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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唐呼出一口浊气;狠狠地道:“是!是我们!可是她们始终是无辜的;她们只是一堆孩童妇孺;根本威胁不到苏家!”他就差明着说:你放过她们吧!
可是这让人听之动容的话;这隐忍恻隐之心的话;非但没有让苏白芷心软;她甚至消瘦的脸庞;冷冷地噙上一抹冷笑;“她们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辜。她们生在官家;享受了别人的敬仰;享受了锦衣玉食。享受了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法享受到的权利和富裕。她们无辜了吗?
不!就算她们什么都没做;却享受了你们所做的一切带来的好处。富裕的生活。阔绰的排场;走到哪儿人们都要让三分面;哪一样是她们自己争取来的;哪一样又与你们洗漱无关?”
苏白芷表情淡漠的好像只是在背书;可是她的话;却让铁栅栏里的兵部众多官员们羞愧难挡。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细枝末节;很多人都是到了今天;才第一次明白自己错了有多离谱。
苏白芷何止是在说;他们的家人享受了他们赚取来的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他们的家人都一同享受到了。……可也正是如此;苏白芷的话;也侧面地向他们说明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的一言一行;何止是关乎自己一人?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他们的家人系数相关。
天啊!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懂的道理;他们这些年龄加在一起快到五百的老人们;他们这些哪一个都在官场里混得一身人精儿的大人们;怎么就不明白啊!
“哈哈哈;老夫自认样样都比苏朗明那个脑子少根筋的优秀。但他有个好老子;只要他老子在。老夫拼了十倍百倍的努力;都拍马不及他一半。
老夫曾经以为;他苏朗明赢了老子的只有会投胎这一项。现在才知道;苏朗明那傻蛋不光会投胎;还会生孩子。”刘岩庭一直沉默。他忽然有需癫地说道。
任谁听了他这话;不用连猜带蒙;就能清清楚楚听到这话中的嫉恨;更深的是无力感。
苏白芷沉默地望着刘岩庭;忽然之间;觉得刘岩庭这个人十分的悲哀。
良久。她淡淡地开口:“刘叔。你做这些。难道只是因为嫉恨我父亲吗?”
“哈哈!”刘岩庭仰天悲悯一笑;眼角的悲凉凉了人心:“承蒙你不嫌弃;我到了这个处境;你还能叫我一声刘叔。既然肯叫这声刘叔。就帮刘叔最后一个忙。”刘岩庭并没有否认苏白芷的话。
所以;苏白芷才觉得他可能。……一个人竟然为了另一个人那一点点的不算优势的优势嫉恨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他的一辈子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就是为了沦为别人的陪衬为别人的人生更加精彩添砖加瓦的吗?
“刘叔;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有两个孝儿;他们在同一天出生;同一天学会爬行;同一天会走路;同一天会说话。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他们准备开跑;准备比赛;看谁会赢得这场比赛。可是一个人的父母给他准备了能够夜行三千里的赤血宝马。另一个的父母没有钱没有权利;只能给他准备一双草鞋。两个人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开始的。可是结果却截然不同。……这样的道理你不懂么?”
“我懂!”刘岩庭眼底闪烁:“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因为有个好父母就可以比别人跑的远?凭什么!”
苏白芷摇着头道:
“不;刘叔你错了。他有赤血宝马;可是他的每一步不是自己脚踏实地走出来的;他脚下的路走得并不踏实;就算他走到再远;那也不是他自己的脚走出来的路;再好的马儿也终有老死的一天;那时候;习惯了骑马奔驰的他;还记不记得怎么用双脚走路?”
苏白芷说的很实在。大道理没有;可是这样朴实的道理;却鲜少有人去认真地想一想;思索一番。
如果刘岩庭愿意去睁开自己的眼睛;多看一些;愿意放开自己的心胸;多想一些。他这样的人;哪里还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啊。
“刘叔;大道逍遥;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你的道;你何苦执着;却只守着眼前那条狭窄的只容得下别人的道;而放弃了自己开创出来的道?正如你所说;你有智慧;有计谋;有算计;敢做;能做;手段也高明。在我看来;你才是被上天厚爱的那一个啊。我父亲他有什么?
脑子笨的跟猪似的;耳根子还软;谁吹吹床头风;他就能摇摆不定好久……他还软弱的叫人瞧不起;没什么能力;偏偏装的斯文;叫人不耻……他有什么啊?他唯一拥有的也只是一个手握军权的将军父亲罢了。这样的人;穷的只剩下和人拼爹了;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嫉妒这样一种人。”
刘岩庭如遭雷击。
他身形晃了晃。苏白芷骂亲爹的话;听来十分惹人笑话。可是她的话振聋发聩;顿时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突然之前好后悔……是啊;苏朗明有什么啊!他穷的只剩下与人拼爹了。他还能有什么啊?
他什么都不是!
不光光是刘岩庭。这铁栅栏里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刘岩庭嫉恨苏朗明;这是这里所有人皆知的事情。
原本大家也为刘岩庭感到不值;为他打包不平。可是;就是这样大家都认定的道理;今日居然换了个人嘴巴里说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我……”刘岩庭嗓子眼儿里冒烟。他眼底闪烁出后悔。十分后悔!
