名香芙。
霍家祖籍距离京师不远，靠着茶叶贩卖为生，家境算是小康。
霍家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就是霍香芙，自小就是双亲的掌上明珠。
霍香芙的老爹是生意人，为了扩大家族兴旺，在两年前的采青节上，将女儿香芙扮着了献茶女，送到了平王爷眼前。
说来也是孽缘。
且不说平王妃罗曼柔花容月貌，寻常女人根本就是望尘莫及，就是采青节上不少女人都较之霍香芙更为出色。
但偏偏就是霍香芙入了平王爷的眼。
一举手、一投入，竟显婀娜之态。
那年的采青节倒是平平无奇，没闹个什么名堂。但是事后，平王爷却将霍香芙给带回了王府。
谁知道，平王妃却不是吃素的主儿。
这头霍香芙才跨进了王府大门，那头罗曼柔就咄咄而来。
平王爷惧内，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立马改口，说是要领个丫鬟回府伺候。
“丫鬟？王爷想要个通房丫鬟吗？”罗曼柔面色不改，问得直接。
“就普通丫鬟，搁在书房里做打杂的粗功夫。”平王爷答。
“哼。”罗曼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原以为这事就定了，谁知道隔日平王爷出府，罗曼柔立马带人将霍香芙堵在了厢房内。
“就是你这张楚楚可人的小脸，迷得王爷神智不清了。”罗曼柔笑得阴森。
“王妃，饶命”霍香芙声音软糯。
平王妃来者不善。
身后齐刷刷一群人围着自己，霍香芙孤身一人，心底升起胆怯之意。
“现在怕了？你勾引王爷那会功夫的胆量去哪儿了？”罗曼柔笑得更阴冷了，她捏住霍香芙的下颌，窥着她眼底的惊惶。
“王妃饶命，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引王爷。”霍香芙辩驳。
一切听上去苍白无力。
“来人，给她十两银子，当着这两天的工钱。”罗曼柔松开了她，扭过头朝近身丫鬟吩咐道。
“是，王妃！”随行的丫鬟取出一顶银子。
这顶银子，烫手！
霍香芙举在头顶，手不断地哆嗦。
“怎么？还嫌少？是舍不得离开王爷？”罗曼柔眼底的怨气又凝聚了，她一脚踹在了霍香芙的腰上，让她吃疼的跌倒在地。
第640章 阴毒的美人计（7）（）
“当——”一只莹白的玉手镯应声碎成两截。
罗曼柔忽地变了面色，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的霍香芙。
这只玉镯不是普通饰品，而是前不久边塞进贡朝中的贡品，是取自千年古玉雕刻而成，是专程献给皇后娘娘的。
自古黄金有价玉无价。
这枚玉镯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都堪称世间罕有，名贵非凡。
当时罗曼柔就心痒痒。谁知道皇后娘娘却并没有转赠自己的意思，她也不敢开口。
得不到也无奈，原本这事罗曼柔也就淡了。
谁知道皇后娘娘戴着玉镯，却嫌玉镯太过莹白，衬得自己肤色暗黄了。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啊！”皇后将玉镯褪了下来，叹息道：“本宫老了，这玉镯戴在本宫手上失了颜色。”
想到自己的儿媳妇对玉镯心心念，皇后转手将玉镯给了入宫的平王爷，心下只当做个顺水人情。
谁知道平王爷却并没有将玉镯交给罗曼柔，反倒是送给了眼前的霍香芙。
“真是不知羞的贱人！你知道这玉镯有多么矜贵吗？岂是你这等庸脂俗粉能配得上！”罗曼柔气结。
没想到自己心爱之物，就这样白白被践踏了。
怒火中烧，她取下头上的珠钗，反手一用力，朝着霍香芙脸蛋上狠狠地戳了下去。
“啊——”皮肉撕裂的痛苦，让霍香芙发出一声尖叫。
震耳欲聋。
血，一滴滴顺着霍香芙蠕动的身躯蔓延开来。滴落在碎裂的两截白玉上。
触目惊心。
“让她走，远远的走！”罗曼柔似乎也被血给吓呆了，她松开了手里紧握的珠钗，挥手让霍香芙逃离了王府。
可怜霍香芙一介女流，混迹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师街头。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脸颊上的伤口不住渗出鲜血，顺着她的衣裳也湿了一大片，殷红殷红，别提有多么骇人。
