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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我还有一些吃食一人拿不过来，你可否帮我一起拿？”清颜奇怪小王氏中毒刚好，怎么会叫她帮忙拿东西。
小王氏满口答应，跟了柳氏过去。
望着碧波青荷，让清颜想起了一首诗，江南可采莲，荷叶连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做人真是比不得一条鱼，东西南北地戏耍。柳氏两人回来时一人手里一盆香瓜，只是小王氏的脸色差了很多，便禀了老太君先回去了。
王氏嗤之以鼻，“二弟妹也太过于娇弱了些，实在应该多养几日。”
柳氏将中毒的事情说了一番，便暗示小梅有嫌疑，小王氏一听自己有可能被贴身丫鬟下毒，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急急忙忙先告退了。
老太君赏荷本来就是给蒋一并设的，可蒋一冰被以前的同窗拉去喝酒了，赏荷也就草草散了去，累得老太君早早歇下，不曾让众人在鹤园用晚膳。
傍晚便有消息传来说小王氏寻了个缘由关了小梅，看不出小王氏的手段雷厉风行。
此时小王氏正在柳氏屋里哭诉。
“三弟妹，我对那死丫头这么好，居然下毒害我，打了她十个耳光都不肯说出原因，我怎么养了条狼在身边，要不是三弟妹你跟我说，我都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我们去查了她的身世，也是一无所获，要不是孩子们说昨天耳弭山上的人像小梅，我也联想不到。”柳氏安慰道。
“我这个一房主母无赖好人，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无赖一个丫头怎么啦，要不是怕你二哥说我是个心肠歹毒，我早就打死她了。”小王氏凄凄地说着，“而且你二哥还护着她。”
“二哥也是为了你好，犯不着为了一个丫鬟和二哥置气。”柳氏拿了手帕给小王氏拭泪，“眼下那丫头嘴硬，我看还是让娘来处理吧，免得二哥拿话来噎你。”
“对对对，你二哥最听娘的话了。我先在就去找娘。”小王氏慌里慌张的起身。
柳氏急忙按住她，倒了杯水给小王氏，“娘都已经休息了，明天再去吧，人都被关起来了，还能跑了？”
小王氏又坐了回去，神情恹恹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次日，清颜刚梳洗完之后，挑了第一次进京城时的蓝色青萝缠枝蝶舞裙穿上，惹得紫玉“扑哧”一笑。
“不知道是这裙裳缩水了还是姑娘长高了，怎么差这么一大截？”
清颜一瞧，果然裙子高了好多，鞋子都露出来了，想不到营养好了，自己个头都长了一点，“给姑娘换新的，这样子可不能出去。”王妈妈督促道。
紫玉找了双蝶云千水裙给清颜换上，看着算是正常了，王妈妈才去忙了别的事情。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春芽引了绛红过来，她看见清颜就拉了她进了卧室，悄声道，“想必姑娘时听说了小梅的事儿吧。”清颜点了点头。
绛红接着说道，“一大早二夫人就押了小梅去鹤园，说让老太君处理，老太君已经不理家事多年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理这档子事情，这不让我去叫了三夫人，顺道叫四姑娘一起。”
第43章 真相（）
第43章真相
怎么叫了自己，这种事情的处理不是避着人不是嘛？
清颜叫了紫玉，带上前两天去湘园找到的曼陀罗残花一起去鹤园，到门口的时候，紫玉被拦了下来。
西堂屋挂下了厚厚的紫段幔帘，清颜深深地了吸了一口气，掀帘而入。
地上跪着小梅，头发有些散乱，衣袖都撕开了好几个口子，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背脊挺得直直的，头一动不动地低在那里，看不清表情。
“四丫头，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些，是否认得？”老太君望着清颜。
清颜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竹藤编织的小花篮，里面躺着一些微微花黄的花瓣，清颜从怀里拿出布包，掀开四角，“这是孙女儿在二伯母那里寻得的，可能是被倒到了，引得一直猫过来，孙女儿是发现那猫的叫声不对劲，才拾了起来，确认是孙女儿以前在苍暮山中看到过的曼陀罗花。”
小王氏急忙起身看了一眼，美眸紧了一下，“娘，是一模一样的花瓣，当时媳妇看到了还以为是普通的花，香甜得很，并没有多留意，想不到居然是害人的东西，小梅，你想要狡辩吗？”
桌上的花瓣是周妈妈在小梅的房间里搜到的，拿到大家面前的时候，小梅咬口认定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听到小王氏问她的时候，双肩抖了一下，“二夫人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能说我害了你，我又找谁问我姐姐的死因呢？
“你姐姐是谁，她的死关我什么事情？”小王氏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抬高。
“二夫人，您真的不认识我吗？那您可还记得书琴？”小梅终于抬起了头，原本粉嫩的脸颊高高肿起，清颜看了吓了一跳，急忙挨了老太君坐。
王氏忽然想起昨天慕容洛的话，“二弟妹，昨天你大哥说这丫头的眉眼看着很像二弟以前的通房，你仔细瞧瞧。”
“哈哈……”小梅笑得有些凄凉，“姐姐啊，已经没人记得你了，没人记得你啊……二夫人，书琴是我姐姐，我叫书棋，不是什么小梅，您想起来了吗？”
书棋的话音刚落下，小王氏后退了一步，紧紧地盯着书棋，一双明亮的双眸呈现在眼前，好像再叫着“二夫人”，卷卷的睫毛笑起来连着眼角微微上翘，小王氏连站都站不住了，幸好柳氏扶住了她。
“这又是怎么回事，书琴怎么成了你姐姐，你给我好好说说。”老太君虽然疑惑，但是眼神锐利而又清明。
