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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植夏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袁晓明，用眼神毫不留情地打量。要知道，方植夏早就隐约察觉到袁晓明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再加上此时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单凭袁晓明的一两句话就轻易放过？但是，对欧阳武，方植夏就是隐藏不了自己厌恶的情绪……于是，在心里思量了良久之后，方植夏说出了自己的判决：“袁侦探，我也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要知道，我毕竟是冷总的手下，有时候完全不能够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办事情，所以，在你与欧阳武直接接触的时候，我需要有我的一个人在你身边待着。”说完，方植夏又做出了一些小小的退让：“不过，对于这个人选，我完全不介意根据袁侦探你自己的喜好来定。”总结一下，这两句话的大致意思就是，袁晓明可以自己挑选一个方植夏的手下来监视自己。
听到这儿，袁晓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方植夏。不过最后，他还是欣然地接受了这一个棒子和一个蜜饯：“那我在这儿就先谢谢方秘书了。”
方植夏点头：“至于人选，不知道袁侦探是否有了答案？”
袁晓明也点头：“就探长吧。”探长就是警察专家，一个与袁晓明比起来好不逊色的人。
天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袁晓明其实更想选择一个智商的灵敏度都不是那么高的人。但是，考虑到方植夏，袁晓明还是屈服，因为袁晓明他自己也知道，只有放一个聪明人在他身边，方植夏才能够彻彻底底地放心。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袁晓明就注意到依照袁晓明的要求，方植夏给了他，警察专家和欧阳武三个人一个自由谈话的空间——一辆只乘坐了他们三个人的面包车。当仁不让地，警察专家成了面包车司机。面包车内只有他们三个人，面包车车外，前，后，左各跟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右面跟着的则是袁晓明先前开过来的共享汽车。
面包车外除了几辆车的车轮轮过的声音之外就很少再有声音传出来。要知道，这面包车外和车内的氛围可是截然不同。因为，自袁晓明上车之后，欧阳武这一声声地咒骂声就没有停过。当然了，欧阳武的话中也不完全都是咒骂，但是听在袁晓明的耳中和咒骂一样，毫无价值。
面包车的后座上，欧阳武双手拷在身后，侧对着袁晓明骂骂咧咧地开口：“袁晓明你这个王八羔子，你不要以为我此刻在你手上我就输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背后的人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咳咳——”刚说到这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欧阳武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看他那个样子，让人有种他似乎是要把肠子都给咳出来的错觉。
袁晓明坐在欧阳武的旁边，看着身边人这般咳依旧稳如泰山：“欧阳武，累了吗？”
“我累屁，我不累，咳咳——”
“哦？不累就好。刚好，你这面包车上的物品放置我也不是很清楚。”袁晓明不甚在意地开口，又道：“欧阳武，我看你也是聪明人，所以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王振被你藏在了哪里？”
也不知道怎么地，本来还在猛烈咳嗽地欧阳武突然就变得静悄悄，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欧阳武转头直勾勾地看着袁晓明，缓缓开口道：“袁晓明，看来还是我太过于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能力可以查到王振！”
袁晓明不动，“说吧，他在哪里？”和别人不同，袁晓明可是以侦探为生的人，怎么可能被欧阳武三言两语就转化了话题？
“我不知道！”欧阳武冷哼一声，不屑地开口：“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吗，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能耐！”
欧阳武这句话说完之后，面包车内突然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一瞬间，安静的车厢里面除了三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竟然就只剩下车外车轱辘滚过水泥街道的声音。
不过，这诡异的氛围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划破天际的尖叫声打断：“啊——袁晓明你这个畜生！”
欧阳武的这一声惨叫吓得在驾驶座上的警察专家手下一个踉跄，原本行驶得好好的车子突然来了个直道漂移。
幸好有安全带！待到警察专家反应过来之后，他现在内心感叹了一番，然后便想停车看看后座两个人是否有发生什么事，可是，就在他的手将要伸到身侧手刹位置的时候，袁晓明发现并出声阻止了：“探长，请继续开车，我和欧阳武一切安好。”
警察专家有点儿犹豫，他抬头，在汽车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袁晓明和被他藏在身后的欧阳武。欧阳武原本被拷在身后的手，已经被袁晓明换了个方向，改为拷到身前。欧阳武的背佝偻着，袁晓明在他身前如一尊大佛，把他身后的光景给挡得严严实实。所以，后座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警察专家看不清，但却能大概猜到。
思考了良久之后，警察专家吞吐地出声道：“可是，袁侦探，我刚才听到欧阳先生他在……惨叫。”
“恩，是的。”知道隐瞒不成，袁晓明索性对警察专家点头承认，但接着又道：“但是探长，我向你保证，接下来声音会小一些。”注意，袁晓明这句话说的是“声音会小一些”，而不是“声音会消失”。
