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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静按下电梯,看着光洁的墙上倒影出的陆行的影子,回到:“我问问她在国外生活的好不好。”
电梯来了,陆行一脚踏入电梯,姚静随后进来。陆行鄙夷的笑:“肯定很好,吃穿用度一概不用愁,成绩在美院数一数二,拿着奖学金……还没毕业就被LX公司看中,这么好的前程,在国外当她的大设计师不是更好,回来干什么。”
姚静:“她回来保不齐要找浩川。”
陆行扯了扯领带,轻吐了两个字:“祸水。”
这两个字从陆行嘴里出来,姚静觉得很刺耳,于是问道:“那我是什么?”
陆行本来心里烦躁,也烦女人在这种事情上追问,于是冷然回道:“再啰嗦也是祸水。”
姚静遇了冷脸,不多言语。看着客厅即将到达一楼,于是瞬间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陆行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最满意姚静这点,识大体。他送她回公司,然后自己去了锦山会所。这是盛世集团名下的会所。坐落在山清水秀的锦山之中。这里是一期工程。
陆行上了五楼推门而入。这是一间山景房。正对着锦山的湖光山色。晨曦洒向湖面,微风吹皱一池春水,推开窗,山林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真是惬意自在的生活。
“喜欢吗?这一层送你!”
有人从侧门出来,高大挺拔的身形,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简单的式样却掩饰不了悠然的贵族气质。右手拄着一根纤细的拐杖。
陆行看着来人,笑了:“大哥!”
这就是大陆,陆浩川。
陆浩川指了指沙发:“坐。”
陆行依言坐下,就听陆浩川说:“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陆行咂摸着嘴,感叹道:“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适合你好好养伤。”
有护工端来早茶,陆浩川喝了口茶,道:“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这点小伤做了两年复健,才到能扔了拐杖的地步,阴雨天酸疼的厉害。”
陆行:“大哥你才四十不到,怎么就老了呢。你那腿算是小伤吗!两年能康复成这样不错了,知足吧。”
旁边的护工也笑道:“就是,陆总,在做半年的复健,你可以和拐杖说拜拜了。”
陆浩川:“好,借你们的吉言。陆行,说说正事儿。”
护工识趣的退了出去。陆行绕到书桌后,打开电脑,接受了两份文件,打开对陆浩川说:“我们的计划目前比较顺利。薛氏上周顺利拿到绿阳山地皮,不过已被我们哄抬了大约三倍。等他们的地质检测报告一出,估计有一半的投资商会撤资。”
陆浩川点头:“不错,洛洛集团这块业务怎么样?”
洛洛集团是陆浩川刚拿下的公司,原来是专业做家纺面料,如今被盛世集团收购,目标定位为整体家居方案供应商。从以前单一的家纺产品扩大到家居所有,包括风格,软装和配饰。这是盛世针对薛氏集团的又一把利箭,旨在打破薛氏集团对家居行业的垄断。
陆行打开第二个文件,这是以洛洛集团为名义,推出的第一款整体家居系列产品,一经问世就获得青睐,当月销量行业排行第二,和薛氏传统的家居相比,仅差百分之零点五。
陆行介绍完,想了想,闻人暖的事情还是没提。她的身份比较敏感,不仅是对陆浩川,还有薛氏。薛氏总裁薛鸣慧是闻人暖的母亲。
第4章()
陆行介绍完,想了想,闻人暖的事情还是没提。她的身份比较敏感,不仅是对陆浩川,还有薛氏。薛氏总裁薛鸣慧是闻人暖的母亲。
陆浩川点头,微笑:“做的不错,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行摇头:“没有,一起都在计划中。”
陆浩川便没再说什么。上午九点半,他的复健时间到了,上午两个小时,到十一点半,然后午餐休息。下午是他集中处理公司事物的时间。
他拄着拐杖进了复健室。这是一间百十平的空旷大屋,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器材。不同于健身器材,它们是用来协助复健训练的。北边的墙上装着一排全身镜,以方便陆浩川时刻观察自己的复健情况和形体状态。
上午九点半,复健师何芸带着电脑进入房间。看见正在主动做热身活动的陆浩川,并没有问好或者打断他。
陆浩川现在镜子前,放开拐杖,调节身体平衡,待站定后双臂前伸,慢慢曲腿。这个动作对于普通人来说,简单的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一个髌骨严重受伤的人来说,这个动作要承受巨大的力量。而这一组动作是髌骨复健难度最大的动作。而陆浩川当时并非只有髌骨受伤,同时受伤的部位还有股骨和粗龙骨,并且在同一条腿。她当时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内心的是拒绝的。在她十多年的复健经验里,这样的情况要恢复到从前,几乎不可能。能拄着拐杖顺利行走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可是在为他做了一个月的复健训练后,反而是她,又重拾了信心。他心态好,状态好,配合度高,所以很快看到效果。从最初的脚趾能动,到现在可以拄着拐杖顺利行走,他们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她也时常鼓励他,再有半年,扔掉拐杖不再是梦!
