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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睛在夜间也贼亮的狠；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黑暗中。男人的喉头幅度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狠狠吞咽了什么。好在外头倾盆的大雨声遮盖住了男人喉头发出的怪异声响。
苏白芷还在对赵煜招手。
基于太子的礼仪；赵煜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如果他会英文；不用怀疑；他此刻爆出了的必定是“**”。
赵煜犹豫了片刻；还是靠了过去；软席很大；这是苏白芷每日昏迷的时候平躺着的地方。同时坐上两个人也不在话下。
赵煜坐了上去；却没有靠近苏白芷。
“你想不想知道到底该具体地怎么防洪吗？还有；长期防洪又要做些什么吗？”
“你说。”低沉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赵煜自然是想知道的；他的声音听着清淡；仔细听；其中却掺杂着淡淡的颤抖。这是因为激动。
“其实可做的很多；选用干吏建立一套‘洪水预报、洪水警报、洪泛区管理、河道清障’一系列的洪水防御措施的系统。当然；我简单说一说；你未必会明白；我看剩下的时间也挺多；我一点点给你讲吧……”
朗朗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马车里；讲的人很用心；讲的很仔细；也很形象；听的人也是好学生；遇到不懂的；疑惑的；就会问。
于是马车里呈现出一副少女讲说；男子提问的平和画面。
“洪水之后会一般都会有疫情；那些死去的尸体一定要统一的火化掉；不然等到洪水退去；腐烂的尸体就会滋生疫病的产生；疫病一旦产生；就会迅速地蔓延；这时候；生石灰是必须备足的；可以用来消毒；洪涝时期；老百姓们的用水十分不注意；这也是产生疫病的源头；所以要对所有的水源严格地管理……
嗯……好困……我和你说的；有什么不懂得吗？……”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马车里；男子无奈地接住少女软倒的身体；宽厚修长的大掌拂过她的颈项：“今天的你实在太好说话了；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在他以为她会故意刁难他的时候；她却十分好说话的；十分反常地一点一点地给他讲说怎样抗洪。
“我不喜欢你这样消极；仿佛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变得祥和和宽容。”
这简直就是对死亡来临时的来者不拒……
可是……“这算什么？！”
“凭什么让我认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我还没来及享受花开的成果；就又要变得一无所有？”赵氏的血脉里有着专情和痴情的疯狂；赵煜已经在想象；如果她真的就这么埋葬在地里；一身血肉化作尘泥；自己会是怎样的难受。
他想了好久；可是他就是想不出来；只要每次眼前一出现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地躺在棺木里的样子；他的心就有一种疯狂的冲动……“苏白芷；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你要相信我；我会下令；把你最最心爱的母亲和祖父一起给你陪葬的。当然；如果你也最最喜爱我；那么我会把自己给你一起陪葬的。”
赵氏的血脉里果然传承着疯狂的痴情的基因；这像是一个魔咒；套出了每一个赵氏的子孙。
太祖因为不信这个魔咒的存在；所以娶了相敬如宾的仁孝瑞敏皇后；他以为自己摆脱了这狗屎的诅咒；却还是在人到中年的时候陷进了皇贵妃编织的情网。赵氏的血液里真的传承着痴情的疯狂；连太祖都不能够抵御；所以才有了那场悲剧。
赵煜觉得；如果苏白芷死了；他的下场不会比他的祖父好多少。
也许；这也才是老皇帝极力阻止赵煜坚持要娶一个将死之人的真正理由。
ps：
淇淇在这里与大家伙儿道个歉；爸爸的左手中指在给人修机器的时候弄伤了；整个指甲全都翘掉了；我请了假；陪着爸爸在医院处理了伤口；才回到家的；今天很累很累；勉强写了两千多字上传；明天淇淇会三更补上的。
第二百章 想进（）
在此后的第三天；苏白芷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青霞山庄；一路还算太平；到达青霞山庄的时候；苏白芷已经用去了五天半的时间。
青霞山庄地处江南水乡；风景优美。听闻青霞山庄的庄主脾气古怪；轻易不与人来往；这样的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放一队陌生人进庄子。
所以说；苏白芷简直就是好狗运；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她来的正巧。每年这个时候；青霞山庄的大门都会大开；迎接四面八方来客。
“你真的要去？”太子赵煜侧着头问她；“你知道青霞山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节大开方便之门；迎接四方来客吗？”
关于这一点；苏白芷一点的了解也没有。她倒是毫不隐讳地直接问赵煜：“还要请教美玉公子；请美玉公子指点迷津。”
