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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先生倒是由他们带了出来,和两个婢女一起被安置在第二辆马车上。第三辆马车上拉着行路需要用的物什,而李律说人马已经很多,再不肯加一辆马车。
不得已,她只好跟他挤在一辆车上。
好在路上李律话很少。他有时候认真低头去看冀图,有时候默默在纸上记些什么。看累了就抬头看看景色,或者寻个由头跟林钰聊上几句。
林钰大多时候都是斜眼看看他,哼一声了事。
“如今你是要自己做诱饵了?”她这么问他。
“怎么会,”李律神情认真,“还有你呢。”
林钰气急,揣着手道:“万一人家不中计呢?”
“怎么会,”李律笑起来,“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远离京城,护卫不多。”
“那到时候,我可是会逃跑的啊。”林钰神情认真道。
离开的时候,除了皇室派出了些人,在十里长亭礼送。就连崔泽,都似乎忙些什么,没有送她。
不过离开前一天,她倒是见了苏方回一面。
“一定要回去吗?”他手里端着个白水杯子,却半晌都没有喝下去一口。
“是啊。”林钰道,“已经走到了此处,不如就答应肃王,看看到底谁会趁他离开京城时出手。”
苏方回神情里有瞬间的阴冷,旋即一笑道:“崔世子和魏少爷,会跟着你们吗?”
“不会的。”林钰摇了摇头,“这样才好麻痹对方啊。崔泽跟着,说不定人家就不敢下手了。”
崔泽的确曾经坏过梁王不少好事。
苏方回看定林钰,忽的非常不自然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接着道:“真想你不用去!你不知道,他们前些日子让我画了不少图,很多都是适合旷野追击的。”
林钰静默下来。
苏方回为了得到对方的信任,是不会在这些图里做手脚的。
对方俨然比他们准备得要详细的多。
在这静默里,两个人都低头抱着杯子,想了很久。忽的林钰抬起头道:“梁王那样的人,真的很可怕吗?”
苏方回的父亲,曾经暗地里跟着梁王做事,也因此间接地被梁王所害,死在狱中。
苏方回闻言点了点头,“他的那种可怕,在于难以揣测、心思缜密。而相比他,我们都太简单了。”
林钰嗯了一声,“所以我们才不能永远这么怕下去。”
苏方回沉默少许,冷然道:“其实我一直便怀疑,如果庆安郡主府上面还有什么人,那也只能是梁王了。因为肃王不屑于这样的买卖交易,而怡贵妃自己,根本布不了这么大的局。”
“嗯。”林钰笑了起来,“所以是你输了哦,毕竟是魏青崖先发现的贾奎。”
苏方回立刻反驳道:“他是运气好。”
其实林钰知道,魏青崖之所以能找到贾奎,还是因为苏方回冒险让崔泽去捉了带着图样的慕先生。
她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过了一会儿,苏方回又道:“我做的那些陷阱,你都认得吗?”
“七七八八吧。”林钰神情轻松。
“那些弩弓?”
“我会用的。”
苏方回低下头,“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动手。”
因为坐得久了,林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当然是最危险的地方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在衣服外面披了厚重的披风,大大的兜帽因为她伸展动作,在她身后摇摇摆摆的,几乎要带得披风掉落下去。
苏方回走近她一步,伸手想要帮她理一理,还是缩回了手。
“总之万事小心。”
他又说了一句。
“嗯。”林钰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他神情间忽然有些不自然,唯唯诺诺间眼睛在四周看了看,终于道,“就是,听闻左大人想提拔我一级,陛下已经准了。”
“那便比我的品级高了!”林钰这么说着,脸上都是激赏。
苏方回却没有再接她这话,似乎他提起的这件事只是什么事情的掩饰罢了。不过林钰没有细究,因为肃王李律刚巧推门进来。
“回吧,”他说,“明早还要起。”
说完肃然的神色扫过苏方回,便等林钰戴起兜帽,带着她走掉了。
现在林钰坐在薄薄的草地上,随手扯了一朵野花,忽的就想起。
不知道那时候苏方回,原本是要说什么呢。
第272章 逗趣()
“想什么呢?”
身后响起沉沉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了肃王李律的身影。他踢开脚边一块石头,随意坐在了草丛里。
林钰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在想,那些人会趁你离开京城做什么。”
李律在京城时,那些人是很老实的样子。可是一旦他离开,一可以在沿途设伏,二可以在朝堂诽谤。
“等等就知道了。”李律说着,在浅草里眯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河流。似乎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太担心。
“喂,”林钰想了想道,“在洛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为什么你手里有梁王的鱼符?”
鱼符是官员凭信,雕木或者铸铜为鱼形,分左右两边。左符放在内廷,右符由持有人随身携带,是身份的证明。
梁王的符节虽然无调兵之权,但是却足以震慑到地方官员。无论钱物,只要持符的人开口,没人敢拒绝。
李律微微一怔,似乎想了一下,才恍然道:“当初你要刺杀我,是因为我手里拿着那符节吗?”
