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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娜瞧着她这样的神情,心中愈发忐忑。她勉强笑道:“我方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当真的。先前的事也都是我过于任性了,如今我们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好?”
赵郡然沉吟着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卓娜睁大了眼睛,有些恼怒道:“你可别得寸进尺了,小心……小心我……”
不待她说完,赵郡然就接口道:“小心你的护卫一剑杀了我吗?公主可是见过我婢女的身手的,你就不怕还没来得及派人动手,你便早已经只剩一缕香魂了吗?”
卓娜看了海兰一眼,面露惶恐之色。她迟疑了良久,方才点头道:“好,我立下字据,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能同煜哥哥透露半个字。”
赵郡然点了点头。
如此,两人便不再多说半个字,一路无声地走出宫外。
罗启煜正好从一匹快马上跳下来,看到赵郡然同卓娜走在一起,不由剑眉紧锁,脸上仿佛是露出担忧之色。
卓娜见到罗启煜却是一脸的兴奋,并没有察觉到他面上的神色,她欢笑着走到他面前道:“煜哥哥,我和郡然正要出宫去呢,你却才来。”
罗启煜快速地看了赵郡然一眼,只见她朝自己平静地点了点头。
卓娜见他并不作答,继续道:“很快就要除岁迎新了,中原都讲究赠送礼物,我让哥哥预备了一匹宝马,不日便可到京师了。”
罗启煜道:“我用不惯波斯的马驹,卓娜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卓娜还要再说什么,罗启煜的随从何子澜提醒道:“六殿下,切莫不能再耽搁时辰了。”
罗启煜点了点头,对卓娜道了声“告辞”,便快步走进宫去。
赵郡然走到卓娜跟前,提醒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卓娜痴痴地看着罗启煜离去的背影,过了片刻,她才扭身离开。
两人进了柔音轩,赵郡然要了一间最偏僻的雅室。
因柔音轩只有女子可进,但凡同行的男子都会被拒之门外。无论是谁,是何身份,柔音轩的主人都不会买账的。所以卓娜只能孤身一人进来,而赵郡然为示公平,也将海兰留在了柔音轩外。
赵郡然带卓娜进了一间环境清幽的雅室,坐下来道:“我们不在这里多耽搁时间,早早地将承诺书写下,便可离开了。”
卓娜有些退缩,但想着赵郡然的威胁,不得不将承诺书签下。她一面依照赵郡然的口述写下来,一面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令赵郡然在这世上消失。
赵郡然看着卓娜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着卓娜乖乖地将承诺书写完了两份,赵郡然也信守诺言,在两张承诺书底下各写下了一行字:郡然保证定为卓娜公主信守承诺,决计不将刺杀之事告知他人。
两人分别落款后,卓娜拿起手中的承诺书,看着赵郡然写下的那行字,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而她再仔细看看,却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郡然道:“从此以后,愿郡然与公主能够友好相处,再不为那些琐事所扰。”
卓娜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海兰在柔音轩外等得十分焦急,虽知有海欣在暗处保护着,但也保不齐卓娜会耍出什么手段来。直到看见赵郡然毫发无损地从里头走出来,海兰才松了一口气。她忙上前走在赵郡然身旁,一脸戒备地看着卓娜离去。
赵郡然对海兰道:“这张承诺书你贴身收好,保不准卓娜会派人来偷。”
海兰点了点头,将她放进了腰上的香囊里头,随后对赵郡然道:“方才我听路人说仵作在文大人的左手掌心里发现了一个血字。”
赵郡然的脸上十分平静,她微微笑道:“这个字可是同六皇子有关?”
海兰点了点头道:“的确对六皇子十分不利,文大人的左手掌心里写着一个“煜”字。”
第119章 夜见()
赵郡然依旧是一脸的平静,此刻仿佛是听不懂海兰在说什么。她点了点头道:“明日一早,陛下必定会召我入宫,你回府后替我准备一身颜色素净些的衣裳。”
“小姐,面见陛下,颜色太过素净怕是有失礼数。”
赵郡然只是朝她笑了笑:“你只管照做就是了,我自有分寸的。”
赵郡然回到相府去向大夫人请安的时候,大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很是担心邵振楠。
大夫人问了她一些宫里头的情况,又问了皇后是否提及过邵振楠。赵郡然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大夫人只言片语。
“文大人的死,皇后也不曾提及?”
赵郡然道:“文大人是朝臣,他的死也算得上是朝事,皇后娘娘身为后宫女子,到底是不方便提及的。”
听她这样说,大夫人心中稍稍宽慰了些。若非事情十分严重,想来皇后也是不会在赵郡然面前提及的。她轻声念了句佛祖保佑,便心不在焉地回房去了。
赵郡然也回了房,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就听到苏秦在外头对海兰道:“老夫人想要见一见赵小姐。”
她闻言便步出厢房,小声问苏秦道:“祖母可是已经知晓了文大人的事?”
