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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苏朗明感到不喜;十分的尴尬。脸就拉下来了。不过此时谁会去在意一个整日里不是吟诗弄月就是郊游踏青的苏朗明?明明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和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一般。
苏老爷子蹲下身去探了探苏白芷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二话不说;从阿蛮的怀中抱过沉迷的少女;吩咐苏全去套车;“让马奴来赶车。”
苏全其实有些震惊;知道老爷子对大小姐很上心是一回事儿;没想到会是这么的用心;老爷子轻易不让马奴给人赶车;就是他自己;也鲜少用到马奴;马奴赶的车;就算是在山地里;也如履平地。
苏老爷子大步离去。忽地顿住脚步;回头沉着脸看向被众人忽视掉的苏朗明:“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苏朗明只能郁郁地跟了上去。
……
一辆马车在小道上飞驰;但车身却不显颠簸。这样的赶车的好把势是十分难得的。车厢里;祖孙父子三代人。苏朗明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父亲怀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父亲何必小题大做;不就是晕倒了吗?”
苏老爷子万万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做父亲的能说出口的话。气急败坏却又哑口无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教出这样的子嗣出来。
怀中还抱着芷姐儿;芷姐儿太轻了;抱在怀里就仿佛没什么份量。可她也是十一二岁的姑娘家了。这才想起;似乎这还是除了她出生的那次外;这次是阔别十多年第一次抱一抱这个少女。
心中隐约有些酸涩。心疼又愧疚地摸了摸少女的鬓角;这才平静冲着苏朗明招招手:“你过来;坐近些来。”苏朗明不明所以;只得照做。
往前靠了靠;父子之间的距离近了些。老爷子忽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你来抱一抱;你再想一想。”老爷子把怀中少女强行塞到苏朗明的怀中;严词厉语地喝问苏朗明:“这是你的闺女;今年也十二岁了;她幼时你可抱过她?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这闺女的重量;她还没有七八岁的孩童重!就是破庙里的乞丐儿;我看都比她压秤的多!”
惊得自家老爷子的提醒。苏朗明也才惊觉怀中分量轻的不可思议。
但又想到前天在家庙看到二姨娘的情形;不服气地说道:“雪儿如今也消瘦的厉害;父亲什么时候才肯把雪儿放出来?她知错了;父亲就开恩一回吧。”
苏老爷子险些没被气煞;粗鲁地隔开儿子的手;又一声不吭地把苏白芷重新纳入自己的怀中。不肯再搭理自己这个被鬼迷心窍的儿子。
“父亲你就是对雪儿有偏见;雪儿人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父亲你就不肯正眼看一看雪儿!”
苏老爷子冷着脸;瓮声瓮气低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微不足道的贱人!老夫真是后悔啊!早知今日会如此。早知点头应了她进门;我苏家从此不得安宁的话;老夫当年就是死咬住牙关;也绝不会让这个破家精入门!”
悔不当初z不当初啊!
他的儿子他了解;虽然胡闹了些;平庸了些;没什么建树外;倒也不至于如今这副不知轻重;好歹不分!
只怪自己这些年只顾打仗;忽略了子孙的教养!
“父亲!”苏朗明犹自不甘心。
“你闺女快死了!”苏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地冲着苏朗明大吼出来;虎目圆瞪;好似要吃人。
车厢里顿时寂静;半晌之后;苏朗明大口地喘气:“胡说!这孽畜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父亲;儿子来时;就听管家说了;这孽畜跟着侍卫出去训练了。”
“你自己来看看;这是体力不支晕倒吗?体力不支晕倒会两眼下发青?”老爷子粗暴地一把将苏朗明捉到苏白芷面前;苏朗明不及老爷子力气大;又不设防;一下子被拉地一个趔趄;脑袋差点就和苏白芷的额头撞上;好在自己及时稳住;这才没有真的撞上去。
可也正是因为靠的近;苏朗明亲眼看到自己口中的孽畜;她双眼底下的青黑色。身子忍不住一颤;双眼里全是慌张;他再傻也明白这眼底一抹青黑色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吓得抬头瞪大了眼看苏老爷子:
“怎么会这样!儿子还记得这孽畜每回都精力充足地将儿子拦在山水厅里;儿子还记得这孽畜前几日在宫里与醇沐公主对战的彪悍!……怎么才几日就这样了?谁下的毒!”
苏朗明有孝狂;苏老爷子静静地看他;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你还有一点做人父的自觉。要是到得现在;你还是不知悔改;对自己的亲闺女不闻不问的话;老夫真不知以后该怎样待你了。一个连亲骨肉的生死都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人;老夫真就不知道该不该从此对你冷了心。”
老爷子感慨:“还好还好;还好啊。”
苏朗明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是被他老爹的话吓住;也不是为话中的决然吓住;倒是有些不合时宜地红了脸;局促地觑了一眼苏白芷;“儿子可不是关心她的死活;只是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父亲你的板子又要落在儿子的身上了。”这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苏老爷子的老眼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脸上环视一圈;缄默不语。……看来;事关生死大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倒也不是完全对这个大孙女无心。
“马奴;再快些。”怀中少女的呼吸羸弱;苏老爷子的眼波更加深沉;马奴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马车如同飞了起来;坐在车辕上的铜雀和阿蛮吓得脸色苍白;二人却是不敢抱怨一句;她们坐的近;车内老爷子和大老爷的交谈声虽不致于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但那“下毒”两个字就把两个丫头吓得魂飞魄散。
下毒?
