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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的矮几上一盏宫灯泛着昏黄的光芒,在宫灯下一粒黑色的药丸散着幽幽的药香味,长若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那一粒药丸,眼底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很久后轻问了一句:“坠儿,皇上走了吗?”
身后的坠儿低低的回答道:“刚走。”说完轻叹了一声。
一滴泪从长若璃的眼里滚了下来。
轻轻的拿起桌上的那粒药丸,慢慢的喂进嘴里,“皇上你何苦如此执着?伤了我,伤了珃,最终也伤了你。”
一盏宫灯静静的穿行在暴雨里,豆大的雨点打在雨伞上噼啪作响。
一个小宫人一手撑了雨伞,一手提了宫灯,弯腰走在风青的前面,身后的夏临海给他撑了雨伞,心里暗暗的心疼着。
今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青又如往常般立在青璃宫的宫门口守候了一番。
“哎,就是铁石心肠也应该被皇上的一番真情打动,这个贵妃娘娘怎么就这么的无动于心呢?十六年了呀。。。。”在心底他长叹了一声。
风青回到自己的寝室,有宫女来为脱去外袍,挥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下去后,他独坐了片刻,才躺在锦榻上睡去,今夜里他心里的那份不安越发的强烈。
方才在青璃宫长若璃的寝室门口,看着那一盏朦胧的光芒从窗格透出来,他有着一种强烈的**,想要去敲了那门,可是终究忍了下去。
当暴风雨过去后,他沉沉的睡去。
夏临海看到风青睡去后,才慢悠悠的向着他休息的值日间走去。
刚刚脱了衣服,长叹着躺在了床上,就听到门外一个小宫人急急低低的禀报声:“夏大人不好了。”
夏临海忙半坐起身扭脸看了门外。
“什么事?”
小宫人在门外支吾着:“贵妃娘娘。。。。”
夏临海猛地翻身下了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奔到了门口。
打起门帘看到门外一盏昏黄的宫灯下一个宫人弯腰禀报着,他身后一个宫女低了头抹了眼泪。
一双精明的老眼沉沉的看了那个宫女一眼稍许后他 沉声问道:“贵妃娘娘怎么了?”
那个宫女低低的哭了起来,“娘娘,娘娘殁了。”
一个踉跄,夏临海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旁的宫人忙将他扶住。
“这。。。。这。。。。。这。。。。”他颤抖着身子软得有些站不起来了。
“夏大人,您要撑住啊,皇上那边可怎么说呢?”搀扶了他的小宫人焦急的说着。
稳了稳神,夏临海才发出声来:“是什么时候殁得,怎么殁得?”
宫女抹了眼泪期期艾艾的说道:“寅时殁得,娘娘自个儿吞了金。”
“此事还有谁知道?”
“除过娘娘跟前的几个贴心侍女,没有人知道,坠儿姐姐现在正守在娘娘跟前呢。”宫女低泣了回答着。
“你先回去,莫要声张。”
“是”
看着那个宫女急匆匆的背影,夏临海皱着一双稀松的眉毛。
摘下身边的一个玉牌递给扶了他的小宫人,
“派人去宁郡王府叫宁郡王妃唤过来,若是宁郡王问起就说皇后娘娘旧疾复发了,要郡王妃进宫看看。”那个宫人忙点了头。
“还有再派人去皇城守卫署告诉太子殿下就说皇上这边需要他。”
“哎 ,这会要了皇上的命啊。”命令完他长叹了一声,一串老泪滚了下来,转身颤颤巍巍的想着风青的寝殿走去。
珃王府,风照与月明正杀得不亦乐乎时,忽得二人都停了手里的棋子,静静的倾听了起来。
一阵马蹄的疾奔声,冲着珃王府而来。
“砰砰”王府大门被敲的山响。
风照起身看向窗外,月明则静静的依旧坐在那里。
“王爷,太子,宫里来人说是皇后娘娘旧疾发作请小主进宫医治呢。”片刻,廖泽如领着一个宫人急匆匆来到了门前禀报着。
风照的眉头拢到了一起,一丝疑惑从眼底升起转瞬即逝。
“去吧。”
廖泽如忙领着小宫人去了瑶铃的居所。
当瑶铃听到皇后娘娘旧疾发作,迅速的穿上衣裙,出门时兰草已经站在门口,此时天色已经微明,看得清兰草脸上的探寻。
瑶铃亦看了兰草一眼,未说什么,抬腿就出了院门。
进了宫她却发现宫人并未将她领向皇后的宫苑,而是直奔了风青的寝室,心里犹疑了起来。
在风青寝室旁的值守房间内,她看到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风泽,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在那平静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与伤痛。
“母妃。。。”风泽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道:“殁了。”
瑶铃静静的听着,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深沉与严肃。
“郡王妃,请原谅老奴的不敬,此事事关重大,老奴实在是怕皇上受不了这个打击,故而以皇后旧疾复发的理由将您唤来,就是想着等会给皇上禀报时,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好让王妃您出手救了皇上。”说到这里,他抹了一把老泪。
瑶铃默默的垂下眼眸,该来的终是来了,只是不知风青能否过得了这一关。
三个人默然看了彼此一起出了值守房间。
来到风青的寝室门口三人又都停了下来,夏临海稳了稳神在门口轻轻禀报道:“皇上,太子殿下有事觐见。”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威严的命令声:“进来。”
风泽抬腿走了进去,瑶铃也跟着走了进去。
风青穿着一件素白的内袍坐在床边,当看到风泽身后的瑶铃时,有些诧异。
但他毕竟是一个沉稳有素的皇者,虽然感到诧异可是却并未问为什么,只是将一双眼睛看在了风泽的面容上。
“泽儿,又何要紧之事?”
