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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依旧是如常的上前请安然后跪在地上为颜熙诊脉,他脸上欣然朝颜熙恭首道:“娘娘腹中胎儿很好,只等足月降生无虞!”
颜熙满意点头:“多亏了你的照拂!”
“娘娘折煞微臣了!”景明谦虚道。
“坐吧!本宫有话要问你!”颜熙笑着指一指下首的椅子。
景明谢恩之后端端正正坐下,抬眼望着颜熙先开口道:“微臣知道娘娘想要问什么?”
第四百八十五章:颜熙的质疑()
《凤临天下:盛宠皇妃》来源:
颜熙低头拨弄着手上赤金护甲上镶嵌的珍珠,唇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就说说看!”
“娘娘对静婕妤小产一事可是有些疑虑?”景明试探的看着颜熙问道。
“果然聪明!不枉这些年本宫看重你,将腹中骨肉托付与你,实不相瞒,静婕妤小产当天,本宫就有所疑惑,皇上虽然当夜决定留宿明月轩,但是后来因为本宫身子不适,皇上就丢下正在宴饮的静婕妤匆匆赶来了明霄殿,并无任何异样,她怎会骤然小产,难道真如济太医所言乃是忧思太过加上饮食不当吗?那些糊弄人的话本宫不信!”颜熙淡淡说道。
景明听闻之后神色略微一惊,蹙眉想了想却还是拱手道:“娘娘确定皇上只是与婕妤宴饮并未有其他……”
说到这里,他不由避讳的顿住了话头。
颜熙眸光一寒:“本宫说过,皇上正在与静婕妤宴饮本宫胎动不安,皇上随即赶来了明霄殿,怎么,静婕妤的小产果真有蹊跷?”
景明伸手擦拭一把额头瞬间沁出的冷汗:“这……”
颜熙目光紧紧盯住他:“说!”清冷的一个字却足以让景明为之一颤。
他慌忙跪了下去:“娘娘,微臣当夜为静婕妤诊脉,静婕妤身子虚弱不堪,明显不是素日所说的母体强健,而且,静婕妤的小产应该是……是……”
他说到这里,额头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颜熙屏住呼吸,心里甚至有一瞬间害怕那个答案。
“微臣该死,静婕妤的小产应该是由于孕中房事剧烈导致的……”景明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已经一头触地不敢再看颜熙一眼。
久久的沉默横旦在殿中,颜熙努力平复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开口:“你怀疑是谁?”
“这……”景明久久不敢成言,颜熙的目光却蕴了一层阴寒的锋利:“此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不能传到皇上那里!否则”
“微臣明白!”景明脸色雪白急忙点头应着,颜熙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柳阑上前一步面带忧色盯着颜熙:“娘娘是在顾及皇上声誉!”
“本宫不得不顾及,此事若真如我们猜测,那一旦传出于皇上威名有损,本宫万万不能让世人诟病皇上!”颜熙素手轻轻揉着眉心,似乎甚是为难。
“可此事怎样才能有完全之策呢?”柳阑也是不由满脸忧愁。
不得不承认,事情到了这个出人意料的地步,要保全赵煜的威名又要将静婕妤置于死地,实在是难。
沉默半晌,颜熙轻轻抬起头来,目光中只余一丝嗜血的阴冷:“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为本宫出面摆平此事了!”
“娘娘是说……”柳阑不免惊骇的瞪着颜熙,却见她只是用最寻常的神态点了点头。
六月里,正是岭南荔枝盛产的好时节,因为颜熙素来喜欢荔枝,赵煜特意吩咐内务府将进贡的荔枝都送来了明霄殿。
第四百八十六章:依兰话的奇特之处()
又特意嘱咐了,荔枝不能贪食,颜熙看着一筐新鲜荔枝不由笑道:“还是吩咐青竹去请了几位妹妹来一同品尝吧!不然放着不新鲜了可怎么好!”
