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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一听到京城二字,眼皮立即抖了一下。
心中突突跳了几下,呼吸急促起来。
眼前放佛又出现了父亲临死前的情形,他拉着自己的手,气息不稳地道:“禾儿,父亲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只可惜……今生,再也不能,不能洗去温家的罪名……温氏一族的清誉,就,就葬送在……葬送在父亲的手中了!”
温禾哭着摇头道:“父亲,不怪你。要怪就怪皇上,他听信奸佞之臣的谎言,蒙蔽圣听。是他的不信任和猜忌,葬送了我们温氏一族!父亲,我相信,泉下有知的列祖列宗,也一定会明白的!”
众人望着温禾一脸泪水,口中念叨着“父亲”二字,一时愣住了。
赵岚跪在赵氏的面前,哭着道:“大夫人,请您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就饶了小姐这一次吧!”
赵氏冷笑着道:“我倒是想饶了她,可是你看看你亲手管教出来的小贱人。一进来就同我顶嘴。偷了衡儿的玉佩不说,还不承认。你说,我有什么理由饶了她?”
赵岚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起头来,额头磕青了,甚至渗出了血丝,口中苦苦哀求道:“大夫人,您菩萨心肠,宅心仁厚。不要同小姐一般见识,都是奴婢没有教导好小姐。所有的惩罚,都由奴婢来替小姐承受!”
二夫人冷眼旁观着一切,怎么看温禾,都觉得不顺眼。
不把她赶走,简直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眼中一转,计上心来,媚笑着继续挑唆道:“赵奶娘,小贱人的过错,是小贱人的错。既然你要承受,那么你的过错也不能免去。这么算来,前后加在一起,不把你打的剩下一口气,也是只有半条命在。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如你就带着小贱人,离开温府,你看如何?”
赵氏闻言,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淡淡地撇了二夫人一眼,心道,自己若是再不说话,恐怕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方才她的那几句话,就是想要激怒自己罢了。
挑起了自己的怒火,将温禾毒打一顿,正合了她的心意。
“妹妹,该怎么惩罚管教,姐姐心中有数,还不用妹妹操心。你有空,不如多多操心二公子的学业,听闻他昨日在学堂,又被夫子罚站了一上午。若是这事让老爷知道了,怕是又要数落你一顿了!”赵氏得意地笑着说道。
二夫人脸色一红,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多谢姐姐提醒!”
心中恼怒极了,赵氏仗着自己是正室,打压庶女也就罢了。还处处针对讥讽自己。自己的确是小户人家出身,不识字,可是总比上温禾生母香姨娘低贱歌姬的身份高了一些!
二夫人再看温禾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更加明显!恨不得上前狠狠打她几个耳光,再把她赶出温府!
“小姐,你别哭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来承担。”赵岚心疼地擦了擦温禾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慰道。
温禾知道赵奶娘是误会了自己,她的这些眼泪全都是想起了父亲和自己的死。
赵奶娘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不但愿意拿性命保护自己,连惩罚也要替自己挨。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感。
她爱护的是温禾本身,她一定不知道,她眼前的这个温禾,灵魂不再是庶女温禾了。
因为自己的莽撞和不忿,却要赵奶娘瘦弱的身躯为自己挨打。
第4章 主仆情深()
温禾于心不忍,她不会让赵奶娘再被自己拖累,微微正色道:“大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性子顽劣,没有听从奶娘的细心教导。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
赵岚闻言,立即拧眉,扯了扯温禾的袖子,一脸担忧。
赵氏望着眼前的二人,互相袒护,顿时觉得有意思起来,向来软弱的温禾,竟然也有大胆为赵奶娘求情的一天!
“呵!好一个主仆情深啊!可惜,我并没有慈悲心肠。你们两个都有错,谁也逃不了!”
温禾装作温顺地点了点头,道:“全听大夫人发落。不过,按照温府家规,我只是顶撞了您而已。至于大公子的玉佩,我的确没拿。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搜一搜我的院子、屋子。”
赵氏定定地望着温禾,心中疑惑丛生。
方才是她气糊涂了,竟然没有发现温禾的不一样。往日里,自己在她面前,说一不二。她和赵奶娘二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今日的温禾,不仅胆子大。还很是执着于玉佩是否是她偷的。
哼,不管是不是她偷的。只要衡儿认定了是她,那么自己也会将全部的过错怪罪在她的身上!
“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衡儿认定那玉佩是你偷的,那么就是你偷的。多说无益,家法伺候!”赵氏冷笑着望着温禾说道。
温禾漆黑的双眸,紧紧盯住赵氏,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若是,我有办法找到那偷玉佩的人呢?”温禾咬牙问道。
赵氏俯身下来,轻笑着道:“那么,你和赵奶娘的责罚,都可以免除!可若你找不到,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了,再把你逐出温府!”
