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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狩猎结束,宇文杰命人在行宫里举行了夜宴。
灯火闪耀,美酒佳肴。宇文杰坐在高位上,两旁各坐着程茵蒙和唐宁绾,程茵蒙的身侧坐着其余五位嫔妃,而唐宁绾那一侧则坐着宇文俊、唐蒙等诸位臣子。从座位上就可以看得出,宇文杰到底对唐宁绾的有多宠爱了。历来帝王身侧同坐的有两人:一是太后,二是皇后。宇文杰还未册立皇后,所以身旁陪侍的便是位份最高的妃子。这次狩猎玉晨晴没有来,那另一边其实是可以坐宇文俊(皇上的亲弟弟)的。可宇文杰竟然让唐宁绾坐在身侧,足可见唐宁绾在他心中的分量。
“皇上,微臣敬您。”一个满脸胡须的彪形大将向宇文杰敬酒。
“好,”宇文杰端起酒杯,“李将军,来!”
“多谢皇上。”彪形大将一口便喝完了自己酒杯中的酒。
“哈哈,李将军真是好酒量!”宇文杰见李萧武喝完,随即也一口饮尽。
“皇上,微臣也敬您一杯。”一名文官也向宇文杰敬酒。
“皇上,臣也敬您。”
“皇上,臣妾来敬您一杯。”大臣纷纷敬酒,接着连嫔妃也开始敬酒。唐宁绾看着宇文杰把酒一杯杯饮下去的样子,很为他感到担心。所谓喝酒伤身,他还未用过膳食,就喝了这么多酒,对胃不好且还容易醉。
“元公公,元公公。”唐宁绾小声的喊了两声立在一旁伺候的元进忠。
元进忠听到有人叫自己,抬眼望去是唐宁绾。他趁宇文杰没注意,偷偷的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贤妃娘娘,你唤奴才有什么事啊?”
唐宁绾附在元进忠耳边说:“本宫看皇上没用膳便喝了好些酒,这样对身子不好,你看能不能劝皇上别再喝了?”
“这”元进忠为难的说:“娘娘,奴才现下也插不上话呀!这皇上正在兴头上,怕是听不进去。”
唐宁绾瞧了瞧宇文杰的样子,觉得元进忠说的挺对。“那便罢了,你待会儿吩咐人准备一杯醒酒汤送到南苑去,本宫觉得皇上可能会需要的。”
“是,奴才遵命。”元进忠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喝完所有人敬的酒后,唐宁绾看到宇文杰用了几口膳食,心里莫名的安心了些。
紧接着一群身穿粉衣的舞女上前献舞,众人的视线都开始转向表演。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她们翩翩起舞,从中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绸飘逸,立于其间。容貌俊俏,虽不及唐宁绾那样美得动人,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一舞作罢,那位白衫女子上前下跪行礼,“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吧!”宇文杰看着眼前的佳人觉得眼生,“你是何人?朕怎么没有见过你。”
“回皇上的话,臣女是卫将军李萧武的妹妹,名叫李萧茹。”女子低着头说,声音清澈明亮,很是好听。
“原来是李将军的妹妹。”宇文杰转头看向李萧武,笑着对他道,“李将军,看不出来你竟有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妹妹。”
李萧武立刻站起身,朝宇文杰抱拳行礼,“皇上谬赞了,微臣的妹妹姿色平平,比不上皇上身边的娘娘,个个佳人绝色。”说着,他还抬头看了一眼唐宁绾。
宇文杰可没错过李萧武的小动作,见他看向唐宁绾,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心里不由得对他有些厌恶。但表面上宇文杰装得很好,“李将军的妹妹姿色也不差,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
宇文杰这么一夸奖,几位妃子的心里纷纷开始猜测,这皇上是不是要立这李将军的妹妹为妃。唐宁绾的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在乎了,这可能就是吃醋的感觉吧!
