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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冤家牌,也没办法,弃不掉。”我说道,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是我我会不会接那个All…in。
“网上的牌不能打,一打就特别容易斯提姆。我上回充了200刀,二十分钟就输光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洒水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洒水哥也是这个场子里的常客。至今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只知道他姓方。洒水哥在场子里有不止一个绰号——恶买男、买花王、卡顺帝、方老师……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洒水哥性格很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我不知道洒水哥什么文化水平,他在打牌时候非常喜欢用使用德州扑克里的英文术语。什么“败笔”、“爱富德”、“斯吹特”,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当然,即使是不知道的人也不会认为他英语有多好,因为他的发音实在是太离谱了,这让那些词汇听起来像是阿拉伯语或斯瓦西里语——我的意思就是说他的英语说得不像英语。光不标准也就罢了,奇异的是他的英语还带着我们当地的口音,实在是匪夷所思至极。
洒水哥说的这个“斯提姆”就是德州术语里说的Steam,本意是蒸汽,大概就是说输急眼了,什么牌都跟,什么牌都上的意思。这个词对应的中文解释我认为比较贴切的就是“上头”。经常参与赌局的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个词,并立马浮现出对应的场景。至于不喜欢赌博的人……我只能说赌徒的世界,你不懂。
“方老师又整英文。不过在网上玩特别容易上头,充多少,输多少。”三条叼着烟,一边笑一边说。
“嗯,网上节奏太快了。点根烟的功夫,一圈又轮到你了,都反应不过来。”洒水哥一边说一边坐在了11号位——那是他最喜欢的号码。据说因为他是光棍。
“今天几个人啊?”刚坐定的洒水哥随口问道。
第四章跟洒水哥练听力()
“今儿个人客不少,这就三个,一会儿大飞哥说他带个人过来,颖姐和她朋友,再加上老冯,今儿个一桌可能都不够。”三条一边念叨一边掰着手指头算。
“他们都啥时候过来啊?要不然咱们三个先干一会儿?”洒水哥跃跃欲试地征求我和大伟的意见。
我心想三个人单挑人是不是有点少,而且洒水哥不像大飞哥那么好打,正想找个理由拖延一下时间,大伟却说得痛快:“那整呗。”
操,这个贱人。
既然大伟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我还是想到了一个拖延的理由:“荷官呢?
“在道上,一会儿就到,你们要玩我给你们发牌。”三条自告奋勇。
“来来来,整,整~”洒水哥看起来兴致很高。
既然洒水哥致意要整,反正一会儿人就上来了,就当消磨时间,于是我点了点头。坐到了六号位上。大伟坐在了八号位。洒水哥上手就买了3000的筹码,我买了1500,大伟买了2000。
三条开了一副新扑克,扔掉大小王,念叨了一句验牌,然后牌摞在桌子上,手按住一划,一副牌于是刷地展示了开来。
所有德州牌场里,每新开一副扑克,都需要一个验牌的过程。起初我觉得这个多少有些多此一举,直到有一次我跟几个朋友玩,因为都是朋友,所以拿了一副扑克出来没验,也没数。那天玩了一夜,输了800。到临走时候发现,扑克盒里竟然有一张A没有拿出来——那天我手里抓了可不止十次A……
验牌结束,三条给我们各自发了一张牌抽庄,洒水哥抽到了庄,三条在洒水哥面前摆定了庄码,就开始洗牌。
三条洗牌的手法跟所有德州荷官一样:他把牌分成两摞,牌角对接,用两个手指头将两摞牌掀起很小的幅度,洗牌,插牌,分牌,再重复这个步骤。洗完若干次之后,在用一种奇异的手法发牌:没见他手腕怎么甩,发出来的牌却在不停的旋转,如果你掌握好力度,在牌转到你面前的时候轻轻按住牌的正中心,那牌甚至还能在固定的位置继续旋转,实在神奇。
翻开来看,是一对J,草花+黑桃,第一把就来这样的牌,心中甚是窃喜。当然,表面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你也可以选择表面装作唉声叹气,不过那太假了。有大牌唉声叹气,和诈唬舞舞炸炸壮声势,其实都是鱼的表征。
洒水哥是庄位——这是个好位置,不过在三个人的牌桌,庄位就是枪口位。洒水哥看了一眼牌,说了句“爱褥子;素瑞逼逼。”就扔了60出来——如果你不是常跟他玩,你不会明白他在说的其实是英语“Iraise,3BB”。
三条的场子小盲注10块,大盲注20。洒水哥下了60,说的英语意思是,我加三倍大盲注。
三倍大盲注,这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是小对子,同花连牌,或者任意两张同花之类的。理论上我应该是领先,但是我的位置是小盲注,所以我选择跟注。大盲位的大伟也跟注了。
三条念叨了一句:“三家都在,发牌了。”然后敲了敲桌子,发出一张销牌,然后翻出了三张牌。
