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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摇碧皱起了眉,道:“确实不大对劲,这李延景在长安极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做事情?他名下的记名弟子可不少,没什么天赋又一心只肯拜名师的贵女,大抵都给个这样的名头敷衍着,按理你决计不至于不够格让他喝碗茶的。连个太守女儿都收了,怎么会不收你?”
他道,“而且此人也不是会主动提出收徒的人,尤其在长安时就提出。因为长安琵琶之道的大家有两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曹宜。两人各有千秋,谁也不敢说自己比对方明显的胜出。而长安拜师的贵女也是明显分了两派,有人推李延景,有人喜曹宜……以你的身份要寻这两人教导琵琶那是一点都不难。所以大姑姑没有主动求他指点,盖因不晓得你更中意哪一位国手……嘿,真有意思!”
卓昭节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十四姑今儿个过来是为了提李延景?可真奇怪,到底是什么呢?明儿得叮嘱去打探的人机灵点。”
宁摇碧抚着下颔半晌,到底也没能想出什么,只道:“以此人的八面玲珑,到秣陵后没有登门拜访外祖父而是住到了太守府,已经不大对劲了,依我看明儿也不必派人打探,索性直接诌个理由把人带进府来问问罢。”
“可会是陷阱?”卓昭节一听说要把李延景直接带过来话,却又警觉了起来。
宁摇碧微哂道:“祖母还在呢!”
这倒也是,卓昭节遂决定天一亮就打发人去把李延景带过来。这么说完了,再说了几句闲话,卓昭节正待到厢房去安置,才走了一步猛然又想起一事,道:“十四姑今儿来说的话里怕还有个意思!”
第六十二章 琵琶(。com)
更新时间:2013…06…10
宁摇碧道:“嗯?”
“常嬷嬷说,十四姑的祖母周太妃与咱们祖母一样,也是嗜好收藏琵琶的。帝在时,赐了周太妃好几面极好的琵琶。”卓昭节转过身来,坐回榻上,正色道,“常嬷嬷还说,别说十四姑不仔细摔了一面琵琶了,就是摔上十几二十面,周太妃也未必拿不出再多一面来!”
之前常嬷嬷这么说了,又跟着解释唐若缥是为了示好而来。卓昭节也就没多想,但现下细细一思索,恐怕这里头的意思未必这么简单。
宁摇碧说唐若缥此人心计深沉,四年前可把宁摇碧都坑得不轻。这么个人要示好哪儿会如此明显和突兀?所以她登门的用意不可轻忽。
李延景那儿的疑惑是一个,琵琶这里恐怕也还是一处——唐若缥这回过来一共提了两个人,一个是谢盈脉,一个是李延景,这两个人的交集却是博雅斋。
以制琵琶出名的博雅斋。
唐若缥还亲自弹过谢盈脉所赠的新婚贺礼的琵琶……
那时候卓昭节不知道周太妃那儿好琵琶多的是,只当唐若缥是当真想找谢盈脉做面新琵琶。毕竟就她来看谢盈脉做琵琶的技艺的确不差的。
可论到对琵琶的了解,卓昭节如何能与祖母藏有先帝所赐予的数十面内藏琵琶的唐若缥相比?卓昭节可是没见过几面好琵琶的人,眼力自然要差了许多。
所以现在来想唐若缥之前的那番话——
“我想这制琵琶的手艺,到底上些年纪的人可靠些。”
怎么听都像是话里有话!
谢盈脉是个麻利能干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再麻利能干,手艺活儿总不是朝夕可成的。算一算她学做琵琶的辰光,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年,这么点儿辰光,寻常的学徒跟在师傅跟前被耳提面命的教授都未必够出师呢。/》 更何况博雅斋的老东家把技艺一传就回了老家去的?