“多谢皇上夸奖。”李萧茹似乎并不害怕宇文杰,还对他笑盈盈的,这让在座的人都觉得,眼前的女子八成是对皇上有意思。
“来人,给李小姐赐座。”
“是。”元进忠立即在嫔妃边上安排了一个位置给李萧茹。
“等等,”宇文杰叫住了元进忠,“把李姑娘安排在将军王旁边吧!”
“将军王旁边?”元进忠有些不敢相信。
“皇兄,这恐怕不太好吧!”宇文俊也开口了。
“没事,朕觉得挺好的。”宇文杰执意让李萧茹坐在宇文俊旁边。
眼见李萧茹就要坐上去了,宇文俊突然站起身,对宇文杰作揖道:“皇兄,臣弟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告退了。”说完,抬脚就要走。
“你给朕坐下!”宇文俊生气的说。
“皇兄,请恕臣弟难以从命。”宇文俊还是第一次和宇文杰对着干。
宇文俊实在是难以接受除唐宁绾以外的女子,他不是看不出今晚这女子分明是自己的母后安排的,可他就是难以接受。更何况,唐宁绾还在场。
“你敢给朕走一步!”宇文杰威胁他,“你难道不知道百善孝为先吗?”
“将军王,快坐下。”郭晋凡见宇文杰好像生气了,赶紧出来劝说宇文俊。
“可”宇文俊本不是很愿意。
这时,李萧茹出来说话了,她大度地说:“将军若是不愿意和小女子同坐,小女子也不强求,换个座位便是。”
“你看看人家小姐,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宇文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皇兄,母后不理解就罢了,您难道也不懂臣弟吗?”宇文俊心里就只认定唐宁绾,哪怕她是自己的皇嫂,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去爱别人。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是你一个王爷该说的吗!”宇文杰怒气冲冲的说,“快闭嘴,给朕坐下!”
“将军王,你就坐下吧!”郭晋凡知道宇文俊的脾气,他起身走到宇文俊身边,硬生生的把他按在位置上坐下。
“李小姐,你坐吧!”郭晋凡对李萧茹笑了笑,让她坐在了宇文俊身旁。
“多谢大人。”李萧茹有礼的对他欠身。
第166章 将军,心有所属()
郭晋凡微笑着朝李萧茹回礼。
这李萧茹总算是坐到宇文俊身边了,宇文俊虽阴沉着脸未说一句话,但至少也算是安稳的坐在座位上了,宇文杰便没有再说什么。李萧茹则是脸带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影响到她大家闺秀的样子。全程下来,唐宁绾发现李萧武很是奇怪,任凭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也没有替她出头说一句话,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不是亲生兄妹?’唐宁绾好奇的看了李萧武一眼,正好李萧武也看向她。两人相视,唐宁绾一脸平淡的收回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倒是李萧武,还对唐宁绾报以一笑,奈何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宇文杰时刻关注着唐宁绾的一举一动,当李萧武对唐宁绾露出笑容时,他心里是愤怒的,恨不得杀了那觊觎唐宁绾美色的人来泄愤。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冲动,何况李萧武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还好他的绾儿有分寸,对其他人都一副很平淡的态度,这让宇文杰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王爷,需要臣女替您斟酒吗?”李萧茹心里特别的激动,因为她从小便一直仰慕宇文俊,十几岁的时候便听说将军王英俊威武、器宇轩昂,如今有机会能够坐到他的身旁,真是三生有幸。不用说是替他布菜斟酒,就算是捏腰捶腿做贴身奴婢,她也是十万分的愿意。
李萧茹还记得来围场的前几日,太后从多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从挑选中自己,召自己入宫说话。都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将军王喜欢上,自己就可以成为他的王妃。
李萧茹当时心中真的是开心的不得了,像多年愿望成真的那般。她开始精心的准备,只为能够让宇文俊一眼便能看上她。可惜,李萧茹失算了。她忘了传闻中的将军王是无情无心的,对女子没有丝毫的感觉。今夜在她献舞时,宇文俊的目光一丝一毫都没有看过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或是与其他大臣说话。只有自己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必!”宇文俊冷冷的拒绝道,他根本就无心这种事情。八成又是自己的母后,这一次还拉着皇兄一起做这种事,他们就不能成熟点吗!