赵煜只是淡笑不语,埋首继续批阅折子,颜熙知道他是默认了,随即吩咐了青竹去请了丽婕妤淑嫔来。
众人围着吃了荔枝,宫女们又服侍着上来浣手,然后才坐着闲聊起来。
淑嫔开朗直爽,又和颜熙甚为亲近,因此也颇得赵煜喜爱,此时她着一身烟霞银罗花绡长衣,光洁的长乐髻上只斜簪一枚银凤镂花长簪,托着从发簪上结丝串下的粉白色小骨朵菊花坠儿,依依立在朱漆花格长窗下,细细往青鹤瓷九转顶炉中撒下一把香末。
丽婕妤看着她笑道:“妹妹怎么瞧着那香定神了似的,可见这香不错。”说罢笑向颜熙道,“果然贵妃姐姐有品位,连宫里的香都极不寻常。”
颜熙转一转腕上的白银禅寺双扣镯,笑吟吟道:“哪比得上你的焚香的手艺到家。”
赵煜闻得我们说话,勉强拾起笑容问道:“这香味道是不错,甜香润肺,很是安神。叫什么?”
颜熙忙起身道:“是百花露。”
赵煜微微颌首,理一理身上的宝相云纹常服,随口道:“这香甚好。”
颜熙含笑道:“皇上喜欢就好,说来这还是静婕妤之前赠予臣妾的呢!只是她如今这样,只怕也顾不得弄这些了!”
颜熙不由禾眉微蹙,赵煜摇头道:“罢了,你宫里原本的沉水香也很好。”
昭嫔轻快一笑,娇靥生春,“也是的,不过是些香料而已,什么劳什子的。臣妾刚来就看到姐姐宫里这依兰开的甚美。”
说着指着墙下一溜两盆粉白蓝紫艳如星芒的花儿,笑道:“这花可难得了,素日也到不了各宫里。今日能在贵妃姐姐这里见到当真惊艳”
丽婕妤微微吃惊,道:“这便是依兰花?”
颜熙含笑笑道:“这花稀罕得紧,原是迦南等国进献的贡品,本宫也不曾见过,看来你们也不曾赏过么?”
“许多人都是素闻其名罢了,我也只养过一两盆呢。”丽嫔说话间莲袖清扬,星眼微荡,粉面染霞,那眼波似染了帘外如醉之光,大有盈盈不胜之态。
颜熙直起身子,关切道:“怎么了?脸这样红。”
柳阑忙斟了一盏青梅汤递到丽婕妤手里说道:“娘娘喝点青梅汤。”
丽婕妤玉颜含赤,愈加显得眉不画而含黛,唇不点而露绛,忙取下绢子拭着脸颊道:“不知怎的,只觉得好热。”
柳阑笑道:“咱们明霄殿里已经是够清凉的了了,娘娘还嫌热。”语未完,她手指轻颤,忙忙取下袖里一块茹青绢子抚住脸颊,继而惊道:“怎么几位娘娘脸上都这样红?”
赵煜微一沉思,沉声唤道:“取那香来。”
一旁柳阑闻声赶忙应着取了百花露来奉上,彼时李继正好进来回禀,景明循例来明霄殿给颜熙请请平安脉。
第四百八十七章:杏仁的真相暴露()
赵煜扬手示意景明上前,将那百花露递于他:“你且看看此香可有不妥!”
景明上前接过那香仔细看了看道:“并无不妥,此香娘娘一早就给微臣察看过,不过这百花露虽然寻常,但不能与依兰花一同放置,”说罢骤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着一侧奉着的依兰花吃惊道:“快快将依兰花挪走!”
李继不敢含糊急忙将那香挪走了,赵煜黑眸暗沉盯住景明道:“一同放置有何不妥?”
景明恭谨答道:“回皇上,若是一同放置,则有令人身热情动之功效……”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昭嫔最先咦了一声:“可是这百花露和依兰在明月轩都是寻常可见的……”说到这里意识到了什么,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丽婕妤冷冷一笑:“都道静婕妤盛宠容貌平平,家世平平却能留住皇上,原来有这等魅惑的妖物!”
赵煜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只是目光沉郁却并未吱声。
一旁的昭嫔颌首附和:“不错,以这些秽物魅惑圣上,秽乱后宫,断不可轻纵。”
颜熙支腰起身屈膝就要跪下,赵煜急忙伸手扶住她:“颜儿,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就说,朕自会考量!”