翻牌是Ac9hTc,也就是草花A;红桃9,草花10。因为我是小盲注位置,所以我最先说话,一对J,其实牌力略有些尴尬:对J不小,但是外面有12张牌比你大,任意两张凑成对子;JJ在翻牌圈就会落后,如果舍不得弃掉的话,特别容易输个大池子。
现在,我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外面有一个A;如果大伟和洒水哥任何一家有A,那么我就已经落后了,但是如果我现在选择过牌,那么我的牌力就暴露的太明显了。于是我选择下注——按我的理解,主动总好过被动。于是我决定下注三分之二池底,如果他们没有中牌,那基本上就会弃掉。
“加120。”我说着扔出了120的筹码。
“小盲加注,池底300,大盲说话。”三条对大伟说。
“我赞助你一手哈。”大伟说着往池子里扔了120。
“我也跟了。”洒水哥也往里扔了120的筹码。
——两家都跟上来了……这让我有点难搞,可能他们在听花或者听顺,我想。
转牌发出来了,是一张草花8。我惊奇的发现我已经花顺双摇了:听草花的同花,外加听7或者Q的两头顺,也就是说我有15张出牌可以让我的牌力变得更强。如果大伟或者洒水哥中了A,那如果河牌发不出草花或者顺子,那我就会输掉,但问题是,我现在也没法确定他俩到底是有A还是同样在听同花,因为他俩只是跟注而已。
不行,我还得加,我想。于是我数了数筹码:“我加270。”
“哈夫泡儿特。”洒水哥见我加注了半个彩池,直接进行了同声传译,虽然“halfpot”的发音一如既往的不标准,但我竟然还是能听懂。
“我弃了。”大伟说着把牌扔进了彩池。
洒水哥看着池中的筹码,又看了看我,最后说:“我靠二百七,再瑞兹二百七。”
我在想,他为什么不用全英文的“ICall270thenraise270”;而只是说了半中半英呢?哦。哦……或许是270这个数字,用英文表述太麻烦罢。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牌面他敢反加我,那么我可以确定他至少有A——因为他敢加就说明他不怕我有A。也有可能他中了同花或者顺子,但是如果中了顺子,那么他需要有JQ或者67。他拿着67,翻牌前在前位加注3BB有些不合理,而我有两张J;他有JQ的可能就降低了。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有AX同花……让我想想:在最初我加了120,他跟了,说明他中了A但是可能因为踢脚不特别大,没有反加我,在转牌出了张8,他反加了我,那么,说明他拿的很可能是A8,因为中了两对,所以他就不会中同花——而且按照洒水哥的打法,一旦中了同花,必然会阴着打,不会加得这么明显,他反加我应该是想试试我的牌力。
我两头顺加同花听,一旦摇出来了必然比他大,没理由不跟,于是,我跟注。
河牌来了,一张方块Q。我的顺子成了。
我好开心~
第五章开门红()
那么这个牌面之下,除非他拿着KJ,否则他赢不了我。但分析起来他拿着KJ的概率不高,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他中同花的可能,但这种状况下,只要他不All…in,我必然会跟。我在前位,他如果All…in我就有些被动了,主动总好过被动,那么我就先开一枪好了,他若反加我到All…in,再做打算。
我点了500的筹码,扔到了池子里。
边上的大伟见我下了500,探着头凑了过来,伸手来抓我的牌:“我看看你什么牌。”
我刚要拦,结果他动作太快,还是被他掀起了一角,看到了。大伟看了牌,抿了抿嘴,身子坐回了原位。在桌子下面践贱的踩了我一脚。
洒水哥见我加了,眉毛微微的拧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如此,我更加相信他没有中同花,因为他在庄位,已经打到河牌,表演装弱毫无意义。他拿着两对,可能怕我是更大的两对、顺子或者同花。
但洒水哥也只是犹豫了几秒钟而已,随即,他便扔出了500的筹码,说:“艾靠。”
“亮牌吧。你中浮拉屎了啊?”洒水哥按着他手中的牌,问道。
Flush在洒水哥口中成了浮拉屎,不过我不在乎,我又不是来学英语的。但我真的没中同花,于是我摇摇头:“没,我没中同花。”
“那你没我大。”洒水哥说着翻开他手中的牌:两张9。原来他中了三条9。
我也翻开了手中的一对J:“我中顺了。”
“我靠,你对J啊?”洒水哥好像很是惊异。“我操;我没看有顺面;还是卡顺;我还以为你不是同花就是A8;A9呢,最后一张牌你给我河杀了。”
我心想这根本就是两头顺;却被你看成了卡顺;什么眼神。清了清嗓子,憋住赢钱想大笑的冲动,虚伪的说:“不好意思哈,哥。”每当河杀别人的时候我都会说一句不好意思,这或许算是一种牌桌礼仪。但每次我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特别虚伪。因为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能够河杀对手;夺得彩池。
洒水哥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当然,也有可能他摆手的意思是让我别那么虚伪。不过反正我赢了,谁在乎他怎么想。
洒水哥虽然是土豪,但上来第一手就输了,毕竟不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打开厕所门看到了马桶里的一坨没有冲掉的屎的样子。啊呸!那么我岂不是就成了屎了?