谢盈脉或许做的琵琶还不错,照定成郡主所言,是尖堂松脆爆具备,是好琵琶的坯子,但要说压倒了先帝秘藏于内库、赏赐给他晚年最心爱的周太妃的那些个前朝大家名匠所制的琵琶……却仿佛有点过了。
唐若缥这么委婉曲折的行事,当然不会是为了故意恭维一番谢盈脉……
那么……
卓昭节正色的问,“你还记得四年前,咱们在博雅斋里见过一面,那会你是为了到博雅斋里求一面琵琶去的?”
宁摇碧点一点头:“本是为了给祖母寻的,却不巧去晚了一步。”
“这事儿我却晓得。李延景据说好几年前在博雅斋那儿订了一面琵琶,那年去秣陵正是亲自去取来着。”卓昭节若有所思道,“那博雅斋的老东家好像是专门等他去了这才把铺子转给了谢阿姐,带着晚辈回老家去——遂将那制琵琶的技艺也传了谢家阿姐。”
“这倒是奇怪了,这样的手艺活,素来讲究传男不传女,就是自己亲生骨肉也未必个个都能学的,怎么那博雅斋的老东家这样爽快的教给了谢氏?”宁摇碧一挑眉,道,“博雅斋这名号,早几十年前在长安算不得一等一的琵琶铺子,也算是颇有名气了,否则李延景怎会特意与他们订做琵琶?”
卓昭节道:“铺子转了不奇怪,手艺也一起传了下来。我倒觉得,这事儿上,怕是谢阿姐被算计了。”
“自是被算计了。”宁摇碧颔首,道,“手艺一传——任谁想到的就是,要么谢氏一直就是老东家的徒弟,要么,就是老东家膝下没了后人,为了不叫祖上手艺失传,这才不拘一格。nbsp; “可博雅斋在谢阿姐手里近四年,几个月前才转手,到底也没见惹来什么麻烦?”卓昭节沉吟着道。
宁摇碧平静的道:“那老东家把铺子转给谢氏——谢氏当时不是才从岭南到秣陵的吗?她盘下这铺子是为了谋取个生计,是也不是?所以这就意味着,即使那博雅斋的老东家不遗余力的倾囊相授,谢氏总归不可能把手艺熬炼个十年八年出了师再开张……你想博雅斋的名头,岂不是必定在谢氏手里败落?”
卓昭节沉吟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博雅斋在谢阿姐接手之后确实门庭冷落。我那会也没想起来问一问盈亏,但料想也赚不了什么的。本来还认为是旁人不信任新东家,这么说来,谢阿姐做琵琶的手艺确实不会比老东家更好的。”
“这种传了几代的铺子,连同家传手艺,都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东西。”宁摇碧凝神道,“而且谢氏接手博雅斋还是在李延景南下取了琵琶之后……恐怕此事内情不小!”
能够叫凭手艺吃饭的人把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字号、产业都匆匆抛了出去——这可不能是寻常小事。问题是李延景亲自南下去取面琵琶……和博雅斋老东家的匆忙脱身,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呢?
那面琵琶,还是博雅斋老东家亲自做的。
“明儿也请谢姐姐过来问问罢,她当年是怎么盘下博雅斋的?”卓昭节和宁摇碧商议半晌,决定次日把李延景和谢盈脉都弄到府里来问个究竟。
不想次日打发了两路人各自去请——半晌后却只得谢盈脉到,另一路寻李延景的人却是迟迟未回。
卓昭节与谢盈脉客气了几句,顺势把两位郡主想寻她做琵琶的事情说了,遂正色提起李延景一事。
谢盈脉听了,果然大吃一惊,神色复杂已极,不住的道:“怎会如此?”
“谢姐姐,当年你是怎么盘下那铺子的?怎么那老东家连手艺都传了给你?”卓昭节狐疑的问,“本来博雅斋这样的老字号哪儿是会轻易转手的?更不要说手艺了。即使那东家想回老家去,字号牌匾怎么也会带走的——博雅斋也不是一开始就开在了秣陵的,却是先在长安开了好几年,后来才搬去了秣陵……能搬到秣陵怎么会不能搬回老家去呢?”
谢盈脉脸色古怪,半晌才道:“你晓得的,我出身草莽,跟着恩师在江湖上浪荡过两年。”
卓昭节道:“嗯?”
