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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面无表情，可手上却没有丝毫留情，仿佛有无声愤怒在空气中肆意奔走。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没一会儿灰衣公子就显出颓势，但他丝毫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故意拉开两人距离。
那一刻，俊美的脸上浮出诡异的笑意。
“你很厉害，不过……我的飞镖会更厉害！”
话落，几抹黑影就“嗖嗖”从他袖中而出。
江客云面上丝毫未动，只翻手从身上摸出几粒桂花糖投了出去。
只听“叮叮叮”几声过后，暗器被尽数打落。
还有一粒桂花糖击碎了暗器，直径朝他飞射而去。
他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逃跑，可还没来得及跑上两步就被人拎住了后领。
可就在他用力的当口，那灰衣公子猛地转身。
那一瞬间，灰色的华服“刺啦”一声裂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里面一块若隐若现的红色兜儿。
围观众人不由哗然。
这灰衣公子……竟是个女子！
“去死！”她声音尖利，狠狠踢向他下方。
江客云迅速反应过来，当即抽身离去，手上掷出一粒桂花糖，打在她麻穴上。
她惊呼着倒地。
另一边，楼飞也制服了那眉目清秀的小厮。
不用多说，那小厮自然也是个女子。
墨京府的官差再怎么吃惊，也时刻谨记自己保卫墨京治安的使命和职责，纷纷上前将她们押下。
至于在押下的过程中有没有乘乱揩油，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这些登徒子，竟然敢欺负我！我哥不会放过你们的！”灰衣女子被压倒在地，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放放狠话。
听了这话的的人却问：“你哥是谁？”
“我……我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能开八百石弓，八百步外，弓箭穿甲而过！他还是、还是……总之，你们识相的就快快放了我，不然一会儿他来了，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嘁，吹什么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看你就是伤人不成，才胡乱编了个谎来糊弄人。”白虹三两步走上来，嗤之以鼻。
可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挡在江客云面前，挡住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肤。
这个微小的动作连她都不自觉，却让身后的男人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我才没有说谎！我哥是天底下最勇猛的勇士！你们敢欺负我，他定会射穿你们的膝盖骨，让你们一辈子都在地上当一只卑微的蝼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狠狠的剜着江客云。
众人只觉得这女子说话疯癫，本是未放在心上。
可江客云却皱眉道：“你是北牧人？”
“北牧？”
“什么，她竟是北牧人！北牧欺我河山之仇还未报，竟还敢来墨京城中撒野！真是欺人太甚！”
“这是我们西苍的首府，不是你们北牧的国都！来西苍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想活了！”
“打死她！”
“对，打死她！打死她！”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墨京府的差役们几次想要控制住局面，都没有丝毫作用。
江客云英挺的剑眉也紧紧拧起。
就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他已经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可若是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你们，带着另一个走。”
他胡乱的像抗货物一样的将她扛起，换来她阵阵尖叫。
“登徒子！无赖！你放开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刺痛耳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他眉头皱得跟紧。
“闭嘴。”
说罢，足下一用力，扛着她迅速离开。
墨京府的差役们见状，也立马带着另一个跟上。
骚乱的人群中，只有白虹还愣愣的站着，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似乎笼罩什么别样的情绪。
第457章 番外 美人如虹（4）（）
“阿虹。”楼飞不知何时过来拍了拍她的肩，眼神关切，“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无所谓的笑笑，转身进了云雀楼。
经过刚刚一闹，门口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本来在排队的食客也跑得差不多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的那一刻，竟莫名给了人一种萧瑟之感。
楼飞皱了皱眉。
“啧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楼飞循声望去，眉头皱得更紧。
只见张三正懒洋洋的倚在隔壁客栈的房柱上。
“怎么样怎么样，这句诗可是我前些日子从大小姐那里学来的，用在这里是不是很贴切？”作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可阴差阳错的用在这里，竟莫名有一种贴切之感。
“偷什么懒呢！没看见店里正忙吗？”李四出来看见他站在这里，一肘子就给腰上撞了过去。
“哎哟，你轻点！”
“干活儿去！”
