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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那个与自己渐渐拉开距离的男人，阴郁的天气里，他的肌肤仍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特别刺眼。
是幻像还是？
关小月的思想有些抽离，不过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那些让她感到混乱的思想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此时关心的，只有发生的这些事情。
关小月又陷入了这个叫李曼的情绪之中，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女儿看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她搂住女儿轻轻地拍她的肩膀：“晴晴，张姐姐她生病不能陪你考试了，妈妈陪你也一样，不是吗？”
晴晴问：“张姐姐得的什么病？一定是严重是不是，不然一定会来的。”
晴晴在学习方面已经很依赖张小小的，关小月良久无语。
一整天，关小月都心神不宁的，她的手机响了好多久，她才回过神来接听，有灵魂出窍的感觉。
是张小小的来电，她在电话里对关小月说：“李阿姨，我是小小。晴晴这次考试我不能陪她了。我家里出事了。”
关小月迟疑了一下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张小小的声音哽咽不清：“我男朋友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对不起李阿姨，我要挂了，你照顾晴晴吧，祝她考好！”
电话就那么挂了，关小月的耳边嘟嘟的声音。
她一回头，看到林子聪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目光茫然地问：“是小小吗？她怎么了？”
关小月竭力稳住内心的冲动，说：“张小她不来了，男朋友在医院里抢救。”
林子聪眉头一紧：“抢救？出了什么事了？”
“”关小月支吾。“不知道，她没说就挂，似乎情况不是很妙”
林子聪语气也很含混，像在自主自语：“男朋友？以前怎么没有听小过她有个男朋友呢？”
关小月看林子聪，咬了咬牙，她想对他冷笑，嘴角却在不听使唤地抖动。
她想那个司徒轩一定是在贴了化验单复印件之后仍然想不通走了绝路。
但似乎张小小的男朋友完蛋了林子聪只有高兴的份，对自己却更加不利，这些事怎么之前就没有料到呢？都怪自己一时冲动估季这么蠢的事情。
心乱如麻的关小月请了两天假，陪同心在不焉的晴晴考试。
女儿没有再跟她提起张小小，林子聪也对张小小绝口不提，似乎张小小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可是每天夜里，张小小穿着红色睡衣的模样总会出现在关小月的梦里，红艳的睡衣总会滴出血来，让她在大汗淋漓中惊醒。
关小月跑到浴室里，捧着一掌冷水洗脸，好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不是自己的惨白的中年妇女的脸，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一切都深刻的影响着她。
关小月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她与这个女人融为了一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沉沦。
关小月等于李曼。
这种情况，让她感觉有些不妙。
第1287章 化验单8（）
现在打住还来得及。
关小月对自己说。
可是，她无法无视镜中女人悲伤痛苦的模样。
。。。。。。
晴晴考完最后一门课，母女俩回到家里，竟然发现张小小站在门口。
张小小穿着一件白色的衫衣，脸上毫无血色。
晴晴见到张小小不由分说便扑上去抱住她叫道：“张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关小月见到张小小却像是见到鬼似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昨发走进家门的，连林子聪回来都没有察觉到。
林子聪一见张小小就问：“小小，你家里的事怎样了？”
张小小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我男朋友他没有抢救过来，已经”
关小月听到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几乎昏厥。她只听到林子聪还在追问：“他怎么会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小小缓慢地说：“司徒轩下夜班的路上，碰到一个歹徒正在抢劫一个女孩，于是就扑上去救人，那个歹徒有刀”
张小不下去了，泪流满面。
关小月却觉得自己因为缺氧几乎昏厥的大脑重新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她听林子聪说：“小小你不要太难过了，跟我们一家去外面吃晚饭吧，你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三天都没吃饭了。”
这个时候关小月也上前去拉张小小的胳膊：“是啊，小小，人已经去了你要想开一些。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张小小却抹了一把眼泪扭头问晴晴：“晴晴，你考得好吗？”
晴晴躲闪着张小小的眼光，头渐渐低了下去。
关小月这个时候却在想，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的那封信，即使自己没有寄化验单给司徒轩，这件事也会发生的，张小小同样无法陪晴晴考试。晴晴一样考不好。
