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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伦听了这话并没有半分高兴,一张脸瞬时变了颜色。
“有人要救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啊。”崔泽蹲在箱笼旁,嘴里啃着个大骨头,含糊不清道。
司马伦只斜了他一眼道:“本帅不需要被救!只要本帅回到京城,自然有陛下发落。陛下信我绝不会谋害太子。是你!”他的身子撞上箱笼,“是辅国公府,为了立功,诬陷我等!”
“瞅瞅把你能的,”崔泽退后一步,“天高皇帝远的,眼下咱们只能听命于太子殿下。殿下说了,他会承担下拿你换人的罪责。”
“你们!”司马伦把笼子锤得咚咚直响,“你们想欺君罔上!你们想动用私刑杀我灭口!”
崔泽再也听不下去,摇了摇头丢了骨头,便晃悠悠回营帐歇着了。
不知道这时司马伦怎么想的。
崔泽探头望了望,确定司马伦身边看守的兵丁尽职尽责,便又扯起袖子扇了扇风。
“管他怎么带走,”苏方回语气冰冷,“咱们只管拉过来。”
“就是!”崔泽点了点头。
“只要换过人,便开启机括。无论是歹徒,还是司马伦,都活不了。”苏方回又道。
崔泽觉得这夏夜不太热了。
甚至还有些冰凉。
“看来,”肃王轻轻用腿脚夹着马腹,不紧不慢向前行去,“你对于他们来讲,也很重要。”
林钰嘴角微抿,轻轻一笑道:“请问殿下,何以见得。”
“先是见到了千里之外从京城奔来的小公子,”他嘴角微勾,“再是看到这官道两边,做得无比精致的机括。便知道他们不仅要换回你,还要让本王死。”
“不会吧,”林钰打了个哈哈,“看来肃王殿下你不仅仅记性不好,还爱猜疑。”
肃王顺手抓住一根柳枝,折断了看准一处丢了出去。
树枝触地,却不是接触到地面的声音。
“看见了吗?”他冷冷道:“这里藏着个铁质的机括。恐怕是为了拦马,或者是拦车。”
“哪有?我不认识。”
肃王看了一眼远处又道:“那里,林子稠密处,必然有伏兵。”
“我眼神不太好。”
肃王冷哼一声,“看来他们实在太生气了。眼皮子底下,你被我掳走。若我的目标是太子殿下,你们又该怎么办呢。”肃王眼中几分自傲。
“我说句实话,”林钰笑了笑道:“若掳走的是太子殿下,恐怕只有崔泽比较着急。做机括的这位师傅,不会太在意。”
肃王回头看了林钰一眼。
“看来他只认你,那这个人,可以借给我用用吗?”顿了顿又道:“虽然边关苦寒,若他跟了我,定不让他受罪。”
林钰嗤声一笑,“跟着殿下你谋反吗?”
肃王的神色立刻变了,然而不是生气,只是淡淡的愠怒。
“你这样的小姑娘,真跟南境的蛮子一样,不讲道理,说话口无遮拦。”过了一刻,他总结道。
“呵,”林钰一笑,“所以今日以后,还请肃王安安生生回到北境,不要再出现在中原了。”
“也请你遵守诺言,不要告诉崔泽我的真实身份。”
肃王神情恢复冷淡,抬手系了一张蒙面的黑布。
答应不透漏他的身份,是肃王同意不带走司马伦的一个条件。
第165章 只为问句话()
那双人一马的身影逐渐近了,林中的崔泽和苏方回如临大敌。
因为此时林钰尚在马上,故而所有陷阱和机括,都是关着的。苏方回看到那匹高大的马走过他设的绊马索,走过高马刺,走过箭林。
毫发无损。
他不以为意,只盯住那匹马,和马上的人。
前面坐着的男人,一身黑衣,布帛遮面。他身材高大,夜色中隐隐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后面的人个子瘦瘦小小,穿着简单的棉布衣裙,头上没有钗环。马儿微微侧身间,苏方回看到了这人的容颜。
即便身临险境,被当做人质前往此处交换,她也看起来没有多少惊慌。
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坦然。
苏方回心里一动,炎热的夏天似有人在他心口点了一把火,腾地烧到嗓子眼。
又热,又干。
让人想扑进水里,最好便沉下去,任冰凉的水包裹住自己,不要醒来。
他刚要站起来,便见身旁一个人影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竟然一个人来了!”崔泽的声音响起来,与此同时,静候在树林后方约一万兵丁上前一步,呼喝了一声。
喊声震天。
马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似乎全然没有听到。
“小爷我敬你是条汉子!”崔泽说着,拔出刀指了指,“司马伦在此,还请这位汉子放下林小姐,尽管带司马大将军走。”
司马大将军,崔泽说的坦坦荡荡,可是在司马伦心中,却尽是讽刺。
他在箱笼内全神戒备,看向外面。
那人从马上跳下来,他身后的女子也跳下来。
熊熊火把中,司马伦先注意到的是那位女子。
司马伦认得那女子,当日他被擒,这女子便在其中。不过当时,她还是男儿装扮。
原来竟然有人为了换他这个大将军,掳走了这个女子。
不对,在太子殿下心中,自己竟然抵不过一个女子?一个女子,竟然便能把他换走?