“哎，我哪知道大小姐财运这么好，开什么什么赚钱，要是早知道这活儿这么累，还不如去干老本行！”
“呸，你老本行干一个月能有十两银子？少废话，回店里给我盯着去。”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偷懒不成，张三只能屁颠屁颠的滚回店里。
李四往这边看了看，点点头算是招呼过，就又转身进去忙了。
楼飞一个人在云雀楼门口站了许久。
“情为何物？”他大概是觉得实在参不透这个字，只能摇头进去。
事情很快就传回王府，更是传到了楼之薇耳朵里。
她一脸严肃的叫来白虹，把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问了一遍。
白虹不敢隐瞒，当即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她。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自己，她自然是怕被责骂的。
“那江客云将人带走之后，可有再回来找你？”
白虹愣了愣，不明所以。
“没有。”
话一说完，就听楼之薇猛地拍桌，道：“真是岂有此理！”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跪下。
楼之薇却全然没有看到，只是捶足顿胸的继续道：“枉我这么看好他，他居然当着你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跑了！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太不靠谱了！”
她张牙舞爪的细数江客云的不是。
白虹愣住，“大小姐？”
“这么一比起来，我还是觉得阿飞比较好，实在又靠谱，而且知根知底。”她似乎还是没有放弃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打算。
“大小姐……”
“丫头我跟你说，挑人看重的是品性，不要只看长相，那江客云虽然俊朗，但是说真的，我还是觉得阿飞好！”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在极力乱点鸳鸯谱。
白虹抽了抽嘴角。
“大小姐放心，奴婢谁也不嫁。”
刹那间，脑中闪过一个黑衣红裳的影子，只是那影子去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再也了无踪迹。
就像昨天他决绝而去的那个背影一样。
小小的拳头在袖中握紧，她笑了笑，才道：“奴婢会永远留在大小姐身边，不会嫁给任何人。”
“……啥？”
“既然大小姐现在已经断了跟紫薇宫的联系，那奴婢……奴婢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丫头以后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做的你丫头。”她声音轻缓却坚定。
楼之薇先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后来慢慢才想明白了她的意思。
莫非……江客云一直没有跟她说过卓君离的身份？
“丫头，你似乎理解错了，其实……”
她张口想解释，可是白虹却转身一溜烟的跑了，拦也拦不住。
看着那个迅速逃离的背影，楼之薇心中无数的草泥马又出来溜达了。
“我说她态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我？”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一脸郁闷。
这么看来，她岂不是就成了那个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了？
“说得好像你刚刚那番话不是在棒打鸳鸯一样。”一袭白衣从门外踱步进来，笑得无奈。
楼之薇只挑了挑眉，并不质问他刚刚偷听她们谈话的那个行为。
对于这个一向喜欢强词夺理的人，她完全可以选择性无视。
只是……
“你说，我要不要去帮他解释一下？”
如果白虹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嫁给他，那她罪过真的就大了。
被问到的人只是将手中的燕窝端过去，舀了勺递到她嘴边，“孤云他自己会处理。”
“那……”她咽下口燕窝，才继续道，“那你说他带走的那个人会是谁？”
“听说北牧有一位刁蛮公主，名为耶律芸，自幼被十几个哥哥宠着，跋扈张狂，不可一世。我听刚刚那描述，倒是跟她没有多少出入。”
“那她说的那位哥哥……”
“你早已经心知肚明了不是吗？”
楼之薇撇了撇嘴。
也是。
善骑射的北牧人或许很多，但是能开八百石弓，八百步外让弓箭穿甲而过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我是奇怪，他怎么会忽然来墨京？”
被问到的那人轻笑两声，才答：“你大概不知道，上一任北牧国君昏庸无能，荒淫无度，于是朝臣联合了有野心的皇子，于上月发动政变。”
跟慕容昭的逼宫相比，那场政变只能用血腥来形容。
宫人的血将黄土都染得鲜红。
那一天，北牧的草原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河。
“莫非……”楼之薇打了个冷战。
卓君离只是点点头，肯定了她心里的猜测，“那位有野心的皇子，就是耶律骁。”
弑父夺位，天下确实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确实是个枭雄。
上一任国君身亡之后，耶律骁在朝臣的拥护下继任北牧君主，并且以雷霆之势迅速统一北牧其余几个支部，除掉反对他的朝臣，手段无人能及。
“那他不好好留在北牧整顿生息，跑到墨京来干什么？”
“这次政变让他们元气大伤，如果这个时候西苍打过去，那只怕……”
“哦，我明白了，他是想来重修旧好。”
第458章 番外 美人如虹（5）（）
这一点，只怕长乐宫里的那位也已经知道了。
卓君离却道：“他的目的是很明确，可是究竟要用什么法子，还不得而知。”
不过他这次既然带上了耶律芸，倒也不难揣测。
“只是不知道谁要倒这个霉。”楼之薇倒也不笨，想了想，又打趣道，“我看那卓倾羽不错，正好可以有个人管管他。”
卓君离并不答话，只是笑着摇头。
——————
过了几日，白虹像往常一样到唐家小铺去买甜点。
或许是怀孕了的关系，楼之薇最近对桂花糕似乎有着别样的执着。