警察专家也是个过来人，怎么可能会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暗藏含义，默默叹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警察专家只能无关痛痒地来了句：“袁侦探，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在惩罚欧阳先生的时候掂量着点儿力气。因为你要知道在S国，滥用私刑可是要受惩罚的。”
袁晓明低头，脸色晦暗不清地回答：“谢谢探长，滥用私刑在我国也是违法的。”
接受到了袁晓明的保证之后，警察专家的心里也轻松很多。想着袁晓明是侦探，应该也是个知分知寸的。于是之后便不再拖拉，加快了汽车缓慢行驶的速率。
随着车速开始正常行驶，警察专家将原本放在车后的心思收了回来，放到了眼前的方向盘上。道路还漫长得很。
方植夏有略微放松的情绪从眼睛里面流露出来。
面包车后座。
被袁晓明刻意挡在身后的欧阳武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成串滴落，呼吸也变得粗重异常，让人光是看他的脸色就觉得好不狼狈。
欧阳武用自己仅存的几分力气抬头，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站立的袁晓明。欧阳武恨，明明自己恨了大半辈子的敌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已经触手可及……可他却只能坐在这儿干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更加不敢做。要知道，尽管欧阳武心里再怎么恨袁晓明，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首先也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会怕疼会叫苦的活人。
想到这儿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武越发地觉得时间变得难熬。手上一阵又一阵地刺痛传来，欧阳武强迫着自己不去低头。
因为，欧阳武略带绝望地想道，自己哪怕不低头也能够知道，随着袁晓明在他指尖长时间的施力，并且还是越来越重的力，他的手指头肯定已经开始严重地充血……可是没办法，除了坐等着袁晓明松手，欧阳武没有其他的办法。
欧阳武此时唯一能够做的，大概就只有强迫自己不去向袁晓明求情了。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欧阳武感觉自己的一口气已经卡在了喉咙眼。不过，没多久之后，就在欧阳武以为自己要截肢，或者气数已尽的时候，袁晓明松开了脚。
第521章 少说话（）
“死？”在听见欧阳武说到这个字的时候，袁晓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屑地笑了一声，道：“欧阳武，你以为我会像你这般愚蠢吗？所以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再怎么对你动手，我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去的。”
说完这句话，袁晓明便不再顾欧阳武的挣扎，伸出一只空闲的手就重重地捏住了欧阳武的下巴，在定住了他之后，袁晓明又将另外一只手中拿着的脏污的布一把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一系列动作快到欧阳武还来不及挣扎，便已经成为了定局。
“唔唔唔——”哪怕是口中含着布，欧阳武的身子也没有看见老实。一双鼓鼓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袁晓明，嘴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含糊不清的词语。
大功告成之后，袁晓明并没有直接开始之前对欧阳武所宣告的那句“对你动手”，他先是走到面包车的玻璃窗前，看了一眼四周围的景色建筑，或许是在心里估摸着此时到方植夏的大本营大概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一会儿时间之后，或许是袁晓明心中有了估量，他从窗前又走回到欧阳武的面前，“欧阳武，你觉得你自己能够在这辆面包车上挺多久？”
欧阳武摇头，疯狂地“唔唔——”了半天。等了没一会儿时间之后，袁晓明终于失去了耐心，“欧阳武，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就让我们好好‘相处相处’。”最后四个字，袁晓明说得格外地小声，除了欧阳武，基本上没有其他人能够听见。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袁晓明的眼睛里面一阵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狠光快速闪过，下一秒，欧阳武略带痛苦的惨叫声就在车厢里面传响：“唔——”
虽然这一路上被欧阳武的惨叫声吓了好几跳，但是，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因为之前得到过当事人的保证，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警察专家并没有付出过多的担心。不过要明确的是，警察专家这样放松警惕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得到过袁晓明的口头保证，更多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警察专家对袁晓明的信任。
当然了，除了时不时地回头看看热闹之外，警察专家更多则是在驾驶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开车。
对于警察专家这样面对非法暴力而凑热闹的行为，大家千万不要觉得S国警察对人民群众的关心很是淡薄。
因为，如果大家换个位置想想就能知道。警察专家也是活生生的人，不只是人民群众对于杀人犯恨之入骨，大部分警察在对待杀人犯的时候，也很难能够保证百分百的理智。如果这个坏人不仅不承认犯罪，并且还能说出无数种脱罪的理由，那么在这个法律也约束不到他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似乎只剩下了以毒攻毒！