小姐中毒了?
片刻后;马车停下;是马奴的声音:“袁御医的府上到了;主子。”
铜雀和阿蛮互相搀扶着下马;脚落地的时候;颤抖地站不稳;正要去掀开车帘子;鸦青色的绒布帘子飞了起来;一道壮硕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来;铜雀看到老爷子怀中的自家小姐;下意识伸手去接;苏老爷子理也没理会那只丫头伸过来的手;轻巧地避开那只手;大步朝着袁家的大门走去。
……
袁御医今日沐休;见到来人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再一看自家的管家急匆匆跟在来人身后;便知来人今日上门;必然有事。
“苏将军怎么……?”话还没说完;眼睛就被苏老爷子怀中的一物吸引住了;定睛一看:“这不是苏大姑娘吗?老将军;是大姑娘出了事?”顾不上其他;连忙让苏老爷子将苏白芷抱到客房去。
一道屏风;隔绝了苏老爷子和苏大老爷的实现;这时候;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百日升天。”袁御医走出来的时候;沉凝着脸说出一个新奇地词来;但苏老爷子虎躯一震;目光震惊;“你确定。真的是百日升天?!”
“看来苏将军一定是知道此毒的来历了。”
此话不啻于是肯定;苏老爷子不敢置信:“真的是百日升天?袁御医;你同我说实话;这毒……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御医望了一眼神魂皆惊;一脸不敢置信的苏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惧地看向苏老爷子:“苏将军当明白;此毒只有漠北才有。早年时候;家师曾游历大川南北;家师喜毒更甚于医术;这毒就是家师十分推崇之一。”
漠北!漠北!……到底还是点出自己的痛处啊!
“漠北远离上京十万八千里……这里哪来的百日升天?哪来的百日升天啊!”答案呼之欲出;老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原先听得一头雾水的苏朗明;总算听明白话中话了……“祖父!不可能是莫哥儿!莫哥儿是好孩子!再说同父亲一同从漠北回来的又不止莫哥儿;大军里谁都有可能!也许……也许!也许是父亲身边的人!”苏朗明惨白了脸。兄妹相害;有违人伦。
“不可能是莫哥儿的;莫哥儿心地善良;他就和他的亲娘一样良善。再说;再说莫哥儿根本就没机会给她下毒。莫哥儿自打回京之后……连一脚都没跨进过西郊的别院!”
第一百九十章 天道山处有良方()
莫哥儿是不可能下毒的!
莫哥儿根本连靠近苏白芷的机会都没有!
老爷子的理智回归了;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只指着苏白芷问袁御医:“老夫命你一定要救回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整个苏家的希望;绝不能折在了此种见不得光的把戏下!
老爷子面色清冷;与苏白芷平日的清冷又几分相似;如果救不回这个孩子……如果救不回的话!老爷子哀痛地摇摇头;“这孩子福运深厚;后起后发;老夫相信她一定会平安度过难关的。”
袁御医并不对苏老爷子的无礼感到介怀;只是他十分担心一件事。拱拱手;面容整肃地对着苏老爷子发问:
“老将军既然知道百日升天;必然也该对此毒有所了解。中毒者无知无觉;中毒后半日内出现走神;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起初并不明显;三日至七日之后;开始时常走神。这种情况一直会延续下去;若无例外;苏大姑娘最后会变成一个傻子;对外界毫无感知。
敢问老爷子苏大姑娘这几日有无反常状况?”
不待老爷子回答;铜雀和阿蛮想起什么来;连忙点头不止;顾不上是不是没规矩;连忙说道:“是是是;袁御医;小姐自打拿回赏花宴;从宫中回来之后;就有些走神。今日更是走了三回了。”却也害怕地问袁御医:“袁御医;小姐会不会有事?”
此时苏老爷子和苏大老爷谁也没心思追究两个丫鬟越俎代庖地抢在主子面前答话;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
“如此说来;苏大姑娘乃是在宫中时中的这个百日升天了。”袁御医斩钉截铁说道;为何肯定是在皇宫里中的毒;很简单;中了百日升天的毒;半个时辰内必定会发作;但只是因为发作时候的状态很容易被人忽视。
如果没有出现苏白芷突然晕倒;刺激了毒素的迅速蔓延。导致毒入心肺的话;到最后;多半就是以苏白芷不知不觉成了一个痴傻儿结局了。
但如果苏白芷真的如两个丫鬟所言;是在从皇宫出来后开始出现走神的状态的话。必定就是在皇宫之中中的毒;半个时辰之内必定发作!
