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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惊呼了一声,灯光打开,然后是一阵倒腾,就见一中年女人头发乱蓬蓬地从值班室里冲了出来,叫:“在哪里?”
    她未睡醒的双眼,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
    “在哪里呢?”她又大声问了一遍。
    我指了指大堂正门的玻璃门,说:“在外面呢。”
    她急忙跑过去,拿着一串钥匙,挑了半天,摸出一把,将门打开,但睁大眼一看,外面哪里有一个人?
    她转过头来看我,刚睡醒的脑袋才反应过来,大声喝问道:“你在里面,怎么会知道外面有人?外面的人要抢救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当时是随口胡诌的,哪知道这间疗养院是坐落在县城城关的郊区,县里有人要抢救,肯定是去就近的县医院,也舍近求远,跑来这里。
    来这里的,都是后期疗养的,只有这里面的人才会有因为突发事件需要抢救的可能。
    值班中年护士渐渐反应过来不对劲,脸上的神色变得不友好起来:“你在骗我?”
    我来不及解释,想直接往外跑。
    “站住!”
    背后忽然一声厉喝。
    不是那中年护士,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浓重。
    我回过头去。
    是一个短发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值班护士的身边。
    值班护士看着他,脸上显出很惊讶的神色。
    他对护士说:“你回去继续休息吧。”
    话语简短,语气中似乎有一种威严。
    值班护士点点头,带着恼怒的眼光斜了我一下,还想要说什么,中年男人示意她不用说了,于是,她听话地返回了值班室。
    而我,此刻,却如同看见了希腊神话中的女妖美杜莎的双眼一样,全身都被石化了。
    想要后退,想要逃走,却做不到。
    那个人看着我,说:“进来。”
    我依旧无法动弹。
    “韩冲。”
    他竟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他
    他看着我,朝我走了过来。
    他,他的脸孔我记得
    那个不久前,停电的医院中,那个穿着黑色的雨衣,带着兜帽,全身湿哒哒的,一个人在无人的走廊中用诡异的步伐行走的,那个男人
    他就正站在我的面前!
第5章 审讯() 
翌日清晨,我冲出疗养院,直奔车站,坐上了前往s市的大巴。
    昨晚在那间老旧的疗养院大楼里的一夜惊魂,所接收到的信息,让我依旧无法平复。
    那个人,那个雨夜,披着雨衣,在停电的黑暗的医院大楼里,独自行走在地下室的男人,他告诉我的事
    我拿出塞口袋里、已成皱巴巴的小纸条,展开。
    这六个不知何意组合在一起的名字,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和黄子楷的死有关。
    大巴上坐着各种各样的人,大抵是进城打工的人吧。有年轻的男女,也有中年的男女,从脸庞上能看出,映出了乡间淳朴与精明混合的气息。
    在我看来,人人的脸上都没有生气,死气沉沉的,都只是在无意义地活着。
    就如同有人说过,人出生以后,就是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如果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么它的结局,注定只能是死亡的悲剧。
    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那么活着,只要将基因传递给下一代,就已经没有了生存的作用,只是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天。多么悲惨的生命。可惜,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不,也许意识到了,只是本能地选择不去面对,直接忽视。
    某种意义上,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大巴公车发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快速地后退。
    窗外是连绵的山,田野绿油油的,偶尔出现一些村落房屋,时隐时现。天空阴沉着,飘荡着阴云,反倒让我觉得凉爽。
    此刻,我心中方能稍稍安定了一些。
    要返回城市了。明明将要回去,心中却有些不愿。
    虽然在这个山野县城苏醒只有一天,但实际上身体却在这里睡了足足几个星期,大概也受到了这里清新的空气的浸染,将要离开时,反而有些不舍。
    我看着窗外,放松心情。此时,阴天的感觉比烈阳高照的大晴天更贴近我的心情。不管大城市怎样发展壮大,我还是钟爱乡野小镇的青山绿水,感觉像回到了家乡。
    窗外的风景,向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想,那不是车子的速度有那么快,而是思绪在脑海中随着窗外的凛风,如同奔流一般,出现在我的意识中,然后消失。
    一直以来,我过着羞耻的生活。
    小时候,我们总是被教育集体的重要性,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集体是温暖的
    但是,我却觉得,“人”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越是长大,越是发现,人与人的想法之间的差异与隔阂,大到我觉得是不可能跨越鸿沟而相互连接上的。
    一方面,我对“人”极度恐惧,另一方面,我又始终无法摆脱“人”的束缚。
    表面上,我强颜欢笑;内心里,却怀着深深的恐惧与千钧一发的紧张感。
    我要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我想避开人们,最好是谁都不要注意到我,就让我平平安安地过活一生。
    黄子楷,我最好的朋友他死了
    死,是如此地近,却又如此地遥远。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纹路。
    也许有一天,这只手也会成为死人的手,但我依旧无法想象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无法再见到了。
    此时,我应该是要悲伤吧,但是悲伤又是什么呢?我该流下眼泪吗?