这时一边的夏临海忽的跪了下去,还未说话,已经带了泣声。
“皇上,您要挺住,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结巴着他说不下去,额头上的汗与泪滴滴答答的落在眼前的地板上。
风青猛地站起身,睁大了一双眼眸带着深沉带着焦急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恐惧,“璃儿她怎么了?”
低沉的爆喝了一声。
夏临海抹了额头的汗与泪,颤颤巍巍的说不出来。
“父皇,母妃殁了。”站立一边的风泽低低说道。
风青愣愣的看了风泽约有两个呼吸间,才又沉声问了一句:“泽儿你说什么?”
好似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风泽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父皇,母后在寅时吞金,人已经殁了。”
风青的身子一个趔趄,风泽忙上前搀扶了他,瑶铃亦要上前搀扶了风青,忽然风青一张嘴,一口鲜血直直的喷了出来,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素白的衣袍。
“皇上”瑶铃叫了一声。
“父皇”风泽也轻喊了一声。
“皇上”夏临海也唤了一声。
风青手指了门口,想要说了什么,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直直的向后仰去。r1152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照之伤()
瑶铃手指轻点,闭了风青的几处血脉,然后从袖笼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后倒出几粒细小的褐色药丸,喂进了风青的嘴里。
风泽则将风青搂在自己的怀里,眼里有着深沉不见底的痛。
“父皇,”他悲痛的叫着,声音低的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皇上是气急攻心,我已给他吃了护有心脉的药丸,只是怕要昏睡一段时间。”瑶铃说着的同时,将风青胸前挂着的一个香囊取了下来,这个香囊是他给风青的,戴在胸口可令百毒不得入心。
现在她却将它取了下来,是因为风青方才吐血,心脉脆弱,此时香囊内的药物反而会对脆弱的心脉造成伤害。
此时天色大明,三人守护在风青的身旁一脸的愁郁。
“夏公公,去值日官那里让他告诉百官,父皇身子微恙,今日早朝散了。”风泽将风青扶得躺好后,转身对夏临海轻轻的命令道。
等夏临海走后他又对瑶铃说道:“我在这里守护了父皇,请王妃嫂嫂去母妃哪里打点后事,等父皇醒来后,我再询问有关事宜。”
瑶铃点了头准备要出门时,风泽在身后又将她叫住,“延龙二位王兄是母妃的至亲骨肉,不知是由我派人去通知还是王妃嫂嫂你去说呢?”
瑶铃沉思了一个呼吸间低低说道:“还是由我去说吧。”
这件事风照一点预防都没有,她心里不由有些怕,怕风照会和风青一般。
风泽点点头,又看了床上紧闭了眼的风青,低低说道:“母妃若不是因为我与风巧恐早已离开,如今却将父皇伤到最深。”
瑶铃猛地看了风泽,见他一脸的沉痛,眼里有着深深的歉疚。
她不由怔了怔,稍许后出了屋门,心情沉郁的向着青璃宫走去。
青璃宫内,一袭白衣的长若璃双手放在胸前静静的平躺在锦榻上,如黛的双眉微微的拢在一起,美丽的脸庞苍白的如一张白纸。
“娘娘走得可是不安心?”瑶铃一只手扣在了长若璃的右手腕上,停了一会后,又将手放在长若璃的胸口细细的感受了一番。
“娘娘终是有些不放心皇上。”身后的坠儿轻轻低低地回答着。
瑶铃的手微抖了一下。
查看完后,她嘱咐坠儿:“将屋内的门窗闭进,莫要让风进来。”
坠儿点头答应着,顺手关了窗户。
“我回王府去报个信,娘娘身边莫要让外人靠近。”
回到王府时,已经快午时。
兰草正守在门口,一脸的问询。
瑶铃亦看了兰草,微微的点点头。
“郡王和明太子呢?”瑶铃问了一句。
“在各自的居所里。”兰草回答着。
瑶铃迈腿直接去了后院的月明处,月明正雕琢了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看到瑶铃进门,他放下手里的白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清冷明澈的眼眸里有着秋日湖泊的平静。
“姑母可是走了?”他低低的问了一句同时运功封住了他与瑶铃的对话。
瑶铃点点头,“小风。。。。”她嗫嚅着,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月明起身,来到水盆前,缓缓地洗了手。
“我去说。”说完他用锦帕将手擦干,向着门外走去。
“皇上气血攻心,已经失了一半的性命,我怕。。。”身后的瑶铃紧跟着说了一句。
月明的脚步一顿,接着向外走去,
“他能撑得住。”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风照的居所,一进门就看见风照一双幽亮的眼眸正盯着进门的他二人。
风照早听到瑶铃进了府门的声音,却未见她如往常那般先来自己这里反而是去了月明哪里,心下有些犹疑,想要听了二人说什么,却不料什么也没有听到,知道是月明封了说话声,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耐心的等待着,果真不出多久他二人向着自己的居所走来。
看到进门的月明和瑶铃一样的严肃沉静,他的心里忽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沉沉的看了两人,却并不询问。
月明走到风照面前,一双寂冷的眼眸静静的凝视了他,稍许后他轻轻说道:“今日皇上没有上朝。”风照愣了一下,犹疑的看了月明,又看了瑶铃。
“为何不上朝?”