苏老爷子捏紧了拳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万万没想到;芷姐儿是在皇宫中中的毒。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如此憎恨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要对芷姐儿下如此歹毒的毒!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苏朗明突然来访西郊别院;没有提出一些导致苏白芷情绪有所波动的要求;苏白芷十之**会在一个月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白痴傻子。
“苏大姑娘这一次晕倒;乃是受了刺激;情绪有所波动。百日升天会让一个人精力不集中;最终变成一个傻子。这个过程甚至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如果在这一个月里;苏大姑娘情绪激动;亦或者大喜大悲;都会促进毒素的迅速蔓延。这个速度十分之快;甚至只需要一刻;毒素就会入心肺。”袁御医沉重地说道。
“救她!不惜一切代价!”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袁御医凛然:“这是自然;不冲老将军一生为国;护卫我朝千千万万的百姓不受漠北边境侵扰;只冲着苏大姑娘的为人;老朽也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苏大姑娘。只是;”他眉心一竖:“只是老将军也当听说过;这百日升天的毒;毒就毒在中毒时无知无觉;发作时只是常常走神;其余与常人无异。很容易被人忽略。
一耽现;不是已经成了一个傻子;就是毒已入心肺。苏大姑娘此刻已经晕倒;想必毒已入心肺。
此毒最可怕的一点是无解。没有解药!
老朽只能以金针刺穴的方式;让苏大姑娘每日里能够清醒半个时辰的时间。但也只能保她一年寿命。一年之后;若是还……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
苏老爷子只觉得天地旋转;一股绝望油然而生。倒是身边两个丫鬟抓住袁御医话中把柄;忙问:“袁御医;你说可以让小姐每日清醒半个时辰;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也就是说;小姐其实还是有救的;对不对?”
“确实如此。苏大姑娘的毒;这世上没有解药;但却有其他的办法。但……”
眼见有救;苏老爷子忙道:“老御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到得这时;老夫只期望这孩子能如寻常女儿家一般就好。就是……就是真的一辈子都成了傻子;老夫也养得起她。”
“不是老将军所想那般。”袁御医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苏白芷;才不大肯定地说道:“此种方法;老朽也只是偶尔从家师那里得知;老将军既然常年在北疆;肯定也是听说过的;只要是中了百日升天;没有人能够完好无缺;不是变成了傻子;就是成了死人。
但家师云游各地;曾说过;漠北的百日升天再毒;也毒不过天道山的噬心残梦蛊。家师曾说;百日升天的天敌;乃是噬心残梦蛊。”
到得这时;老爷子也明白了;为什么袁御医在知道噬心残梦蛊可以压制百日升天的毒之后;却不肯直说。
因为天道山是什么地方;在哪里……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听都没听过。只是噬心残梦蛊……就更不得而知了。
“老夫只知南燕苗部一族喜爱养蛊;却从未听说噬心残梦蛊是什么东西。天道山又在哪里?”老爷子言辞咄咄;虎目烁烁;攫住袁御医:
“另师周游列国;云游天下;奇人异地见过许多;既能肯定地说出天道山的噬心残梦蛊可以压制百日升天;烦请老太医在另师面前求个情;且为老夫引路去天道山;老夫征战一生;从未儿女子孙做过一件事情。这一次;老夫定不能袖手旁观;让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这么年幼;就遭到如此恶毒手段的侵害。”
袁御医讶异于苏白芷在苏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超然。在大历朝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的老将军;却肯在年迈之时冒奇险。为孙女寻蛊毒压制奇毒。
苏大老爷觉得不妥;虽是自己的亲生女;她中毒;生死未卜。自己伤心也难过;但若是为了一个她;让苏家顶梁柱的老爷子出了危险;这……万万是不可以的!
“父亲;若是袁御医的师父愿意引路;我们派苏全去求蛊就是了。父亲乃是大历朝的镇国大将军;身系千万人性命;怎能轻易涉险?再者言;若是叫这孽……芷姐儿知晓;必然也会心有愧疚。”
老爷子理都没理他。横了他一眼;只当没听到。……儿子是自己生的。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自己还能不明白。
他担心自己路上遇到危机;这是真的。但此种担心是因为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是苏家的顶梁柱。此时若是倒了;就凭他们两兄弟;真不能够过得如此悠闲了。
若是换做十年前;老爷子可能还要夸一夸自己儿子理智。但换了今日;老爷子就不这么想了。
“家师远游;从不说何时回来。这……”袁御医十分为难地摊摊手;可不是他不想帮这个忙。而是帮不了。
老爷子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一咬牙;弯了身子拱手道:“还请老太医想想办法。”这对于苏老爷子这样辈分的人来说;绝对是诚心得没话说了。吓得袁御医连忙将他老人家扶住;“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老爷子忽地抬眼。虎目之中决绝之色少见;“芷姐儿就是我苏家的希望!袁御医;你若就下了芷姐儿;就是救下了我苏家整个大族!”
袁御医狠狠吓了一跳。这……这对苏白芷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点?到底苏大姑娘做了什么;以至于苏老爷子将她看做整个苏家的希望?
不明白的不只是袁御医。还有一旁的苏大老爷;暗自腹诽:老爷子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哪有人家将闺阁女子看得比男豆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