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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房间中的众人才缓过劲来，所有的目光都朝程杰民看了过来。此时的程杰民，已经地地道道的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程杰民沉吟了一下，这才大声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咱们做的很漂亮！此时我真想好好庆祝一下。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说到这里，程杰民道：“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咱们合伙卖苹果，利益均分。租摊位、买包装一共花了两万贰，这个钱刨下，还有就是十万斤苹果，按照四角钱一斤，是四万块钱，这个也刨下。”
“去掉六万二，还剩下大概六万四千块钱，咱们按照以前的约定，每家三万二。”
房间里虽然坐着七八个人，但是程杰民的声音却一如洪钟般在房间里回荡。房间里此时鸦雀无声，几乎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就连顾兮兮也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以往的时候，顾兮兮优越的成长环境让她对金钱并没有概念，但是现在，看着桌子上那一叠叠的票子，想到因为这些钱有可能带来的购买力，她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沉稳本分的男人，有可能会带给她不一样的生活。
“程哥，您这样分配我不愿意！”孙二猛把烟头摁灭，大声道：“这次您帮俺村卖苹果，本来就是为了帮俺的，这次虽说是合作，但是前期投入的成本，都是你自个儿的，俺们几个人就是出了些苦力！您能帮俺们把苹果卖掉，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俺们人穷志不短，拿了这笔钱，就把良心亏掉了！”
孙二猛的话一出口，一直口干舌燥的孙小柱霍的一下站起来道：“对，二猛哥说的是这个理儿，俺不能亏良心哪！”
和孙二猛和孙小柱相比，孙志海的心却是活跃的厉害，就算他心里再有不甘，此时也不能有什么怨言。俩人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而且那话语之中，还是杠杠的道理。他要是反对，就没脸回家啦！
忍了忍心里的贪婪，孙志海沉声道：“程主任，二猛他们说得对，我们只是出了点力气，其他也没投入什么成本，这个钱我们拿了，心里不安生啊！”
程杰民摆了摆手道：“大家不要说了，这次卖平安果，是咱们一起合作，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利益共享。现在只是兑现承诺。”
“程哥，这样不行……”孙小柱坚决的回绝道。
“小柱，之前咱们怎么说的，大家都在场，你们想要我成为言而无信的人么？”程杰民说话之间，收起钱说道：“咱们今天先规整一下，明天将钱放到银行。”
看程杰民说得坚决，孙志海完完全全的服了。让人听易，让人服难。刚才他服的只是程杰民敏锐的商业头脑，可是这一刻，他对于程杰民这个人完全就是一个服字。
“程主任，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您仁义，我们也不能太刻薄了。这次卖苹果的数量尽管没有过秤，但是总体应该有一万斤左右。要从里面刨，也就是刨这一万斤的钱。”
孙志海的话一出口，比较机灵的孙小柱已经大声道：“志海哥说得对，程主任，您要是不同意这个方法，我们就拿一万斤苹果的钱走人。”
程杰民看着几个人坚持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准备说什么，孙二猛已经站起来道：“程哥，有可能您没俺大，但是，俺还是想掏心窝的叫您一句程哥，按俺孙家沟的原则，就得说良心话、办良心事，您要非跟俺均分，就是看不起俺孙家沟的人！”
“那好，就按咱们只卖了一万斤苹果算，其他的咱们接着卖。”程杰民只好同意了。
夜幕越来越深，程杰民陪着顾兮兮走在学校的小路上。寒月在天，四周寂静无声，显得无比清冷。
“喂，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走在前方的顾兮兮，突然扭过头调皮的问道。
程杰民随着和顾兮兮的接触，知道这个心爱的女孩儿颇有些小资情调，当下就笑着唱道：“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的爱上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
“你撒谎！”顾兮兮的语气中有几分夸张的娇嗔，脸忽然蒸腾着红了。显然，对于程杰民这个回答，顾兮兮还是有些感动了。
程杰民看了一眼星空，然后低声道：“从老家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你，当时我就有一种愿望，能牵一下这个女孩儿的手，那该多好啊！你知道吗兮兮，从那一天起，我的心，就永远的被你偷走了！现在想想，大学四年，没有勇气追你，真是浪费了大好年华啊！”
顾兮兮投给程杰民一个温情的微笑，猛扑进他的怀里，幸福的呢喃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当真的看。”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程杰民虽然很不舍得顾兮兮，但还是坚持道。
“不用，我已经和我妈妈说好了，今天晚上我住在二姨家，他们家就在校园里面。”顾兮兮说到这里，娇羞的俯在程杰民的耳边道：“我给妈妈撒谎了，我说我们单位今天加班！”
程杰民一把搂住顾兮兮，久久没有说话。
在这无声的凝望中，顾兮兮突然道：“如果按照之前你的那个方案走，你不觉得自己吃亏吗？”