陆浩川做完三组后,停了下来。
何芸推了轮椅过去检查他的情况。膝盖处有轻微水肿。她顺着他的腿骨往下摸,很明显,小腿肚处比较生硬,她按了按,水肿比较严重。
“说说吧,昨天干了什么?”何芸有些生气,但是面色仍然平静,语气依旧温和。
陆浩川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突然摸了摸鼻子,然后坦白:“昨天出去了,但是遇到了点特殊情况,所以没来得及拄拐杖…”
和何芸料想的一样,她挑挑眉,继续问:“大约走了多少米?”
陆浩川平静:“二十五米。”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一个楼梯是五米远,楼梯到第一个包厢门是十米,他的包厢是第二个,所以一共二十五米。
何芸没说话。以他现在的状态,步幅最多五十公分,二十五米,五十步。对于常人,太简单。可是对于陆浩川,简直就是极限。她的复健训练中,还从来没有不拄拐杖,自行能行走十米的成绩。
何芸一边记录,一边说到:“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的潜能大爆发了。不过这样的直接后果是腿部水肿,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恢复,同时需要针灸治疗,这样可能效果更好点,你想试试吗?”
陆浩川丝毫不犹豫,答道:“好,听你的。”
这是复健训练合约的一部分。何芸全权制定训练的内容,陆浩川无条件服从。但是陆浩川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在何芸这里备案,以便何芸时时做出判断建议和调整。而何芸对于陆浩川的生活包括工作等一切,都必须对外保密。
昨天,陆浩川违规了。
今天的训练因为水肿意外被终止。何芸给他倒了杯水,曲腿坐在地上,徒手为他做腿部按摩。
两人都不说话,似各有心事。
终于,陆浩川打破了沉寂:“你在想什么?”
何芸头不抬,手继续:“我在想晚上给你针灸到底要不要灸膝眼穴,这个穴位比较敏感,怕你受不了。可是如果灸一下,效果应该不错的。”
陆浩川笑了:“何医师,你真的很尽责。不给你加薪我觉得对不起你。”
“是么,那正好,我努力点,多赚你点钱,说不定明年能在山海湾买个小别墅。”
山海湾别墅,正好是盛世集团旗下的地产。陆浩川笑意更浓了:“那简单,我直接送你一套。”
何芸:“那钱还给不?”
“给!”
何芸一套推拿已经结束,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那不如这样吧,房子也折合成钱,一起给我得了,房子你继续卖着。”
陆浩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问:“要那么多钱干嘛?那就是一串数字。”
“您这觉悟真高,但是我还没到你这境界,有钱就安全!”
复健的时间结束。何芸推着轮椅出来,将他交给护工,又嘱咐了几句。他听到她吩咐说多煮点薏米茶,当水喝。
他知道薏米有排湿水肿的作用,还是七八年前。有一天闻人暖说为他准备了早饭。他打开锅,一锅米汤。他电话问她,是不是煮了一锅淘米水,闻人暖乐不可支,说那是薏米汤,可以排水肿去湿气。他欣然接受。从那以后,她三天两头的给他煮薏米汤,外加一个煎蛋,一块面包。太素了,好几次,他才到公司就感觉饿。那时他正和朋友一起创业,中午很晚才吃饭,忙起来甚至不吃,直到晚餐。
没一会,护工端来了薏米汤,并不是单纯的只有薏米,还有一些绿豆和大米。他尝了一口,口感没那么寡淡。
“为什么放绿豆和大米?”他问护工。
“绿豆消暑,和薏米一起效果更好,加点大米不至于太寡,不然像喝水一样。”
如果是以前,他会马上和她分享。可是现在,没什么人可说。
他的手机嘟的一响,接受到一条信息,来自秘书顾源:“闻人暖已回国,就职维格文化创意公司。”
他淡然一笑,删除了信息。
那晚应该是她,他没听错。他去洗手间,听到女洗手间有人砸门,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在洗手池旁静听,然后就听到了闻人暖那特有的发音和语调。
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她。还未上前,就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他的心狂喜狂悲。他无措,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他深吸一口气,谈定的仿佛路人一般从她面前经过,然后就听到了她呢喃的低语:“我好想他……想他想的都出现幻觉了……”
心中又喜又悲。
那个他,还是他吗?
