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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郡然柔声道:“陛下已然大赦天下,但凡没有背叛死罪的囚徒犯人,皆在赦免之列。郡然到底不曾背叛死罪,想来定然也在被赦免之列。”
皇帝听了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大赦天下,却是将宫中的这个犯人给遗忘了。赵郡然倒是会钻空子,竟然趁着此次机会,自己出来找皇帝要赦免。皇帝想了想,说道:“朕的确是赦免了囚徒,可你是朕与六皇子的赌约。在六皇子没有赴约之前,朕还是不能放你出宫。”
赵郡然微笑着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郡然斗胆问陛下,既然陛下已经赦免了天下人,那么郡然是否也能够在宫中稍稍走动?”
皇帝见过不少女子,或聪慧、或刁钻、或狡猾,却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可以大胆到此程度的。她纵然尊重皇帝,却并不惧怕皇帝,凡事都敢与皇帝争个对错。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赵郡然,眸子里有一丝道不清的情绪在涌动,过了片刻,他方才说道:“既然朕已经赦免天下人,那么你自然也不例外。今日朕便赦免你,但赦免期只有十日。十日之后,你依旧须得老老实实待在何采女的宫中。”
十日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已然足够赵郡然做许多事了。她向皇帝叩首谢恩,虔诚道:“郡然谢陛下恩典,这期间郡然一定依旧谨言慎行。”
这时候,太后注意到赵郡然身边放着一只匣子。她不由好奇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快起来回话。”
赵郡然依言起身朝太后福了福,说道:“回禀太后,这是郡然为太后绣制的枕套。郡然不才,因没有花样子,便只能凭空想象着绣了。”
太后闻言忙让杨嬷嬷将匣子捧到面前来。
杨嬷嬷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两块宝蓝色的枕套,上面各绣着一对玄鸟,外圈是五福团花纹。因赵郡然在宫中无任何份例,只怕这些东西都是嫔妃们接济的。因此枕套的料子十分普通,上面所用的绣线也是十分寻常。
然而太后已然用惯了金银玉器,倒也不稀罕什么金丝银线绣成的物件。她眼见着赵郡然的绣工卓绝,上头的两对玄鸟灵动,好似活物一般,不由心中欢喜。她对赵郡然道:“你的绣工哀家是见过的,陈小姐的那身嫁衣上绣得最好的便是两片袖子,哀家问过尚宫,方知是出自你手。”
赵郡然微微笑道:“太后过奖了,郡然不过依葫芦画瓢罢了,自然是比不过绣娘们的手艺的。”
既然皇帝已经赦免了赵郡然,太后便微笑着让赵郡然入席了。
赵郡然在邵敏茹身旁坐下来,轻声道:“郡然听娟茹说大小姐近来依旧身子不好,可是不曾按时服用汤药?大小姐纵然同郡然赌气,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邵敏茹原以为今日皇帝定会判赵郡然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没想到她竟然搬出了“大赦天下”的说辞,还被太后赐宴,真正是令人气愤难当。
赵郡然见邵敏茹眼中怒火滋生,面上却是强压着不快,便笑道:“大小姐不但要注意身子,还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好。生气的女人容易老,大小姐正值青春年华,可千万不要同自己的好皮囊过不去。”
邵敏茹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般说道:“多谢你惦记,我定不让你称心如意便是。”
老夫人因中间还隔着邵娟茹,倒是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她见赵郡然与邵敏茹言笑晏晏,心中便也松快了几分。
赵郡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对邵敏茹道:“既然大小姐身子不适,不如以茶代酒,我们干杯为约,从此以后冰释前嫌。”
邵敏茹道:“茶冷了,不喝也罢。”
赵郡然微笑着看向身后的宫女,柔声道:“可否为邵小姐换一壶热茶来?”