温禾挺直了脊背,平静地道:“一言为定!”
温禾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头上,身上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湿。
赵岚听到动静,一手持灯,一手掀开帘子。急忙走了进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布满了汗水,还以为她夜里发烧起来。
急忙上前,惊恐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温禾怔忪了片刻,看着有些陌生的赵奶娘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安慰道:“奶娘,我没事。不过是方才被梦魇着了……”
赵岚在床边坐下,爱怜地为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柔柔地道:“小姐,别怕,有奴婢在这里陪着你,还有香姨娘的在天之灵保佑。您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可是,小姐可否答应了奴婢,以后可莫要再同大夫人顶嘴。你是斗不过她的……”
赵奶娘生性善良软弱,又跟在身份低微的香姨娘的身边,故而常常都被人欺负。
可她也不反抗,只一味的忍让,还劝着温禾,也要忍让。
温禾却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军,杀敌三千,令大梁士兵闻风丧胆。
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她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但为了不让赵奶娘担心,温禾笑着道:“奶娘放心,我以后会谨言慎行的!”
赵岚闻言冲着她笑了笑,说道:“时辰还早,小姐再睡一会儿吧。奴婢就在您身边守着,您不必害怕,一定不会再做噩梦的。”
温禾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赵岚仔细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嘴中哼起了在温禾小时候最爱听的摇篮曲。
听着这酥软的嗓音,温禾慢慢闭上了眼睛。
方才,她做梦了。
梦见了京城镇国公温府,上上下下两百多口人,全都被押在了西市的菜市口,身上穿着囚衣,双手被绑,跪在高台上。
祖奶奶已经八十多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花白的头发松散着。她嘴角紧抿,一脸刚毅。
母亲高氏泪流满面,望着年仅五岁的弟弟,哭着安慰道:“誉儿,不哭。你爹爹和长姐,都在黄泉下等着我们!”
午时三刻,天气暗沉,刽子手手起刀落,一个个熟悉的人的脖颈上,全都喷出炙热的鲜血……
温氏一族满门抄斩,九族之人皆被逐出京城,流放千里之外。
父亲,母亲,小弟,祖奶奶,温氏的列祖列宗们,若苍天有眼,求你们保佑我,顺利长大,洗刷冤屈,重建镇国公府!
带着满腔的怨恨,听着赵奶娘柔柔的歌声,温禾心情复杂地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在军中养成的早醒的习惯,温禾刚到卯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脑子也异常清醒。
望着头顶灰色的帐子,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声。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抓着被角的手,渐渐松开。
她侧头一看,只见奶娘赵岚正爬在床榻边酣睡。
赵岚对自己很好,她醒来不过两天,就已经深深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为了不吵醒赵岚,她没有起身。
晨光熹微,淡淡的光线撒向大地。
温府这座小院子开始热闹了起来,偏居一角的破落院子里,赵岚正用蒲扇,扇着简易用石头搭成的小灶台里的火焰,上边正煮着一壶热水。
只有正室夫人赵氏的院子里才有小厨房,像温禾这样遭人白眼嫌弃的庶女,连用一口热水,都成了问题。
赵岚心疼她昨日受到的那些毒打,冒着挨板子的危险,赶早为小姐烧一小壶热水,也好让她醒来的时候润润喉。
温禾不习惯丫鬟们的伺候,从前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她事事亲力亲为。
所谓的贴身侍女,不过是打扫一下房间,听从温禾的吩咐罢了。
现在倒好,到了这个温家,她的身边也就只有一个赵奶娘而已。
不等赵岚进屋叫醒她,温禾便主动起身。
她早就想下床活动身体,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过羸弱,多走几步就喘的厉害。
温禾想要为温家报仇雪恨,必须调理好身体才行。
在她的脑海中,依旧记得曾习过的一些内功心法。爹爹温英还在她六岁的时候,将她送到武当山,成为武当派的俗门弟子。
这身子虽然羸弱不堪,但温禾摸了摸,勉强算得上骨骼精奇,同一般人相比,可以称得上是练武的好料子。
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好在她修炼的内功确是《易筋经》,乃天下内功心法中的武学大成。
第5章 修炼内功()
配合天下最厉害的内功心法,只要她好好修炼,假以时日,想要恢复曾经的功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禾叠好被子,爬上大床,盘腿坐好。
开始闭目调息,并在心中默念《易筋经》的内功心法: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是于此……万物非万物,与我同一体。幻出诸行相,辅助成生意……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有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
“噗……”
内功心法还未念完,温禾口中便已经喷出一口鲜血来。
她扶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心中暗想道: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这身子没有一点武功,更没有练武的底子。冒然修行这么强大的内功心法,没有走火入魔,已经实属万幸了!
