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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眉头不停的抽动,叶青蕊一看就知道是被苦的,端起她调的蜂蜜水递到他手上。
元殷书一把夺过喝了个干净,脸上的表情这才正常了一点。
忍着笑,叶青蕊捂嘴道:“我听说有许多人来求明年的合约,却全都被你拒绝了。”
她指的是上一年和他们签下契约,最后却在张家的离间之下毁约的那些人。这些农民当时群情激愤的要求毁约,这会儿看到城中富户的庄子都在种棉花,有些聪明的就回过神明白自己被人骗了。
何况这些棉花长势喜人,派出这么多的人手,甚至听说还去了省城,就连省城里的官老爷庄子都种棉花,谁还敢说元殷书是骗人的。
有些机灵的人就跑来想重新和商行续约,可却被商行直接拒绝了,而且说只要和他们毁过约的农户,永远都不会考虑和他们合作。
这些农户有些和五谷关系不错的,就求到他跟前,叶青蕊知道后,也没有答应什么,不过却打算来问问元殷书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墙头草,永远只想和你共富贵,却不想担一点风险。”
元殷书根本不打算解释,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叶青蕊耸耸肩,反正该问的问到,也算有个交待了。
从心里,她并不同情这些人。就像元殷书所说,这种事最怕墙头草,刚算好产量,你又反悔,却不想想商行又该怎么办呢。
“周怀山是来调查这些人的死因的,本来就和你无关,趁早远离才是,为什么还要往跟前凑。”
先去见了周怀山才到自己这里来的,当他不知道吗。这个周怀山不光是四方商行的人,还和军营有些关系,说不得还真是什么少东家一类的人。
这种人,习惯了利用别人,往前凑不是找死吗,元殷书在心中腹诽。
却一点也不知道,在叶青蕊心里,对他的评价也同样如此。
叶青蕊苦笑,她要怎么说呢,说自己父亲的失踪和商队的死也许有关吗?他会不会吓得马上和自己划清界限。
唯有沉默以对,叮嘱了两句就算不和农户签约,也不要太过强硬,婉拒就是,以免再生事端。
叶青蕊一走,元殷书便将三元逮到面前痛斥,居然随便放人到自己屋子里来,连通传一声也没有,是不是不想干了。
听到要把自己发配到马厩里去刷马,三元膝盖一软跪下求饶,半天之后,元殷书才摸摸手腕,“看在你跟了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下不为例。”
三元的苦瓜脸一出屋子就立刻多云转睛,他太了解少爷了,如果真的厌恶了某人,直接把人打发得远远的就完了,何苦还说这么多的话。
他说这么多,就代表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这件事他又不可能当作没发生,只好发一顿脾气了事。
周怀山在樊城算是扎下了根,有些奇怪的问自己身边的管事,“多年前留下的线索肯定更多,为什么当时什么都没查出来呢。”
管事苦笑,其实不怪当初查的人。那几年,商队北上贩运皮毛正是火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商队来回经过,他们的商队夹杂其中并不显眼。不像现在大皇子把持了商路,断了南边商人北上的路。
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调查的结果是他们出了樊城后,又到达了陵州,出了陵州后才失去的踪影,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有把调查的重点放在樊城。
“他们明明一出樊城就遭了毒手,为什么还会认为他们到了陵州。”
周怀山感到十分费解。
管事拱手,“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有一队人数相当的商队,拿着他们的路引到了陵州,出了陵州后再换回自己的路引。那陵州守城的军士自然认为是他们进出过陵州,毕竟路引上又没有画像。”
原来是这样,周怀山懂了。
可再一想,又觉得毛骨悚然,三十几个的商人有人冒充,说明什么,说明参与这件事的人数不在少数。
不过想想就知道,那么大的埋尸坑,先要挖开,然后填好伪装成没有动过的样子,人少了这事也干不成。
周怀山想到了,管事也想到了,后知后觉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京城里再派些人手过来。”
“有将军在樊城外坐镇,怕什么。”
这倒也是,管事听了公子所说,顿时没那么害怕了。
叶青蕊回到家中,去了楼氏的院子里,看叶青婉正拿了一个屏风与楼氏说着配色,母女俩头挨在一起,不时指点着图案说说笑笑,气氛别提有多温馨融洽。
看到叶青蕊进来,叶青婉赶紧收了屏风告辞。
楼氏嗔了她一眼,“你呀,要说什么还要瞒着婉丫头。”
叶青蕊很满意叶青婉现在的识趣,她只要一个眼色就知道该告辞,比之前可强太多了。
“娘,我来,是想问父亲以前的事。”
叶三郎在樊城难道就没有一个朋友吗?一起做生意也该有个伙伴或是搭档吧,再如何,酒肉朋友也该有几个吧。可不管自己家落魄还是现在重新富贵了,都没有见过父亲的朋友上门。
来过他们家的大多是以前的邻居,不然就是自称父亲的好友,结果却连父亲是个左撇子都不知道的骗子。
第127章 一个女人()
楼氏越发奇怪了,二丫头从来没打听过三郎的事,怎么这几天不停的打听呢。而且特别把婉姐打发走算怎么回事,三郎的事婉姐就不能听吗?