柳氏将小王氏扶好坐了在圆凳上，又将书棋扶了起来，只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柳氏看着于心不忍，拿了帕子给她拭泪。
书琴是二老爷慕容烨在十五岁的时候亲自挑选的通房丫头，但是书琴已经十八岁了，因为照顾得慕容烨无微不至，因为深得慕容烨喜爱和信任，可就在小王氏进门的第二年，无缘无故被人发现死在枯井里，最后验证时失足落井致死，慕容烨神伤了很久，过了十多年了，书琴也渐渐地被人遗忘了，今天被书棋提起，就好像一颗石子跌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老太君，”书棋又跪了下去，“我姐姐虽然只是个通房，地位低微，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走了之后，我无亲无故流离失所，她也是为了我而自愿卖身入府，她时常写信让梅花姐姐带出来给我，她告诉我二老爷对她很好，我以为姐姐会有个美好的归宿，可在不久之后，收到了姐姐的死讯，我才八岁，哪里懂得里面的歪歪曲曲，到了现在，十年过去了，梅花姐姐才告诉我真相，因为她说如果她要是不说的话，夜夜梦到我姐姐。”
“什么真相？”老太君拨着佛珠，整个屋里是听到玉珠碰撞的声音。
“当年我姐姐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书棋指着小王氏，眼神里透着恨意，“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姐姐也不会死的那么冤，这两天你可看见我姐姐了吗，她在向你讨命呢。”说完，书棋哈哈地仰天大笑。
小王氏一惊，站了起来，“你胡说些什么，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书琴的死一直是小王氏的心病，回想十年前的一天下午，小王氏约了书琴去了后院，原本是想好好劝说书琴从此离开慕容烨，然后寻一户好人家体面地嫁了，可是书琴哪里肯，慕容烨对她的爱已经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说着说着两人起了口角，推搡之下书琴坐在了枯井盖上，年久未修的枯井盖承受不住重量，连同书琴跌落在井底，小王氏惊呆了。
书琴掉下去受了伤，发出微弱的求救声，那时候嫉妒成性的小王氏迷了心神，转身出了后院，慌里慌张地时候和前来寻她的梅花撞了正着，梅花奇怪但是并没有起疑心，小王氏谎称自己遇上了老鼠，两天之后书琴的尸体被发现，梅花才联想到一起，但是为了生存，也只有将此事深埋心中。临近出府嫁人，心中不安，才将此事告知了书琴的妹妹书棋。
“不是你？那时就是你一个人从后院出来，不是你又是谁，难道是我姐姐自己想不开吗？那时候是我姐姐最幸福的时光，怎么可能想不开。”书棋步步紧逼。
“毒妇！”众人朝着声音望去，看见慕容烨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小王氏。
“老爷。”小王氏的声音透着颤抖。
慕容烨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涨红，他快步上前，单手掐住小王氏的脖子，小王氏立刻觉得呼吸困难，“老二，你干什么，你快放手。”慕容烨的行为让人卒不及防，老太君急忙喊道。
听到老太君喊他，慕容烨才松了手，小王氏差点就顺不过气来了，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她真的想不到自己的丈夫会为了一个通房对自己的下手。
“娘，这个毒妇要不得，我要休了她。”慕容烨斩钉截铁道。
“胡闹。”老太君的声音透着威严，“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问都不问就妄下结论，老二，我看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这个时候失了分寸。老二家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小王氏因为慕容烨的行为有些失神，愣了好久，柳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反应过来，双眼已经没有了神采，泪水盈满，“老爷，我们俩十几年的夫妻，难道在你心里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哼，我虽然不知道书琴是怎么死的，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一定与你有关，你是娘亲自选的儿媳妇，就算我心里百般不愿意，也不能拂了娘的心愿，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什么？”慕容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小王氏。
“难怪这么多你对我都冷冷淡淡，并无多少欢喜，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小王氏一个站不稳，直直地靠在了柳氏的身上，“当年是我约了书琴去后院，我原本物色好了一户人家打算让她体面地嫁出去，做个正妻，也全了这么些年照顾老爷的情分，可是她不愿意也就算了，还说要做姨娘，等以后生了儿子就让老爷升她做平妻，而我只是娘选的，根本不是老爷的真爱。”
第44章 牵挂的人（）
清颜明显觉得老太君的身体一颤。