在想到这儿的时候，欧阳武隐忍的挣扎声又传了过来，听到这个声音，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专家也不由地觉得自己两个胳膊肘的鸡皮疙瘩都开始一点点地往外冒。
警察专家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中国来的袁晓明侦探很不简单。温柔的性子和他狠厉的手段相比，简直就是两种南北极一样的极端。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坐上海宇市第一侦探交椅的人又能够简单到哪里去？
果然，还是中国的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在面包车开到半途中的时候，警察专家隐约感觉到后座欧阳武发出的惨叫声比起之前似乎要小上了很多，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欧阳武鼻子间发出来的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警察专家心里产生了些许疑惑。于是趁着前方道路平坦的功夫，警察专家抬头，从后视镜中默默打量了几眼后座上的两个人。
还是和之前一样，袁晓明的姿势不变，仍旧是严严实实地挡在欧阳武的身前。除了欧阳武右半边的肩膀，警察专家可以说什么也看不到。虽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警察专家却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好奇心害死猫，中国的这句古话也是真理。但很可惜的是，警察专家的中文老师还没有教到这个知识。
趁着袁晓明没有注意他这边的间隙，警察专家伸手，稍微调动了一下后视镜的摆放方位。飞快地动作了几下之后，在袁晓明快要有所察觉之前，警察专家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直视前方，装成了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不过警察专家这一番装模作样没有发挥他的功效，因为袁晓明并没有转过头来。
得到调动后的后视镜在方位上视野广阔了很多。警察专家找寻机会，终于，在又一次路况良好的时候，他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不过，在看了一眼之后，警察专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场景一样，抬头，又来来回回地观看了好几眼。
入目皆是血，很多很多的血。哪怕此时车子上的光线并不强烈，但是，警察专家却感以自己毕生的信誉来担保，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后面的场景。
不只是欧阳武脖子上有血，就连他口腔内那块被袁晓明塞的脏布也浸满了鲜红的血。如果不是欧阳武的胸腔还在一起一伏地动作着，警察专家几乎都要怀疑他早就已经死在了后座……此时，车子一个颠簸，警察专家的心也不由地跟着颤了几颤。看了看前后左右包围住他的车辆，警察专家略有些头疼地想道：不是告诫袁晓明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吗？欧阳武变成现在这个鲜血淋漓的样子，到时候他该怎么向方秘书交待呢？
此时，在相距面包车不远的一辆奔驰车上，方植夏和小光的对话也在继续。
小光坐在副驾驶，在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方植夏之后，他才斟酌着开口问道：“方秘书，你真地放心袁晓明和欧阳武两个人单独相处？”小光说话的时候并不需要忌讳什么，因为这辆宽敞奢华的坐骑只乘了他和方植夏两个人。
方植夏不置可否，只开口反问：“小光，你觉得呢？你觉得袁晓明信得过吗？”
小光抿着嘴，在心里纠结了好半天。方植夏也不出声催促，怡然自得地看了会儿四周的景色，一点儿也看不到担心。
好半天之后，小光才终于纠结完毕，开口，一鼓作气地说道：“方秘书，我觉得袁晓明信不过！”
“哦？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植夏眼镜后的眼睛有一阵精光快速闪过。此时的样子和之前不愿与欧阳武打照面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袁晓明对我们并不诚实。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利用我们？”比起之前的吞吞吐吐的，小光这次说话要显得直接很多。
“恩，他是在利用我们。”方植夏点头，在小光疑惑反问之前，他又道：“可我们未尝不是利用他。”
小光坦然了：“我就知道方秘书是一定不会吃亏的！”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方秘书啊，在对于袁晓明的这件事情……你可知道冷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吗？”
方植夏一顿，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小光，转移视线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还没有和冷总提起这件事情。”
小光：“……”不用看小光的表情，方植夏就能知道他定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导致此时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于最近的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故意不汇报上去的。”顿了顿，方植夏又道：“只是事情太多了，我还来不及汇报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小光长吁一口气，他刚才差点就以为方植夏起了谋反的心理，“不过方秘书啊，作为你远在S国的朋友，我想我实在是有必要情提醒你一句，最好快点将这件事情汇报过去。不然，要是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方植夏点头。静默了好半晌之后，才道：“小光啊……”
“啊？”回头看了一眼方植夏，小光回答得不明所以。
方植夏：“比起直言不讳的朋友，我觉得你还是当我沉默寡言的下属比较好。”
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