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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兄弟性格不尽相同,若是能够对症下药,反而能够各个击破。清欢从不去计划,她走一步看一步,最差也不过如此了,她怕什么?华三是华家三兄弟中最难对付的一个,可三兄弟中说话分量最重的是华二,最有魄力的是华大,有这样好的两颗棋子,她怎能不用?
于是,趁着华三外出的时候,清欢特意命人将琴抱到凉亭,坐在院子里开始抚琴。她的琴技很好,本身便精湛,又有天赋,鸨母对她的教导又是尽心尽力的,如何能不好?只是清欢在抚琴时,去掉了那柔软的吴侬软语,而是换做了十分雅致的高山流水。
缺的,不就是个知音么?就像是遍寻知音不着的华二。
果然,没过多久,华二便循着琴声寻来了,他先是在华三的院子外头站了好一会儿,觉得那琴声当真是美妙异常,害得他正和大哥议事的时候就被勾走了魂儿,哪里还有心情再说,于是匆忙跑了过来,只是……这声音怎么会在三弟的院子里?
清欢背对着院门坐在凉亭之中,她今日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罗裙,看似清淡,布料上却绣着层层的云朵,走动起来,裙裾飞舞,整个人便犹如站在云端之中,十分动人。此刻华二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倒是挺说三弟前几日带了个青楼女子回来,当时他跟大哥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样的事儿三弟也不是头一回干。但凡是他看上的女子,他都会带到自己的金屋藏一阵子的娇,然后玩腻了,就用银子将人打发掉。
刚迈开脚步,那琴声忽地变得十分幽怨,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像是心中愤懑痛苦生怕被人听见。华二是懂琴之人,只因琴声便对清欢生出了好印象,如今听她琴声如泣如诉,心中蓦地一酸,不由得为那白衣女子感到了悲伤。
猛地,凉亭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琴弦断裂声,华二一惊,几步奔上前去,见白衣女子低着头,放在琴身的纤纤玉指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沾染了干净的琴弦。
那双手真是说不出的好看,指若春葱,纤细修长,竟似是羊脂白玉雕成,美不胜收,只是那鲜红色未免有些大煞风景。见状,华二忙从袖口掏出一一方绢帕,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上前去捧住清欢的手,道:“姑娘也太……不小……心……”
话说到一半,他只能傻傻地望着女子冰雪般的容颜。此刻清欢戚戚然地望着他,轻声道:“这琴弦断了,可以换根新的,就像是人一样。”
华二莫名觉得她这语气有些凄凉,他说不出心中有股酸涩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这样才貌并重的美人儿,又是自己难觅的知音,被三弟占有,是件十分可惜的事儿。他心中一直想寻找个能懂得自己心中所想的女子,眼前这位给他的感觉便很好,只可惜……“你……既知道旧人比不上新人,又何苦在这里蹉跎光阴呢?”他问,私心里却希望这女子能够第一时间想通,与三弟分开。
清欢淡淡地道:“因为奴家此刻便是这个‘新人’。奴家名叫柒柒,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华烁。”华二报上姓名,清欢却第一时间变了脸色:“你是那华三的兄长?放开我,莫要碰我!”
华二不懂这是怎么了,只见清欢一脸的高不可攀,望着他道:“华三屡屡折辱于我,难道如今还要你也来尝我这名妓滋味不成?!”
华二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柒柒姑娘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清欢怒目而视,“我虽是青楼女子,可你华家强迫于我,又哪里称得上是大侠了?!”
原来她竟是被三弟强迫的!华二心底一阵暖流涌过,眼神更加柔和,他懒洋洋地望着清欢,眼神透出亲近的意味:“姑娘当真是误会了,在下只是听得姑娘那高山流水的琴音,一路寻觅知己,才找到这儿来的。惊扰姑娘抚琴雅兴,还望姑娘多多见谅。”
他态度诚恳又自然,清欢警备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堪堪信了他:“……你当真不是华三爷叫来欺负我的?”
华二真诚地道:“不是。”
第一碗汤(十四)()
见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清欢粉面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她轻轻缩回手,表现的非常知礼数,若非华二知道她是青楼女子,当真要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转而想到这样脱俗的女子却沦落青楼,心中又不禁对她有了几分怜惜之意。见清欢举手投足皆是高雅宁静,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江湖女子大多英气勃发,而官宦人家的小姐又太过娇弱矫情,是以这些年来他始终寻不到意中人。如今见到清欢,便觉得相见恨晚,倒是真如戏文里那样,一见钟情了。
两人相对无言,正在这时,突然听得院子外有小厮的声音,想来是华三回来了。清欢顿时脸色惨白,连忙推拒华二:“你快些离开!”