要怎么解释,是因为知道他未来会领兵叛乱呢?
林钰想了想,抿嘴道,“只是觉得你隐姓埋名,从西北潜入中原,不是什么好事。”
李律眯眼看了她一眼,似不怎么相信。
“那符节是我仿制的,而且是我八岁时离开京城时,就仿制好的。”
“哈?”林钰没想到他交代得这么容易,不禁失笑。
“真的,”李律一本正经道,“那时候母后要把我送去西北,皇兄是一百个不愿意,他便问我想要什么随身带着,也算让他不至于那么歉疚。我为了难为他,便说内廷司里官员和皇族的鱼符,每一样我都要个。这样我就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了。没人敢难为我!”
“就这样?连梁王的都给了?”
“这有什么,我差点仿制出一个玉玺,还是被母后知道了,才制止了。”
连象征绝对皇权的玉玺都给了。
林钰朝着李律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啊,能让皇帝这般宠着的,恐怕连贵妃都不能吧。”
“你怎么比呢?”李律面露愠怒,“那个时候皇兄刚即位,很多事情思虑不全。不过他怕这些鱼符丢了引起朝局动荡,也是做了记号的。只是那一夜在洛阳时,小将领看不出来罢了。”
原来如此。
总算不是胡闹的太厉害。
两人在微风中沉默了稍许,李律忽的道:“你觉不觉得,自离开京城,我们很少吵架了。”
“嗯啊,”林钰衔了根草放进嘴里,并没有觉得不吵架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因为出了你的地盘,你乖了呗。”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头顶拍下来,惊得林钰一怔。旋即她站起来,大骂道:“你疯了吗?竟然敢打我!”
这喊声惊得不远处的侍从一个个看过来,脸上露出些复杂的神情来。林钰的护卫更是个个提起精神,眼见着就要跑过来护着。
肃王什么的,他们并不觉得需要相让。
因为他们的主子是魏青崖。
魏青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恰巧交代过他们,此次回叶城守护的人,是文安县主。
李律怔怔地收回刚刚拍出去的手,虽然没有站起来,却是神情尴尬。
“本王,”他少见地脸色微微发红,“跟你开个玩笑。”
“你们李家,开玩笑的方式是打人吗?”林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李律,忍了忍没有踢过去。最终瞪了他一眼,提起裙裾朝着营帐走去。
直到她走了很远,天青色的身影掀开帐门走进去,李律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似乎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民间男女间的逗趣,不是这样的吗?”
离他近一些的一个护卫闻言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肃王殿下,你怕是对民间有什么误解。
魏青崖第一次发觉,京城的天空是有乌鸦飞过的。
一时间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前一段时间肃王府上空飞过的信鸽被猎杀得太多,才由寒鸦占了先机。
黑色的尾羽扫过天空,似一道夜的银幕由它拉着,天瞬间便黑了。
魏青崖站在空荡荡的肃王府,数着日子。
她已经离开两天了。
两天,如果快的话,已经到了河南道。不过按照肃王的打算,恐怕如今正在哪个离京城不过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吧。
今夜是个好天,望风和云静、兽虫勿扰。
“魏公子。”
正在看着天空出神,连廊边忽然走来一个人。
宋都尉手里拿着什么,看着他恭恭敬敬低下头,“有一份公函,请你过目。”
魏青崖点了点头,接过褐色硬纸包裹的函文。
“这公函急着要吗?”他问。
宋都护神情恭谨,“往日殿下批阅时,这样等级的,是立时批了送回去的。”
送回去,说的是送回西北的敦煌。
那里是大弘的咽喉重地,什么事都耽搁不起。
“好,你随我来吧。”魏青崖说完便转过身去,带着宋都护来到侧殿。那里除了一应的生活用具,还摆着一张巨大的桌案。厚厚的公文整整齐齐摞在上面,有展开着的,露出魏青崖端正的字迹。
他坐在桌案前,细细看过那公函,便提笔在函后的留白处写上一句话。接着打开桌案旁的木匣子,取出一方金印,盖在他的批复后。
见一切妥当,宋都护取过那公函。
似乎有些不放心般,他又细细看了看那红色的印鉴。
浑厚的篆体字,方方正正的六个字,正是肃王的。
他不漏痕迹地吐了一口气,端正了身子,谨慎地把那公函揣进衣襟内,拱了拱手道:“末将告退。”
魏青崖也站起来还礼。
说起来,他只是个做生意的商人罢了。可是为什么,先是太子把城中动向的刺探一事交托给他,现在肃王离开京城,又把王府的事宜也给了他呢。
如果钰儿喜欢待在京城,也许自己可以试着考一考明年的科举吧。
他这么想着,忽然失笑。
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殿中,笑了笑,又黯然低下头,翻开桌面上厚厚的文书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第273章 改道()
夜鸟归巢,天地俱静。
营帐搭设了五个,以合围守护的样子,把最大的那个营帐围起来。
肃王李律还没有回来,墨大夫给林钰行针毕,便退了出去。
被李律安排来服侍林钰的是两个十多岁的婢女。瘦小一些的唤作小珠,丰腴一些的唤作小葵,都是简单好记的名字。
因为芳桐的缘故,林钰已经不怎么使唤丫头。她自己褪去发饰,让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用白纱包裹着熏香,围起头发,才开始净面。
小珠已经走过来,殷勤地在脸盆里蓄了些热水。含着花香的水汽蒸腾上来,颇有几分怡人。
一天的疲惫尽消。
她让小葵守好门,又换了宽松一些的常服,才坐在铺设柔软的床铺上,微微有些出神。
“县主想什么呢?”小珠蹲在林钰脚边给她捶腿,扬起一张俏脸,笑眯眯地问。
林钰低头看了看她。
这小婢女看起来也只有十五六岁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了王府。芳桐也是这般大,就再也不能如此俏皮地笑了。
见林钰不说话,小珠神情讪讪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林钰只管发了会儿呆,过了一会儿,大帐外响起敲击声,李律的声音响起,“可以进去吗?”