苏秦点了点头道:“老夫人还听说了文大人的死牵扯到老爷和小姐,硬是要小姐去向老夫人说清楚。”
“我知道了。”赵郡然说完,便进了老夫人的房间,见陆妈妈正在替老夫人抹脸。
老夫人一双眼睛正紧盯在赵郡然身上,像是急切地想要知道邵振楠的境况。
赵郡然坐在床边,安慰道:“祖母放心,这件事乃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正所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郡然相信陛下英明,定会还义父一个公道的。”
“你义父什么时候回来?”这些日子,老夫人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虽还有些含糊不清,但好歹能够让人听懂。她动了动手指,想要去握赵郡然的手。
赵郡然握住她的手道:“不敢瞒祖母,郡然并不知晓义父在陛下那里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义父定是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老夫人终究是不放心的,晚上几乎没怎么吃得下东西,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等着邵振楠回府的消息。
一直等到天几乎都黑透了,才听闻邵振楠回府的消息。
邵振楠来不及用完膳,甚至连朝服都不曾换过,便急忙赶来老夫人房中。他捧起放置在一旁的一碗热腾腾的骨汤面,对老夫人道:“儿子知道母亲担心我,可是不管怎样,您还是要顾惜自己的身子的。”他说着就送了一些面条到老夫人口边。
老夫人只是看着他,口中含含糊糊地问着:“究竟怎么样了?”
邵振楠道:“文大人的死陛下已经派人在调查了,相信用不了几日,便可水落石出的。”
赵郡然问道:“这件事义父可有什么头绪?”
邵振楠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沉吟了一瞬,还是摇头道:“陛下不允许我和六皇子以及魏王插手此事。”他忽然想起来,在还没有接到文臻被杀害的消息之前,赵郡然便已经猜测到了文臻遇害,他不由对她大加赞赏,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既然文大人所弹劾的内容已经涉及到争权夺利的范畴,那么很明显背后的凶手乃是皇族中人。至于此人是谁,郡然不敢贸然猜测。”
邵振楠知道赵郡然所说的话保留了八分,但已经很是佩服一个女孩子家能够有这样的洞悉力。邵振楠点了点头道:“明日或许陛下会命你进宫配合调查,你的一字一句都关乎到相府的荣耀。你入相府的这些月,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待你不薄,我相信你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姑娘。”
赵郡然欠身道:“义父请放心,郡然虽不才,但不至于令义父失望。”
邵振楠这是打算让她做出牺牲,以保全相府的荣耀吗?赵郡然在心中冷笑,相府的荣耀的确是要保全的,但是他好歹也要为此受些苦才好。
夜深人静之时,相府也渐渐归入寂静,除了守夜的婆子丫鬟和家丁,余下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赵郡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不曾安睡。
海兰坐在圆桌边,支着手小寐,却也是不曾睡去。
落锁后,院子里的等被值守的丫鬟吹灭了几盏。
海兰见院子里顿时暗去了不少,便走到赵郡然床边,轻声道:“小姐,守夜的婆子睡下了。”
赵郡然这才从床上坐起来,由海兰伺候着穿上外衣,便下床在圆桌边坐了下来。
海兰煮好了一壶热茶,见赵郡然吹起了小笛子,便为她披上了一件大氅,随后便将房门稍稍开了一条缝。
外头传来轻微的虫鸣声,虫声中夹杂着十分轻柔细碎的步子声,若是不仔细听,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赵郡然轻轻道了一声“来了”,海兰便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果然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人从墙头往这里走来。
那两人看到海兰,步子越发加快了些,一闪身便进了赵郡然的厢房。
其中一人在赵郡然面前坐下来,犹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方才问道:“今日随卓娜一道出宫,可有发生什么事?”
因为怕惊动旁人,赵郡然并不点灯,房内只余一丝月光,倒是反衬得面前的人那双眸子熠熠生辉。
赵郡然轻声道:“今日卓娜是与我来言和的。”
罗启煜冷笑了一声道:“言和?这样的鬼话莫非你也信。她向来心思狡诈、诡计多端,最是见不得旁人好。你若是听信了她的话,怕是要吃大苦头的。”
赵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面上却是微微笑道:“她都已经写下了承诺书了,莫非还能有假。”她说着话,便让海兰点了一盏油灯。
海兰和海欣特意用身子挡住了光亮,不让外头的人瞧见。
赵郡然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借着微弱的灯光在他面前展开。
第120章 知恩图报()
罗启煜瞧了瞧上头所写的内容,一时有些不解。
赵郡然似笑非笑道:“看样子六皇子很是不喜欢心思狡诈的女子,只可惜我同卓娜是一样的人,六皇子会不会有一日也不想见到我呢?”