    我感到害怕,对于自己的麻木。
    窗外的景色又恢复了颜色。
    也许回到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脑中响起了歌曲的旋律,是南拳妈妈的家。
    这首歌给我的感触很多。
    随着旋律,我竟然能够记得整首歌的歌词。
    从歌词与缓慢而淡淡忧伤的曲调中进入回忆,与我的想象结合,梦回故乡。
    家乡老旧的街道,斑驳的墙壁,曾经游戏的空地
    家给人的是一种解脱。
    雨在下,家乡竹篱笆,南下的风轻轻刮,告别了繁华,将行李卸下,我们回家
    我默默哼唱着。
    按照昨夜电话里,那位阮刑警所说,我来到了区公安分局,联系过他,我在大厅里等待。
    很快,阮刑警出来了,与声音想符,是一名高挑精瘦的年轻刑警。
    他指引我向大楼里走,穿过一间大的办公室,然后走进一间小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四壁,只有一长方桌,两边各一张钢管椅子。
    他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后,他头也不抬,说道:“说吧。”并在桌子上摊开记事本,手握着笔,准备开始记录。
    我抬起头,一眼看见背后白净的墙上,有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看着我。
    这架势,就好像是要审讯我似的。
    “说什么?”我反问。
    “你是叫韩冲吧?”他问道。
    我点头。
    他在记事本上开始书写。
    “那说一说,你是怎么害死黄子楷的。”他说道。
    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说:“不用这么激动,这里已经不是你能做主撒野的地方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在电话里让我来,说想要了解线索,其实是故意将我引过来的吗?
    “是不是犯了罪,还很想知道警方到底查到了什么,是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呢?”
    他冷笑一声,然后抬起头,双眼射出逼人的气势,语气森严。
    “现在说出来,对我们都有好处,我可以当你是来自首的,否则,当我拿出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被当场以嫌疑犯被逮捕的。”
    “你”
    我顿时不知如何解释,这家伙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也就是说,我至少知道,黄子楷不是自杀的但这种扭曲的事实,我该如何辩解,我最是讨厌与人辩解。眼睛不禁向出口的门瞄了一眼。
    “你以为能逃得出去吗?”他鼻中哼哼,蔑视般地说道。
    我重新坐下来。
    “对自己的处境已经了解清楚了吧?除了说出真相,你,别无选择。”他说道。
    我才不管那些!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我猛地抓起他面前的笔记本,朝他的脸上掀了过去,同时跳起身,就往门口冲了过去。
    只要先出那扇门,就能再想办法!
    “想逃!”
    那一下只是让他吃痛,他立即回身,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后颈的领子,顺着我的冲势,另外一只手猛按住我的背部,将我整个身子,按压到门旁边的白墙壁上。
    “你连这扇门都不可能打开。”他冷笑。
第6章 自杀疑点1() 
阮刑警用腿顶住我的后背,然后将我双手反剪,就要用手铐铐上。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却打开了。
    “小阮,放开他!”
    进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一脸严峻地喝道。
    “宋队,这人就是嫌疑犯,我刚问两句,他就想要逃走!”阮刑警说道。
    那位宋队看了我一眼,说:“你放开他。在这里,只有‘无罪地走出去’与‘被逮捕出去’这两种情形,没有第三种。”
    阮刑警放开我。
    “他现在还不是嫌疑犯,只是来提供线索的好市民。”宋警官拍了拍阮刑警的肩膀说道。
    这句话是在为我说情吗?“还不是”是什么意思?他们就是当我是嫌犯吗?我怎么可能会害黄子楷!
