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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长公主坐稳了身体，感概的动了动手臂，在感觉到手臂的灵活后舒了一口气。她真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动不了了，现在这样，不错了。
“你这孩子，不是告诉了你，不要过来了？直接去议事厅主持中馈就行了，怎么还天天这么早就跑过来？当心身体吃不消！”
“孙媳照顾大母是应该的。”夏侯文敏丝毫不觉得说，伸手把魏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接到手中，转身奉上。
“不错，没什么事了。”长公主伸手接过茶杯，手掌不再像之前那几天似的，感觉好像不像自己的，连茶碗都端不住。
“你们看看，我端茶碗都没事了。”
“大母，这是我做的银耳莲子红枣羹，您试试。”二姑娘自房外走进来，手里端着青花瓷雨后荷的汤碗，这些日子每天二姑娘都跟着华宁锦一起随侍在长公主的身边。
“唔。”长公主把茶杯放到一侧，抬眼看了看二姑娘，眼睛第一次，对二姑娘多少有了些许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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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小施手段（1）（）
“二丫头，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大母！”二姑娘心中一阵激动，后退两步，她差一点跪倒。之前长公主对她的亲热，亦不过是喊她一声，随意的说上几句。而现在，长公主居然真的正眼看她，这让她无法相信是真的。
“不、不辛苦的！”
“放心，你们的孝心，大母都知道了。”长公主点了点头，唇角带了一丝笑。“元七，这些天也辛苦你了，帮着你嫂嫂掌着府里的人事，怎么样？”
“大母还说呢！”华宁锦歪了歪唇角。“都是因为您啊，我和嫂嫂一起主持着中馈，那些婆子看着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就总是欺负我们来着。”
“哈哈哈哈。”长公主忍不住笑开了。“你这小猴儿，当大母病了就糊涂了？就你这小女郎，谁能欺到你头上去？你可是会睚眦必报的。”
“大母！”华宁锦抓着长公主的袖子不依。“您这样说元七，好似元七很小心眼儿似的。”
“元七啊，不是小心眼。”夏侯文敏也笑。“是数术学得好，一是一二是二，有来有往的。”
“没错没错！”长公主大笑起来，房里的婆子丫鬟一时也跟着偷笑起来，气得华宁锦直嘟嘴，却又忍不住笑。
真是，这么快就被人看穿了本性了？
等夏侯文敏到了时辰去前厅主持琐事，华宁锦没有跟去，留在长公主身边，看出华宁锦有话要说，其他人连忙退了出去。
“大母，你看看这个！”
华宁锦把手上给二姑娘调查的各家郎君的资料往长公主手上一递。
“哟，我们元七真是行。”长公主笑着扫看着手上的名单，又仔细的看过了华宁锦画出的这两个人名。“怎么，选不出来了？”
“二姐姐比较属意那位许郎君。”华宁锦如果是之前，恐怕也不敢把这名单给长公主看，不过，今天看到长公主看二姑娘的眼神，她觉得应该有戏，这才临时决定让长公主帮着掌掌眼，毕竟，长公主的阅历眼力摆在那里呢。“可是我却觉得这位杨郎君似乎更靠得住，那位许郎君，说不上哪里我觉得不妥。”
“傻丫头。”长公主笑了。“你这样只给大母亲看这个，不过让大母看到的是两个名字，可是人什么样子，还是亲眼见了才知道啊！”
“马上就是昱哥儿的生辰了，从前他不是会请了同僚去外面吃饭？今年就改在府里吧，我也见见他的同僚。”
“对啊！”华宁锦登时兴奋了。“谢谢大母，还是大母有办法！”
“傻丫头，大母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长公主笑着摇头。
