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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力气也随之尽去,身子一软,晕倒在风无涯的怀中。意识恍惚之间,听到风无涯和蔼的声音:“可怜的孩子……”
身子仿佛又变成了白蛇,在魔界的黑森林中快速地游动着,有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孩子,回家了。”
家?家在哪里?
一张尊贵威严的脸迅速闪过,转眼间化成一条巨大威猛的白蛇。
“父皇!”白夜张口叫了起来,但是明明已经用了十足的力气,声音却似乎鲠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眼看那条白蛇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她越来越急。
第六十九章 囚禁(3)()
第六十九章囚禁3
“孩子,你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回过头一看,是母后。
“娘!”她从不叫这个美丽却消瘦的女人为“母后”,一直都只是固执地叫她“娘”。娘的长相和父皇不一样,和魔界中的族人都不一样。娘是一个女人,而且永远也不会变成蛇的模样。
娘的脸上带着凄婉:“孩子,娘要走了。你要好好地保重,知道吗?”
白夜大惊:“娘,别走!”
“娘不能不走,娘不属于这里。娘在这里,只会连累你和你的父皇。”两颗大大的眼泪从娘的眼眶里滴落下来,即便是哭泣,娘的脸蛋还是那么美丽,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凄艳决绝,仿佛下一秒,这张脸就会突然化成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白夜猛地扑上去:“不,我不让你走。”
“姑娘,姑娘!”一个和蔼的声音叫唤着她。
白夜无力地睁开双眼,风无涯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她只是做了个梦,呵呵,她真是傻了么,原本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的父母。
“姑娘可醒了。”风无涯呼出一口气,“姑娘一直都在做噩梦,老奴真是吓坏了。”
白夜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
“姑娘别急。”风无涯慌忙安慰道,“姑娘可能是冻坏了,有点发烧。老奴已经煎了药,这就端给姑娘喝。”
喝了药,白夜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些,哑着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无涯疑惑地望着白夜:“姑娘一直叫着兰心姐姐。难道姑娘也认识馨妃?”
“馨妃?”白夜低声念着,仿佛在辨明着这人的身份。
“馨妃是先皇宠爱的妃子。”风无涯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这冷宫本来是为她而建的。”
白夜轻轻“啊”了一声,忽然拉住风无涯的衣袖,紧声道:“她怎么会到了这里?你快讲给我听。”
风无涯又叹了口气,目光定定,望着窗外。
白夜知道他正在努力回忆往事,尽管心里焦急,却也不去打扰他的思路。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却还是像昨天一样。”风无涯的声音轻飘飘地响了起来,“那时候先皇百般宠爱馨妃,馨妃酷爱兰花,先皇就把整个御花园都种上了兰花,兰花的数量多得数不胜数,集中了天下名贵稀罕的品种,争妍斗丽,整个紫禁城仿佛都浸染在兰花的馨香之中。”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神往之色,似乎已经置身于满园兰花之中。
白夜听得呆住,喃喃道:“兰心,兰心,那本就是她的精魂。”
“姑娘说得是。兰花就是馨妃的精魂。那些兰花越是欣欣向荣,馨妃的容颜就越是娇美无俦,那本不是人间的美色,是天上的仙女才有的美丽。老奴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容颜。”最后一句话婉转低回,竟是柔情无限。
白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风无涯的异样并未多大留意。心中只是默默想着:“兰心姐姐的美丽人间自然是没有的,嗯,魔界也是没有的。不对,娘亲可比兰心姐姐要美得多了。但除了娘亲,兰心姐姐的美貌的确是三界中罕有的。”自她懂事以来,兰心姐姐就陪伴左右,这时候想起这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父皇对兰心姐姐似乎也挺好的,那么,娘亲执意离去,难道是因为父皇喜欢兰心姐姐。”
这念头盘桓脑海,明知道是玷污了兰心姐姐,但是,不知怎的,硬是挥之不去。一颗心隐隐作痛,说不出的难受。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么,她还会这么喜欢兰心姐姐么?
一时茫然若失,怔怔出神间,又听得风无涯叫道:“姑娘,你怎么了?”
白夜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我没事。后来呢?”
“后来?后来先皇驾崩,陛下登基,馨妃打入冷宫,疯魔而死。”风无涯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麻木和冷漠。
白夜“呀”了一声,兰心来到人间,是为了索取一颗爱人的心脏。按理说,先皇如此爱她,断无不奉上心脏的道理。难道是兰心也爱上了先皇,不肯要那颗心脏了?嗯,这个可能性应该更大。只是为什么,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呢?
“姑娘在想什么?”风无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白夜看了一眼风无涯:“我在想,先皇真的爱馨妃么?”
“姑娘为何有此一问?”风无涯垂下了眼睑,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白夜也垂下了眼睑,她总不能坦然告诉风无涯,兰心的目的是为了取得心脏吧?她倒是无所谓,但是风无涯呢?这个年迈的太监,能承受得了那种冲击波么?