不过楼氏习惯性的顺从,并没有质问女儿,而是一五一十说起了她的父亲叶三郎的生平。
叶三郎生下来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他比两个哥哥都要高大,而且极喜欢耍刀弄剑,从小就不喜欢种地。
长大一点后,遇上一个镖局路过他们村子,他哭着喊着要拜师。叶家人拧不过他,只得送他去了,以为人家不收,他也能死了这条心。
没曾想,人家还就一眼看中了,说他是个好苗子,当时就带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再次回到樊城时,他却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听说是在走镖的时候失了镖,被赶了出来。家里人嫌弃他不会种田,只会吃白食,屡屡给他脸色看。
叶三郎也是个硬气的,离开家去城里做工。什么看家护院,打杂的短工,什么都做过。就是这个时候,与出门的楼氏偶遇,又恰巧帮她解了围。
两人年纪相仿,这一看便看对了眼。叶三郎上门提亲,却连楼家的门也没能进去。楼氏却坚持非他不嫁,最后楼家是捏着鼻子同意下来,却因为这心结闹得两家就此不再来往。
也是叶三郎时来运转,成亲没多久就意外救了一个行商路过此处的商人。这商人为了表示感谢,送了他金银。结果叶三郎推了,只说想跟着他学做生意。
这商人便带着叶三郎去做生意,手把手教了几年,攒下一点家底不说,也有了正经营生。楼氏这才开始跟着叶三郎享起福来,又接连生下他们姐弟四个。
叶三郎毕竟在外头当镖师见过世面,觉得楼氏出生读书人家,子女也该跟着念书。于是别看在外头他是一介商贾,家里却保持着书香门第的作派。
原来叶三郎还有这样的过去,叶青蕊还是头一回知道。
“你父亲这人,脾气倔,虽然对人大方因为脾气没交上什么好友。行商的事,他也不爱与人合伙,都是自己单独跑出去,说是他有门路,不想便宜了别人。”
楼氏叹息,关于这一点她劝了好多次,可他表面听着,行事时,还是我行我素。
“父亲贩的都是些什么货物,您总该知道吧。”
楼氏还真不知道,她整天忙着照顾几个孩子,还要忙着偷闲做些针线,和女先生交流交流读书心得,哪里还有空管这些事。
见楼氏摇头,叶青蕊几乎想要翻个白眼,楼氏这是有多糊涂,夫妻多年,连他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你,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些事,你以前不是不爱打听的吗?”
楼氏拉住准备离开的女儿。
“没事,忽然想问问。”
叶青蕊垂下眼睑,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问过楼氏之后,叶青蕊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叶三郎的嫌疑不仅没有洗掉,反而加重了。至少叶青蕊的脑中已经出现了数十个版本的剧本,十几年离开樊城的生活经历,真是跟他所说一样吗?
救了一个行商的人,又是真的吗?
除了楼氏的话,似乎没有别的佐证,就连楼氏,她也是从叶三郎嘴里听来的。
失眠的结果便是双眼赤红,楼氏以为她上火,赶紧让人熬了降火的凉茶。叶青蕊端着凉茶,忽然惊声尖叫了起来。
自小家中喝惯了,她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樊城是个更靠近北方的小城,这里的人很少熬煮降火的凉茶。这……根本就是最南方的某些地方,才有的习惯。
楼氏一脸莫名其妙,“这凉茶的确是你父亲教我煮的,这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而是通过凉茶的配方,可以查出是那个地方常用的,看看这些个地方,是否有个镖局曾有过一个叫作叶三郎的人。
拿着凉茶配方,叶青蕊再次走进周怀山所住的客栈。
这件事对遍布全国的商行来说并不困难,但是周怀山没想到叶青蕊会这么做。
明明说出叶三郎的过去,会越发使得人怀疑他,但叶青蕊却自揭其短。
叶青蕊在心里苦笑,她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叶家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父亲离家十几年的事,倒不如她主动说出来。
消息很快传回来,叶三郎当过镖师的事不假,但他离开镖局并不是因为失了镖。
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
叶青蕊接到信赶来,简直不敢相信。但四方商行调查的非常清楚,叶三郎护送一户官家女眷上京。
然后和这家的官家小姐一见倾心,可是很快被小姐的母亲发现,路上不动声色的将小姐看管在自己身边,让她没有机会与人私下见面。
然后找了个由头,说叶三郎害了他们家的一个丫鬟,要么娶了这个丫鬟到他家为奴,要么就让镖局将他扫地出门。
叶三郎当然不肯娶那个丫鬟,于是被赶出镖局,灰溜溜回了樊城。
“那家的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好半天,叶青蕊才出声问道。
“死了,抄家流放,这位小姐死在了半道上。”
居然死了,叶青蕊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怀山,“你确定?”