等华宁锦离开了，魏嬷嬷过来扶着长公主躺倒休息，眼睛里有些担忧。
“长公主，您的身体吃得消吗？”
“吃不吃得消，也要支撑下去。”长公主深吸了口气，脸上倦意隐现。“这两个孩子还太稚嫩，都怪我，一直心疼元七，这些事就觉得过两年教也不晚，结果人说倒下就倒下。还好我醒了，不然等那个女人出了月子，恐怕就麻烦了。”
“七姑娘也是太小了，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摆到台面儿上的。”魏嬷嬷边说边扶起了长公主，自榻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由魏嬷嬷帮她重新梳过头发。
“府里的丫头一个比一个精，那些个下作东西也一个比一个麻烦，元七不明白，这才出了纰漏，我不帮她弥补，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长公主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那张脸，已经微显颓态。
“终究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了，只盼着我闭眼那天，元七已经成人。”
“长公主，您放心，您有的是福要享呢，不用担心。七姑娘亦是，她聪慧异于常人，定是有福的。”魏嬷嬷宽慰着长公主，却在看到长公主那乌发中间的霜白时，忍不住泪盈于睫。
这个世间，无论谁都会老，没人逃得掉，她的长公主，亦是如此。
公主府的中馈，说复杂也不复杂，说容易却也不易，平时还好，事事都是有份例的，按着之前的章程办了也就是了。可是这一次，长公主令华宁昱的生辰在府里过，一下子就让初接中馈的夏侯文敏麻了手脚。
“元七，你帮我看看！”
自禧荣居里回来没多久，夏侯文敏就捧着历年的宴席帐册上了门，帐册由几个婆子抬着，一看就声势吓人。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以华宁锦的机灵，看着夏侯文敏这阵势也有些发呆。
“还能做什么？”夏侯文敏微嗔，捧着厚厚的几本帐放到了华宁锦房里的桌案上，又挥手让帮着抬的婆子离开。
“一会儿再叫你们过来抬回去，先下去喝口水歇歇吧，天气热着呢。”
“清涵，去让小丫头子给几个妈妈倒上碗冰镇绿豆汤，天气热着呢，好好解解暑气。”华宁锦轻声吩咐。
“谢谢七姑娘！”
几个婆子千恩万谢的随着清涵下去喝绿豆汤，夏侯文敏连忙抓着华宁锦往书案前凑。
“元七！”夏侯文敏探手指了指刚刚她掀开的帐册，“大母既是让你帮着我，现在正是用你的时候，快帮我看看，你哥哥的生辰宴席要用个什么规制才好？”
“嫂嫂，看你急的，鼻尖都冒汗了！”华宁锦看着夏侯文敏急慌慌的样子，她忍不住就想笑。
“你还说呢！”夏侯文敏无奈的叹气。“本就刚接手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得顺手，偏偏这时候又弄出这个来。”
“你真是笨啊嫂嫂！”华宁锦无奈。“这种事情你完全不用自己去处理，你看看大母多轻松？你只要捋清楚那几位管事的职责就行了。这种宴席平常都是谁来负责的，把人叫来问清楚，再把觉得不合规矩的做个调换，不就行了？”
“可是……”夏侯文敏一怔。“那大母不是每天都让我们去议事厅好好……”
“你是真的想不通？”华宁锦轻问。“还不是因为我们年纪不大，大母怕我们压不住事儿，所以特别的请了魏嬷嬷天天陪在议事厅，给你坐镇着。”
夏侯文敏点头，又看了眼手上的帐册。
“那这个……”
“当然是搬回去了！”华宁锦拍拍手，让婆子们把帐册搬回去，就坐到夏侯文敏的身边，帮着夏侯文敏研究着这几个管事的为人，家中人都与这公主府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一列举之后，华宁锦固然是头晕眼花，而夏侯文敏也是头疼不已。她初入府，不像华宁锦，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多少也认得几个人。夏侯文敏干脆派了丫鬟去拿了下人的名册一一对看。