“凉谁听到这些都会受不了，我打算给她一个巴掌也就算了，哪里知道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怎么拉都没有用，后来我的手镯被她拉了脱落，她就跌进了枯井里，我心里害怕匆忙离开，府里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来救她的。”小王氏说完这些早已经泣不成声，可慕容的脸色却没有一点缓和。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姐姐？这么些你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你都没有梦见我姐姐吗？”书棋愤怒难当，“纵然她说了你不喜欢的话，你是一家主母，难道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容人之量？婆母的疼爱，下人的尊敬，唯独没有得到丈夫的疼爱和尊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份痛苦，她一个通房口出狂言，我怎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小王氏像在控诉一般，接着又看向慕容烨，“老爷，洞房花烛那晚，当你掀起我的盖头时，你就入了我这里，”小王氏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那晚我心里默默发誓，这一辈子要和你相亲相爱，为你生儿育女打点家事，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众人震惊不已，在外人看来，这对夫妻恩爱有加，上次小王氏中毒之后，大家还苦苦相瞒，怕慕容烨知道了要找事，哪里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景。
王氏更是不用说，两姐妹回家比的就是自己丈夫的疼爱，想不到小王氏为了比过自己，外表苦苦撑着，佯装幸福的样子。
慕容烨听了紧皱的眉头松了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这么不满意娘为你寻的妻子。”老太君此时心痛不已，好在清颜在给她顺着气。
“娘，你别听她胡言乱语。”慕容烨也不为自己狡辩，“儿子不敢。”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絮儿先扶你二嫂下去好好歇着，我有话对书棋姑娘说。”老太君摆了摆手。
“娘，儿子今天过来有事情要求娘做主。”慕容烨跪在书棋的身旁。
“你说。”
“儿子想纳小梅为妾。”话音刚落，小王氏晕了过去，周妈妈急忙掐住小王氏的人中，小王氏才悠悠醒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慕容烨，泪水直流。书棋也是一惊。
“你再说一遍？”老太君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烨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一般，“其实你们都没有发觉小梅和书琴长得很像，当我第一次看到小梅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和那时候的书琴长得一模一样，儿子早就想过来和娘说，可是恰巧这个毒妇生病。”
“她根本不是生病，是中毒，是你现在要纳的女子下得毒。”老太君指向桌子上的花瓣，“这些都是足以让人致命的毒，我是不会让你纳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的。”
慕容烨一怔，看了看书棋，“不会的，肯定是诬陷。”
“老二你看清楚，当年书琴的死实属意外，难道你真要拉着你媳妇法办去吗？逝者已矣，休要再提，如今故意要人性命实属要不得，书棋姑娘的卖身契我让你媳妇还了去，你好自为之。”老太君心痛自己养大的儿子居然会这样悖逆自己。
书棋不服，“老太君，我姐姐的死怎能用意外就此掩过？”
老太君双眼一紧，“书棋姑娘，当年谁也没有见到过你姐姐是如何死的，你单凭别人的猜测就料定是二夫人所为也太片面了，而且二夫人都说了是意外。你蓄意下毒伤害主子，罪名可不小。”
“娘……”慕容烨想说话，被老太君严厉的眼神制止住，“老二你要想清楚是要这个家还是要这个女人？”
“二老爷，书棋谢谢你的抬爱，只是书棋不愿与人为妾，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知道您对她的这份情，这就足够了。”书棋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小王氏，“二夫人，您说你没有害我姐姐，我希望真的是这样，如若不是，你定当天天被我姐姐的亡魂纠缠。”说完，书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都下去吧，我累了，老二你好好想想，想不通的话不要来见我，絮儿多你照顾点你二嫂，让她好生歇着。”老太君扶了清颜的手，进了内室。
柳氏和王氏扶了小王氏出去，小王氏连看都没有看过慕容烨，只留下他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内室中，清颜给老太君拢了拢被角，分别看到老太君的眼角滑落一点眼泪。
清颜出了鹤园，艳阳高照，清颜仿佛置身冰窖，现在她最想见一个人。
桂园门口，清颜提了裙角迈了进去，紫玉阻止了几次未果，好在桂园走动的人不多，但凡看见清颜的都给她行了礼。
撷芳院传出阵阵琴声，时断时连，犹如潺潺流水淅淅，转而如翠鸟鸣叫啼吟，仿佛将清颜带回到了苍暮山中。清颜看见许氏时而微抬细腕，时而轻舒秀眉，琴弦在她的纤纤玉手之下不停翻转，犹如置身无人之地，许氏穿了件嵌绿绕荷螺纹裙裳，弹琴的样子宛若林中仙子，这是清颜从来未见过的许氏。
忽地，琴声戛然而止，琴弦崩断。“姨娘，”清颜快步走了过去。
许氏抬起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至清颜握住了自己的手才发觉真实。
“四姑娘，你怎么来了？”许氏有点慌张。
“姨娘，女儿想念苍暮山了。”清颜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