“皇上气血攻心,失了一半的性命。”月明清冷低沉的话语里听不到任何感情。
风照的身子一怔,往常深沉如井的眼眸里有了极大的惊异。
“怎会如此?”
月明没有回答,他又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瑶铃。
“小风,你要。。。。撑住。。。。”瑶铃低低的说着,一双眸子里满含了担忧。
轰然的好似有一道炸雷在风照的脑海里炸了开来。
他定定的看着瑶铃,很久后又将目光看向月明。
“母亲怎么了?”
声音低沉里含着恐惧。
月明伸手想要扶了风照,却被他一把挡开,抬手拉住了瑶铃的胳膊,“铃儿告诉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瑶铃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小风,你莫急,不是你。。。。”
“姑母殁了。”一边月明清冷冷的说道。
风照拉了瑶铃的手猛地紧了一下,紧跟着一个趔趄,瑶铃一把扶住了他。
“小风,你莫急。。。”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风照紧紧的抓住瑶铃的胳膊,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心里面有一个声音质问着。
“姑母她是吞金自杀的。”一边的月明依旧慢慢缓缓的说着。
风照只觉的这声音好似是从遥远的冬季传了过来,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冻得他的心都要僵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瑶铃,可是又没有看着她,一双眸子好像是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没有一点光泽。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无边无际的悲痛包裹了起来,想要喊了出来,可是却又喊不出来,只能是紧紧的抓住手里的瑶铃,好似那一只手臂可以将将他从无底的深渊拽了出来。
很久后,他的眼睛里才看到一点光明,他想向着那一点光明走去,可是一松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小风。”耳畔传来一声低唤。
“铃儿。”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想去看看母亲。”
瑶铃摸出一个铃铛手指微用力,铃铛噗的爆开露出里面的药丸。
伸手递到风照的嘴边,“小风,莫急,母妃她很。。。。平和,一切都会好的。”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风照轻轻的扭过头躲开瑶铃递过来的药丸。
慢慢松开了抓了瑶铃的手,缓缓的向着门外走去。
“小风。”瑶铃叫了一声想要将他拉住,可是被一股气流将她的手隔开,那是风照运功将她的手挡开。
“宫里封锁了消息,皇上昏迷不醒,你若这番去,让风泽如何处置?”
月明淡淡浅浅的说着,一双明静如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风照的背影。
风照的脚步停了下来。
身影孤独无助。
停顿了那么一会后,他脚步有些踉跄着继续向外走去。
瑶铃想要追去,却被月明横过来的一只手臂挡住,“且让他去。”
“母亲,你为何,为何待我如此残忍,我自五岁离开你,如今方回到你身边,你为何又弃我而去?”
眼前又飘过五岁离开时母亲婆娑的泪眼,又飘过一路的奔波流离。
“母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离开父王,是怨恨父王和我没能将你救出吗?”
“母亲啊,我想救你出去,可是你却说风巧未嫁风泽年少,你为何不为我想?”
一阵春风吹来,扬起无数的柳絮,白蒙蒙的弥漫在天地间。
身后一个人影寂寂的跟着,他知道那是谁。
“铃儿你回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轻轻的说着,并未回头。
“这个世间只有你不会离我而去。”
身后的瑶铃一阵心痛。
“小风,母妃没有离你而去,她只是。。。。。”
她有些哽咽的说道。
“是啊,母妃只是疲惫了,想要休息去了。”风照轻轻的自言自语着,泪却一颗一颗的滴落了下来。
那一日里他在王府后花园里整整坐了一天,不许任何人靠近。
瑶铃在午时进宫里照看皇帝去了。
月明则守在珃王府,看护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