宫女想,这壶茶明明是新沏的,说话的功夫哪里就会冷呢,这位邵家大小姐可真难伺候。宫女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正要将茶壶提走去重沏,却听邵敏茹道:“不必了。”
邵敏茹眸子微转,看向赵郡然道:“我先干为敬。”她说着便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
第305章 埋下祸根()
赵郡然笑道:“大小姐真是客气了。”她说罢便替邵敏茹倒了第二杯茶,随后道,“这一杯,我们便干杯为约。”
邵敏茹看了赵郡然一眼,举起杯盏与她碰了碰,继续将第二杯茶喝完。
赵郡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杯盏看了谭颖一眼。
此刻谭颖正坐在妃嫔席上的最末端,她嘴角虽端着笑意,面上却是一副十分不安的神色。自从赵郡然入席开始,她便时不时地朝赵郡然看过来。如今她见赵郡然朝自己举了举杯,便端着酒盏起身走到太后面前,微微笑道:“颖儿公主太后万福金安,圣体康泰。”她说着便将手中的酒喝了。
太后微笑着道:“哀家年纪大了,倒是记不得你了。”
谭颖笑道:“颖儿是这届刚进宫的,家父乃……乃罪臣谭鸿。”说到这里,她有些惭愧地垂下了眸子。
太后向来不问朝政,因此她只是谭鸿曾是将军,后来被贬为武将,却不知如今已是罪臣。她有些讶异地看了皇帝一眼,却听皇帝对谭颖冷冷道:“敬过酒便归席吧,别劳累了太后。”
谭颖依言福了福,便退回了席上。谭颖在何采女身旁坐下来,拿帕子轻轻拭了拭泪,便对宫女道:“这就味道太淡,哪里入得了口,你快去取一壶烈酒来。”
何采女劝说道:“烈酒伤身,谭采女还年轻,少喝些烈酒才好。”
谭颖微微一笑,却还是接过了宫女递上了烈酒,倒了满杯喝了一口。
何采女看了她一眼,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谭颖道:“无妨的,我们丽都人各个海量,就连女子也是自十岁开始沾酒。我已然喝惯了,醉不了的。”
何采女听她这样说,若是再劝倒是惹人嫌了,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谭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烈酒,期间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赵郡然悄然看向谭颖,见她面上已有红晕,便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因为喜静,便早早地撤去了舞乐。她环视了一圈坐在男宾席上的官员们,微笑着道:“哀家听说在座的有不少人最是擅长投壶,不知是哪几位啊?”
在座的人便开始互相巴结起来,或有人说邵振楠虽不懂武功,但每每投壶都是百发百中。或有人说罗启焕即便是蒙上双眼,也能十中**。
太后听着众人互相巴结,便喝了一口茶道:“那么便让邵相和二皇子出来比试比试。”
邵振楠和罗启焕闻言忙走到大殿中央,朝太后拱了拱手。
罗启焕笑道:“太后,是诸位谬赞罢了,焕儿鲜少玩投壶,却是不能与邵相相比的。”
邵振楠微笑着道:“微臣也不过在府中陪着小儿嬉闹罢了,万万没有诸位大臣们说的那般。”
太后颔首道:“好与不好都无妨,本就是为了图个热闹。”
话音刚落,皇帝已经派人将陶壶和箭支取了来。
罗启焕朝邵振楠拱了拱手道:“那么,还请邵相手下留情。”
邵振楠一脸谦虚道:“我本就不是二殿下的敌手,若再手下留情,岂不输得更惨。”
两人看似说着玩笑话,然而此间的深意皇帝早已经听出来了。他不露声色地说道:“今日你们若谁赢了所有人,朕必有赏赐。”说着他便扬了扬手,便有人将箭支送到罗启焕和邵振楠手中。
太后一面吃着杨嬷嬷递来的果子,一面笑看着两人比试。
邵振楠和罗启焕各投了十支箭,两人皆是投中了九支。在场的人见了都不由哗然:“二殿下和邵相真是部分伯仲啊。”
“是啊,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如此细口陶壶,也能中九支箭。”
邵振楠听着众人的讨好声,面上并没有任何的神色。他朝皇帝抱了抱拳道:“陛下,微臣输了。”
这句话方出口,所有人都突然噤声了。然而未多时,便又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输了?此话怎讲?”