“那臣女替您布菜。”说着,李萧茹拿起桌上的筷子,作势给宇文俊夹菜。
“不必,本王自己有手,不劳烦旁人。”宇文俊的脸如同千年寒冰,没有半个笑脸。
宇文俊这话惹得李萧茹很是尴尬,夹起菜的筷子又放了下去。她红着脸,还露出无所谓的微笑。唐宁绾觉得挺佩服她的,看来李家对这个女儿从小的教育一定很严格,不然换做是一般的大小姐,必定摔碗耍脾气了。
就在唐宁绾对李萧茹的处事态度大为赞赏时,下一秒却因她的话又改变了对她的好感。
只见李萧茹站起身,对宇文杰欠身道:“皇上,臣女曾听闻玉贤妃娘娘才貌双全,歌声如泉水一般清澈动人,臣女今日有幸见到娘娘,不知可否能一饱耳福?”
“这”宇文杰转头看向唐宁绾。
这李萧茹分明是在搞事情啊!唐宁绾刚刚还觉得她人挺不错的,现在真要鄙视她了。看来,人不能只看表面举止,还要看她的谈吐啊!
“李小姐谬赞了,本宫并没有传闻中说的这般好,才貌双全不过是外人口中的流言罢了!”唐宁绾对李萧茹微微一笑,谦逊有礼不失大雅。
“娘娘莫要自谦,臣女初次见娘娘,便觉得您像是九天上的仙子误入凡尘;听娘娘您这番话,只觉声音像黄鹂鸟那样悦耳清脆。”李萧茹把唐宁绾夸得这么好,但唐宁绾才不吃她那一套。
“李小姐的这般夸奖,本宫实在是承受不起。”唐宁绾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见唐宁绾不是很想搭理自己,李萧茹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坐下不打算开口再说什么。可这时,易洁却开口了,“李小姐怎么会知道咱们玉贤妃娘娘才艺双全?想必是贤妃娘娘的才女之名早已传遍祁国的各个地方了吧!”
“是吗?李小姐?”易洁问道。
李萧茹站起来朝易洁行礼道:“这位娘娘说的是,臣女在闺中常听到贤妃娘娘的名声,今日有幸得以见到。”
“贤妃娘娘,”易洁把目光转向唐宁绾,“您看这李小姐仰慕你已久,您也不能拂了人家的意吧?”
“这”易洁这话说的分明就是在挑事,唐宁绾其实心里根本不愿意来这种宴会什么的,要不是宇文杰软硬兼施,她才懒得来呢。本想安安稳稳的等宴会结束可以回南苑,结果谁知道中间出了这么一场戏。
唐宁绾无奈的看向宇文杰,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她是真不想出风头。
宇文杰接收到唐宁绾的眼神,帮她道:“今日贤妃身体不适,还是改日吧!”
“皇上,您这算不算是偏心贤妃娘娘呀?”易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朕可不是偏心,贤妃确实昨晚身子不适,今日刚刚好转一些,不宜太劳累。”
“皇上说的是,臣妾也看贤妃娘娘今日脸色不是极佳,还是等娘娘身子好些吧!”廖琪云也插了一句。
宇文杰帮唐宁绾,易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奇怪的是廖琪云今天竟然也帮唐宁绾说话,这让易洁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了。
“既然娘娘身体不适,还是好生休养吧!臣女祝愿娘娘早日康复。”李萧茹可不傻,连皇上都帮着这位贤妃说话,看来她是很受宠啊!