“虽然不是每个江湖人都如此,但大抵是推崇这些的……就是白头如故、倾盖相交,又或者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谢盈脉露出闷色,道,“那时候我才到秣陵,因表姐家不便长住,就想到秣陵城里看看有什么生计可做。结果进城后随意乱走,到了博雅斋里,我之前从岭南动身时,嫌琵琶累赘就没带。我那表姐夫家境清贫,只得一架古琴……我怕长久不弹会手生,所以想着进去看看,若是价钱便宜,买上一柄也好。”
后面的事情就显得极有江湖气息了。
博雅斋的老东家见她试弦得地道,就提出让她弹上一曲,因那老东家年长,谢盈脉不忍拂其意,依言奏了一曲——她的琵琶之技确实是极惊人的。
于是那老东家与她“一见如故”,许为知己,邀了她常去博雅斋中论琵琶。对方既然是醉心于琵琶的长辈,谢盈脉那时候本来就不方便待在表姐家里,自然无不应允。
这么一来二去的没过多久,那老东家就说要回老家,打算把铺子转给谢盈脉。谢盈脉自是十分的意外——她的师父去世时虽然给她留了些钱财,但也不是很多。
似博雅斋这样的老字号,一块牌匾都值得多少银钱的,她哪儿买得起?再说老东家就要回老家去了,没了做琵琶的人,有字号又有什么用?
结果那老东家极具江湖义气的拍着胸承诺:“某家与小友既然是一见如故,便当不得外人。这博雅斋是从祖上那儿传下来的老字号了,换作常人,某家宁可饿死也不卖的,然而小友于此道功底深厚、天赋又高,此斋交与小友,却也不算辱没了它……”
听到这里,卓昭节诧异的问:“所以阿姐你就信了?”
谢盈脉显得很尴尬:“我只道那老东家是个性情中人——之前随恩师闯荡那会,这样的人也是很见过几个的。我以为……唉,反正,他说他膝下子孙都接不了这份手艺,与我极为投契,为了不叫这手艺失传,几乎是求我接手了。那会我也怕一直坐吃山空,想着有个铺子开着总归好的,即使琵琶卖不下去,往后改成旁的也成……却哪儿想到……”
这就是想当然了。
谢盈脉是个精明的人,也不是那爱贪小便宜的。问题是她随其师在江湖上闯荡时偏偏遇见过许多任侠爽快的性情中人,不羁逍遥,一诺千金,随心所欲又恣意潇洒。在西洲守孝的三年即使没有继续遇见这样的人,但总归也没太接触什么阴谋诡计——她所住的那个村庄可是都受过其师恩惠的,对他们师徒感恩得很,有心眼也未必会用在谢盈脉身上。
所以她守完了孝,赶到秣陵投奔师姐,遇见了看似豪爽恣意的博雅斋老东主,一下子就被骗了过去……
不过让谢盈脉这许多年都没有怀疑的,还有一个缘故:“我接手博雅斋后,立刻就得了你的帮助,所以我想,秣陵人都是极好的……”
那就更不会怀疑那老东主了,想起来只有感激的道理。
卓昭节哭笑不得:请谢盈脉来是为了寻出疑点,未想她被蒙蔽这些年,自己居然也成了蒙蔽她的帮凶了吗?
第六十三章 李延景出事(。com)
更新时间:2013…06…11
这边还没琢磨出来当年博雅斋匆匆转手给谢盈脉的缘故,那边奉命去寻李延景的人却脸色凝重的回来禀告了,去“请”李延景的是纪容,他到了卓昭节跟前一拱手,不等谢盈脉思索是否需要回避,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世子妇,李大家不见了!”
“嗯?”卓昭节与谢盈脉闻言,皆是一愣!
卓昭节诧异的问:“怎么个不见法?”
纪容苦笑着道:“如今连李宅的人都说不清楚李大家到底去了何处,这几日送到李宅去请李大家的帖子都堆得两三寸高了。52网'李宅那边上上下下的人也是心急如焚,打算过两日再不见李大家就去报官了!”