苏白芷却无奈地摇着头道:“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了什么。要杀你们的是陛下;是掌控这天下人生死的天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了。”
刘岩庭感觉自己说出一个字都觉得嗓子干烧的很;他十分困难地说道:“我;我不求别的;就是希望……”
苏白芷打断刘岩庭:“我知道;刘叔;我没法说;让你放心的话;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保全诸位家人的性命。”她的眼瞭过马文唐等人:“不光是你;还有这里所有人的家人。我都会尽力为她们争取。再多的;那就是为难我了。”
“如此。已经是要对苏大小姐感恩戴德了。”马文唐领着众人;给苏白芷诚挚地跪下;实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苏白芷不躲;她就这样生受了这些曾经辉煌过的大人们的叩礼。苏白芷这样子坦然的模样;马文唐这些人反而更相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答应的会做到。大人们都是聪明人。我的来意;想来大家都猜到了。”
马文唐看着苏白芷笑眯眯的说道;他一咬牙;“贪污来的军饷全都沉在护城河里;是城外铁家庄那段。”
“多谢众位大人慷慨告知。”苏白芷笑眯眯拱拱手:“如此;多谢。告辞了。”
再也不逗留;苏白芷一言不发扭头就走。背对着马文唐等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刘岩庭;你说的并没有错。有个好爹就是好。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果然有个好爹;就已经是胜利了一半。什么聪明才智;遇上一个有权势的爹;屁都不是了。拼爹才是王道啊。她刚才说的那些;就都是哄孝儿的。
第九十二章 皇帝的态度()
书房里;俊美公子静静听完杜总管的话;薄唇邪肆张扬地勾起:“她哪里是要你一双鞋?”
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这个人狐疑地抬起头:“奴才听得清清楚楚的;苏家大姑娘可就是为了一双鞋哭得死去活来的。殿下说她不是为了鞋;能哭得这般伤心;跟死了亲娘似的。”
“去。你这老货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据孤所知;苏大姑娘尤其看重自己的亲娘。你这话要是给她听到了;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大姑娘能这么厉害;怎么还会叫苏府里的其他人给欺负;就连一双新鞋;她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杜总管反唇相讥。看起来似乎与书桌后坐着的俊美公子不只是主仆情谊。二人说话之间;虽然能够看出主次;却也能够看出感情亲厚来。所以二人说话之间;少了些主仆的讲究;反倒多了一些其他的情谊来。
此时;俊美公子听了杜总管这话;也不恼;反倒启唇轻笑:“杜全;你是看着孤长大的。孤也是看着你从小小的侍衣太监;到如今的传旨公公;一步步地走来;孤与你之间;也不同寻常主仆。”
杜总管闻言点点头;并不矫情推辞;俊美公子清亮的眼睛在他身上打了个圈;才骂道:
“所以你的精明老道;孤从来都十分看重。可这一回;你这老货怎么就不明白;人家苏大姑娘哭鞋是假;她是要借你的口;让我父皇知晓她的处境;苏府是如何苛待她的。她这是借你的口;在告状啊。”
杜总管听了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平时只有自己利用别人的份;这一回反倒被人利用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反问:“苏大姑娘怎么就能猜到老奴一定会把这邪禀报给陛下呢?”
“所以;她猜错了。你忠于我父皇。但我父皇却把你交给我。所以你是为我办事的。她从小生在闺阁之中。猜不透皇家的事情;并不奇怪。不过她也聪明;至少明白给她引路的人背后还站着皇室的主子。”
俊美公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闪过赞赏之色。
杜总管名唤杜泉;杜泉最会察言观色;老眼触及俊美公子眼底那抹赞赏之色;心里顿时明镜似的;这一下;心里就起了一定要好好结交苏白芷的想法。
多少年了;他可没见过太子爷何时对哪个女子这般欣赏过的。
“她后来只过了一刻钟就离开了大狱?”
杜总管忙说:“老奴估摸着是一刻钟。后来老奴问她。是不是让老奴送她回府。她没肯。反而直接让老奴领着她去了乾清宫。”
俊美公子眼底立刻闪过一丝惊讶:“这么说。她已经撬开了马文唐那杆子锯嘴葫芦;从他们的嘴里盘剥出贪污的军饷藏在哪里了?”俊美公子说这话;并不是反问杜总管;他只是太吃惊了。“嘭”的一声从黄木椅上站起身;眼底惊奇之色愈发深重;嘴里惊呼一声:“好快!”
他深知马文唐这人狡猾似狐;根本不好对付;滑不溜秋的;不然的话;也需要父皇想出那样迂回的办法来。何不直接派下刑部的人去查案;反而让苏白芷和赵伯阳两个白身去?
他这里惊奇不已;乾清宫里。皇帝坐在龙案后;听得龙案前安静跪在大理石青砖地面上的少女平静无波的话;心里陡然起了惊涛骇浪。
饶是万人之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大掌重重地拍在龙案上;声色俱厉地喝问道:“苏白芷;你刚才所言可属实?”