“这种事还能有假。”
周怀山不悦,他的渠道得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便有些孩子气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太震惊了。”
看样子,除了隐瞒这位官家小姐的事,父亲的经历倒是真的。而隐瞒这种事也能理解,老实告诉楼氏才奇怪呢。
然后是叶三郎所救的商人,楼氏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商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按理和这个商人一起跑了几年的生意,总要互相来往,甚至到对方家里坐坐客吧。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而且没人知道叶三郎是怎么救的人,又在什么地方救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件事。
周怀山看叶青蕊走出客栈,他心里也很难受,叶父的疑点越来越大,就代表着叶家以后的日子可能会生出极大的波折来。
就算人人都明白叶父干的事和这些年幼的子女无关,但牵怒的事谁说的准呢。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这背后无疑有着大皇子的影子。
叶父如果被怀疑是那边的奸细,那叶家可就危险了。
第128章 无人可托()
叶青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时候,元殷书正在听三元的汇报。当他听到叶青蕊一连几天,总往周怀山所住的客栈跑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起来。
收到元殷书请她去商行议事的口信,叶青蕊认命的爬起来,白芷帮她梳头。一边梳一边小心道:“小姐,要不要扑点粉。”
叶青蕊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她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来回也是见这些个熟人。况且女子行商贾之事本就受人诟病,再弄得花枝招展就更没什么必要了。倒不如朴素些,清爽干净就好。
于是摇摇头,压根没留意到铜镜里,她面色之憔悴,实在是让白芷担忧不已。
元殷书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到了嘴边斥责的话被他重新咽了下去,皱眉道:“可是那周怀山为难你了,你解决不了问题,就不知道求助吗?”
“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这一刻,叶青蕊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的关心,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足以让她感动。
“怎么说?”
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说,憋在她心里快要爆炸了。终日惶惶不安,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人围住叶家,将他们抄家发配。可这些,她一个字也不敢透露,甚至为了保密,减少了见楼氏的机会。
可面对元殷书,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真的是可以信任的人吗?他大概会利用这个机会吞掉叶家的一切,包括她手中的纺车吧。
那样的话,他就能掌控一切。
可这种时候,她还能相信谁。徐靖成马上要参加科举,这个时候卷入到这些事情里,对他名声有碍不说,说不定还会影响他举业。
叶青蕊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对元殷书福身一礼,不同与以往敷衍似的微微一蹲就马上站起来,而是深深蹲下,没有立刻站起来。
“这是何故?”
元殷书也吓得站了起来,看着她脸色变化,然后咬牙站起对自己行大礼,心也跟着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将她扶了起来,元殷书沉了脸,“我元某人不否认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但从来不害自己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叶家出了事,我将纺车的图纸送你,你帮我保青哥无虞,照顾他平安长大,你愿意做这笔交易吗?”
元殷书眉头微蹙,微眯起的双眼却发出骇人的精光。
既然开了头,叶青蕊再无顾虑,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父亲所做,何况,退一万步,真的是他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不是谋反,罪不及家人。”
元殷书少有的没有讽刺,也没有说反话,而是安慰她道。
叶青蕊惨然一笑,“我虽然比不上你聪明,却也不笨,这段时间足够我想通很多事了。”
周怀山一个一看就没做过生意的人,却能让四方商行承认他可以代表商行签下一切合约。能将军营的人为他所用,帮他去坡地挖出尸体。能够自由进出军营,甚至赶在将军之前过来探视她。
能够带她离开,将军的亲卫看到他甚至会低头让路。
他绝不单纯是个商人,那说明了什么,四方商行也绝不仅仅是个商行。至少四方商行的背后,肯定是个她惹不起的大人物。那种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碾碎的大人物。
元殷书沉默了,从县令大人的无功而返,他也同样明白了这里头有着重量级的人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有着这样的人存在,只要认定了叶三郎与此时有关,想网织叶家人的罪名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不会答应你,也不能答应你。”
元殷书的话让叶青蕊的一颗心坠入了寒冰,不仅冰凉一片,而且又苦又涩。
“你的弟弟你自己照顾,也许到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是啊,也许是。”
叶青蕊强撑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