“芙儿，你这是怎么了？芙儿？”望着半个血人一样的女儿，霍夫人当场晕厥。
“芙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霍香芙的爹一声哭喊。
吵吵嚷嚷一团乱，还是霍香芙的弟弟最先回过神来，去最近的地方请了大夫。
血倒是止住了，失血过多的霍香芙虚弱的躺在床榻上。
“没有大碍，需得静心休养，只是这脸上得留疤。”大夫如是说。
“大夫，能想想法子吗？姑娘家脸上留疤就全完了！”霍香芙的老爹不死心。
大夫摇头，叹息道：“伤口太深了！”
一句话触床榻上的霍香芙嘤嘤哭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痛不欲生。
“天啊，造孽呀！造孽呀！”霍香芙的爹老泪纵横。
原本霍家也是小康之家，若不是自己一时起了贪心，怎会走到这般下场？
毁了，女儿算是毁了！
毁容之后别说攀龙附凤，就连富贵人家的妾室也没资格了。
霍家，一夜之间，经历了变故。
霍夫人受不住这般打击，又见女儿终日以泪洗面，于是领着自己身边的婆子，偷偷前往平王府讨个说法。
第641章 阴毒的美人计（8）（）
平王府是皇家的地盘，寻常百姓是挨不上边的。可怜霍夫人大半辈子没入过京城，这趟领着身边的婆子，东拉西扯才找到平王府的大门。
“去，去，去！平王妃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把门的侍卫不容霍夫人说完来龙去脉，厌烦的挥手。
“平王妃欺负了人，就不出来给个说法吗？”霍夫人是妇道人家，不懂那么多规矩，一遇了堵，就现场撒泼了。
“老东西，快滚！”一名侍卫首领顺手推攘她一下。
“哇，官爷打人了！平王府欺负人啊，毁了我家姑娘的容，平王妃是个恶毒妇人。”霍夫人拗不过人家，就势在地上打了滚，仗着妇道人家的身份彻底撒泼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早有机灵的丫鬟见状偷偷知会了罗曼柔，这会她带着斗笠，用半截白纱遮住脸庞，挑了几个丫鬟陪同现了身。
一见罗曼柔出现，霍夫人还以为是自己撒泼起了效，翻身站起来，冲着罗曼柔嚷道：“你个蛇蝎女人，你害得我女儿好惨啊！”
罗曼柔一怔，没想到妇人说的是何事。
“你赔我女儿的脸来！”霍夫人蓦地抱住罗曼柔的双脚，心神恍惚的罗曼柔一个不稳，身子歪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旁边的丫鬟醒事，只怕罗曼柔要跌得四脚朝天。
“大胆妇人，竟敢冒犯平王妃！”眼疾的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鞭子。
“哇”霍夫人痛得大叫，嘴里不依不饶的嚷道：“你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霍夫人拔下头簪，朝着罗曼柔进攻。
可怜她上了岁数，又被惊吓一番，哪里能瞄得准？虚晃了两三下，却也是吓得罗曼柔花容失色，节节后退。
“大胆妇人，胆敢袭击平王妃，擒下！”
霍夫人的举动，无疑作实了冒犯平王妃的罪证。
一帮子侍卫蜂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将霍夫人给打得鼻青脸肿。
随行的婆子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这阵仗还是逃命要紧，竟然趁人不备溜走了。
三下五除二，待到围着一团的侍卫散开后，霍夫人七窍流血趴在地上。
四周还有不少百姓，目睹了血淋淋的惨剧，却无人敢伸出援手扶她一把。
自古民不与官斗。
众人眼睁睁瞧着霍夫人的德行，纷纷摇头，这不是送上门作死吗？
最终，霍夫人拖着散了架的身体，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慢慢蠕动着。
在京师的一条胡同巷子里，霍家人找了奄奄一息的霍夫人。
“娘亲，娘亲”霍香芙哭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