第5章()
闻人暖连加了三个夜班,赶出了三份还算满意的方案。因为时间紧迫,她和姚静约好明天见面详谈。可是傍晚的时候,姚静电话通知,明天上午有事,推迟到下午。闻人暖这才松了口气,有半天的缓冲时间。明天上午,她还来得及做个最后的修改和审定,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了。
才躺到床上,抽屉里手机震得嗡嗡响。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薛鸣慧同志。这个号码,只有她会打。伦敦和中国时差八小时,现在是晚上二十二点,伦敦就是下午两点,可是看看窗外,黑咕隆咚,恐怕不好骗。她想了想,进了卫生间。
薛鸣慧张口就问:“你怎么了,很忙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闻人暖:“是啊,很忙。”她把卫生间的瓶瓶罐罐弄的铛铛响。
薛鸣慧敏感:“你在干嘛,什么声音?”
闻人暖:“公司新品发布,需要做陈列,我在帮忙。”
薛明慧似乎来了兴致,追问:“你在什么公司?“
闻人暖知道她的脾气,早想好了说辞,她笑:“妈,我现在还是实习生呢,等我过了实习期,顺利入职,我再告诉你,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工作时间不方便接私人电话,就这样,拜。“
薛鸣慧:“唉,等下……生日快乐,没什么送你,等会把钱打你卡上。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
闻人暖这才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谢谢你,妈,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母女俩寒暄结束,挂了电话,银行的短信通知就到了,十万人民币入账。
她早忘了自己的生日,大约五年前过的。那是出国前的日子,陆浩川给他过的,然后俩人还吵架了,后来……没有后来了,一直到现在,没有过生日。闻人暖突然觉得这一切很讽刺,生日的祝福每一年都是母亲送来。母亲应该是很爱她的。可是口口声声爱她的母亲,却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这个世界,钱比男人更有安全感。所以逢年过节,钱已经成了母亲问候的唯一方式。这也是她,作为母亲,能给女儿的唯一的安全感。
而闻人暖自己,从来都以为自己是爱情世界里的勇士,可真的遇到要捍卫爱情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选择拿钱疗伤。
这样看来,她和母亲其实是一类人。她们这样的人,也注定要被爱情抛弃。不是吗?父亲去世后,母亲迅速嫁人,然后又离婚,交男友,分手……分分合合不断。而自己,离开了最爱的人,成了孤家寡人。
唉,往事太沉重。她吹熄了屋里的香氛蜡烛,对着自己说生日快乐,对着月亮说声晚安。
手机就在那时,莫名的响了。
漆黑的房间,只有手机屏幕光亮着。
是国内的陌生号码。知道闻人暖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全都是工作上接触的同事。可是都这么晚了,哪个同事还打电话给她?
她疑惑的接起,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她:“喂,哪位?“
那边没人说话,正当她以为打错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听到那端一声轻微的呼吸声。
仿佛是压抑着什么,又仿佛想要说什么。
她的心调漏了一拍——是他,陆浩川?
对方挂了电话。
她在拨过去,已关机。
是不是他?她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刚才那轻微的呼吸声,好熟悉。她曾经躲在他怀里,听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她记得分明,那微微的带着喟叹的呼吸,是他的。
她又拨过去——关机。
七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生日。
那时她上高二,他正回国创业。她十七,他三十。
他们初相识。
她高中选的文科,可是英语奇差。因为学的是美术,并不要求很高的文化分,所以她得过且过,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那天是陆浩川回国,父亲给他接风,说顺便把闻人暖的生日过了。她当时很不乐意,过生日还有顺便的呢。
父亲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哼道:“人家是海归,金融出生,这个现在国内很吃香,正好你英语差的一塌糊涂,请教请教,以后指不定要去国外,别一句英语都不会。”
她小脸一扬:“我怎么不会,我会的多呢,Hello,whatsyourname……”
父亲挥挥手,一脸嫌弃:“得了,就你那两句还显摆,我都比你会的多。”
她不服:“那你说给我听听。”
闻人礼张口就来:“@#¥%……&&&&*()”
她瞪眼,然后撇撇嘴:“不懂,反正我听不懂,你就随便糊弄我。”
“那你不好好学!”
她被驳的无话可说,还是乖乖去了。
吃饭的地方叫素未。是闻人礼朋友开的,定了个雅致的包厢。她本以为是那种名字叫做雅致的包厢,做一桌素食佛系……去了才知道自己多粗鄙。那个包厢在院子里,准确的说是在凉亭里,墙是青石的墙面,周围种着竹子,没有艳俗的花,只有一种白色的小花,小小的,矮矮的,长在墙角下。有假山,有小桥和流水,有曲折的回廊,沿着回廊走,可以去外厅,洗手间,还可以去鱼池喂鱼。她站在池边,看着池里金色的,红色的锦鲤游来游去。有服务生经过,问需要鱼食吗?她闲着无聊,要了一包鱼食,坐在池边喂鱼。
然后她听到开门声,寒喧声,笑声。应该是陆浩川来了。她不想回头,也不想参与。直到听到闻人礼喊她,她才不情愿的转过身,扔了鱼食走过去。
陆浩川和她心目中的海归相去甚远,怎么也应该是西装革履吧,他穿着衬衫和休闲的开襟针织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