颜熙拉住他手臂求道:“静婕妤虽然炮制暖情香有罪,但她没了孩子,以后也不能再生育,已然受到教训,还请皇上宽恕。臣妾初孕之时也是她殷殷陪伴,就连臣妾素日的杏仁茶都特意从宫外带进来,一片苦心当真难得!皇上,咱们那个孩子虽然最终也未能保住,但静婕妤对臣妾确实姐妹情深!”
见赵煜微微动容,颜熙赶忙唤过柳阑,取来那盒子杏仁打开,小小精致的盒子里俨然还剩半盒子的杏仁。
颜熙恳求道:“当年臣初孕,害喜吃不下东西,多亏她送来这杏仁研磨成了粉制成杏仁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皇上念在她从前的好处,宽恕这回。”
丽婕妤沉眸许久,“嫔妾记得贵妃娘娘初次有孕的时候确实跟静婕妤走的很近,而小产之时静婕妤也在场。”
颜熙诧异,“是的,妹妹何以这样问?”
丽婕妤望向皇上,“臣妾也曾有孕失了孩子。只是今日贵妃娘娘说起,臣妾想起一事,当年贵妃身健体壮,有孕时饮食上也素无不妥,即使遭萧氏刁难,怎的那么轻易就小产了,如今想来皇上不觉得蹊跷么?”
赵煜双眸微沉,“目光一点点落在那盒子杏仁上,沉声道:“景明!”
颜熙衔着一缕快意,茫然不解地看景明上前仔细查看那盒杏仁,捻开一枚轻嗅,他老成的面孔闪过一缕惊愕,很快复命:“此物并非杏仁。”
众人皆是一惊,景明急忙转身朝颜熙询问道:“娘娘服用这些杏仁茶时就没有觉得味道不同吗?”
颜熙一脸茫然努力回忆道:“只是觉得比本宫以前用的略苦一些,不过那时候怀孕,总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尝着味道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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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静婕妤献上的杀机()
她实话实说,在没有知道这些真相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怀孕味觉改变的原因,直到后来知道了才忆起这些种种蛛丝马迹。
景明叹息道:“这种乃是桃仁,也难怪娘娘不能区分,此物甚是罕见,就连微臣也是曾游历南方才得见一次!”
“两者有何区别?”赵煜直指重点。
景明恭敬道:“甜杏仁用热水泡,加炉灰一撮,入水冷却捏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加白糖霜热啖,或兑牛乳亦可,配以芝麻,玫瑰,桂花,枸杞子。樱桃等佐料,先皇后不喜欢过甜食物,除甜杏仁外亦加少许去皮苦杏仁,因而入口略苦,回味清甜。但桃仁极苦,因而磨成粉之后也难消苦味!”
他说道这里,小心抬头觑一眼赵煜越发沉重的脸色继续道:“久服这种桃仁,会导致孕妇自己会觉得腹中寒凉,手足无力,腰肢酸软,但这些症状都和孕中多思受惊症状相似,并不如山楂、红花等物侵体那样明显,若非细嚓,不容易发现。若真产妇天长日久服食少量桃仁,孩子既使在腹中长大也会胎死腹中,生下的死胎会身带青紫痕迹。”
颜熙听到这里骤然变色,极力摇头道:“怎会!她怎会杀了我的孩子!我与她情同姐妹,她孤立无援时时我曾尽力照拂,还有淑嫔,我们三人如此和睦……”颜熙掩面,泣不成声。
赵煜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颜熙,面色苍白,“景明,不是因为其他原因,真是因这桃仁么?温氏素来与颜儿甚好……”
“不会有错,”景明恭谨道,“看这盒子里头只剩一半的杏仁,那么另一半全是娘娘用在身上了。如此剂量下去,必定小产。几乎与****服食红花同效了!”
颜熙恸动哭道,“皇上,咱们都错了,原以为是萧梨儿……谁知,谁知……她好狠的心!”