但关小月忽然又想，那封信司徒轩到底有没有收到？化验单被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事了，那么化验单到底是谁贴出来的呢？还有，那化验单上印着自己那家医院的名称，以及自己虽然难以辨认却颇具特色的签名。
唉，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做了这么一件事呢？
张小：“晴晴，都怪我，没有陪你考试。林叔叔，李阿姨，我不跟你们去吃饭了。我要回学校拿点东西，然后赶回家继续处理司徒轩的后事，我走了。”
关小月呆呆地看着张小小的背影。她在想，张小小一回到学校就会知道化验单的事的。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
关小月听到张小小的死讯是从林子聪的嘴里。那天中午林子聪回到家心事重重地对她说：“小小死了。我今天跟小小打电话，接的人是她的母亲。她说小小回学校的那晚从宿舍楼顶跳了下去。”
关小月在震惊的同时居然很可耻地庆幸这件事可以彻底收场了。
她用复杂的眼光看林子聪，想从他眼中看到失去小情人的悲伤。
但是林子聪的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崇敬：“没想到小小这丫头这样重感情，可惜这些年轻人只懂得殉情却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呃？
关小月茫然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在想到底是林子聪的演技高超还是自己错了？
第1288章 化验单9（）
那天晚上，林子聪对关小月说要加班到很晚。她满腹狐疑，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虑再一次去了他的办公室。
当她在那一点光亮里看到那片艳红时，整个人跌进行黑暗的深谷。
她一直怀疑林子子聪的小情人是张小小，可是张小小已经死了，那现在在办公室里的女人又是谁？
她因为张小小有同款的红色睡衣，怀疑她和自己的老公有苟且之事。
啊，天啊…
她有些崩溃，这一次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疯狂地砸开办公室的门。
灯亮了。
她看到林子聪怀里搂着一个黑发红衣的窈窕女子。那不是张小小，也不是张小小的鬼魂，更不是别的什么女人那其实连人都不是。
那是一个仿真的娃娃，圆睁着无辜的双目，嘴角诡异地笑着。
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个娃娃长得有几分像弄掉孩子的那个女孩。
她的突然闯入将林子聪吓坏了，他张嘴想要解释，老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关小月精神近乎崩溃，她啊地叫了一声，扭头离开，在黑夜里疯跑。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大学城，去了张小小的学院。
开门的是那个女孩，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关小月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张小小究竟为什么会跳楼。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说：“难道你猜不出来？小小刚刚没了男朋友，又听到满校园都在传她那张化验单的事情，所以就想不开”
关小月盯着女孩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女孩子对面的床铺上空空如也。
那是张小小的床，所有的遗物已被清理干净。
关小月忽然想到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女孩曾经慌乱地往自己床铺下塞了什么东西。
她愣了几秒，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递给女孩：“我来是告诉你还要做一个检测看看你那天的手术是不是刮干净了。如果没有刮干净很麻烦，这是试纸，你自己测一下尿液。”
女孩没有怀疑关小月的话，拿起试纸走进了卫生间。
趁这个时候，关小月掀开了女孩的床铺。
一个熟悉的信封躺在那里，只是变得皱巴巴的。
关小月惊愕地将那信封捏在手里，信封里一无所有，信封外面贴着一张退信单据，理由写的是‘地址不详’，再看收信人的地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下一块来。大概是粘到了别的信件上，邮局的人撕开的时候不小心撕掉了。
关小月将信封翻转过来，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字，字迹陌生但清秀：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呃？！
关小月的脑子里像是有千颗炸药爆炸开来，她整个人身子颤抖得厉害。
咯…
卫生间门被人从里头打开的声音惊得她身子猛地一哆嗦，条件反射地将那信封放回原来的地方，被慌乱地拉开被子。
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女孩从卫生间里了来了，拿着她给她的试纸。
“哪…”女孩上前来，将试纸给关小月。
关小月看着女孩，发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特别急促。
“干净的，所以，你以后不用往这里跑了吧？”女孩看关小月，警惕地问。
关小月将那试纸攥进手心里，点头。
第1289章 化验单10（）
“晚了，回去吧。”女孩下逐客令。
关小月从她身边走过，离开宿舍。
她走出几步，回过头来看：女孩站在门口里，歪着头，面色苍白又冷漠地目送着她。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那行写在信封后面的字占据着关小月的脑子。
张小小的字迹她认得，那不是她写的。
为什么那个女孩要将本属于张小小的信封拿走呢？那行字是那女孩写的？