“小白姑娘，又来给你家小姐买桂花糕啊？”老板娘见了她，立即笑盈盈的迎上来。
白虹笑着点头，“劳烦打包两份桂花糕。”
“好好好。”
老板娘连声应了，让小二去包了拿过来。
只是东西刚递到白虹手上，隔间的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黑衣红裳，腰配长刀，手上也拿着一个同样的布包。
“江捕快这就走了？怎么不坐一会儿。”
百宝街鱼龙混杂，多亏有了墨京府每日派人巡视，他们才能这么安心的做生意，是以江客云在墨京百姓的心中口碑是相当好的。
见他要走，老板娘连忙迎上去送。
江客云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冰冷俊朗的脸上毫无表情，可那炙热的视线却让人无法忽视。
白虹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竟生出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可还不等她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一抹鲜亮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喂！我找你半天了，你居然躲在这里！”娇蛮的声音如银铃相击，清脆好听。
耶律芸一身朱色云霏妆花缎织的留仙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段和紧致的曲线。
不同于西苍女子的清秀，她有北牧人特有的深邃眉眼，换上女装的她更多了些妖娆与风情。
热情奔放，活力四射。
这样的美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获得无数的目光。
“喂！江、客、云，我叫你呢！聋了吗？”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留在他身上，见他没有反应，更是直接点了他的名字。
江客云明显皱了皱眉。
他本就不爱说话，紧皱眉宇却已经隐隐表现出了不悦。
可耶律芸却像是没看见似的，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哥说，你们西苍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作为远到而来的客人，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尽一尽地主之宜，带我参观墨京吗？”
“古语有言，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他不着痕迹的将手抽离。
耶律芸不愿意放手，手上力道更重，“哼，你要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好啊，那按照你们这里的规矩，你已经看过我的身子了，就必须娶我！”
“不可胡言！”
他脸上蒙了一层寒霜。
耶律芸却浑然不惧，声音更大：“我怎么胡言了？那天是你亲手扒了我的衣服，你当然要对我负责！”
此时唐家小铺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围观群众，每个人都充分发扬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准则，尽心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听到更多的八卦。
可就算他们再怎么镇定，现在心中也已经是惊涛骇浪。
“没想到江捕快这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居然还能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举动！”
“是啊是啊，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们也别要求太苛刻了，人家也是人，我看那女子如此美艳，江捕快难免心猿意马。”
但在议论江客云的同时，有人也开始指责这女子不知廉耻，这样的事情竟也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无疑都传到了耶律芸耳朵里，她挥了挥手，阻止身后的丫鬟去教训那群长舌的百姓。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他俊朗，严肃，武艺非凡，这些天下来，她更是调查到他受尽百姓爱戴。
这样的男人，全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既然让她遇见了，当然不会随意放手。
更何况她本就没有说错。
他确实看了她的身子。
想到这里，耶律芸扬起了脸，表情坚定。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想逃避责任？”
江客云只是抱了抱拳，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意外，下官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可你现在知道了。”耶律芸妖娆的扭动着身子走到他身边，将身子倚向他。
带有北牧特制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江客云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正好撞到在他身后发呆的白虹，一个不注意，手上的桂花糕洒了一地。
“哎呀！”她惊呼一声，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抬眼，正好迎上他眼中的慌乱。
“抱歉。”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每次遇到你我的桂花糕都要倒霉！”
“……我赔给你。”
“不要！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白虹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