    但我心中却有着心虚。
    那一段不知何故消失的记忆,口袋里那包括黄子楷在内的六个人的名单,在医院里,那个可疑的雨衣男人对我说的话
    “对不起,他比较冲动,让你受惊了。”
    他面带歉意,和蔼的语气,双手拍了拍我的双臂,整了一整我被那位“暴躁”的阮刑警弄皱的衣服,然后,将我带出审讯室,来到一间会客室。
    这一回,我能坐在富有弹性的沙发上,和刚才冰冷的钢管椅子相比,真是舒服多了。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宋警官坐在了我的对面。
    他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之上,方脸,下巴很干净,衣服也很整洁。
    大概见我局促在那里,他依旧用些温言来安慰我,让我不要被他下属给吓到了。
    我心里暗想,得先问到我想知道的信息,不然以我这样存疑的身份,估计等他们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就不会再搭理我了。
    宋警官顿了一下,开始说:“你是叫韩冲对吗?”
    你们不是特意叫我来的吗?还搞了埋伏。心中依旧在为刚才那年轻刑警的冲突耿耿于怀。
    当宋警官带着我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我瞥见那位阮刑警的眼神,是不善罢甘休。
    宋警官又着重解释,现在只是坐着聊聊天,不是审讯,让我放松,他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信息线索。
    “黄子楷会在临死前打电话给你,可以看出,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没有先兆地忽然切入主题。
    此言一出,我顿时一惊。
    他知道黄子楷给我打电话和发了那条信息吗?不过转念一想,他是警察,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我脸上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我机械地点头,说:“可是,我没有接到。”
    “你之后也没有再打给他?”他说道。
    点头。
    “为什么?”
    又有点挤牙膏似的审讯气息了。
    我干脆地说:“我一直待在疗养院里,直到昨天,一直就没有醒过来。”
    “没有醒过来?什么意思?”
    “头部受创,不过那是我的私事。”我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那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继续问。
    我想了一会儿,说:“记得不太清楚了,至少在三个星期以前。”
    “你们这么久都没联系?”
    “我在这三个星期内都在外地的疗养院里,并没有和他联系。”
    我不想多在这个话题上展开。
    “外地的疗养院?具体哪里的?”
    他依旧继续深入地问,还取出了记事本,这让我感到不舒服。他和那阮刑警是一样的,他还是在怀疑我!心中慌乱,不禁有些草木皆兵起来。
    记下我身处的疗养院,那里和黄子楷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是要确认我的话是否属实。
    “明河县xx疗养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你不用紧张,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上年纪了,记性不好,只好都记下来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这解释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他没有问起短信的事,那不是比没有接到的电话,更加值得怀疑吗?
    “能和我说一说黄子楷是怎么死的吗?”
    我决定先发问,将想知道的尽早问出来。
    “可以,我们是前晚十一点多接到报警,赶到现场时,他已经断气了。初步断定是由他自己房间的窗户跳下的,他的房间所在的楼层是十七层,这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本来这是以一般的自杀事件了结,但却出现了几个疑点,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我希望能从你这里找到一些线索,尽快破案。”
    “有什么疑点?”
    宋警官看着我,说:“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怎么又变成来问我了?
    “你认为你朋友,黄子楷他会自杀吗?”他问道。
    “不会,我正是因为认为他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所以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在提供给你们信息的同时,我想了解查明他死亡的原因。”
    我没敢立刻说出那条短信息的事。
    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我丢失的记忆我在其中,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万一,真的和我有关的话
    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让我极度没有不安全感,更兼现在就坐在警察的面前,让我心虚到身体只能僵硬地坐着。如果这位刑警动用察言观色的技能,一定会得出结论:此人很可疑。
    对,没错,然后就会像那位阮刑警一样,对我采取相应的措施。
    “你想查明?”
    宋警官依然用他那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就个人想法而言,我可不建议你们年轻人去冒险当侠客或者侦探,现实可不同于童话故事,不是在玩过家家,是充满危险的,我希望的是你能配合警方查案,有了进展我们会适时通知你的。”
    我没有反驳。
    他如同长辈一样的话语,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我有自己的理由。
    转念一想,黄子楷的案子被定义为自杀事件,现在还有警官愿意调查已经让我觉得很不容易了。但这个社会本就让我“害怕”,纵使宋警官他有一腔热血要彻查此案,周围的人却不见得会为这没什么“看头”的案子奔波,所以在我目前看来,警方的调查也一定会偃旗息鼓。
    我要按自己的步伐。
    当然,对眼前的宋警官的印象还是颇好的,至少他对案件还是蛮热心的,并且,他的温和态度,和前面那暴躁的年轻警官比起来,完全不一样嘛!
    “你喜欢用手撕自己的嘴唇吗?”
    宋警官忽然说道,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啊?”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脑中想着事情,手又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