如果是，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行字，是写给张小小的吗？张小小做了什么激怒了写字的人？
那人要毁了张小小？怎么毁？
想到张小小跳楼自杀了，关小月绷紧的心弦嘣地一声就断了。
她的思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呼…
身后，有车子在接近。
因为在思考，关小月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学校，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大学城地处偏僻，马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转过身来，耀眼的车灯刺得她眼睛睁不开，车子速度很快，她来不及躲闪，就被撞飞了…
疼痛，恐惧，绝望…
在那一瞬间充满关小月的心，她被冲撞到半空，最后像一只沙袋一样重重地砸到地面上，连滚了好几圈。
死神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啊…
关小月惊恐绝望地大叫，她被死神抱离了那躯冒血的身体…
“小月，小月…”
南风在她的耳畔急切地呼唤，脱离了女人身体的关小月翻着白眼，整个人抽搐不已。
南风俯首，对着她的嘴儿吐气。
一股阴气窜进关小月的体内，就像一只凉丝丝的却不乏温柔地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的灵魂，最终，她得于平静地眼睛一眨，清醒过来。
“大大人？”关小月抬手轻抚一脸担心的南风。
“太乱来了。”南风责备，心疼地低下头来，亲吻她的额头，将全身冷冰冰的我紧紧地抱住。
花了五分钟，关小月才完全缓回神来。
在南风的搀扶下，关小月坐到临窗的一张椅子里。
关小月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车祸留下的伤因为方才的挣扎重新裂开，黑色的血从伤口里淌出来，染脏了床，也臭了整个房间。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晴晴的母亲，李曼，也是关小月同科的医生同事。
这两天，关小月一直潜进李曼残留的记忆里，追查着她的死因。
“她的魂魄呢？”南风站在床尾，看着那具死灰的尸体。
“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样附在尸体上，是非常危险的。”南风回头看关小月。“那些记忆会随着她的大脑死亡消失，要是不及时出来你会被波及。还有就是，陷得太深，你会被对方承受的伤害伤到。”
“我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她是被人杀死的。”
李曼的死因是车祸重伤导致的，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了。
肇事司机逃逸了，听说警方还在调查追捕中。
关小月已经摄读了李曼近期的所有记忆，在她大脑彻底死亡之前。
“能帮我把她送回医院的殓房吗？”那场车祸带来的恐怖冲击使得关小月仍惊魂未定。
南风乐意为妻子收拾残局。
第1290章 化验单11（）
学校放假几天了，大部分同学都回家去了。
优优则选择留在下来。
刚做手术的她身体还很虚弱，那种手术就像是生孩子一样，伤身，她得养上好些时候才能恢复元气。
出了这种事情，优优不敢告诉家里人，更不敢回家去。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她肯定会去外面找个宾馆住或是租房子。
现在，她只能借口暂时搬到另一间宿舍去。
她没法一个人住在原来那间宿舍，独自面对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那原本是张小小的床，那个女孩跳楼自杀了。
好几次她都梦到张小小回来找她，浑身是血，着地的后脑勺破了个大口子，血和脑浆不停地从破了的胸勺子里涌出来。
浑身是血的张小小站在她的床边，幽怨地盯着她，就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优优？优优？”她又作噩梦了，学姐担心地将她摇醒。
惊醒的她从床上弹坐起来，全身都是冷汗。
“你还好吧？”学姐注视着她，关切地问。
“做了梦而已，我没事。”优优答，下床去了洗手间。
她将洗手间门带上，拧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双掌捧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她面色异发苍白，黑眼圈特别重。
她从架子上扯下毛巾，擦脸。
洗手间顶上的通风口呼呼地通着风，气温突然冷了几度，才用冷水洗脸的优优鸡皮疙瘩起来了。
她落下擦脸的毛巾，从镜子里看到身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嗯？
她眯起眼睛，终于辨清了站在她身后的人…她披头散发，半张脸在长发中若隐若现，一对幽怨的红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是那个女医生。
优优头皮发麻，吓得整个人僵直在那儿，不得动弹。
不，这不是真的，她一定还在梦里。
那个女人正在靠近她，她吞了口发酸的口水，这样对自己在说着，害怕地闭上眼睛。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她祈祷身后的女人快消失，可是，对方抬起了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咳…
她难过睁眼，双手慌乱地捉住那对紧掐自己的冰冷的手。
女医生越来越用力，恨不得立即就掐死她。
她原本苍白的脸涌上了血色，渐渐地，她的脸变成了紫色，最后因为过度缺氧变成了青色，她两只眼睛被挟得突了出来，充上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