“要说一点也不觉得吃亏，那是骗你的，我又不是圣人。但是做人要讲原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随便更改呢？做生意，讲究信誉，我就当吃亏是福吧。”程杰民沉吟了瞬间，接着道：“如果他们一声不吭按我的分配方案把钱拿走了，我也不会生气。钱乃身外之物，因为一些钱看透一些人，不是更重要吗？”
顾兮兮的脸热得有些发烫，贴在程杰民的胸口，让程杰民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亲爱的，我仿佛第一次认识你呢。你这套生意经从哪儿学来的？我觉得这种成熟，真像我们办公厅那些四五十岁的秘书长！”
“谢谢你这么恭维我，亲爱的。”程杰民笑着在顾兮兮的鼻尖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情到浓处，自然是希望天地时间统统都停滞了。但是时间永远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时针走向十二点的时候，程杰民将顾兮兮送进了和东湖大学的家属区。
看着顾兮兮走进了一栋小别墅，程杰民这才扭头准备离开。往前走了几步，本能的回过头来张望，发现在别墅二层的某个窗口，顾兮兮正向他挥手。
“再见，丫头！”
冷冷的夜风吹动，程杰民的心却有点火热，他走的依旧是刚才来时的路，但是程杰民却能够感受到空气中依旧残存的顾兮兮的气息。
顾兮兮进去的别墅，应该是学校的校长专家楼。在转过一道弯的时候，程杰民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当年他跟着一个师兄去过一次家属区，听那师兄说，能住进这别墅区的不是学校的主要领导，就是一些在国内有名的学术带头人。
顾兮兮她二姨是谁呢？她家里是干什么的？程杰民的心头忽然涌过一丝阴影。
不过这一丝阴影，最终还是被这次挣钱的喜悦给驱逐的干干净净，他朝着天空握了握拳头，大踏步的朝着小会议室的位置走了过去。
当程杰民推开小会议室的门，就见里面孙二猛他们正就着方便面吃苹果，看到他进来，孙小柱迅速端过来一碗方便面道：“程哥，快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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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懂分寸 知斤两（）
对于这次程杰民帮着卖苹果大赚一把，孙志海不能说早有预见，但是至少觉得并不突然。程杰民固然不是商场上的精英或者怪杰，但他确乎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在孙志海看来，一个人一旦有了一种执着的精神，那无论做什么，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几个人从银行出来，程杰民轻松无比。笑着对孙志海道：“你们去找纸盒加工厂，一定要生产我昨天晚上说的那种礼盒。”
“程哥，我会尽快把它落实到位的。”
“嗯，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吧。”程杰民拍了拍孙小柱的肩膀，亲热的说道。
走在大街上，仰望天空，程杰民觉得生活是这般美好，口袋里的存折让程杰民有一种仰天大叫的感觉。
尽管前两天，他手里也有四万块钱，但那是贷款弄来的，而现在，他手里的五万块钱，却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
想想存折上那几个数字，程杰民忍不住傻笑起来。以现在的物价，在省城买一栋房子和顾兮兮过日子肯定没问题；剩余的钱，把家里的房子翻盖翻盖，给大哥娶媳妇、供给小妹上学……
一个个念头，在程杰民的心中不断闪烁，当他走进单位的办公楼时，才将这些混乱的想法压了下去。
“程主任，您办公桌在里边呢。”在一路招呼声中，程杰民走进了办公室。他本能的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可是那位置上却空空如也。正当他心存疑惑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小黄朝冯长海的里间指了指。
冯长海的办公室里，此时已经多了一张桌子。看此情景，程杰民就明白了，冯长海这是要好人做到底呢。往里探了一眼，发现房间里空空的并没有人，就在小黄对面坐下来，随口问道：“志凯老弟，领导都忙什么去了？”
“都上楼汇报工作啦！”小黄见程杰民主动坐下来，赶紧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盒：“昨天我姐从外地回来，给我带了点外地烟，程哥您尝尝。”
程杰民也不客气，接过烟道：“老弟，什么时候有空了咱弟兄俩好好喝两杯！”
“哎，程哥您什么时候有空了，我随叫随到呗！”对于程杰民的亲近，小黄兴奋得两眼放光。刚准备说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小黄拿起电话刚刚接通，就听里面传来了冯长海的声音：“小黄，杰民在不在？你让他到李厅长办公室来一趟。”
程杰民虽然有些疑惑李中华这时候找他是为什么，但还是大踏步朝办公室外走去。小黄看着程杰民离开的身影，心中羡慕不已。
人活天地间，真是毫无道理可讲。有的人从参加工作之日起，就畅通无阻，一马平川；有的人却是沟壑丛生，处处险滩。这程杰民就是前者。从来到厅里第一天起，程杰民就被陈厅长看重，陈厅长调离之后原本以为他要倒霉喝凉水，没想到这么快就另栖高枝，傍上了李厅长，弄得现在连冯长海都对他客客气气。
尽管现在的组织部门在干部问题上，始终高举着择优录用、公开透明的大旗，但是有谁敢否认，其间掩盖着复杂的人际关系？自己什么时候能混到程杰民这般地步呢？
程杰民来到李中华办公室的时候，冯长海正好走出来。两人相遇的瞬间，冯长海悄悄的说了一句：“老板今天心情不错。”
对于冯长海的善意提醒，程杰民觉得很是爽利。尽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程杰民能感觉到，冯长海对自己的态度又近了一步。