赵煜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看那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进入青霞山庄？总之；如果你想在今明后三天进入青霞山庄的话；我不允许。”
对于这么自大的发言和宣誓；向来对于赵煜的自大十分反感厌恶的苏白芷反常地没有任何地反驳；乖巧地就像是一只温驯的猫咪；笑眯眯地歪头询问对面的赵煜：“你不让我今明后三天去；总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的态度出奇地温和；这简直让这个一路上没少吃她苦头的赵煜差一点欣喜若狂地抱住她。
“奇怪。你今天的态度怎么出奇的好；不和我抬杠；也不反驳我；反而还能够十分专注地听进我的建议？”赵煜与苏白芷“亲密”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终于发现一个与她相处的最好方式——坦诚。
赵煜发现；这个小女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地难搞；如果你对她的话有疑问；或者其他的不满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截了当的当面向她说明；如果非要因为对她的不满。就负气地选择报复的话；这个小女人藏起来的小爪子就会很欢快地露出来；然后教你一个申深痛的教训。
关于这一点；赵煜并没有觉得她阴狠毒辣。反倒觉得这种幼稚的举动像极了自我保护意识极其深的孩子。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就像发现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青霞山庄原来并不叫青霞山庄；大约五年前；现任的庄主继承庄主之位的时候才改的名。五年前；青霞山庄叫做毒庄；专门制毒和解毒。”赵煜说到这里；停住了；看向对面；“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五年前的毒庄改了名字；其实还是换汤不换药？现在的青霞山庄还是干着老行当？”苏白芷一语中的；但她还是有些不大明白；“可是这与我不能在今明后三天进庄有什么关系？”
是呀。实在看不出半点的联系。
“每年的今天；明天；以及后天；都是青霞山庄的试毒日。没错；这些日子青霞山庄虽然打开大门迎接四面八方的客人；但是这型人可都有些名堂的；不是制毒的好手。就是解毒的好手。”
“……哦；懂了。你是说；除了制毒和解毒的好手；青霞山庄的大门虽然来着；寻常人还是进不去？”
苏白芷清楚地看到对面的男人眼睛里闪过隐晦的犹豫；顿了片刻。很快恢复如常地点了下头：“所以等过了这三天；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进庄吧。”
苏白芷慢慢地垂下眼睫毛像是垂地的帘子；遮住了外界的探测。
随后她缓缓看向赵煜；嘴角浮起甜甜的笑。“好；我听你的话。”
赵煜惊讶地望向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听到了什么；一度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虽然内心里十分地渴望她能够把刚才那么动听的话再说一遍；但她嘛；他还不了解？恐怕是不乐意将同一句话重复第二次的。
但人生有时候实在会有那么多的“出人意表”；那么多的“欣喜若狂”。
“我听你的话；这三天；我不进庄。”淡淡的声音回荡在赵煜的耳边；他还是不敢置信；直到他抬头望进了一双清澈的瞳子里。清澈的瞳子泛着浅浅的笑意。
他才后知后觉；“砰”的一声；失态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直到耳边听到一声轻笑；才发现刚才自己站起身的时候；用力过猛；失态了。
“我……”
“你能帮我把袁老爷找来吗？我想趁着清醒的时候。问一问他；关于他的师父的事情。”
赵煜本来就因自己突兀的举动；闹了个大红脸；又被苏白芷那好听的跟唱歌似的话给哄得心怀大畅。
此时佳人但凡有所求；自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连忙说：“我去。”那态度简直堪比哪家小姐公子的随从；不过能让大历朝的太子爷当随从；这世上也就一个苏白芷了。
……
“老爷子请坐。”苏白芷让人上上茶果；便挥退了服侍的人。屋子里只有袁御医和苏白芷两个人。
“苏小姐近日可有哪里不舒服。”袁御医察言观色；见苏白芷脸色比从前更加苍白；他自是知道缘由；但因一路上没听苏白芷提过一声身体不适；此时单独来见；便就开口问来。
应该是身体不适吧……若是不是；找他开做什么？
苏白芷开门见山；“一切还好。今日请老爷子来；为的是有一事不明白。还要请老爷子指点迷津。”
“苏小姐请问。”袁御医也不推脱；人家一个小姑娘尚且开诚布公地问话；自己一个人到中年的老爷们儿要是再扭捏；没得让人笑话。
“好；老爷子痛快；那白芷可就不客气地问一问；老爷子；青霞山庄从前可是叫做毒庄？”
此话一出；老爷子惊诧；震惊之后；也就明白了；苦笑一声：“看来殿下已经全部告诉小姐了。是；大约五年前；青霞山庄；确实叫做毒庄；小姐既然都知道了；何必来问老朽？”
“不；我不知道。”苏白芷肃容否认：“只知道青霞山庄曾经叫做毒庄；制毒和解毒。如今还是做的这个事情。只是改了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先前说；我有一点不明白。美玉公子告诉我这个青霞山庄的来历；也告诫我；不要在这三日前往青霞山庄。老爷子；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虽然赵煜告诉她；这是因为这三天里；青霞山庄邀请了许多制毒和解毒的好收举报一个十分重要的活动。