风无涯沉默半晌,忽然又是一声长叹:“姑娘问对了。先皇的确没有那么爱馨妃。或者说,先皇并没有馨妃以为的那么爱她。”
“什么意思?”
“先皇的确迷恋馨妃的美色。但是,先皇心中真正所爱,却是端燚太后。”
“啊?”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失望,只觉得心头百味陈杂,既是为兰心的功亏一篑而遗憾,又是为宫灏君母亲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欣然。
唉,她究竟是站在谁的立场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端燚太后才是先皇的正宫娘娘,怎么看,都是兰心在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
她呢,是不是也在做着这么卑鄙龌龊的事呢?
“可是,馨妃如何知晓?”她低声问道,下意识地想要参照一下。人魔相恋,非但不能修成正果,而且魔族中人,往往还会遭受天谴。
只是,不是亲身经历的,只知道天谴,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责罚。
兰心受到的责罚,难道是失恋带来的痛苦?
风无涯摇了摇头:“男女之间事,老奴也不太清楚。总归是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的。”
白夜心中一动,本能地觉得兰心应该不是失恋。如果说先皇的爱只是迷恋,那么,兰心的爱呢?兰心的爱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设计,千般柔情万般蜜意,不是因为真心爱上那个男人,而只是别有用心地编织一张情,出男人胸前的心脏。这样的爱,会转变成真爱么?
若不是失恋,那么,兰心的疯魔会不会是因为她最终得到了心脏,却发现这颗心脏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这只是一颗普通男人的心脏,而不是她所需要的那一颗可以解除魔界千年冰封的心脏。兰心姐姐素来心高气傲,当她意识到这只是男人贪恋她的美色而不是真正爱上她这个人时,她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啊?
付出了一切,却什么也得不到,而且还不得不因为**于人类堕入轮回之苦……
想到兰心姐姐为了拯救魔界如此牺牲自己,顿时,兰心所受的那种苦楚,白夜仿佛感同身受。
风无涯见她面色发白,不由担心地扶住她的胳膊:“姑娘,你没事吧?”
白夜摇了摇头:“没事。”复又低声问道:“先皇是如何驾崩的?”
风无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回答道:“先皇驾崩前的夜里,曾经见过陛下。后来陛下出,先皇就寝。天亮时,传出先皇驾崩的消息。”
白夜“哦”了一声。
“宫里有人传言,是陛下下毒……”
“不是。”白夜打断了风无涯的话。
风无涯怔住:“姑娘如何知道?”
“宫灏君不是那样的人。”白夜飞快地说道,仿佛说慢一点,连自己都要推翻自己的言论。
风无涯静静地看了白夜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老奴也相信陛下不是那样的人。不过,陛下自己却一直耿耿于怀,姑娘可知陛下体内剧毒是因何而来么?”
白夜摇摇头,神色疲倦。关于宫灏君的种种,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她却无力阻止风无涯的诉说,或者说,她无力阻止的是自己的耳朵。
“先皇驾崩之后,陛下夜夜失眠。后来,不得不服用药物。药物的毒性在陛下血液里沉淀下来,久而久之,陛下欲罢不能,甚至狂性大发……”
“不要说了。”白夜捂住了耳朵,侧转身子,“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背后传来风无涯愈发柔和的声音:“姑娘好好休息。老奴告退了。”
屋内暗了下来,两行热泪在白夜脸颊上蜿蜒爬行。宫灏君,对不起,我不能随你心愿,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没有办法像兰心姐姐一样,等到那颗心在手,才知道自己失败得多厉害。所以,我必须离开。
她反反复复地默念着,眼泪在脸颊上奔流得更急。有一个念头,她始终无法去面对:她根本是不愿意再要宫灏君的心脏的。在这一场爱情游戏中,她已经输了。
第七十章 赌战(1)()
第七十章赌战1
天空布满了厚厚的密云,一层又一层,堆叠到天边。
大雪几乎下疯了,静静的夜里,雪声簌簌,清晰可闻。
风无涯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个雪的世界里,安静得仿佛无声。梅林是静默的,虬结的枝条上披挂着松软的雪花,勾勒出银条玉叶,卸下了沧桑落寞,倒平添出几分高贵庄严!梅林中荒蔓的枯草,此时被深厚的积雪覆盖着,成了白玉幽径,美得出奇。
风无涯似乎已经沉浸在这美妙的雪景之中,尽管雪花伴随着冷风呼呼地灌入房中,甚至连风无涯的头上都积了一层淡淡的雪花,但是风无涯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他依然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窗外,似乎与窗外的飞雪融为一体了。
“你在发什么呆?”