说完这句话,罗启煜顿时明白过来,赵郡然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卓娜一并铲除了去。
他吹灭了海兰手中的烛火,郑重道:“不,你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六皇子倒是说来听听。”赵郡然饶有兴趣地说道。
罗启煜道:“你对旁人的伤害只是出于反击,或者说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狠辣。你的本性并不坏,你不曾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也不曾无缘无故去嫉妒任何人。”
听完这一席话,赵郡然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充了一般,暖暖的,软软的,仿佛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快。
罗启煜竟是这般的了解自己,甚至可以说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几分。
她低垂着眸子,微笑着问道:“那么,若是让卓娜做一块垫脚石,六皇子可愿意?”
罗启煜不假思索道:“只要能够令你高枕无忧,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他的这句话带着几分呼之欲出的宠溺,令赵郡然不由心口一震,随后一颗心便开始跳得毫无规律。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定心情,说道:“既然是六皇子首肯,那一切便依照郡然的计划进行了。”
罗启煜点了点头道:“我在城外准备了一处居所,若是这中途发生了你我不曾预测到的状况,我会派人第一时间将你护送出城。”
赵郡然心底的一丝悸动再次被触动,这一次饶她如何强迫自己,她都无法再平复心情。她抿了抿唇道:“绝对不会发生意外,六皇子不必担心。”
罗启煜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愿一切如你我所愿。”
往常的罗启煜一直喜欢用不咸不淡的口气同她交谈,今日却是一改常态,变得感性起来。赵郡然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便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海欣快带六皇子离开吧。”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海欣迟疑着上前一步,见罗启煜站起身,便做了个引导的手势。
罗启煜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道:“明日一早,我再派四名暗卫守护你。”
赵郡然微微一笑道:“既然我敢铤而走险,便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的,人太多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罗启煜不再多言,跟着海欣走出了厢房。
这一夜,赵郡然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便被清雅喊了起来。
清雅端着装满热水的铜盆走进来,对赵郡然道:“今日一早,宫里就来人说让小姐进宫去面圣。”
赵郡然瞧了瞧天色,如今因是刚下早朝的光景。她淡淡一笑,没想到皇后居然这样沉不住气。
她将海兰预备下的一套浅粉色蜀绣云锦裙袄穿上身,又选了一套粉色琉璃八宝串珠步摇戴在头上,底下着了一双嫩黄的绣鞋。
清雅预备将一件大氅为她披上,她却是道:“宫里头暖和,不必穿大氅了。”
“可是外头风大,又是早晨,小姐若是穿得单薄,仔细染了风寒。”
赵郡然见她眼中满是关切之色,不由笑道:“不碍的,路上穿得暖和了,到了宫里头解了大氅反倒容易着凉。”
清雅不再多言,点了一个手炉塞到赵郡然手中,顺手去过大氅便跟着她进宫去了。
这一日,仿佛是整个冬日里最冷的一天。
赵郡然刚走出厢房,便觉得有刺骨的凉风扑面而来。凛冽的寒风吹得她面颊生疼,纵使她抱着手炉,也依旧抵不住冷风钻入骨髓的寒凉。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缩了缩袖口,紧紧抱住手炉。
走出寿缘堂,穿过花厅,赵郡然看到邵敏茹和大夫人正朝她走来。
大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凌厉:“这些日子相府待你不薄,你若懂得知恩图报,该知道今日去宫中应当如何做。”
她说的话同邵振楠如出一辙,敢情在他们眼中,她在相府住了四个多月,便是如同得了相府的再造之恩。四个月用来换她为相府牺牲掉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赵郡然垂眸向大夫人欠了欠身,恭谨道:“义母的话,郡然谨记在心。”
大夫人放心地点了点头。
邵敏茹道:“若是这次你能够平安无事,父母亲定会为你择一名良婿嫁了,无需你忧虑后半生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仿佛是自己嫡亲的长姐正在用柔声细语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不必害怕一般。
赵郡然在心底冷笑,说的永远比做的要好,若是她今日成了一颗弃子,莫说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怕是连她活命的机会邵家也不会给她留的。她朝邵敏茹微笑着颔首道:“长姐放心,郡然定不会连累相府的。”
大夫人和邵敏茹一齐将她送出了相府。
清雅随同赵郡然一同进了马车,问道:“今日海兰不跟随小姐一道入宫吗?”
赵郡然笑道:“宫里没什么琐事,带上两人本就是多余的。”
往常赵郡然入宫,带的都是海兰。赵郡然倒也不是偏心,只因海兰会些功夫,跟在她身边也能时刻保护着她。
清雅点了点头,笑道:“那往后清雅也该去学一些功夫,好保护小姐。”
赵郡然微笑着道:“你若是愿意,改天可以让海兰教你。”她说着话,忽然掀起车帘,对车夫道,“如今是朝臣们下早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