谢盈脉惊讶道:“这么说来李大家已经数日不见人影?难道还没报官?”
“谢娘子不知。”纪容解释道,“听李宅的人说,李大家至今未曾娶妻……他本是教坊出身,虽然成名之后就脱了籍。如今指点着长安城里好些小娘子的琵琶技艺,公侯御宴也能出入,然而正经公侯人家到底是不肯把小娘子嫁与他的,等闲的娘子这李大家自也看不上。所以拖到了现在,李宅到底也是李大家一个人住。但李大家到底……听那些下人的语气,在长安城各处勾栏里,也有几个格外交好的人……所以下人怀疑李大家是因事在这些人那里耽搁了,怕报了官反而落了李大家的面子。”
卓昭节与谢盈脉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下人没去那些地方找吗?”
纪容有些尴尬的道:“小的听那些下人的意思……和李大家交好的人里,似乎有几位行首……都是公侯贵胄的座上宾客,到底李大家的出身放在了那里,怕惹是非,所以……到底是哪些人,李大家也没告诉过宅子里的下人的。连跟了李大家十几年的老管家也不知。”
……李延景虽然是琵琶国手,然而在正经的贵胄看来也不过是个会弹琵琶的贱籍伎人罢了,纵然如今脱了籍,可底细放在了那里。
勾栏里的行首,那是鸨母精心调教多少年,层层选拔出来捧出来撑场子的。虽然身在贱地,可一个比一个会拿捏作势——不然哪里来的身价?这些人最讲究来往的门庭,极是矜持。应付的既然是到了公侯的层次,到李延景这儿,即使来往也是打着请教琵琶的名头——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请教,不使风言风语外传。
不然,捧着她们的恩客晓得自己金山银海砸出来的行首,入幕之宾里却有个身份大不如己的,未免觉得扫兴。更有脾气差点的,直接就打到李延景门上去。本来么,教坊司这地方,就是靠着达官贵人们吃饭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私下里瞒着不使人知道,也没几个人会对个烟花女子上心到了下死力去查她来往之人里有没有辱没了自己身份的主儿。
卓昭节与谢盈脉听得都是皱眉,道:“那旁的呢?”
纪容狼狈道:“旁的小的也打听不出了。”
卓昭节寻思了片刻,吩咐道:“你再跑一趟,去我五姐那儿,把事情说与她听,请教下居阳伯那边的消息。”
“太常寺卿?”谢盈脉跟着屈总管,如今对满朝文武倒也大致有所了解。卓昭琼和卓昭节是嫡亲姐妹,论起来也是阮云舒的嫡亲表姐,这些亲戚那当然是更加不能弄错了。这会谢盈脉就点了点头,“若是李延景当真藏身勾栏,他常往哪些勾栏去,旁人不知道,太常寺卿那边或许会有些消息的。”
太常寺卿直辖着教坊,坊内的动静,居阳伯这个主官总归有点分寸的。
居阳伯府在昌明坊,极南的地界了,就差靠到安北门,兴宁坊却在城之东北。纪容就算骑马去,这一来一回又便利,等他来回命那也定然是晌午后的事情了。
谢盈脉惦记着伍氏如今又怀了胎,想着回去照应些,又怕接手博雅斋的事情有什么不干净的首尾,即使如今博雅斋不在她手里了,究竟也怕有朝一日事发才悔悟。想快点回去请教屈总管,所以问过纪容后,随便闲聊了两句,推辞了卓昭节的留饭,就告辞而去。52网'
她走之后,卓昭节少不得要去和宁摇碧商议:“十四姑果然是话里有话,她昨儿个才来,今日李延景就出了事……不对,既然是有几日没见李延景了,可能早几日就出事了。真是奇怪,十四姑是怎么发现的呢?她又发现了什么?”
宁摇碧微微一哂,道:“方才苏伯倒是来过,说了他打听到的秦王府的一件事情。”
卓昭节虽然经宁摇碧解释,对苏史那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