司马伦又惊又怒,感觉心中呼呼烧起一把火焰。
他的刀早不在箱笼中,此时他只想对天怒吼。
我司马伦此时落难,来日定让你们加倍偿还。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也好,陈清利弊也好,这位来救自己的汉子必须买通。
或许,这位汉子本就是那人派来的?
不过,一人一马对抗万军,也太儿戏了吧。
司马伦站起来,抓住投递食物的窗口边缘,使劲儿往外望去。
那男人已经朝他走过来。
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崔世子,”那女子边说边走,“不用担心,我好好的呢。”
崔泽扬了扬手,“那你还不快过来!”
那男人已经走近司马伦,距离箱笼不远,他听到他的声音道,“怎么关在笼子里了。”
司马伦一双眼睛瞪得似要跳出眼眶。
这走路的姿态,这盯着他的眼睛,这略微沙哑却掩盖不住的声音,这是——
“肃”
声音卡在喉咙中,忽的便看到肃王抽刀而出。
司马伦惊得后退一步,张大了嘴巴似乎难以置信。他要当场杀了自己吗?
一定是的!
辅国公府不会管他的死活。
太子更恨不得先杀之后快。
如今这人竟亲自下手了,这手握大弘最多兵权的人,这踏过边境枯骨守卫大弘的人。
竟然亲自动手要杀了他。
司马伦浑身战栗,这一刻,他忽的觉得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一开始,或许自己便站错了队伍。
如今覆水难收。
“劈啪——”
刺耳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果断利落。
司马伦张大了嘴,只呆怔在箱笼里,看着困了自己两三日的笼子被眼前的男人一刀劈开。
只用了一刀,便劈开了坚不可摧的箱笼。
他记得自己在笼子内砍了无数刀,然而却只有刮痕罢了。有小兵曾幸灾乐祸地解释,说这木材经过工部特别泡制,坚硬异常。
可是——
刀从箱笼顶一刀斜斜劈下,小半边笼子滑落下去,露出司马伦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若说出那两个字,如今的刀便是劈向自己。
司马伦脸上红白一片。
崔泽转身看了看苏方回。
不是你说的,砍不动嘛。
你看看人家。
苏方回整个人隐没在阴影处,没有吱声。
“我不是救你出去,”那男人的声音冷冷道,“我跟林小姐谈好了条件,不带你走,只问你一个问题。”
司马伦神情呆怔,似乎没有听懂。
“现在我来跟你谈条件,”那男人又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今日不杀你。”
司马伦似乎终于神识归位,忽的明白了对方可能有求于他。
他惨白的脸上恢复了几点血色,冷然道:“想不到贵人你,竟然有需要我的时候。”
那男人被黑布遮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然而声音冰冷依旧,“我不是需要你,我是给你个生的机会。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主人,已经放弃了你。”
“是吗?”司马伦道,“这算是诈诱吗?”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从袖口中取出一物,用手指捏着,轻轻在司马伦眼前晃了晃。
崔泽离得近些,看到司马伦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忽的灰败下去。
“他要牺牲掉你,保住他的筹谋。”
司马伦跌坐下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锐气。
崔泽摇了摇头,他知道司马伦那是什么神情。
那是失去希望,心如死灰的样子。
“当然,我也趁机跟他做了一笔交易。不过他提防着我,没有说实话。如今若你说了实话,我便送你一样东西。”那男人收了手里的东西,轻轻道。
他的声音虽然冰冷,却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已经走到崔泽身边的林钰忍不住看了肃王一眼。
不知道他要送什么给司马伦。
“哈哈,”司马伦忽的笑起来,笑声钻出树林,惊飞了几只蝙蝠。
“想不到司马氏今日,还有可被阁下利用的地方。却不知道你要送什么给我这个将亡之人。”
“很简单,”肃王笑了笑道,“刺杀太子,是株连的死罪。眼下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保住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
司马伦神情惊疑不定,似乎过了很久,他才颓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知道什么?”
第166章 没那么简单()
“只问一个问题,不带走?”已经意识到这男人的目的,崔泽略微惊讶,上前一步。
“原来你不是要救他,哈,哈哈”他旋即笑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大惊小怪。
林钰戳了他一下。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崔泽瞪了她一眼,管他是谁呢,一个好笑,一个凄惨。
那男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缓缓靠近司马伦,问了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是突厥,对吗。”
是突厥,什么意思?