“嫂嫂，你也太认真了！”华宁锦大，本来她还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少了。
“把府里的人认清了，我也就好掌握这内里的乾坤了。”夏侯文敏笑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天色晚了，我回院子里梳洗一下，我们去大母那儿吧。”
“哎呀，还回什么院子？就在我这里吧！”华宁锦伸手拉着夏侯文敏笑，命丫鬟打了水，两个人一起梳洗好去了禧荣居。
大郎君的生辰当晚，二姑娘就被叫去了长公主的禧荣居。
“大母！”二姑娘请安时亦有些忐忑不安。
长公主本是皇室贵女，阶级分明，对待庶出的孙子孙女完全就是按着下人的眼光看待。可以说，华谚真是长公主教育失败的证明了，当然，并非是华谚对于庶子庶女高看一眼，而是华谚对待宠爱的宠姬会偏心得厉害。
第122章 小施手段（2）（）
“你的事儿，元七特别的和我说过了。”长公主半躺半靠在短榻上，房间四处角落都放着用瓷盆装着的冰块，清凉的气息幽幽传递，迎着夏日难得的一丝清凉，二姑娘却只觉得手颤得厉害。
“你们姐妹中，你与元七感情深厚，你的确是一直照顾着她。”长公主轻喝了口酸梅汤。“不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本份，身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自觉，你的一切，是华家、是元七给你的，你最好记得这一点。”
“是。”二姑娘平静的退后一步，脸颊微低。
“那许家郎君虽然有能力，家世不错，可是却是个靠不住的，反倒是那个杨家郎君，有能力，不卑不亢，虽然家道中道，却沉稳笃定。”长公主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二姑娘。“这两个郎君我都看过，有其好处，也有其不足，端看你自己来选。我也多少露出些话，这两人都不是笨的，应该是懂了。就看他们谁上门来，到时你自己再定吧。”
二姑娘低侧着头，蹲身福礼后退了出去，二姨娘一直守在清荷亭的院门处焦急的等着，远远的看着二姑娘过来，眼睛不由一亮。
“姑娘，快！”本想马上就问的二姨娘扫了眼在院中的丫鬟婆子，上前扶着二姑娘的手臂回了房间。
时节已近八月，天气闷热得厉害，一进房，一股闷热的气息迎面而来。每个院子冰块都是有份例的，因为身性怕热，她的早早就用光了，不只她的，连姨娘的都被她用了。
感觉到房里的闷热，再想到长公主房里的清凉，二姑娘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姑娘，先好好洗洗。”二姨娘扶着二姑娘去了洗室，与乌梅一起伺侯着二姑娘洗了澡，又扶着二姑娘回了内室，帮二姑娘绞了头发，拿了把竹骨的湘妃扇，轻轻的帮二姑娘扇着。
“怎么样？长公主怎么说的？”二姨娘心里别提有多急了，只是刚刚有人在房里无法多说，现在乌梅被她打发去守着门，她总算能好好的问问了。
“大母就是这么说的。”把长公主的话对着二姨娘说了一遍，二姑娘不再多说，沉默的看着床帐上方清亮亮的泼墨弹花麻床帐。
“这……这可怎么选。”二姨娘有些担心的蹩起了眉头。“要我说，这两个家世都有些太过普通，难道，就没有高门庶子？”
“姨娘想左了。”二姑娘的眼睛落在床帐上方。“元七的意思，我倒是懂的。高门庶子自幼那般长大，即使娶了我，未必知心投意，更未必把我当回事儿。可是寒门庶子却不同，受得教育却又与我们名门有违。元七这才想出了找一些家道中落或是家世中上的嫡子，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
“这么说，七姑娘倒也算是想得周全。”二姨娘是真有些选不出，这才开始着急。“不过，姑娘心里有没有主意？”
“再看、看、吧。”二姑娘清亮亮的双眼看着床帐，又有些烦闷的闭了闭。“还不知人家是否有这意思，一切都说的太早。”
就看谁真上门来提亲了。
