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寻不善言辞,只急的脸都通红了,死命摇头:“阿徽你没有耽搁我,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解不开,我就等着你,多久都等,一辈子都等”
“可是阿寻你总要有孩子的,阿娘多想抱孙子啊”
阿寻的眼底,到底还是有了失落和难过,可不过转瞬,他已经把她轻轻抱在了怀中:“我也想,我也想要一个和阿徽的孩子,可却更不想让阿徽为难和伤心,所以,只要阿徽高兴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阿寻,你怎么这么傻”
灵徽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为什么要伤害阿寻这样好的人,她当初根本不该来这里,也根本不该和阿寻成亲
灵徽终是下定了决心。
寨子里的姐妹们约好了一起去县城玩,灵徽也要带念希去的。
念希已经快三岁半了,还没有出过镇子。
灵徽决定带了念希从县城回来之后,就不再让阿寻睡在竹榻上了。
只是这个决定,她并没有告诉阿寻知道,她想,到时候再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阿寻一定开心的疯掉了。
那是云南的三月,春暖明媚,阳光好的让人心醉。
可上海的三月,却依旧是冷的。
林漠穿了黑色大衣,一路行来,步履匆匆,他面上神色极为的凝重,甚至,隐约能看到他眼底那让人不敢置信的惊惶。
谁能想到,叱咤上海,将梁自庸都斗死了的林漠,会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他快步走到来人跟前,伸手就攥了那人的衣领:“真的是二哥,你看清楚了,没有看错?”
他整个人都在抖,几乎没有办法相信这忽如而来的一切。
一个失踪了快十五年的人,忽然就回来了,林漠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踩在云端一样,几乎要站不住。
“我没看错,三少我发誓我没看错,我在林家半辈子了,我怎么会把二少爷给看错呢?梁家那些人,真的抓住了二少爷了”
林漠一下子松开手,整个人怔怔的往后退了几步,若非程磊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几乎都要站不住脚了。
“三少,您得稳住,先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梁家人的用心毒着呢,他们是想用二少引您上钩,您可千万别冲动”
程磊苦劝,心里却知道不妙,三少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重情义的人了。
为了养父,为了林家,他耗尽了心血,割舍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切,他这一生,又何曾有一日是为了自己而活?
“就算我知道梁家准备好了刀山火海候着我,我也得去。”
林漠将程磊缓缓推开,他说完这一句,就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当年去云南途中挨的那一刀,因为伤情耽搁,反复发作,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天一冷,吹点冷风,就肋下作痛,咳个不住,程磊和林叔不知道找了多少高明的医生,甚至美国的专家也请了来,却还是没用。
后来还是林叔费尽心思找了一个早已隐退的老中医,千辛万苦求了几个方子,林漠才算稍稍好了一些,这整个冬日咳嗽的,比起前两年,真是少了一大半了。
程磊听他咳厉害,赶紧拿出了早就备好放在身上的药丸子,这也是老中医给的方子,中草药熬出来的汤汁,搓成药丸子,咳嗽的时候就含上一粒,虽然不能除根,却是会缓解咳嗽的。
林漠接过那沁凉的药丸含在口中,好一会儿,苦涩的药汁在口中化开又滑入肚中,果然就感觉好受了许多。
程磊这才松口气,又小心的劝:“人总是要想办法救的,就是总要绸缪一番,不好这样贸贸然的去”
“程磊,二哥还能等得吗?”
梁家如今,简直是丧心病狂了,也不知道梁冰对梁家那些老东西说了什么又许诺了什么,他们简直是疯了一样想要他林漠的命,想要这如今林家的一切。
捉住了林家的老二,这可真是上天都在帮他们,最好将这林奕鹏和林漠一网打尽,然后把林家给吞了,众人都吃个脑满肥肠,这才叫好!
程磊心里多少话想要说出来?明知是陷阱,明知前面等着的是刀山和火海,可三少却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甚至巴不得林漠也和那和伪君子一样,只是做戏,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可林漠不是,他就如同古时候那些一诺千金的君子一般,为别人滴水恩情,就算是葬送了性命,也不会有片刻的迟疑。
程磊感觉这初春的风实在是太冷了,吹的人眼睛也生疼起来,他别过身去,却正看到花白了头发的林叔含着泪对他摇摇头。
是啊,谁都知道,劝不得,若是真格能劝住三少,他们大约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跟着他,头也不回了。
他待人这样一片赤诚,身边的人,又怎么会不动容?