可已然来不及,听声音已是到了院门口,华二又不会武功,好在他脑子转的极快,几步跑下凉亭,爬到水池边的假山里躲了起来。边躲还边奇怪:他为何要躲着三弟?他与柒柒姑娘之间清清白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姑娘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很快地,华二就知道自己错了。
华三一进院子,见清欢坐在凉亭里,摒退了小厮,清空了院子,上前正要将美人搂入怀中亲热一番,蓦地发现清欢手上的伤。他登时就恼了:“这是怎么回事?”
“抚琴的时候不小心。”清欢早将华二的绢帕藏了起来,否则若是被华三看见,他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来玩弄她。饶是清欢在倚香院这么多年,有时候也没见过华二玩的那些把戏,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她身上发泄。不过这样正好,今儿他若是想回房,她反而不乐意。
“下次小心点。”华三皱眉,拒绝考虑心头那一点点疼痛是什么意思。他坐下去,将清欢抱到怀里,问:“爷今儿出去了,你没发|浪四下勾汉子吧?”他意有所指地说。“这华家庄什么都不多,就是男人多,若是下面痒了,你告诉爷,爷找人给你解决。”
华二在假山里清清楚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对华三充满羞辱和恶意的话感到很愤怒,按照他的性格,现在应该是会出去指责一番的,可他却没有,因为清欢正看向这里,眼神充满乞求。
她害怕他出去,最后惹怒华三,遭罪的还是她。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华二从头到尾看到了华三是如何折磨清欢的。她被剥光了衣裳绑在柱子上,眼角有着屈辱的泪,从头至尾却都不肯屈服,那柔弱至极却又倔强至极的模样让华二心头似乎有什么火焰在熊熊的燃烧。他不明白三弟为何要对这样一个娇弱的姑娘下这般狠手,连带着心头那份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变得清晰起来。
想到在这之前,悠然抚琴的柒柒姑娘是那样不沾尘世,结果在华三的手下却被玩弄至此,华二便感到非常的愤怒。生平头一次,他觉得华三这样做太过火了,这男女情爱,讲究的是一个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可柒柒姑娘明显不愿意,她羞耻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让华二深深地为之心疼。
他看得失魂落魄的,为清欢感到不公的同时,他却又被勾起了情|欲。被三弟压在身下任意蹂|躏的娇嫩胴体,饱满的胸挺翘的臀还有白瓷般的肌肤……在在都萦绕在华二脑海里。直到华三玩够了,把清欢抱回房了,华二才从假山里走出来——他竟在里头足足待了两个多时辰!
举步欲离去,眼角余光却瞧见了被丢在地上的清欢的肚兜与亵裤。鬼使神差的,华二跑过去将那两片薄薄的布料塞进了袍袖,而后如同做贼般溜了出去。
待到华三餍足,出来给清欢收拾衣物时却发现那女儿家最重要的肚兜亵裤没了,登时大发雷霆,认定的院子里的家丁偷的,一连杖毙了数人,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儿都没结果,这导致他一连数日心情暴躁,对清欢下手时也没个轻重,觉得定是她水性杨花,勾引汉子,否则怎会有人偷她贴身衣物呢?
严格说起来,倒也没错。只是华三这妒夫的嘴脸做起来实在是难看,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却说将清欢肚兜窃走的华二,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当天晚上便做了这近二十年来的第一个春梦。次日早上醒来,当他发觉自己湿了被褥时,脸色青白交加,真是说不出的异样。最可怕的是,自此以后,他夜夜都会梦见与清欢翻云覆雨,他像是三弟那样将她绑在柱子上百般□□亵玩。随着肚兜上的女子幽香褪去,华二再也忍不住了。
这一日,他按捺不住,又去向华三院子时,在门口停驻了许久,见无人看守,牙一咬心一横,便踏了进去。院子里没人,凉亭上却摆着一把古琴。这琴声有些日子没响起来了,华二经常竖耳倾听,可似那日的琴声再也没有响起。
就像是走向一个无底的深渊,华二步向了卧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无人反应。今日三弟被大哥派了出去,他是知道的,可她呢?难道她也不在吗?
又走了几步,仍是一片死寂。华二心脏怦怦直跳,他似乎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除了激动外,还有兴奋,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从小到大,他跟大哥有什么好的都让着三弟跟小妹,可是这一回,他想试着跟三弟抢一把。
转过屏风,便看见清欢双手被吊在房梁之上,娇躯裸着,青丝披散,脑袋也垂着,不知是死是活。身上更是斑驳一片,青紫交加,吻痕咬痕无处不在,乃至于她莹白如玉的脚趾头上,都有着牙齿的痕迹。
“柒柒姑娘,柒柒姑娘?!”华二脑中绮念顿消,连忙奔过去,顾不得男女之防,将清欢的脸捧了起来。她睁着眼睛,死寂无神,见是他,也没反应,只是喉头动了两下,乞求道:“……二爷,您、您发发慈悲,取了我的性命吧。”
华二顿时心如刀绞,他语无伦次道:“我、我——你、我、我先放你下来!”