但说实话；苏白芷是不信的。
虽然那男人隐藏的很好；但那片刻的犹豫；还是落在了自己的眼睛里。那男人一定有事情隐瞒着她。
“这个……说来话长了。”
“老爷子请说。”
“每年的这三日；青霞山庄才会对外迎客；就是因为这三日是青霞山庄的试毒日。当然；邀请的都是制毒和解毒的好手。”
这一点倒是和他说的不谋而合。
但苏白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袁御医面前的杯子添茶；“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进不去青霞山庄了？”
袁御医对苏白芷不设防；“那倒也不是；一年到头；青霞山庄是不对外迎客没错；但不是还有这三日的试毒日？当日苏小姐与老朽说起要来青霞山庄；老朽算着日子差不多；才同意来的。若不是这每年一次的试毒日快来了；老朽也不会同意苏小姐前来青霞山庄。正也是因此；平时来；必然要吃闭门羹。”
这么说的话；那男人为什么不许她这三日进庄？
好生奇怪。
苏白芷故作不解；“咦？那就不对了。试毒日不是只请制毒和解毒的好手么？寻常之人岂不是不能进庄？”
“还有一种人；也可以进庄。”
“请说。”苏白芷并没有欢喜；如果这么简单可以进庄的话；那个高傲到不屑说谎的男人；就不会不惜说谎也要瞒着她了。
袁御医不禁坐直了身子；肃穆道；“试毒的人；也称毒人。”说完一双老眼落在苏白芷的身上；他在等着苏白芷的反应。
但是预期之中的指责和怒骂并没有出现；眼见那少女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眉宇之中有一股凝重。
半晌……
那少女朝自己看来……
“老爷子；你是要我以试毒人的身份进庄？”虽是问袁御医但是口气却是肯定的陈述。
“苏小姐不愿意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此话无疑是间接承认了他的意图。
苏白芷根本就没思考；下一刻就道：“好。”
她回答的未免太果决……老爷子目视苏白芷；她双目炯炯锁住在自己身上；道：“老爷子；我信你；是你的话；断不会让我白白去送死。”
“……你就不再等一等；等过了这三天再去想其他办法。”老爷子不确定地问；倒引来苏白芷的一声轻笑：“老爷子；你就别再拿我开玩笑了。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的话；老爷子也不会让我去冒险当个试毒的毒人吧。”
老爷子这一次不再试探来试探去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清；若是换个人；指不定以为自己是害她。也难怪苏家那位老爷子看重她了。
遇事不急躁；没丢了理智；就冲着这点；已经是十分难得。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情（）
“其实；刚才老朽真怕小姐要‘另寻机会’；如果错过这一次；老朽可以拍着胸脯告诉小姐；小姐想要堂堂正正进入青霞山庄；这是绝不可能的。剩下的办法；那就是不一般的手段了。可是要知道；这青霞山庄里的人善毒；就是一个奴仆；随手也能使出几样毒来。”善毒；善使毒；这就是很难偷偷潜伏进入找人了。
“老朽还可以十分负责人的告诉小姐；老朽的师父这三日里定然是在青霞山庄里。师父他老人家爱毒；曾与青霞山庄老庄主是好友。每年的试毒日；师父他老人家不管人在哪里；都会提前千里迢迢地赶回来。”
“多谢老爷子告知。如此；白芷多嘴问一句；如今看老爷子如此从容；似乎白芷这条烂命并不是无疑救。”那为什么在上厩的时候；苏老爷子面前；会说的如此严重？
苏白芷有这样的疑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从上厩出来一路上虽然袁老爷子没有过多的攀谈；但是；随着时间越久；苏白芷约觉得袁老爷子并不是那么紧张；反而十分从容。
表现出这种态度；通常有两种解释。
一是不在乎；所以态度才会那么无所谓。二嘛；就是事态并没有那么严重。
可是呢；依据她对袁御医的为人了解；袁御医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那么；就是第二种了。
袁御医果然惊动；苏白芷眼睛毒的很；他一点细微的表现；都不会被遗漏。
“老爷子；我猜的果然没错；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对不对？”
袁御医缓缓抬头；面露苦笑；摊了摊手。烦：“你果然观察入微；料事如神。”
所以……也就是说；其实事情真的并没有那么严重？
“悠关我的生死；还请老爷子如实相告。”苏白芷一脸肃然。“老爷子不肯说；不如我来猜猜？”
袁御医惊诧；随即温和一笑；做了个“请”；“如此；老朽就听听苏小姐的高见。”
“首先；老爷子一开始的表现确实完美。就是我本人；没察觉到老爷子的话有问题。后来一路上老爷子似乎并没有十分担忧……”苏白芷看了看袁御医。
“当然；老爷子你可能要说了；我走不是你的子孙。你没有必要担忧我。如果按照寻常逻辑来；这也对。但老爷子；恕我直言……老爷子；你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吗？”
袁御医一惊；问道：“苏小姐不会就是从这一点开始起疑的吧？”苏白芷并不说话。苏老爷子苦笑：“看来老好人做不得啊。没想到是这点出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