不到半个月，却是有三家夫人不约而同的递了帖子居然是在同一天过来探看长公主，一位是尚京通政司副使夫人张氏，一位是御前史都尉齐氏，一个却是宁远侯夫人裴氏。
其实长公主心中有数，那位张夫人应该是有意给许石安提说，因为那位许郎君的母亲听说是这位张夫人的闺中好友，而另一位齐夫人却应是杨家派了人过来相看，这位史都尉齐夫人正是杨郎君的亲姨，而最后一位，也就是宁远侯裴夫人，却让长公主从心底里有些犯嘀咕。
那天天气分外的晴朗，长公主自收到了三家送上来的帖子就告诉了华宁锦，毕竟，这几位都是带着自家女郎过来玩耍的，这几家的女郎都与华宁锦认识，只是却并不算亲密，而那位闵淑云闵女郎却称病没有陪着裴夫人上门。
华家只有华宁锦陪在长公主身边，与三位夫人分别见了礼。
一身绛紫的缠枝莲褙子的张氏一看华宁锦眼睛微亮，未语先笑。
“哟，这就是七女郎娘？真真是个水做的人儿，看这眼睛，真是漂亮。”
“是啊。”齐夫人长得十分富态，眼睛不大却带着几分真挚，倒是挺得华宁锦的好感。
“那是，七女郎可是自幼就是贵女中有名的小美人。”身上是宝石蓝的刻丝褙子，裴氏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心。华宁锦看着裴氏，心中一动。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华宁昱曾说过的，那个陶什么节度使，不正是闵家的旁支？
“这是你几个小姐妹，都在国子监见过的，快带着她们去花园玩儿吧。”长公主看了眼张家的小女郎，还有齐家的，直接给了见面礼，一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面放着两对紫丁金的足金小耳铛。
华宁锦笑着福了礼，带着两个比她大上一两岁的女郎往外走，张女郎看了许女郎一眼，两人倒有些争些颜色的齐齐往外走。
刚出了禧荣居，迎面，一身华裳的五姑娘迎面走了过来，身边的大丫鬟翠语轻扶着她的手臂，轻柔摇曳窈窕动人。
“七妹！”五姑娘笑得乖巧大方，一脸的温婉，却让华宁锦突然莫名的想笑。
“这两位姐姐，五姐姐想必是认识的。”华宁锦垂了垂纤长的睫毛，敛去眼底的笑意。“齐姐姐、张姐姐，这位就是我家的五姐姐！”
齐女郎与张女郎互看了一眼，接着，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五姑娘的身上。
草绿色缠枝宝瓶妆花褙子，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乌鸦鸦的头发梳了个丹凤髻，插着八宝攒珠飞燕钗，脖子上挂着赤金的项圈，下方坠着三方璎珞，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耳朵上闪着一对薄金镶着红玛瑙的坠子，腕上一双赤金红宝石镯子闪闪发光。
两位好女郎互相看了一眼，以一个贵女来说，五姑娘的穿着打扮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以一个庶女来说，她的穿着打扮未必过于显眼了。
看样子，长公主对于眼前这位女郎，倒是不错，光这身打扮就看得出。
想到这里，两位女郎显出几分笑脸，上前一人一边牵起五姑娘的手，亲热的聊了几句，与五姑娘一起，携手看向华宁锦。
“五姐姐既然有时间，就与我们同去吧。”
华宁锦微微一笑，眼里平平淡淡的，既不显出亲热却也不露疏远。
“那敢情好，人越多越热闹，我正想着光我自己一人陪着两位姐姐，说不得两位姐姐会嫌我闷着她呢，五姐姐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小花园逛逛去。”
五姑娘等的就是这一句，听了华宁锦的话，眼中闪出几分释然，她连忙上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对着华宁锦露出几分讨好。
“七妹妹，你……”
“五姐！”一声清脆的呼声，打断了五姑娘的话，也让五姑娘的眼神显出几分疑惑，她转过头，六姑娘正从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