突厥自从数十年前被先帝击败,后又由崔尚文领兵打到玉门关以西千多里,再不敢滋扰大弘。
突厥如今又怎么了?
司马伦也似乎对这个问题颇为惊讶。
但是林钰冷眼看他,他的惊讶倒是像惊讶肃王知道这件事。
可是他只是双眼圆睁,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憋不出来一个字。
有那么恐怖吗?比刺杀太子还难认罪吗?
肃王缓缓直起身来,眼中如一道刀光晃过。
“不必讲了,”他道,“我明白了。”
说完扫视了周围一圈,看着林钰淡淡道:“为了这个答案,多费周折。如今总算心安。告辞。”
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而去。
“就这么走了?”崔泽似乎难以置信,发现司马伦的箱笼已经洞开,忙令兵士上前把他绑了个结实。
“罢了,既然他不要,咱们就把司马大将军带回去。”说着他拍了拍林钰,“怎么样?没有难为你吧?我就说了,既然要换人,必然会好好待你。听说即便是土匪,也是这么个规矩。”
“你倒是了解土匪的规矩。”林钰撇了撇嘴,看向不远处的苏方回。
他整个身子没在暗处,正抬头看向她。
看得仔仔细细,似乎怕她缺掉了边边角角。
“怎么了?”林钰拨开草丛走近一步,“是不是怕东家我挂掉了,没人发薪酬?”
苏方回脸上浮现一缕笑意,仍然站在原地道:“是的,说好了要涨涨呢。”
林钰噗嗤一声笑了,“回来可真好啊。”又抬头看了看林子后面空地上,万数大军军容肃整。她啧啧两声,“只不过来交换个人,你们的动静也太大了。”
崔泽凑了过来,脸上喜滋滋的,“还不是太子殿下对小爷我关怀备至,怕对方人多。这下好了,就算是丢掉兵器上脚踩,也能把那歹人踩成肉酱。”
稍加思虑,又看向苏方回道:“怎么办,歹徒没有带走司马伦,你那些机括,还要用吗?”
苏方回眉头微蹙,似乎难以决断。
果然如肃王所说,尽是陷阱机括啊。
想起他敲打地上机括时的轻蔑,心里便腾起一口恶气。
趁着众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怎么不用,”林钰看了看肃王消失的方向,“苏师傅好不容易做的,浪费了岂不是可惜。只是明早记得拆掉便好。”
“那是自然。”苏方回脸上含了笑意,对林钰和崔泽点了点头,便回身去安排兵士了。
崔泽伸手戳了戳林钰,“喂,你没看出来吗?你的苏师傅这是生气了。”
“哪有?”林钰把他的手打掉,“明明是在笑着。”
微一思虑又道:“生什么气?”
已经有将官奔出去点兵归营,虽是夜里,却不见丝毫杂乱。
崔泽看了看身影奔走的将官中穿梭的苏方回,神秘兮兮道:“这几日他为了救你,简直要疯了。如今见了你一没有问候二没有像我这般狂笑几声,不是生气了,又是什么?”
“去你的吧,”林钰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是幸灾乐祸那人没有把司马伦救走,哪里是高兴我回来。”
“喂,”崔泽躲开林钰,一本正经道:“小爷我现在手下一万府兵,可不是你想推就推的。还有你那个妹妹,也让她老实点,别总欺负我。偌大的京城,也就她敢挖陷阱引小爷跳。”
林钰笑起来。
崔泽又板起脸道:“说实话,苏师傅是真的生气了。你是个粗心大意的,不明白他的想法。”
“他什么想法啊?”林钰从府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道。
“大约是看你一点也不像被绑走了,整整齐齐的,没受什么罪,所以生气。”崔泽也利落上马道。
“瞎说什么啊?”林钰鼓了鼓腮帮,“我饿了,备下饭了吗?”
“放心!”崔泽扬鞭一笑,“太子殿下亲自接风洗尘,为你压惊。”
“哦,”林钰拍马而出,“那便快快回营。”
要避开那些陷阱、暗道、绊马索,其实也不太难。
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有带走司马伦,还惹得他们使下这样的绊子。
想一想,肃王觉得那女子是真的心狠手辣。
一点都没有顾忌这两日他的照顾。
好吧,即使这些照顾是带着不能让她死的目的,那前些日子自己在汴州府,还为了她杀过一匹马。
更远些时候,洛阳街市里,自己还助她躲过截杀。
怎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真是令人不悦。
前面这一处,很明显是陷阱。
小把戏。
肃王微微摇了摇头。
另一处,是毒刺吧。
他在马上随意丢了一根树枝上去,算是个记号。
那这些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藏在林子中高高低低的东西,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什么,绕过去不就行了。
肃王调转马头,避开一边的暗坑,纵马而出。
真是有些简单了。
啪嗒——
声音不响,但是足以让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