如此沉吟了几秒,洒水哥开口说道:“这把牌,Flop上我该就该狠狠的反扭你,然后Turn上直接allin。turn上我all了你能跟么?”
我摇了摇头:“那必然不能跟了,我中个J;一张冒顶A,又有顺面花面,我一个听牌哪敢接啊?”其实这个答案我自己也不确定——爱因斯坦说过,因为假设不成立,所以所有推论错误。这样的问题其实没有答案,因为他假设的状况并没有发生,你自己的回答也只是基于自己行为的猜测而已。
坐一旁的大伟拍了拍我:“今天你逼点子不错,上来就收泡。”——我发觉有时跨语言翻译也挺有趣,明明是两种语言,但发音相同的两个词意思却接近。比如Pot和泡。Pot就是彩池,泡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池子东西,引申为彩池,也容易理解。虽然没有Coca…Cola到“可口可乐”那样神来之笔的意译,但也足够有趣了。
其实我蛮讨厌每次我赢大伟都说我是逼点子,倒不是我不承认运气的存在,而是他用的是“逼点子”而不是“好运气”,这就好比《喜剧之王》里周星驰那句话:“你可以叫我是跑龙套的,但是你不能叫我臭跑龙套的。”逼点子,也有尊严。
我看了大伟一眼,说:“呵呵。”
这一池子,扣掉抽水,收了接近2600的彩池。暗叫一声好爽,然后假装平静的整理眼前的筹码。却觉得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鳖,一把赢2600着实是不少了,另外,之所以这么激动,第一把牌也是原因。
整理好筹码,三条的第二圈牌已经发了下来。我看了一眼,5T不同花,这种牌即使三个人也没什么入池的必要,于是弃了——尽管我是庄。
其实,就德州而言,大部分牌局是枯燥而乏味的。因为大多数时间大多数人拿到的都是一手烂牌。所以,弃牌才是主旋律,你在电视上看到的WSOP和高额现金桌的澎湃牌局,都是10:1或者更大的时间压缩后留下的精华——也就是说可能WSOP决赛桌上打了10个小时,其中9个小时都是无聊的弃牌、弃牌、再弃牌,即使是汤姆德旺这种牌桌浪逼,大多数时候也是弃牌。
当然,就三条这个场子而言,总体弃牌率没那么高,因为很多人有一张带人的牌就要进来看看翻牌,我们这俗称“摇一摇”。而洒水哥,管这种入池碰运气叫“卡母昂”——也就是Comeon。
可能是因为第一把有些澎湃,所以接下来的牌局显得甚是沉闷,洒水哥和大伟各收了几个百元级别的彩池。而我一个没收,大多数牌都弃了,没一会儿三条就接到了大飞哥的电话,三条于是安排小弟大勇去接大飞哥。
大勇出去之后,我们还没玩上两圈,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这样的时间地点,只有大飞哥才能笑得这么销魂。
三条的小弟海涛走出了里屋,去给他们开了门,大飞哥是这个场子里的常客,也是贵宾,于是三条跟我们笑了一下,放下牌去门口迎接大飞哥。
咔哒的开门声传来,与此同时三条也走出了里屋。
“我操他妈,昨天晚上我跟他们炸金花一把炸掉了四万,豹五碰豹十。”大飞哥见了三条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以我的理解,他这也算是炫富,因为他有四万的现金可输。
我回过头,看三条和大飞哥一起进了里屋,今天大飞哥的打扮一如既往的潮男: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海滩短袖衫,扣子开了三个,粗粗的金链子露在外面。下身一条黑色的休闲短裤,脚下踩着一双布鞋,没穿袜子,撇着八字步,一边往里走一边吐着烟圈。
我冲大飞哥笑了一下:“来啦大飞哥。”
大飞哥哈哈一笑:“小于来挺早哈!”。
“我刚到,这我朋友,今天咱一起玩。”我说着拍了拍大伟的肩膀。
大飞哥冲大伟笑了笑“你好小伙儿。哈,正好我今天也带哥们儿一起来的,今天人多了啊哈。”大飞哥说着用拇指往旁边指了指。
大飞哥气场实在太旺,他要不说我差点没注意到旁边有个人。经他这么一指我才注意到站在大飞哥身后的这位老兄,只见他一米七四五身高,短头发,戴个黑框眼镜,挺笑面的,也正因为这笑面,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卖黄碟的。
“这我哥们儿,刘相信,人称相信哥,麻将之王,现在改行干德州了。”大飞哥一边说一边拍黑框眼镜的肩膀,黑框眼镜身材有些瘦弱,被大飞哥拍得身子都直晃,只腼腆的冲大家笑了笑。
第六章玩的就是心跳()
麻将之王刘相信?麻将之王这个词过了我的脑子,心里随之动了一下。我在想,麻将之王来打德州,是不是相当于跳水运动员来参加游泳比赛?——都是棋牌类项目,只是规则差了不少。如此说起来,他的德州水平也未必有多少,于是心下稍安。又想,得了,管它什么麻将之王还是牌九之王,德州桌上,说到底还得看你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