“别……”清欢无力地摇头拒绝,“被三爷知道了,我又有苦头吃了,二爷若是怜惜我,便快些离去……也、也省得我……”她不肯再说下去,别开视线,不愿再看华二。
第一碗汤(十五)()
“你在说什么傻话?”华二斥责。“自然是你的身子重要!”说着,已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之上。清欢躺在床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就是那么一滴,恰到好处地滴在了华二心头。他握住清欢的手,说:“我会保护你的。”见清欢闭上眼不肯回应,他不觉有些惭愧,“三弟他……素来性子如此,可我不会再让他欺辱你的。”
清欢闭着眼睛说:“三爷还没玩腻奴家,二爷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一自称奴家,那就说明她把自己放在了青楼女子的身份上。华二颤抖着手摸上了清欢的脸——这是他在梦中做过千百遍的事情。“总之我会保护你,你且放心好了。”
说完,他竟将清欢抱了起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华三将清欢吊在房梁之上,又不许她着衣,为的就是震慑一下她,叫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至于不让人看守,整个院子清空,那也全是他用来吓唬清欢的,下人们都知道,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谁叫清欢昨天晚上不肯用嘴伺候他,还挣扎不已,绑起来的时候也不乖,华三恼了,这才惩罚于她,也叫她认清楚,她说到底都是他用银子买来的物品,如果这样物品不能让主人高兴,那么留它有何用处?倒不如毁了干净。
可他不过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清欢就不见了!这一回华三是怒不可遏,明明是他命令的下人不得进院,却又将清欢失踪的责任怪罪在下人身上。正用鞭子抽打小厮的时候,华二却来了。
华三狠狠一鞭子抽下去:“连个女人都看不好,我要你何用?!”
那小厮早已被打得浑身是血,不能言语,华二见了,眉头蹙了起来,才发觉原来三弟如此跋扈。他心中盘算着过几日和大哥商量一下,嘴上阻止道:“三弟快住手,你是要找柒柒姑娘是不是?她在我那里。”
“你那里?!”华三一愣,随即恶狠狠道:“这小贱蹄子,我就知道她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骚得很,竟连二哥你都勾搭上了,这回将她抓回来,看我不——”
“好了!”华二沉声喝止。“三弟,够了,不要再说了。”
华三住了嘴,他眯起眼睛盯着兄长瞧,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道:“二哥,你要说的,不会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华二点头道:“不错。”
“你是疯了不成?!”忽略心底的酸涩,华三低吼。“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妓|女,是我用银子买来的玩意儿,你竟然——你是瞎了眼不成?!那小贱人有什么好?!她先前跟过君无涯,后头跟了我,现在你竟然瞧上了她?你就不嫌脏?这小贱人早被人操过多少回了!”似乎只有肮脏的咒骂才能缓解他心底不能呼吸的疼痛,华三努力地说着,像是试图说服华二不要对清欢动心,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在乎。
华二道:“我不在乎这些,三弟,我喜欢她,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曾跟你争过,这一回,你不要跟我争,好吗?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便把她送给我吧。”
谁说我不喜欢她?!
华三下意识地要矢口否认,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顿时脸色一变,他才不会喜欢上一个婊|子!“算了算了!二哥你竟然想要就拿去吧,只要你不嫌她被我操|烂了就行!”
华二却没有被他激怒,而是点了下头:“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对了,她很怕你,如果可以,三弟,日后你尽量少在她面前出现。”说完,转身离去。
直到华二走后很久,华三仍然保持着那个僵硬的站姿。他一时冲动将清欢送了人,如今冷静下来,真是说不出的后悔。就是玩烂了,那也是他的东西,凭什么要送给别人?!想到这儿,心情更是烦躁愤怒,于是甩起鞭子,随手抓了个下人过来,足足抽死了两人,狂怒才稍稍平息。
那边清欢发起了高烧,期间华二始终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除了给她擦身时会忍不住揩油外,他的表现真可以说得上是正人君子了。清欢间或神志清醒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华二守在床前。
朦胧中,她又开始做梦。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在这个世界过得越久,她便遗忘的越干净,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欢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永远忘记他了。那一段曾经刻在她灵魂里的爱情,让她从此失去了再为别人心动的力气,但凡是她存在的时间里,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彷徨无助想要疯狂哭泣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温柔地喊着柒柒。
柒柒……柒柒是谁?
她不是柒柒,她是清欢,从来没有人爱的清欢,受过无数伤害与折磨的清欢,也是永远都无法走过奈何桥的清欢。
睁开眼,华二憔悴了几分的俊容出现在她面前,清欢炸了眨眼以适应刺眼的光线,声音沙哑地道:“水……”
喝下几口润喉的蜂蜜水后,她才回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仍然是女鬼柒柒的世界,她还没能完成鬼魂的心愿,所以不得离去。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清欢迷蒙地眨着眼睛,可不管要过多久,在没有达成鬼魂的心愿之前,她决不会屈服,也决不会倒下。
接下来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