“回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马文唐等人思过之心甚重;对以往所谓后悔不已;他曾当臣女面前哭诉自己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辜负了陛下的重托。还说;如今悔之晚矣;错了便是错了;错了就要认罚。只希望以交代出军饷所在;求得陛下仁慈;放过他们的父母和妻儿。”
皇帝神色莫测;变化无端。苏白芷的话;挑起了他心里的恻隐之心。当然帝王的心肠没有那么软;但苏白芷说;马文唐他们知错了;也认罚;这样的干脆地认罚;让皇帝心里舒坦了一些。又老老实实交代出军饷所藏地;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原谅;罪不及妻儿寡母。
皇帝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绝对不是马文唐他们一竿人等的头颅;而是被藏起来的军饷。大庆王朝的疆土广阔;带来的就是四面蛮夷地窥视。
北疆之地尚且安平。是因为有苏老将军十年如一日的驻守。
西南蛮夷之地之前也无甚波澜;但皇帝听说南燕的老王去了;新帝继位;这位新帝似乎野心勃勃;屡屡侵犯他大庆朝的西南边境。
泱泱大国;怎可为蛮夷小国侵犯?
必须得战!
这是皇帝的意志!
要战;就要有军饷!
这是一笔大开支;北疆的军饷尚且不够;这时候;银子的重要性也就体现出来了。
眨眼之间;皇帝神色变化莫测;最后;他垂眼停留在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少女身上;反倒不急着问军饷藏在哪里;反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夸赞起苏白芷:“你很好。这一次多亏你机智。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马文唐的信任。”
苏白芷心里咯噔一响;连忙抬起头;肃然推辞:“陛下抬举臣女了。臣女能够顺利盘问出马文唐等人将军饷藏在何处;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臣女不敢居功。”
“哦?”皇帝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道:“这怎么就成了朕的功劳?朕可没有娶见马文唐一眼。”
“回陛下。陛下积威已久;又仁德治国。在陛下这样的仁德和圣威之下;马文唐等人毫无招架之力;臣女不过只是当了一回陛下的嘴巴;去问一问马文唐他们;既没有威逼利诱;又没有大刑伺候;他们立刻就说出了军饷所藏之地。
所以臣女认为;这一切;都是陛下圣威笼罩的功劳;臣女敢说;即便这一次陛下派的不是臣女;换做任何一个人;去见马文唐等人;一样能够问出军饷所藏之地。”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白芷这通马屁……啊不!是龙屁;拍的皇帝心里那个舒坦啊。
“哈哈哈。”皇帝被这一通话说的心里大快。即便心里明白;苏白芷这是在拍马屁;可是是个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说你好话的。果然这一点上;皇帝也免不了俗套了。
苏白芷偷偷觑了一眼皇帝笑得开怀。她则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开玩笑;皇帝的功劳是能够乱抢的?没听说过功高盖主的吗?
虽然这次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彼时她苏白芷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所有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闺中小姐。太出色;就不是出色;而是招来杀身之祸了。……现在杀身之祸还没惹来;只是惹来一个太子侧妃的妃位。
苏白芷冷静下来;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可怕的男人一定要纳她为侧妃。
所以;哪怕这次不是皇帝的功劳;她也要死死咬住;这一切都是皇帝的功劳。她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人。
皇帝笑完;精明的眼睛又停留在跪在地上的苏白芷身上;神色莫测。微微勾唇:“一旁候着去吧。”
苏白芷不敢有半步逾越;恭敬地谢了皇帝;才站了起来。因为跪了久了;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发麻;差点站不稳;又要摔个跟头。她一声没吭;也只是拧着眉头;缓缓站直身子;垂着脑袋;脚步带着些微;不仔细看就看不出的蹒跚;往一旁角落里走了去。
她知道;有一双清亮的眼一直注视着她。所以更加不敢放肆;行差不敢踏错一步。背对着皇帝的脸上眉心蹙得更深。当眉心松开;看不出之前曾深深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转过身;安安静静地侧立一旁。
皇帝没说什么;叫了太监总管孙晓来;亲自写了诏书;交给孙晓的时候吩咐他:“明日一早;你亲自跑一趟苏大姑娘的府上。”
扭头又看上苏白芷;“你这一次差事做的好;朕答应你的也不会赖账。”
苏白芷激动的肩膀颤抖不止;望着孙晓手中的明黄圣旨;她知道;这圣旨是册封她娘诰命的诏书。
她连忙感激地看向皇帝;眼底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淌了出来;“臣女;谢陛下赏!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皇帝见她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眼底感激之色真真切切;再一想从前从没见过这少女慌乱过;这一次竟然慌乱的不知所措;连感激的话都说的语无伦次;她越是这般;皇帝心里越是心软。
皇帝有那么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丝想法:这苏家的大姑娘也许真的和她的祖父一般;对皇室忠心耿耿。自己让太子强纳了她做妃子;是不是太也不通情理了?如果她能够一辈子不嫁人;或许自己真的愿意看她做个巾帼英雄;上马杀敌;下马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