“程磊,林叔年纪大了,不可以再这样跟着我奔波,你后日,送林叔回去他老家”
“三少我不去!老头子活到这样一把年纪,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一次,你们得听我的。”
林漠看一眼哭的老泪纵横的林叔,复又开口道:“我总归还是林家的当家人,我说的话,你们难道不想听?”
林叔却只是摇头:“三少,就算要涉险,也让我这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去”
“可他们等着的是我。”
林漠心平气和,甚至还安抚的对林叔笑了笑,抬手按住他的肩:“你先回去,等事情了了,我还要去你那里找林婶蹭饭吃呢。”
林叔哭的哽咽,这一走,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呢?
可林漠的脾气,他们最是清楚。
“我不用程磊送,让他跟着你。”
林叔也执拗起来,程磊也是这般想,闻言立时连连点头附和:“对,我跟着三少您,您去哪,我就去哪。”
“你们都走。”
林漠望向程磊:“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如今不是论这个的时候。”
他说着,忽而就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若是真格送了命,你还得为我报仇呢。”
“三少!您别说这样的话!”
程磊这样的性子,也忍不住鼻腔酸了起来。
“程磊,若是我真的你哪一日见到她”
林漠却又忽然提起灵徽来,程磊等着他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儿,林漠却又摇了头:“算了,要她永远都不知道的好。”
永远都不知道,她就可以永远继续过她平静的生活。
又何苦,打乱了她向往的平静呢。
她不知道,才好。
最好,活到头发白了,儿孙满堂闭了眼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她那么恨着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三少为了程小姐,您也总得,总得”
程磊想劝他不要以身涉险,可却又知道,这话说了没有用。
第411章 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为了林家的人,为了那些恩情和视若亲子的情分,三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林漠孤身一人,开车去了位于上海郊外的梁家别院。
那院子灯火辉煌,宛若海上仙境,可林漠知道,这金堂玉瓦全都是虚幻,他踏进去,就是一只脚先进了地狱。
林漠一路往院子的最尽头走。
他一个人,却似身后跟着千军万马的气定神闲,一个人,连死都不害怕了,那么反而让这世上的人害怕起来。
院子里那么多梁家的人,可那些人看着林漠却还心里发怵。
他实在太平静,仿佛他不是走在黄泉路上一般。
“放了我二哥,你们想要什么,想怎样,都随你们。”
林漠进门,开口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三少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梁冰从楼上款款下来,有些骄矜的对楼下端坐的梁家长辈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林漠并不理会她这话里的嘲讽:“我要先见我二哥一面。”
梁冰一抬下颌,“让他去,看看我们到底骗没骗他。”
林漠随着梁家的人向前走去,到了关着林奕鹏的房间外,已先嗅到了浓重血腥气。
房门推开,林漠一眼看到了那亮的灼人的灯光下,几乎不成人形的那个人。
那张脸,满是血污,却依旧带着些他记忆里熟悉的桀骜不驯,大哥是温文尔雅的典型,可二哥却是完全继承了养父身上的江湖气。
林漠还记得,小时候刚来林家,第一次见面,二哥直接就把他扛在肩上丢到了荷花池子里去。
他冻的瑟瑟发抖,却咬着牙不哭,二哥挨了一顿责罚,却也彻底接纳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兄弟。
他们整日在一起,形影不离,林漠这一辈子所有的叛逆,几乎都是和林奕鹏在一起。
“高了,壮了。”林奕鹏睁开血糊糊的眼,十五年了,他却一眼就认出那个昔日瘦瘦小小的萝卜头来。
“不错,父亲果然没看错人,阿漠,你做的很好,你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你把林家给扛起来了。”
林奕鹏嘶哑的说着,不住点头。
林漠眼眶里灼烧的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可我只希望永远都轮不到我来扛起林家,我只希望我和从前一样,活在父亲和哥哥们的羽翼下。”
“傻!”
林奕鹏不在乎的一笑,吐出一口血沫子:“你如今这般成材,父亲高兴还来不及,难道要娘们儿一样,让哥哥们罩你一辈子不成!”
“那又怎样?我宁愿我是个废物,让你们罩着我一辈子,我也不想家破人亡!我宁愿我是个蠢材,我也只想让父亲和大哥活过来,让灵慧的手好好的,让二哥你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十几年!”