林钰用胳膊支着自己,往后慵懒地靠了靠,对着门口站着的小葵摇了摇头。
小葵会意,往门外恭谨道:“殿下稍候,文安县主不方便见驾。”
这便好了。
出来前李律就告诉过他,为安全起见,夜里他们需要宿在一起。对于一向行为豪放的李氏皇族来说,已经要纳吉迎娶的男女自然没有必要避嫌。毕竟太宗皇帝当年可是有未娶妻便有五子诞下的先例在的。
可是林钰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就是不想那么随便。昨夜里她睡的早,翻来覆去担心李律来的时候两人尴尬。可是李律并没有出现,直到晨起才从林地里回来。林钰看他被露水打湿了衣襟,隐隐有些内疚。
今夜倒是可以让他宿在帐子里,不过还是晚些的好,她想要静一静。
又换了个姿势发了一会儿呆,脚边蹲着的小珠转到另一边给她捶背。一边捶一边道:“县主是不是觉得无聊。”
自己的样子,又慵懒又呆呆的,看起来的确像是万分无聊。
“嗯。”林钰嗡声回应。
有了这一声答复,小珠立刻受到了鼓舞。她捶着林钰的手顿时力气大了些,脸上眉飞色舞道:“这两日咱们在官道上,当然要无聊一些。这些花啊鸟啊的,刚看看的确新奇,看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啊?”林钰似乎也有了兴趣,抬眼问她。
“那自然是城里有意思啦!”小珠几分欢喜,“奴家的家乡永宁,就蛮有意思的。”
“永宁,”林钰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河南道的。”
永宁在河南道西面,距离洛阳不远。
“是呀是呀,”小珠笑起来,“肃王殿下就是因为奴家是河南道的,乡音跟县主相似,才拨了奴家随行的。”
原来是这样。
李律能考虑到此处,倒是有心了。
林钰微微笑了一下,“永宁有什么好玩的啊。”
“永宁重九节最好玩。”小珠几乎要跳起来,“我们那里重九节的时候,女孩子都被家里人放出来,登高赏秋啦、插茱萸嬉闹啦。对啦,还有重阳糕。自从奴家离开永宁,就再也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重阳糕了。”
重九节也就是重阳节。
再过些日子便是了。
“真的?”林钰听到前面说的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重阳节嘛,叶城也是过的。
况且她小的时候,不用逢什么节日,平日里便是随着父亲跑来跑去,没有什么规矩。
叶城周围没有高山,茱萸倒是年年插的。
不过重阳糕,她倒是没有吃过。叶城那里没有吃重阳糕的风俗。
如今听到小珠说起,不禁想要去尝一尝。
“自然是真的。”小珠倍受鼓舞,从林钰身后走到前面,手里比划着重阳糕的样子。
“听说以前河南道是不吃重阳糕的,可是前朝时候永州出了个县令。这县令娶了个蜀地的媳妇,新媳妇由于远嫁而来,每日里思念故土,每每垂泪。因为吃不惯咱们河南道的面食,更是日渐瘦弱。县令心疼妻子,亲自买了高价的米,蒸熟了给妻子吃。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县令妻子觉得那米并不是家乡的味道。他便想了个办法,”小珠眼睛里神采焕然,脸上充满憧憬地讲解,“县令把那米蒸熟了,把南瓜打成糊糊,掺在一起加了粉子,做成有些甜又不腻的米糕,竟然好吃极了。”
原来是这样。
只可惜叶城没有这样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