昭嫔与丽婕妤相顾失色,“连多年姐妹都能下手,还瞒得这样滴水不漏!真是人心难测!”
丽婕妤面色沉重,道:“原本咱们都以为当日是淑嫔在香囊里动了手脚,如今看来,此人这般居心叵测,或许香囊是她自己动了手脚,蓄意陷害淑嫔也未可知。”
昭嫔禾眉微蹙,“贵妃待她比淑嫔亲厚许多,淑妃她都能下手,何况淑嫔?”她语调微凉,叹息道,“可怜淑嫔被禁足这数月只怕有诸多冤屈?”
赵煜一手搂着颜熙唇角勾出一缕悠远淡漠的笑意,“贵妃?淑嫔?很好!很好!还有谁?”他掩面,“朕宠着的这个女人,竟然不配为人!”
丽婕妤沉默片刻,“香囊之事当时就处置得过于草率,淑嫔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的菩萨性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昭嫔道:“而且,温氏此番还是怀孕了。”
丽婕妤转脸看着窗外疏淡天气,“再不怀孕,她父亲可要死在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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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静婕妤的狠毒()
赵煜俊朗的脸庞上满蕴雷电欲来的阴霾,沉声吩咐荣禄,“传朕的旨意,去搜宫!”
荣禄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已有两样东西搁在众人跟前,绣堆纱折枝花卉的绢帕中裹着上品的麝香,香气浓郁,是极珍贵的“当门子”,赵煜才瞧了一眼,喝道:“丢出去!”
而另一个精致的镶螺钿葵花形黑漆小盒子中的物事,更让所有人大惊失色,景明取出一些细嗅,双手一颤,“皇上,暖情香。”
赵煜眸中精光一轮,已含了隐怒,“当真不堪!”
他低头略一思忖,吩咐道:“带温氏来。”
明月轩殿宇开阔,盛夏的微风无尽吹来,微微蕴凉,卷着一缕缕花叶即将凋零的颓唐气息。
晌午盛暑之下半黄半绿的树叶开始在枝头颤动,那种欲留不能留的姿态,很像垂死挣扎的无奈。
婕妤温氏,是被匆促带来的。
她显然未来得及认真梳洗,脸上还残留着那种颓败的神色,身体微微颤抖。
因在病中,头发松散绾着,斜斜簪着一枚金镶玉蜻蜓簪,那蜻蜓是欲飞未飞的姿态,她穿一袭月白色水纹绫波裙,外罩一件莲青弹花子,才要跪下,膝下一软,似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软软坐了下去。
赵煜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景明。”
景明上前拉过她手,两指扣了上去:“得罪了,婕妤!”
静婕妤且惊且惧,手腕上还套着一枚金镶珠翠软手镯,中嵌翠环,环中有莲瓣氏金托,每瓣嵌南珠一颗,翠环背面八角形镂空托底,十分精巧,然而因着她小产后憔悴瘦弱,那手镯愈宝光灿烂,愈显得她的手臂枯瘦如柴,了无生气。
赵煜很快复命,“娘娘体弱,确有麝香侵体之象。”
“你竟然魅惑皇上!”丽婕妤冷冷质问。
静婕妤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接触到麝香和暖情香之后,便是一种死寂的无望。
“当真是谄媚!竟然不顾皇上龙体!”丽婕妤难压心中怒气扬手给了静婕妤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极用力,静婕妤几乎是一个趔趄栽坐在了地上。
赵煜伸手示意停止,厌恶地望着地上静婕妤,眸中厉色毕露,“之前贵妃的孩子的小产、陷害淑嫔……是否都是你做的?”
静婕妤目光平静如死水,看不见一丝情感的涟漪,她正一正妆饰,敛衣叩拜,“既有当初,臣妾早已料想到今日。”
赵煜望着静婕妤的目光中有一丝悲悯、痛心又有厌憎,“你陪了朕这么久,从未有忤逆朕的时候,谁知你竟这般狠毒!”
“臣妾有很多并不喜欢,何况皇上从未真心爱过臣妾,您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她轻轻一笑,似一朵较弱的花绽开开唇边,风姿楚楚,目光无奈的划过颜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