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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灵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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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变革,须得先有变革的资本。这资本,便是混入权贵圈子,一步一步朝上爬,直到站在可以触及变革的高位。

    长生与知生皇,一个是牛贺的贱民,一个是牛贺的君王;一个出自国家的最底层,一个站在国家的最高位。

    他们是社会的两极,眼下却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不是君王开明,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长生,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机关算尽,聪明诡诈。

    安宁忍不住叹息。

    她终于明白,原来人活在世,各自有各自的艰辛,各自有各自的无奈,各自有各自的苦衷。

    那个曾经在她眼里的小人,那个恨不得死在名利圈的长生,竟然也是为了改变这个社会,才甘作小人中的小人。

    她不解道:“既然你深知这国家有多么丑陋,人心有多么险恶,为何还愿捐躯为国,守得一方安定?”

    “玉采那人,乖张桀骜,心狠手辣,言而无信,你为何还要思他念他,信他想他?”

    安宁哑然。

    她只知心里被人占去,却不知为何是那人。

    她恍惚间觉得,或许自己终其一生,于众生诸苦间修行,受尽亲缘寡薄之苦,情缘离散之痛,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

    她想起了湘君,想起了那高高在上的神灵,想起了他那一副偏执高傲、视众生如蝼蚁般的样子,突然傻笑。

    连湘君都想不通的问题,看来,她若要弄清楚,想明白,还真的只有靠自己了。

    她曾以为,死亡便是终结。

    她曾以为,对待恶人,就要以暴制暴。

    她曾以为,杀了知生皇,她便大仇得报,此生无憾。

    然而,当她真的手刃了仇人,她却发现,报仇并不是解脱。

    她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学着去原谅,去遗忘,去放下。

    草木一岁一枯荣,人生辗转一轮回。

    人都已经走了,她还愣在原地,守着旧恨,实在是不够洒脱。

    安宁大笑三声,飘然离去。

    长生见状,暗自叹了句:“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自此之后,长生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

    不过好在经他这么一劝,安宁远离了知生皇的遗体。先皇得以入土为安,他也算是功德圆满,入了新皇的法眼。

    又过几日,他发现那女人居然看戏去了,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安心落意。

    他想想觉得自己担心的多余,因为安宁这人,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上一刻还在号啕大哭,下一刻就能放声大笑。情绪切换之自如,令人拍案叫绝。

    只是对于玉采的死,她的情绪还一直没来,这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叫人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想到这一点,长生又放心不下。

    转念一想,他暗暗笑骂,自己究竟担心个啥。

    虽说他觉得自己多余,但是人已经到了安宁面前,此时变道折返,反而显得过于做作。

    她专心舞剑,并未瞧见身边来人。

    她身形窈窕,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迅捷如闪电,银光骤起,落叶纷飞。

    她明眸善睐,衣袂翩跹,如游云清风,暮雨红霞,只将这一水月色,映衬得毫无光彩。

    舞毕,她随手将长剑往地上一扔,施施然飘过来,笑意盈盈道:“怎么样,徒儿这几招,还算长进吧?”

    语气之娇嗔,动作之依人,让人听着看着,都不禁像吃了蜜糖般,甜到心底。

    她略略侧目,却发现身边只有一个长生,哪有那人身影。

    离玉采去世,已有一年之久,她竟仍不相信,那人不在人世了。

    这样也好,长生如此安慰自己,却不知到底好在哪里。

    她看见他,一时错愕,落寞都挂在脸上,偏还要装作一番若无其事,淡淡说道:“是你啊。”

    “认错人了?”他有些黯然,明知故问道。

    她扯开话题,不咸不淡地问:“你如今做了右司马,仗也不用打了吗?”

    “所谓的胜神与瞻部结盟,其实瞻部一直举棋不定,也不是真的要与我们打。况且他们跟我们差不多,也是国君新丧,形势不太明朗,自然不会这时候来打我们。”

    “中容他爹死了啊。”

    安宁闻言,暗自感叹,中容这小子不错,连爹都跟自己的一起死,有难同当,够厚道。

    “都是去年秋天的事了,你不知道?”

    她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当时不是重伤初愈吗,哪有心思管这些?”

    “你也不是一整年都重伤初愈。”

    “我要练功,要吃饭,要睡觉,还要给你老相好捧场子,哪有功夫管这些?”