皇帝也有些不解道:“没错,邵相的话从何说起?”
邵振楠走到罗启焕的陶壶旁,指了指地上的箭支道:“陛下请看,这支箭的箭头已然掉落。想来二殿下原本是能够将它投入陶壶的,只因箭头松动,才会如此。”
一旁的太监闻言忙捡起箭支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慢慢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你们快去瞧瞧,陶壶里可有箭头。”
小太监又跑回到陶壶便,将罗启焕投中的箭支都拔了出来,又翻过口子摇了摇,果然掉出一个箭头来。
汪公公见了不由笑道:“还当真是呢,这些箭支是从德妃娘娘的寝宫里取来的,想来应是平阳公主玩得久了,箭头便有些松动了。”
皇帝听了轻轻点头道:“如此便是二皇子胜了。”他说罢又看向官员们道,“可还有人愿意来助兴的?”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站出来。那些一二品的官员们都是老臣,自然不擅长玩投壶。而年轻的官员们大多都在三品之下,即便有擅长者,也不想因此得罪了罗启焕。
所以此刻席上却是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候,太子忽然离座走到大殿中央,朝皇帝抱了抱拳道:“父皇,儿臣愿意为太后祖母助兴。”
太后不由笑道:“好啊,如此才热闹啊。”
罗启焕朝太子拱手道:“皇兄领兵之时最是擅长射箭,想来投壶也是十分了得的。”
太子微笑着道:“这不过是两码事,我虽擅长射箭,但极少玩投壶。今日也不过是为了给祖母助兴,倒是还要请二弟想让才是。”
罗启焕道了声“惭愧”,两人便又各接过十支箭。
因这些箭支是给小公主玩的,所以工匠们已经将箭头磨圆了。此时拿在手中,倒是难以瞄准壶口。太子试着投了一根,倒也顺利进了壶口。
罗启焕不由鼓掌,说道:“皇兄果然了得。”他说着便取过一支箭,也稳稳地投进了陶壶。
在座的人还没来得及响起掌声,却听到嫔妃席上发出“嘁”的一声。皇后下意识朝嫔妃席看了看,却不知那道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第306章 胜者厚赏()
皇后还没来得及细瞧众人的神色,朝臣们的掌声已然响起来。
皇帝对罗启焕和太子道:“你们一次投两支箭试试。
太后闻言不由惊讶道:“这一支箭已然有些难度,两支箭如何能够投进去。”
“不试一试,朕也无法知晓他们的本事不是吗?”皇帝微微笑道。
朝臣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着,有大胆的人已然在谈论皇帝此举是为了拿太子与罗启焕相比较。
太子向皇帝拱了拱手道:“既然是为了为祖母助兴,我们自然是要使尽浑身解数的。”
罗启焕跟着道:“皇兄说得是,只要祖母高兴,父皇高兴便好。”
等他说完,太子便从太监手中抽过两支箭,仔细瞄准壶口后,方才将箭支投了出去。两支箭均有些偏颇,先后掉在了陶壶外面。
罗启焕也抽过两支箭,只是稍稍瞄准了壶口便投了出去。那两支箭像是粘合在了一起,眨眼的功夫箭支便已经双双落入陶壶中。
男宾席上爆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皇帝也忍不住鼓掌。
太子并没有因为落败而沮丧,他朝罗启焕拍了拍肩膀道:“二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罗启焕微笑着道:“全靠皇兄相让,我哪里敢居第一。”
皇帝对朝臣们道:“还有何人想要来挑战的?”
朝臣们纷纷低下头去,显然是谁也不敢与罗启焕争风头。
皇帝见已然无人作答,便对罗启焕道:“既然你得了第一,朕必然厚赏你,你可有什么欢喜之物?”