林漠第一次,卸掉了他无坚不摧的面具,像是昔日那个被人娇宠着的孩子一样,任性的大喊出声。
林奕鹏有片刻的失神,可却也只是片刻,他又笑起来,笑着又摇头,他脸上满是血污,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他眼睛特别的亮。
“真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二哥,你为什么回来不找我,为什么会被梁家的人给抓住”
林奕鹏听得他问,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
最初是东躲西藏,想了无数的门路想查出来仇人是谁为父亲报仇,却一直苦苦没有结果,后来听得林漠弄死了姓梁的,报了仇了,他却又没脸回来了。
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那杀父之仇,却是无血缘的人报得的。
他自小就心高气傲,这躲躲藏藏的十几年,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想到一家人只剩下他这一个,却偏生是个无用的,更是不愿回来。
而这一次会被梁家的人捉住,却是因为母亲当年遗留下的那一大笔价值连城的珠宝。
林奕鹏也是因为在黑市上看到了那些流通的珠宝,方才知晓母亲留给兄妹们的遗物,也落到了梁家人的手中。
他怎会甘心让那些人脏了母亲的东西?
他为人子女,报不得父仇兄仇,却也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什么都不为父母去做。
知晓了这些东西如今都在梁冰手中,林奕鹏就动了杀念。
他向来不如大哥深谋远虑,自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暴躁性子,以为一个女人好对付,却没想到梁冰身边这般多的人。
他折进去,无所谓,反正已经多活了这十几年了,正好往地下去陪父亲和大哥。
却没想到这冒傻气的蠢小子,竟为了他命都不顾了。
“你想办法赶紧走,我反正人已经废了,你别管我,老子多活了十几年,算赚了!”
林奕鹏交代林漠,林漠却只是摇头,他性子上来,比常人固执了百倍。
林奕鹏发了狠,扑上去重重打他一耳光,林漠也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咬了牙不肯退让。
林奕鹏忽然就泄了气跌坐在地上:“成,我们兄弟俩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待林铮那混小子长大成人,再来给咱们兄弟报仇!”
林漠却是执意要换了林奕鹏出去,林奕鹏又哪里肯?本就是他的冲动牵累了林漠。
兄弟俩一时之间僵持了起来,梁冰却要人带了林漠出去。
林奕鹏一双眼倏然亮了起来,抓了林漠的手压低了声音:“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总要先想办法保全自己,说不定,咱们还有活路”
林漠只是重重回握了林奕鹏的手,站起来随着那人出去了。
“怎么样?见到人了吧。”
梁冰端坐在那里,瘦了一些,却精神奕奕。
都说权利是最好的春药,对男人如此,对女人,却也是如此。
“梁小姐不妨直言,怎样才肯放了我二哥。”
梁冰一摆手:“我和他无仇无怨的,他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全然无所谓。”
林漠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却依旧眉目不动,只是淡淡启口道:“既然如此,梁小姐就放我二哥回去,我来替他。”
梁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去,她脸上那骄矜的表情敛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却是微微的迷茫:“林漠,为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却始终还是看不透你?”
梁冰不等他开口,复又喃喃说道:“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重情的人,可是林漠,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道义?”
“我只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你放任我抢走程灵徽孩子的时候,你良心安生吗?你为了林灵慧,一次一次伤害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你又真的无愧于心吗?林漠,我真的不明白,这世上除了林家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我原来以为程灵徽在你心中多重要,可现在看来,她却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林漠一直没有波澜的那一张脸,终是滑过了一抹淡淡的伤痛。
他微微垂了眼眸,仍旧那样不动如山的站着,可梁冰却看到他紧握的双拳,手背上,满是毕露的青筋。
她的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了。
“如果你不爱她,她对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期望,你的一次一次舍弃和背离,对她的伤害,也就不会这样的深,林漠,其实你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你求你自己问心无愧,却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可是林漠,我不会再给你悔改的机会了。”
梁冰望着他,他依旧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可得不到他的人和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宁愿和他,在黄泉之下相逢,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携手一生。
凌晨三点的上海街头,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
车行到中途,忽然停住,车门打开,一个一身血肉模糊的男人被人踹下车子,随即,那车却又向前开去。
那男人跌跌撞撞的追着车子跑,喊的嘶声裂肺,可到底,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远去。
林漠安静的坐在车子后排,就连心跳,都是平静的。
他承认,梁冰那天晚上说的话,没有说错。
他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
为了他所谓的道义,为了养父待他的恩情,为了他的无愧于心,他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心爱的女人,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她。
可若这一切再重来一次,他相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如果不这样选择,他就不是林漠了。
他用一生去回报亲人的恩情,就用这一条命,来还欠他们母子的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