    她说的老相好,真的是长生的老相好,是那个叫鹤林的戏子。

    安宁为自己看戏,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那胜神呢,他们不是爱打仗吗?难不成你已经把胜神灭了,所以他们不来打你们了?”她见他皱眉,知道他嫌弃自己不问政事,知趣问道。

    他一时语塞,却仍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胜神内乱,大皇子联合朝臣,逼着燧皇另立储君。他们自顾不暇,所以这仗,暂时也就没得打了。”

    “哦。”

    她话虽都听进去了,但其中的厉害曲折,还是云里雾里,绕不过来。

    毕竟打仗这种事,她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关心也没有用。

    长生却不这么以为。

    他心怀家国天下,又将安宁当成了合适的成亲对象。当然,安宁对于他来说,也仅仅限于合适,仅此而已。

    他认定的妻子,竟然对政事一无所知,这多少令他不痛快。

    他皱眉问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

    “我一个木灵,脑子里多长几根草,究竟有什么不妥?”安宁对答如流,那语气,绝对是一派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他错愕,将思绪整理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你与玉采,平日里都聊些什么?”

    “今天的饭菜可不可口,新买的裙子好不好看,昨天看的戏有什么套路我们俩呢,也算是无话不谈。”

    她如今,已经将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本事,练就得炉火纯青,毫无破绽,让人根本听不出真伪来。

    长生听着,惊得瞪大双眼,好半天都合不拢下巴。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在一起,就不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他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有什么可聊的。”安宁以为,他这简直就是多此一问,愚蠢之至。

    虽然她并不知晓,玉采的理想是什么。但是她傻傻地坚信着,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朝着他的理想靠近。

    所以她觉得,自己即使不知道,也要大力支持。

    长生不解道:“你跟了他好几年,就没有陪他出去,一起做过生意?”

    安宁摇头。

    “一次都没有?”

    她再次摇头。

    “你认真的?”

    “千真万确。”她坦然答道,“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做。我要练功,要吃饭,要睡觉,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看看赏赏戏。我又不可能因为喜欢他,就天天守着他,缠着他,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那样又有什么不好?”

    “那样的话,我连自己都找不到了。那样的我,还是我吗?那样的我,他还会喜欢吗?”

    他回想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悠悠叹道:“他看上这样的你,才是极不靠谱的一件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安宁陷入了一套诡异的逻辑里,还总是误导旁人,莫名其妙地跟着她陷进去。

    她的话,乍一听有些道理,仔细一想,却又全都是不通不畅,不值一提。

    “怎么就不靠谱了呢?”她一脸茫然,完全不知他所云为何物。

    “你想啊,你看上的那个玉采,是九州首富的主子,是枭雄里的枭雄。你跟着他,不帮他左右打点,不帮他出谋划策,就跟他谈些花天酒地、风花雪月的东西,”他义正言辞地分析道,“你这样的女人,能娶来做媳妇吗?”

    她歪着脑袋,也学着他的语气,以牙还牙道:“你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谋士?你这样的男人,能给人当夫君吗?”

第七十八章 三场高手() 
“一试便知。”

    “没兴趣。”她闻言,大笑不止。

    他看着她嬉笑的模样,思来想去,犹豫不决,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安宁,你喜欢的那个人,如果他死了呢?”

    “不可能。”她笃定回道。

    “我是说如果。”

    她面上含笑,声色婉转,痴痴说道:“他如果死了,我就替他活着。他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我就替他去做。”

    她笑得不以为意,说出的话却极为笃定,让人听了便能感到情真意切,丝毫做不得假。

    这个问题,那人也曾问过她。

    她记得当时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如果他死了,她一定照顾好自己,嫁个好人家,生上十个八个孩子。

    她记得自己还拍着胸脯答应过他,如果他死了,每逢他祭日,她都会带着她的子子孙孙,前去祭拜他。

    仔细算算,她说这些话至今,也没过去几年。

    她想着想着,无端傻笑,暗自感慨道:这人啊,还真是一时一个主意,无从捉摸。

    她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满目都是那人的神采。她深深地吸气,仿佛还能嗅到那人的气息。那从头到脚,满满的一身血性,好像还回荡在秋风里,久久未曾散去。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明明笑得很开心,却听到身边有个声音,不断地在说着什么,十分聒噪,令人心烦。

    只听那声音絮絮叨叨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他都走了一年多了,你也该试着换个活法”

    然而,无论长生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她闭目吸气,觉得自己嘴角含笑,惬意极了。

    直到她感觉有人用绢布在她脸上擦拭,她才猛然惊觉,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只听长生温言道:“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抬手止住他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会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又怎么会过去”

    不知怎么的,她突觉鼻子酸涩,心中抽痛,只想放声大哭,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用手捂着嘴,蹲在地上,任凭双泪垂落,一语不发。