轻柔低沉的声音忽然在风无涯身后响起,风无涯抿紧的双唇微微上扬了一下,他关上窗子,转过身来,躬身行礼:“老奴恭迎陛下。”
宫灏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却片刻不离风无涯:“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是在等着朕的到来么?”
“陛下料事如神,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陛下。”风无涯的举止更恭敬了。
宫灏君哼了一声,俊脸忽然沉了下来:“既然你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朕,为何还要做那些事?”
风无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最终是瞒不过,但毕竟可以隐瞒一段时间。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么?”宫灏君冷笑,“你的要求倒是不高啊!”
“老奴的要求从来都不是很高。”风无涯抬起头,端详着宫灏君的脸,“只是老奴亦非草木,这些年与陛下相处,到底还是有了一些情分。”
宫灏君的眼睛里也有些发红:“既然有了情分,你为何还要那么做?”
风无涯又叹了一口气:“谁叫老奴是馨妃的人呢!馨妃下场凄惨,老奴当时都看在眼里,而且也郑重发誓,但教一口气在,总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宫灏君蓦然站起,厉声道:“公道?这世间真有这个东西吗?”
风无涯垂下了头:“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们生存在这个世上,总是企盼着有这个东西的。陛下,”他忽然抬起头,眼中有泪缓缓流了下来,“你这些年辛苦拼命,不也是在祈求着这东西的存在么?”
宫灏君骄傲地扬起下巴:“朕就是公道,何必追寻?”
风无涯定睛瞧着宫灏君,忽然哈哈一笑:“没错,胜者为王败者寇,若是今日胜者是老奴,那老奴岂不就是公道?陛下该知道老奴为什么要做这些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赢了?”
风无涯忽然诡秘地一笑:“至少老奴还没有输。”
宫灏君凝神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你还没有输?你所安排的一切都已经分崩离析,而今除了你一个人还能在这儿站着与朕说话,你还有什么?”
“老奴的确什么都没有了。”风无涯喟然一叹,“老奴真是没有想到,你竟会留了宫尚玉这颗棋子。哈哈,宫尚玉的确不愧为当年的杀神!”
宫灏君扬了扬眉:“你老谋深算一辈子,怎的会忽略了这一点?尚玉和我是什么样的交情,他若真的要这个皇位,朕会毫不犹豫地交付给他。”
风无涯点了点头:“老奴的确失算了。老奴只能说,你安排的这一切确实相当完美,你故意让宫尚玉在亲密的人面前流露出对皇位的羡慕之情,以及身为闲散王爷的孤寂和落寞。”他摇了摇头,“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贪欲,尤其是当这个人取得了此生最大的荣耀之后。但是老奴真的没想到,你们的感情会那么好。老奴更加想象不到,宫尚玉竟然就是你蓄养着的最精锐的军队!”
“尚玉的军队是他自己苦心训练出来的,朕也没有蓄养他,朕只是请他帮了朕一个忙而已。”宫灏君悠然道。
“帮忙?”风无涯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是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居然用了‘帮忙’这个词?”
宫灏君笑了笑:“看来你真的不懂。”
“老奴的确不懂。”
“尚玉是朕的兄弟,尚玉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不是朕的。朕要借用他的力量,就只有请他帮忙。这个道理很简单,为什么你不明白?”
风无涯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个国家有两个君王?你,宫尚玉?”
“尚玉不愿意为王。他只是想要做一个将军,驰骋沙场。他本来根本不愿意从边关回来,是朕拜托他,他才无奈回来演了一场戏。这会儿,他已经到达边关了。”
风无涯黯然,若不是宫尚玉突然杀出来,这会儿宫中已经成为他的天下,宫灏君亦是他的阶下囚。到时候,他会催发宫灏君体内的毒素,让他生不如死,再在他面前上演一出白夜遇难的情景,让宫灏君乖乖献出他的心脏……
没想到,这一出完美的计划,却硬生生夭折在宫尚玉率领的军队之下。一想到那支军队犹如鬼魅一般突然从天而降,顷刻间将他和薛谌这些年苦心招揽和训练的士兵杀得片甲不留,他此刻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宫尚玉,他以前一直都小看了这个人。
“原来如此。”风无涯的声音无比苦涩,“看来你一定给予宫尚玉很厚重的承诺,所以他才会如此为你卖命。”
“朕的确给了他很厚重的承诺。”宫灏君怡然道,“朕承诺,这一生,他都是朕的好弟弟。”
“就这个?”风无涯狐疑地望着宫灏君。
“这一个难道还不够?”
“老奴不懂。”
宫灏君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低声说道:“其实你该懂的。为什么你能为馨妃奉献自己一生的力量?”
风无涯陡然一震,嘶声叫道:“那怎么一样?那怎么一样?老奴对馨妃是人世间最真诚的情意。”
“是,你对馨妃,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意。而朕与尚玉,却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尚玉可以为朕做到的,朕同样能够为尚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