罗启焕想了想,说道:“儿臣德蒙父皇庇护,倒也不曾有任何短缺的。”
皇帝笑道:“可君无戏言,既然朕说了要厚赏,自然是不能食言的。你若说你不上来喜欢什么,朕便赐你一座矿山如何?”
罗启焕微笑着行礼道:“儿臣谢父皇厚赏。”
太子与罗启焕归席后,朝臣们都开始七嘴八舌地夸赞起罗启焕来。
皇后想起方才嫔妃席发出的声音,又忍不住看了几眼。只见谭颖已然喝得醉醺醺地,此刻正同何采女七手八脚地说着什么。而何采女却是一脸的无奈,劝说着她早些回去歇息。
“派人将谭采女送回宫去。”皇后怕醉酒的谭颖不当心伤着何采女,便赶紧吩咐雯女官将她送回去。
谭颖被宫女搀扶着起身的时候,两只手依旧不安分地挥来挥去,她口中念着:“陛下,我父亲当真是被人胁迫的啊,陛下一定要明察。”
皇帝听到谭颖的喧哗声,不由眉头一拧,对冯女官道:“捂上她的嘴,尽快将她带走。”
冯女官忙快步走到谭颖面前,用手紧紧捂上她的嘴,同宫女一道将她往大殿的后门带走。
然而谭颖嘴里却是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满是不甘心。
皇帝有些厌烦地喝了一口酒,对太后道:“扰了母后的雅兴。”
太后问皇帝道:“这位谭采女的父亲究竟所犯何罪?”
皇帝答道:“煜儿一事便是同他有着莫大的干系,此时证据确凿,定不是如谭采女说的那般。”
太后放心地点了点头道:“谭将军家三代忠良,皇帝查清楚便好,断不能让老臣蒙冤。”
皇帝正要点头,却见一名女子快步往他冲过来。
汪公公下意识用身子将皇帝挡在了身后,却见谭颖重重地跪倒在了大殿的方砖上。她朝皇帝磕头道:“陛下,颖儿有证据能够证明家父是被胁迫的,陛下一定要听颖儿辩驳。”此时的谭颖半醉半醒,没有人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皇帝见她发髻垂乱,已然是一副疯妇的模样,只觉得丢人至极,便赶紧朝冯女官挥了挥手。
冯女官道了句“奴婢该死”,刚要去拽谭颖,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谭颖跪伏在地上,对皇帝道:“颖儿求陛下给颖儿一个为父辩驳的机会。”
太后念着谭鸿一家是忠臣,便对皇帝劝说道:“这中间或许真有隐情也未可知,皇帝不如给她一个辩驳的机会。”
皇帝朝太后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如今文武百官都在,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太后瞧出了皇帝的顾虑,便对谭颖道:“你先回宫去歇息,一切等明日再议。”
谭颖稍稍平复了些情绪,对太后与帝后磕了磕头,这才安静地跟着冯女官离去。
太后举杯微笑着对朝臣们道:“今日谭采女因为哀家寿宴欢喜,一时贪杯醉酒,倒是惊扰到诸位卿家了。”
朝臣们纷纷说着客套话。
皇帝犀利的眼神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又停留到了赵郡然的脸上。
赵郡然的面上无一丝情绪,她跟着太后举杯喝了一口酒,便只是安静地坐着。
罗启焕拈起冬梨吃了一口,因那冬梨鲜美多汁,一口咬下去,果汁便滴落在了袍子上。
他深怕的随从见他弄脏了袍子,赶紧去了帕子替他擦拭。
罗启焕笑道:“果汁用干帕擦拭只怕是擦不干净的,你去将帕子打湿了再取来。”他说着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帕子交给随从。
赵郡然也拈起一个冬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回味道:“冬梨脆甜可口,实在是果中佳品。”她说着便又拿出绣帕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