    他心中不忍,也蹲下身来,环抱住她,不再言语。

    是夜,乾坤朗朗,秋风飒飒,她于浩然天地间,渺如一粟。

    她的心思碎落,了去无痕。

    她的悲痛飘散,无人知晓。

    如人着履,宽窄自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瞻部,周饶。

    虽说换了国君,易了主子,瞻部还是那个瞻部,周饶也还是那个周饶。

    自打中容继位以来,要说瞻部有什么变化,那便是比以前更繁盛了。

    他夜以继日,励精图治,用这太平盛世告诉九泉之下的先皇,他的骄傲不仅没有毁了他,还造就了一个国家,一个属于他的,全新的时代。

    他兼听广纳,礼贤下士,比之于先皇的开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日,中容忙完一夜的国务,终于得以喘口气。

    甫一闲下来,他便朝着东苑踱去。

    他虽百般不屑,仍是听从先皇的建议,准备耐着性子,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胜神质子,燧人琰。

    听闻这胜神的六皇子公子琰,不问政事,无心修行,只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善字画,精音律。

    听闻公子琰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吃喝嫖赌无一不通,是出了名的三场高手。

    所谓三场,即赌场,情场,和酒场。

    听闻在赌场之上,他圣手一挥,纵使全场出老千,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闻在情场之上,不知多少男女老少,对他趋之若鹜,肝脑涂地。被他伤过心的人,情愿伤痕累累,也要前仆后继。

    听闻在酒场之上,他饮酒斗十千,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公子瑱手下曾与他车轮战,他一人独挑大梁,灌醉全军将士,还能若无其事地弹上一曲破阵。

    技艺之高超,情绪之稳妥,直让天下最好的琴师都自叹弗如。

    总而言之,这个公子琰就是吃喝嫖赌、花天酒地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然而,就是这么个只关风月的浪荡子,先皇却说他有人主之相,必不久于人下。

    不仅如此,先皇还拿公子琰与中容做比,说什么他不露锋芒,能忍人所不能忍,还说自己与他相比,相差甚远。

    但是事实却是,公子琰从玄股带回胞兄公子瑱的首级,此等忘恩负义,为天下所不齿。

    更为可笑的事,先皇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叮嘱中容,此人重情重义,一定要善待于他。

    中容自小崇拜公子瑱,本对公子琰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所以,虽然公子琰在周饶一呆就是二十来年,他二人却也未曾见过几面。即使有幸碰到,中容也未曾往心里去。

    但是,先皇那么一嘱托,他倒起了兴致,想要一探究竟。

    毕竟,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他还是要努力维护的。

    登基一年有余,他连胜神特使都未曾见上一面,怎么着,都有点说不过去。

    中容边走边想,不知这回是否顺利,会否又如前几次般,无功而返。

    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东苑了。

    在此之前,他也来过两次。

    第一次,仆人说公子琰出远门去了,还邀请中容进屋坐坐。

    中容见状,借口国事繁忙,未做停歇。

    第二次,仆人说公子琰病重,已有数月昏迷不醒,仍请中容进屋坐坐。

    中容听罢,好言寒暄几句,就此作罢。

    此刻,他进了东苑,在公子琰落榻之室的门口站定,仆人见了他,面露难色。

    不等仆人开口,中容问道:“这回又是怎么了?”

    那仆人重重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我家公子病重,形容枯槁,若是此时出门相迎,只怕污了圣眼。”

    “无妨,他不便出来,孤便进去瞧瞧。”中容觉得,这样的推脱,实在是**裸地没把他瞧在眼里。

    仆人移了两步,挡在门口,唯唯诺诺道:“室中腐臭,只怕会令圣体不安。”

    他闻言,吩咐左右道:“还不速速进去,替公子洒扫一番?”

    仆人还欲开口,他又补了一句:“孤在此候着就是。”

    仆人见中容铁了心,只道是二人这一照面,看来势不可少,心中焦急,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房中响起琴音。

    丝丝如诉,声声如泣。

    似山泉出幽谷,似仙府落云端。

    明明弹的是女子的愁思,百转千回,哀怨婉转,偏偏又夹杂着男子的桀骜,荡气回肠,侠骨柔情。

    曲调静静,初听波澜不惊,再听却似有万千暗潮,在其下被压抑着,涌动着。

    流年种种,往事凄艳,一生颠沛,长路坎坷,仿佛都在这一曲琴音里,随着逝去的音符,飘入风中,没了方向。

    琴声里,仿佛站着一个女子,窈窈窕窕,明眸善睐,似近还远,似梦还真。

    那女子是谁?

    他思念的人是谁?

    这发自肺腑,又深入骨髓的思念,怎能从这酒色之徒的指尖弹出?

    中容听着,不禁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爱慕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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