“谢谢冯主任！”程杰民飞快的说道。
冯长海笑了笑，对于程杰民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啦，见惯了一些年轻人得势张扬的嘴脸。此时程杰民能对他亲疏有度，始终保持着尊重、敬畏这个距离，既让他觉得十分受用，又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可小觑。
“李厅长。”程杰民进来之后，发现李中华面前的杯子里只剩下半杯水，十分自然的拿起来，把水杯添满了。
对于程杰民这个小动作，李中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摆手示意程杰民坐下：“杰民，演讲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向组织部的领导拍了胸脯打了保票的，你可不能丢了咱们水利厅的人哪！”
“谢谢厅长为我操心费力，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程杰民本来想说不给水利厅丢脸的，但是转念一想，就福至心灵般的把水利厅说成李中华了。因为他在笔记本上看过一句感叹：朕即国家。
“有这个信心就好，年轻人就得有一马当先、舍我其谁的样子嘛！”李中华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挥了挥手道：“这次省委组织部选拔年轻干部去支农，既是对农村工作的一个促进，也是为了树立用人的正确导向。你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我和厅党组对你的期望。”
听到李中华把他自己放在厅党组前面，说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程杰民心中仅有的一丝迟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迅速表态道：“我知道了厅长！”
李中华今天心情不错。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居然接到了省委书记刘传瑞亲自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对于他提供的水利厅下一步工作方案大加赞赏，尤其肯定了方案中处处体现了以人为本、人民群众利益至上的原则。
刘书记的话说得真是语重心长：“中华厅长，我很高兴你十分熟悉水利工作，我更高兴的是，你的施政方针光明磊落，对人民群众的利益高度负责。要说当官这事儿，许多工作是谁都能做的，但是并不是谁都具有这种精神的。我希望你能一直让我高兴下去。等你做出了成绩，我要带着省委班子来看水利厅的工作。”
李中华浸淫官场这么多年，算得上饱经风雨，历经沧桑，但是此刻，听到省委主要领导的溢美之词，还是觉得热血沸腾，两腿生风。
对于他这个级别来讲，五十岁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龄，就是大家公认的“五十芳龄”，如花似玉一样。他太清楚领导者的心理了，尤其是一把手的嘴是最严的，对某个干部有好感决不会轻易表达。表达出来了，那就说明非常有好感了。这也是他让冯长海给程杰民打电话的主要原因。
“杰民，我考考你。你来说说，如果咱们东湖省发生水患，重点防御的位置在哪里？”李中华话锋一转道。
省水利厅防汛的重点，一直都在麻敞水库。程杰民虽然做的业务工作不多，但是毕竟在水利厅工作，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正当他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笔记本上关于两年后水患的记载一下子出现在他的心头。
“厅长，我觉得应该是老鸦滩那一带。”程杰民努力的回忆着笔记本上的记载，轻声道：“老鸦滩地势窄，水流急……”
程杰民的答案让李中华有些疑惑，可是听了程杰民的分析之后，慢慢陷入了沉吟。
程杰民看着李中华沉默不语，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没有去过这一带，他这么判断只是根据其中一篇日记上的记载。短暂的时间里罗列这些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有些情况你还不太了解，但是眼光还是有的。”李中华终于开口啦，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要不是你提醒，我差一点疏忽啦。有功就要奖，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在整个水利厅，有人说李中华是他是铁腕治厅，有人说他是冷面政治家。很少有人见到他笑逐颜开的模样。此时看他这般平易近人，程杰民在吃惊的同时，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一个领导，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不管多少人对他心存敬畏，他都是一个普通人，和其他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
程杰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他知道此时此刻，只要自己的要求不过分，李厅长都会点头同意的。
问题是，现在自己需要什么？自己的级别不可能提，人就要下去支农了，需要李中华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李厅长，我可不敢给您提什么要求，如果您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就给您提一个参考意见，您看行不行？”程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