易洁的脸是一半红一半白,本想帮着李萧茹,可以看唐宁绾的笑话,谁知现在自己倒是快成笑话了。
“易才人,你先坐下吧!唐宁绾知道易洁现在很尴尬,好心帮她解围道。
“是,谢贤妃娘娘。”易洁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恨不得狠狠扇唐宁绾几个耳光。
本以为这戏‘唱’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吧,谁想到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说:“旧闻贤妃娘娘不仅歌声动听,且琴技也是一绝,不知可否弹奏一曲助兴啊?”
宇文杰寻声看去,原来是林固手下的一位门生,刑部的一名小侍郎。看来,这林固和林贵妃没来围场,也想要让唐宁绾难堪了。
“咳咳!”宇文杰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可那位小侍郎仗着自己酒醉,根本没有注意宇文杰的表情,还大言不惭道:“贤妃娘娘是身子不适,所以不可以唱歌。但弹琴只需用手,这总是可以的吧!”
‘唉!’唐宁绾在心里叹了口气,今晚这弹琴算是躲不过去了。罢了罢了,不就是一首曲子么!她又不是不会,算了,还是妥协吧!
“既然这位大人说了,本宫也不好拒绝,就依大人所言,弹一曲吧!”唐宁绾吩咐贴身侍女夏惜拿来了自己的琴,坐在台中央,开始弹琴。弹琴前,唐宁绾还偷偷的赏了宇文杰一个白眼,都说了自己不想来这种宴会,他还非逼自己来,少不得又要来个才艺,真是事儿多。
宇文杰知道唐宁绾心里不是很开心,看来一会儿宴会结束自己是要遭殃了。他愤怒的瞪了一眼刚刚说弹琴的那个大臣,心里暗道:你给朕记住了,回宫后朕一定要你好看!
那位大臣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以为是自己穿的太少呢!
第167章 曲中弦断,并非我愿()
‘君可记,兰树下曾拥我入怀中,虽沉默无言,但胜过海誓山盟,只可惜阴差阳错命运太捉弄,最终你我相爱不能相守。’素手拨琴弦,琴声如清泉。唐宁绾嘴上虽没有唱,但心中却是感概万千。她一直低着头或是闭眼弹琴,她不敢抬头,因为她怕,怕一抬头自己眼神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俊的方向,会对他再有任何的期望。唐宁绾承认,自己还深深的爱着宇文俊,可再爱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
曲子随着抚琴人的心情一起一伏,弹到最激动地时刻,只听得“啪”的一声,琴弦断了,弦挣脱了束缚,四处‘乱窜’,划伤了唐宁绾右手的手心。
宇文俊第一时间发现唐宁绾手心被琴弦划伤,他正想起身,结果宇文杰先他一步站起身,大喊了一声,“绾儿!”然后,急忙从位置上走下来,来到唐宁绾面前,拿起她的右手,“绾儿,你没事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唐宁绾见周围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宇文杰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向他欠了欠身。
“罢了,元进忠,”宇文杰吩咐道。
“奴才在。”
“把这琴收了,今晚就到这里吧!”见唐宁绾受伤,宇文杰兴致全无。刚才好好地心情全让那个刑部小侍郎给毁了,等回宫必让他好看!宇文杰又冷冷的扫了那个大臣一眼,然后拉着唐宁绾准备走。
“皇上。”唐宁绾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宇文杰不要因为自己而冲动。
宇文杰看了唐宁绾一眼,然后松开手无奈的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下。唐宁绾没有因方才弹断琴弦露出一丝的紧张不安,反而淡定从容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弦断乃意外之事,本宫方才现拙了,请各位大人见谅。本宫以茶代酒,向各位赔罪。”说完,她饮尽杯中的茶水。“娘娘您太谦虚了。”郭晋凡站起身,对唐宁绾说道。“娘娘方才弹得曲子美妙悦耳,让臣等听得入了迷。弦断并非您所愿,您切莫自责。”说完,他拿起酒杯朝唐宁绾一举,然后饮尽。
“右相说的是,娘娘您如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