温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趁着赵奶娘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就赶紧把,溅在地上的血迹用一块儿旧手帕擦干净了。
赵岚一进门,看到温禾光着脚站在地上,立即惊呼一声:“小姐!怎么能光着脚站在地上呢?这地上凉,容易寒气入体!”
一边说,一边找来了鞋子,亲自为她穿上。
看她脸色苍白如纸,秀眉紧蹙,右手扶着心口。
赵岚心中一紧,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冰凉不已。她立即问道:“小姐,您可有哪里不舒服吗?可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要及时告诉奴婢。我把那银镯子融了,好歹也值二两银子。请个大夫为您看清,也足够了!”
温禾心中一暖,赵奶娘对自己的关心细致入微,方才强行修行内功心法,导致气血上涌,吐了一口鲜血。这么细微的变化,她都发现了,可见她对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是多么的忠心。
“奶娘,我也是是刚下来,一是没有找到足衣。大约是地上太凉,所以脸色有些不好罢了。是我不好,让奶娘担心了……”
“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只要小姐过好了,奴婢无论怎样都开心。”赵岚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把温禾抱在一面破旧的铜镜面前,笑着问铜镜里的可人儿:“小姐,您今日想要什么样的发髻?”
温禾望着镜中与自己原本面目截然不同的脸,呆楞了好久。
镜中的人,身形娇小,头发枯黄,肌肤苍白,似乎少了一层血色。但好在她双眉修长,点漆似的眸子犹如一泓清泉。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嫣红的朱唇紧抿着。
长长的睫毛轻抖,眉心微微皱起,不由地令人心中一颤,油然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温禾摸了摸这张脸,心中有些吃惊。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就已经出落的眉目如画,娇美无比。
这要是到她长大成人,定然是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拥有这般美貌,温禾甚至可以想象的出,香姨娘是何等的芳华迷人。
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大夫人,二夫人为何会这般痛恨自己。她们二人虽然容颜娟好,却也只是中等姿色,同香姨娘相比,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世人都道:女以悦己者容。
这样好的姿色,不造人妒忌,那才是奇怪了。
昨日傍晚,温禾旁敲侧击,从赵岚口中知晓了一些温府的事情。
温如初便是温禾的父亲,他乾元二十年乙丑科三甲进士。
赵梓霏的父亲在乾元二十年的时候,只是福州知府。
温如初中了进士以后,赵梓霏对他一见钟情。知府怜爱女儿,无奈也同意了这门婚事,所以说,她算得上下嫁。
转眼数十年过去,赵梓霏的父亲从福州知府,做到了京城的从三品督察院右都御史,可谓是平步青云。
而温如初在岳父的提携下,也从福州榕城的一个小小县令。一步步坐上知府的位子。
可是他却没有岳父那般政绩突出,在知府的位置上停留了三四年。赵梓霏一心想要他调任京城。
于是便使出浑身解数,恳求父亲在京城上下打点,为他谋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
小小的温府举家搬往京城,在从福州到京城的路上颠簸了一个月之久,这才来到帝都。
听了赵岚的话,温禾这才明白,温家来到京城才不过两个月,距离那慕容复赐鸩酒也才过了半年的时间。
她还想问有关镇国公的一切,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赵岚只是一个内宅的奴婢,又初到京城,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几次。怎么会知道镇国公府的事情呢?
问的多了,又恐引起她的怀疑。
温禾心中藏着秘密,又火急火燎,梦里镇国公上下二百多口人的惨状,历历在目。
她想要打听一下,却一点路子都没有。
着急上火,令她嘴角起了两个透明的大泡。
“小姐,快尝尝着菊花茶,这是奴婢去年攒下来晾干了的菊花,有散风热,清火气的功效。”赵岚烧好了热水,又为她泡了菊花茶。
温禾嫣然一笑,道了声谢,连忙伸手接过,尝了一口,酸涩微苦,味道实在不怎么好。
当着赵岚的面,她没好意思吐出来。
去年的陈菊花,又放在这潮湿的屋子里一段时间。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眼下没有更好祛火良药,就将就一些吧。温禾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赵岚从醒来以后,就没有坐下来。
服侍着温禾喝过茶后,又道:“小姐,奴婢先去厨房领些饭菜,您稍等一会儿。”
温禾点点头,趁着她出去的时候。在小小的院落里转了一圈。
破旧的瓦片,裂缝的砖墙,以及长满青苔的墙角,无不诉说着,这院子主人的卑微地位。
温禾看了一圈,一脸平静。比着再恶劣的环境,自己都住过,她九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